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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时候借的钱到现在都不还,你还哥们呢!”向南针锋相对。
陆涛急忙打岔:“哎哎,现在比分是多少?”
“五比二,打完这盘是六比二,看好了,那个袋啊。”华子说着,用力一杆,把黑8误打进另一个袋。
向南欢呼:“五比三,下去!”
陆涛上了桌。
下来的华子和夏琳并排坐着观战。
华子问:“夏琳,你找着工作了吗?”
“正找呢。”
“陆涛的呢?”
“还没定,刚刚还去一个公司面试。”
“以后买旧车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买不起!我们还是骑车吧。”
陆涛和向南也是边打台球边说话。
“向南,你工作怎么样了?”陆涛问。
“定了,我爸张罗的,去一做进出口的公司。听我爸一说,我以为到那儿就当总经理助理呢,没想到是当报关员,还领了人家一个大人情儿。第一件事是考证儿,又得学,又得背书,真郁闷!早知道这么累,当初还不如学个国际会计、法律什么的,学着没劲,听着难听,可随便干两年,月薪就能上万!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选了建筑,学完只能去房地产公司卖房子,还得长得顺,积极主动,你呢?”
“估计得去那个法国公司了,周末美术馆有一个法国印象派画展,去看吗?”
“算了吧,哪儿有那个心思,等我当上设计师再去看也来得及。”
“咱们班好像只有刘芳一个人找的工作是专业,还是给排水,真不知道在学校待四年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又是米莱又是夏琳的,左拥右抱,多来劲!我才真不知道呢!”
“滚!”陆涛喊着,打出一个跳球,把黑8击进袋中,赢了,夏琳跳过来欢呼,亲热地抱住陆涛,而陆涛却愣住了。
“你怎么了?”向南问。
“这一手儿还是高强教我的呢。”陆涛说。
向南和华子面面相觑,都叹了口气,低下头。
凡尔赛公司
当陆涛跟着一个穿西装的工作人员,走在凡尔赛设计公司内部走廊里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感到自己就要来这里上班了。每一天去一个地方工作,然后按月拿到钱,再用这些钱去生活——这种安排,在他看来有些神秘,不过好像人人都是这样。
“就是这里。”工作人员说,随即敲了敲门。
里面传出声音:“请进。”
陆涛进去,门在他背后关上了。
这是一个二十平米大小的房间,墙着挂着一些木雕木刻之类的非洲艺术品,房间内部有一张很大的老板台,后面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陆涛注意到,他的头顶几乎全秃了,只剩下数得出来的几十根头发,但他楞是能把这么点头发梳得井井有条,这真令人发笑。
“你是新来的陆涛吧,请坐,坐这里。”那人说。
陆涛坐在一张椅子上。
那人翻看着陆涛的简历,然后抬起头来。
经理:“你叫陆涛,是吧?”
陆涛点点头。
“我叫付校,是总经理,但他们老叫我副总经理。你的材料人事部门拖了一个月才转到我手里,太忙了——我知道你是第一天来报到,我们公司的情况刚刚他们向你介绍了吗?”
陆涛点点头。
“你来的正是时候。情况是这样的,凡是来我们公司的新人,第一年都会被分批派到国外出差;第二年,出差时间减半;第三年,在原有基础上再减一半。小伙子身体怎么样?”
陆涛点点头:“我身体挺好的。”
“那好,一般来讲,新人进公司,都会先在总部待上一个月,经过培训并且熟悉公司业务后,再被派往国外。”
“我能问一下,去哪个国家吗?”陆涛说。
“非洲,”付经理得意地眨眨眼睛,“你也知道,非洲不比美国,不过那里也有举世无双的自然风光,咱们话说回来——怎么说呢,现在,我们这儿出现了一点新情况。我们在埃塞俄比亚有一位女同志,一直水土不服,坚持了三个月,现在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胳膊肿成这个样子,但那边的业务却没有人顶得上。我们的工程需要一个监理,要不然那帮黑非洲不好好干活儿。你看过电视吧,他们基本上属于娱乐型儿的——这么说吧,你一个星期后就得先去南非分公司,在那里待上一星期,了解情况,然后直奔埃塞俄比塞,我们在那里有一个办事处。那位女同志已经走了,公司在那边的工程就由你负责,原来有个二外的新招来的学法语的学生,我们准备派他去,但他一不懂专业,第二呢,还向我们提了很多条件,这哪儿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呀,他以为他是谁!年轻人就是要去艰苦的地方锻炼锻炼才能成才,是不是?——所以,我们准备派你去,业务嘛,其实很简单,一学就会,又是你的专业,你懂英语和法语,脑子清楚,到了那里,会如鱼得水,年轻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吃点苦没坏处,你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外面停的车了吧?都是我们员工的,至少是帕萨特,是不是?我没骗你吧?你知道,在我们公司工作三年以上,你就会觉得这个公司还是很不错的——”
陆涛听得发起来愣来。
“你怎么想?”
“付总,我很感激,非常感激,公司给了我很好的工作机会,但是我不能要这份工作,我不能去非洲,因为我女朋友在北京,我不能走,我不能离开她!”陆涛慌忙答道。
怎么办
一出凡尔赛,陆涛便钻进他见到的第一个公用电话亭给夏琳打电话,想告诉她工作的事儿,但无论是夏琳家还是他自己的住处,都没人接。夏琳在哪儿呢?
陆涛走出公共电话亭,坐在马路边上了。
耳边是嗡嗡嗡的城市噪音,街上,车来车往。
正是中午,阳光刺眼。
此刻的夏琳正扶着她母亲周梅玉从公共汽车里狼狈地下来,周梅玉中暑了。
两人就坐在一棵树下,刚刚在超市买的大包小包的食口就散落在周围。
“妈,你好点了吗?”夏琳问。
“没关系。”
“我去给你买瓶冰水吧?”
周梅玉只是看着夏琳。
“能站起来吗?”待了一会儿,夏琳问。
周梅玉试着站起来:“回家吧。”
“去医院看看吧。”夏琳不放心地说。
“我没事儿,琳琳,你是妈唯一的希望,妈的病在这里(指心)。你不出国,把那么好的机会丢掉了,我一直没想通——怎么想也想不通!”周梅玉对夏琳说出了心里话。
“妈,我留下来,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叫你不再夏天坐公共汽车中暑,有什么急事,拿起手机就可以打电话。”
话音未落,周梅玉又晕了过去。
夏琳摇晃周梅玉:“妈,你醒醒,你醒醒。”
夏琳站起来,跑到街边招出租车,急急忙忙把母亲送进医院急诊,在那里,他们给周梅打上点滴,夏琳跑到急诊室的走廊里给陆涛打了一个电话,陆涛不在家,夏琳回到急诊室,等母亲点滴完,母女俩一同回家。
挣钱挣钱
晚上,夏琳回到陆涛那里,情绪有点低落,她跟陆涛还没说上两句话,华子就来了,他坐下就喊饿,三个人抽签,夏琳抽到下下签,只好进入厨房去煮饺子。
华子问陆涛:“你那法国设计公司怎么样?”
“嘘,小声点。”
夏琳从厨房转进来:“这是醋,一人一碟,这是蒜,谁爱吃谁吃。”
“辛苦了夏琳,我一边吃一边念着你的好儿,”华子假惺惺地说着,见夏琳没看他,又自言自语道,“美女煮的饺子,吃的时候只有一条要牢记,就三个字儿——要珍惜!”
“滚!”夏琳说完转身出去。
华子乐了:“唉,姑娘啊,为什么一听表扬她们的话就激动呢?”
陆涛却叹了一口气:“唉,我很失望,非常失望,他们让我一上班就去非洲,让我一星期后就动身,但我不能去非洲,夏琳为了我,连巴黎都没去,我不能离开她。华子,哥们儿现在的情况是,我必须工作,我急不可待,越快越好,我一天都不能等,但我又必须不能去非洲工作!”
话音未落,夏琳端着一盘饺子进来坐下:“这是最后一盘,应该够吃了,这儿还有辣菜酱豆腐,可好吃了。”
华子只好说:“这饺子真好吃。”
夏琳吃了一口:“我也最爱吃这一种,湾仔码头,还是韭菜猪肉的最好吃。哎,陆涛,你今儿去那家法国公司上班觉得怎么样?”
“还行,不过我给辞了。”
“为什么?”夏琳差点儿就不吃了。
华子用筷子敲一敲桌子:“还不是嫌挣钱太少,养不活你。”
“我哪儿用他养活?”夏琳柳眉倒竖。
“开玩笑——我是想再找找看,那儿出差时间太长,而且一去就是埃塞俄比亚,再说我不是离不开你吗?”陆涛说。
夏琳笑了:“别自我表扬了,人家不要你吧?”
“像我这么年轻有为的人——”陆涛还没说完,夏琳便截住他的话头儿。
“唉,陆涛,说实话,要是巴黎你去不去?”
陆涛一拍桌子:“不去!他们急需的人才是会埃塞俄比亚语的那一种人。”
“胡说八道!谁会说埃塞俄比亚语?你是不是嫌钱少?一开始,大家都一样,有工作就不错了。看人家华子,都卖起旧车来了!”
“生活所迫嘛,我最近也在想呢,难道在社会上混就这么难?我们还是学士呢,那些没上大学的人是怎么混的?”华子皱皱眉头说。
“你不是混得挺好的嘛,你以前就最爱开车,上大二就把驾照拿下了,现在天天开免费车。”陆涛说。
“我想开的是LANDROVER,要不悍马也行,但你看现在我开的——早就过时的名车,2020S吉普,六千块都卖不出去,你说出手以后能挣几块钱?”
夏琳听罢长叹一声:“其实现在最想挣钱的是我,我爸妈三年前就离婚了,从那时候起,我必须每个月去找我爸要生活费,一次五百,每次去都觉得特丢人。我爸挣的也很少,住的地方比我和我妈那儿都差,但他很疼我,每次我去都把钱准备好,放在一个信封里,我过生日的时候,还多加一百。我妈身体一直不好,净看病,钱也存不下来,我妈老跟我说,我是她唯一的希望,说得我压力特大。我也得快点找工作,要是不准备出国,我去年就应该开始找。陆涛,你别着急,要是不喜欢的工作就别干,再等一等,我倒是有份临时工可以先干干。”
华子问:“什么临时工?”
“就是晚上在俱乐部炒更,不收小费一晚上一百到两百,上学的时候,有一穴头就老找我去,我一直没答应,今儿我给他打电话,倒是挺痛快,叫我晚上去看看。”夏琳说。
陆涛一听说急了:“你别去,一起步儿就落入那种地方,不好,工作我很快会找着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夏琳问。
陆涛一拍桌子:“挣钱!无论如何,这是第一步!”
华子也跟着拍桌子:“对对对,挣钱!挣钱!挣钱!”
夏琳的面试
挣钱的意思就是找工作,这是夏琳和陆涛的正经事儿,他们每天发简历,从网上发,从邮局发。他们是被挑选者,要他们的地方他们觉得不好,他们想去的地方不要他们,总是这样。
一星期后,陆涛陪夏琳去一个时装设计公司面试,夏琳进入公司,陆涛等在外面,他感社会的庞大,自己的渺小。
而夏琳此刻正面对着一个长得油头粉面、娘娘腔儿的男人,他用指头尖儿翻看夏琳的一厚摞简历及作品。
“这都是你的设计吗?”
“是。”
“作品很多嘛。”
“这都是我在学校的作业。”
等在时装设计公司外面的陆涛感到百无聊赖,他后悔身边没有带本书。忽然,他觉得自己很虚弱而无力,就只能这么等着,让夏琳去接受别人的挑选。他暗中发誓,一定要找一个好工作,改变这种情况,他将要使自己为了夏琳去工作。此时,他又打开钱包,里面有一张夏琳的照片,他拿出来仔细看,心里涌出一种异样的感动,为了她,要他干什么都是值得的。
公司内,夏琳等面试者接完了一个长长的电话后,深吸了一口气,等待他的提问。
“对不起我忘了你的名字了。”
“我叫夏琳,夏天的”夏“,”王“字旁儿一个树林的”林“。”
“噢,夏琳,今年多大了?”
“花样年华啊,说实话,我们公司吧,本身就有三个有才华的设计师,连他们都整天没事儿干,我长你几岁,在这儿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吧,我在这行当里混了快十年了,见的事儿多了,当设计师没什么前途,有名的都挣不着钱,像咱们这种女人吧,自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