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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把手机和打空的手枪向金显昌头上砸去,大骂道: “来吧,金显昌,我死了,你也好不了……”
金显昌被手枪打中头部,出了一点血,他盯着小赵,冷酷地笑着,扣动板机。
苗佳在电话里听到了一切,看到了一切,她看到了枪口喷出的火焰,看到了草地上洒下的鲜血。她的面色突然变得十分苍白,手中的话筒滑落到地上,身子也一点一点瘫倒在地。
萌萌急忙扑上前:“姑姑,姑姑……”
同室的女干警也扑上来:“苗佳,怎么了,你怎么了……”
桌子上、地上,全是小赵和苗佳的婚照。
4
战场上,徐队长和郝平冲上来,我也一瘸一拐地跟在后边。
徐队长和郝平发现了前面不远处的金显昌,立即猛烈开火。徐队长一边开枪,一边叫喊起来:“哎,你们听着,赶快停止反抗, 金显昌完了,你们投降吧,别陪他送命了……”
金显昌听到这些话,痛恨不已,口中骂着:“妈的, 今儿个我豁出来了……” 一边射击一边对身边的歹徒们鼓劲道:“快,给我打,把他们都干掉,每人五万元——”
可是,歹徒们军心不稳了,因为他们都认识徐队长,也都对他害怕几分,也想到了再打下去的后果。加上已经死了好几个同伙,已经有人开溜了。
徐队长喊话声继续传过来: “……你们都听着,别再给金显昌卖命了,他完了,现在,新来的省委书记已经到了夏城,我们是奉命来抓金显昌的,再跟着他跑,只有死路一条,快放下武器……”
歹徒们更加恐慌,枪声明显稀落了。这时老五又大叫起来:“妈的,他是老刑警队长,说的肯定没错, 保命要紧,咱们跑吧!”
这下子,歹徒们纷纷爬起,向荒野中逃去。
金显昌气坏了:“妈的,你们哪儿跑,回来,跟他们干……”见手下们仍在逃窜,居然开枪将一人打死,这就使其他人逃得更快,很快无影无踪。
大势已去,金显昌独身一人向山野中逃去。
郝平从地上爬起:“哪里跑……”随后追去,徐队长跟在他后边。
我连滚带爬地赶到,扑到小赵身上,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小赵,小赵……你怎么会留在这里呀……你叫我怎么回去,怎么去见苗佳呀……”
向前跑着的徐队长见状又返回来扶起我:“李队长,你不要这样,给小赵报仇要紧……”
我抬起泪眼抓住徐队长的胳膊:“徐队长, 小赵是为你们夏城死的,他把命扔到你们这里了……”
徐队长听了这话也哽噎了:“是, 我们夏城人忘不了他,我们要给他报仇,郝平已经追金显昌去了,我也去!”
徐队长拿开我的手,转身向郝平的方向跑去。
我抬头向远处的山野中望去,见郝平已追出很远,身影在草木中时隐时现。而金显昌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接下来的情景我没有看到,但事后我知道了一切,一定要把它写下来。
接下来,发生了以下一些事情:
一片茂密的树丛中。金显昌喘吁吁跑来,边跑边向后射击,但,打了两枪后,也没有子弹了,只好把枪扔掉,躲到一簇树丛后藏起身来。
片刻,郝平远远追过来,手中端着枪,小心地四下寻找着,猛然发现了金显昌,把枪口指向他藏身的树丛。厉声命令道:“出来,金显昌,你出来,不然我开枪了!”
金显昌慢慢从树丛中现出身来,高举起双手。
郝平枪口对着金显昌:“金显昌,你恶贯满盈了。你可能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妈的,你不是厉害吗,你动啊,动一动我就打死你!”
金显昌并没有害怕,盯着郝平道出了他丑恶的内心世界:“跟我来这一套?开枪吧……我完了,完了我也够本,我没白来这世上一回……”他得意地笑起来: “想我金显昌,一没文化,二没靠山,就凭自己的本事,白手起家,统治了夏城这么多年,福也享过了,也威风过了,光女人我就玩了上百,行,没白活一回……小子,你呢,搞个对象还让人家睡了,你白活……怎么样,这里没有别人,咱们做一笔买卖,你放我一马,我给你五十万,咋样……”
郝平气得大骂:“放你娘的屁, 五百万也别想让我放你!你老老实实跟我走,不然,我现在就毙了你!”
金显昌眼睛转了转:“好好,你厉害,别开枪,我跟你走, 跟你走……”
金显昌按着郝平枪口的指点,向前面走去,可是,刚走一步,猛然回身一脚,将郝平手中枪踢飞,接着向郝平扑上,拳凶腿猛,将郝平连连打退,还边打边骂道:“妈的,你以为我金显昌这个老大是好当的, 叫你见见我的身手!”
金显昌十分凶悍,郝平一时陷于被动,被打得连连后退,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开始反击。
双方一会你占上风,一会我占上风,经过短暂的搏斗,强弱关系倒置过来,金显昌有些不支了,被郝平打得连连后退,并不时摔倒在地。
郝平边打边骂:“你也见识见识我的手段,告诉你, 我和赵哥在警校时都是散打能手,我们是对练的对手……赵哥,你看我的身手怎么样,没扔下吧,赵哥,我替你报仇了……”
郝平边打边说,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赵哥, 这一脚是替你踢的……周春,这一拳是替你打的……老党员,这一脚算给你踢的……刘大彪,这一拳替你打的……这些,都是替夏城老百姓打的……”
郝平的哭声又变成了骂声,一阵急风暴雨般的拳脚,将金显昌打得连连后退,摔倒在地。
不想,金显昌倒地时,摔在刚才郝平被踢掉的手枪旁,一把抓起,指向郝平:“妈的,你……”
郝平也豁出来了,没等金显昌抓稳手枪,已经飞身扑上,抓住他的手腕,把枪口指向天空,两人就这样摔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滚着,一会儿你在上边,一会儿我在上边。
最终,金显昌凭着蛮力翻到了郝平身上,欲把枪口指向郝平,郝平抓住他的手腕扭着,二人较开了力气。
枪口渐渐指向郝平的额头……
可是,就在金显昌的手指欲扣动板机时,郝平猛地使劲把他握枪的手推高,子弹打到旁边的地上。郝平再用力一扭金显昌拿枪的手腕,手枪掉在地上。
二人又开始在地上滚来滚去,都想去抓地上的枪,互不相让,互相干扰,一时谁也拿不到。
这时,他们看到了一个人的双脚,一只手伸下来,拾起地上的手枪。
二人停止了打斗,仰起头来。
他们看见了一个人,都愣住了。
有的读者可能会猜是徐队长。错了。
他是金伟。
原来,金伟趋车赶来,赶到枪战的战场,发现了激战的情景,但没有介入,而是躲在一旁观察着。这时候他觉得有必要现身了。
金显昌见到金伟,乐了:“金伟,快,干掉他!”
郝平也很高兴,不管怎么终究是警察,他也叫着:“快,金队长,帮我把他抓起来!”
金伟谁也没理,左右手各一支手枪,对着二人:“都放手,站起来,站起来!”
金显昌和郝平只得放手站起。
金伟又用枪分别指点着二人:“你,往那边;你,那边, 一左一右,离开点,站好,都不许动!”
郝平急了:“金伟,你要干什么,还不动手,抓住他, 他杀了好几个人……难道你要……”
金显昌也急了:“金伟,你他妈要干啥,快开枪,打死这小子!”
金伟不为所动,双枪仍然指着二人:“都给我住口, 现在枪在我手里,应该由我来说话!”
郝平和金显昌同时地:“你要干什么?!”
金伟只对金显昌:“金大哥,凭你的为人, 我要干什么还猜不出来吗?你一定也感到,咱们在夏城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的县长也要当到头了。当然,咱们曾经是朋友、兄弟,按理,应该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可那有什么好处呢?你是大哥,就替兄弟们把一切都担了吧!昨夜,我一宿未睡,想自己的出路,可左想右想也不愿意进监狱,可又怎么也想不出好的出路来,现在,我终于想出来了。对不起金大哥,换了你也会这样做,请原谅吧!”
金伟说着突然扣动板机。
中枪的是金显昌。他手捂住胸口, 血从指缝里流出来,眼睛恨恨地盯着金伟: “妈的,你要打死我……灭口?!”
金伟冷笑一声:“对,你死了,咱俩的关系就一笔勾消了,咱俩的事别人也就不知道了,就是知道也拿不出证据来了!”
说着又扣动板机。一枪、两枪、三枪。金显昌捂着胸脯向地上瘫去,眼睛仇恨地望着金伟: “妈的,你……”
金显昌死去,眼睛还大睁着。
郝平见状愣住了:“金伟,你敢这么干?你……”
郝平要迈步上前,却被金卫用枪指住:“别动——”
郝平:“你要干什么?你……还要……”
金伟:“对,你很聪明,猜到了。你要不死,把这事儿讲出去,我不照样完吗?所以你也必须死。你看, 我是用我的枪打死金显昌,再用你的枪打死你。这就非常好解释了,金显昌夺过你的枪把你打死,我赶来后又击毙了金显昌。于是,你们都死了,我就成了英雄,没准还会立功受奖……你也别怪我,这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可选择权在我,所以死的必须是你!”
金伟说着把枪对准郝平,郝平却忽然十分平静,冷笑道: “金伟,你错了,我们俩都可以不死,如果一定有一个要死,也不是我!”
金伟一笑:“不是你是谁,难道是我……”
金伟话音未落,身后响起一个人的声音:“你说得对。金伟,你要不放下枪,我立刻打死你!把手举起来,放下枪!”
不知何时,徐队长赶到了,他的枪正指着金伟。
金伟的脸色一下变了,猛然回身,举枪欲射,但,徐队长的枪先响了。
金伟的手枪掉到地上,一只手腕也流出鲜血,耷拉下来。但他又举起另外一只手枪,可这回却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板机。
徐队长和郝平都惊叫起来。
枪响后,金伟丑恶地歪倒在地,一边脸颊满是鲜血。
郝平伏身拭了拭金伟的呼吸: “徐队长,你怎么不开枪阻止他?”
徐队长沉沉一笑,对地下的金伟说:“金伟,你还不够聪明,其实,我的手枪已经没子弹了!”
郝平吃了一惊:“啊,你没子弹了?”
徐队长:“是啊,他要是冲咱们开枪,咱们俩都得完。,可他却非要冲自己脑袋开枪。这就叫自寻死路!”
下面的都省略吧。徐队长和郝平返回后向我简略介绍了最后的情形,我们开始返城。两辆车很快行驶到返回夏城的公路上。
5
第一台是金显昌那台奔驰轿车,只是,车里这回坐着的是徐队长、我、白冰和思敏。现在,它已经成了我们的战利品。
白冰躺在郝平怀里, 从怀中掏出两盒已经染血的录音带: “郝平,原谅我吧,我没办法,我只能这样为姐姐报仇……这盒录音带,是我前几次录下来的,包括我姐姐的录音带,金显昌他们虽然给毁了,却不知道我已经复制了,也在这上边……这盒小的,是我昨晚录的,凭这些证据,肯定能告倒他们!”
郝平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拥抱着白冰。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白冰说:“我一个弱女子,只有用这个办法报仇……其实,我姐夫,也就是周春,他临死前已经明白我的心,为了掩护我,故意当着金显昌的面骂我……这回,我姐姐、姐夫也能瞑目了。”
思敏在旁听着也叫起来:“我也有证据……” 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卷:“我爸爸保险柜里有不少帐,都记着金显昌干的坏事, 这是他用相机拍下来的!”
徐队长边开车边兴奋地说道:“这回好了,看他们都往哪儿跑, 今早韩政委还跟我说,要找省委书记好好谈谈,就是苦于没有证据,这回都有了……”
我叫着:“快……”
这时,在县委大楼的一个会议室里,郎书记已经汇报完工作。严格地说,他并没有汇报完,而是省委书记不想听他准备好的洋洋洒洒的报告,在半路给打断了。
现在,省委书记正脸色严峻地向郎书记发问,问的正是他回避的问题,就是夏城卖地一事。在省委书记的追问下,郎书记脸上汗水越来越多,说话也不象以前那么流利而富有逻辑性了,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着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韩政委一直没能进入楼内。尽管负责警卫的警察们都认识他,也曾做过他的属下,但他们不敢违背县委书记的命令。当他要强行进入时,被几个人强行拉走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