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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翔龙笑道:“阁下若胜了在下,再问不迟。不然问了也是白问。死人知道对手的姓名又有何用?莫非还能变厉鬼抓了我去不成?”
狄成龙本就强压怒火,闻言更为暴怒:“该死的小畜牲,老夫要活剥你的皮,挖出你的心肝下酒。”
端木翔龙暗自运起师门绝学形意补天功,护住全身。近来,他苦练师门绝学,从不间断。本来他的太乙清气已有十几年的功底,更加他吃了许多珍贵的补品,体内有一种神奇的潜在功能,所以形意补天功中虽说练的时间不长,却已有五成火候。只见他一起手便摆出一个让人看了莫名其妙的架式,象飞鹰展翅,似猿猴窜越,更像莽蛇吐信,金鸡独立。
狄成龙见端木翔龙摆出这怪模怪样的起手式,心道:“这是哪家的旁路?看样子这小子怪得很,可别大意失荆州,着了他的道。”转念一想:“他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便把老夫给吓住了?就其他从娘肚里练起,也不过二十多年的远行。老夫四五十年的内功修为怕他作甚。”想到此狄成龙颇为自信,运起七成功力贯注掌上.劈头盖脸罩向端木翔龙。
左掌一屈,右掌当胸一划.一招“横断巫山”化解了狄成龙拍来的右掌。而后左掌一翻,二指一骈疾点狄成龙左|乳下的膻上|穴。狄成龙左掌一挥,变掌为爪,抓向翔龙的碗脉。端木翔龙左手二指本是虚招,见对方向自己腕脉抓来,指到中途稳而不发,右掌巳疾如电光石火拍向狄成龙的气海、关元、梁门三大|穴。狄成龙不慌不忙,右腕一翻,变掌为指,指端向翔龙掌心的劳宫|穴点出,若此|穴被点中,翔龙的一身功夫便算毁了。端木翔龙一见,招式立变,“力劈华山”劈向狄成龙的左肩,可掌心仍然被狄成龙的指风划过,火辣辣的一阵疼痛,暗道一声:“好险!”
二人你来我往,你封我挡,斗在一起。由于林中场地有限,好几次端木翔龙险被对方击中。一旁的皇甫琼脸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急如火烤,暗地里左掌夹了三根梅花金针,右掌则紧握剑把,只要端木翔龙一遇险,便要立即援手。
二人打着打着便打到了林外.皇甫琼解开马缰,牵着红马也出了林子,站在离二人不远的一块高地上观察。十九名黑衣人也全都一涌而出,拉开一个很大的圈子,将端木翔龙和皇甫琼重新围在当中。
两人斗了近百个回合,难分难解,势均力敌。旁边的人看得眩目结舌;皇甫琼则越看越急,暗忖道:“看来翔龙一时难以取胜,可对方还有十几名帮手虎视眈眈地监视着,弄不好今日咱俩就得交待在这里。”
既然胜不了,那就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可是走也没那么容易,不说端木翔龙被对方死死的缠着无法脱身,就是脱了身,对方是一人一骑,而他们是二人合乘一骑,纵然红马是匹千里良驹也难逃对方的追击。
蓦地传来一声“碰”的震天价响。端木翔龙与狄成龙以内力硬碰硬地对了一掌。但见尘土飞扬、劲气激射,草飞枝折。端木翔龙蹬蹬连退七八步,摇摇晃晃咯出一口鲜血,将鹅黄|色的胸襟染迁了一大片。再看狄成龙,一个硕大的身躯飞起一丈多高,落地后还连退五六步,方才拿桩站定,但已气血翻涌,五内俱焚,喉头一阵发甜,忍不住喷出一股血箭,射出三尺多远,再也站立不住,砰地一声坐跃在地。
显然狄成龙受的内伤比端木翔龙重了好几倍。他认为这一栽丢尽了脸面,还想硬撑着站起来,可心有余而力不足,浑身疼痛得直颤,真气也渐渐的消失,目光散乱,昏暗失神。他手下人见状大惊,急忙奔过二人,将他扶起,喂入治伤的丹药,再以真力替他推宫过|穴疗伤。
皇甫琼两眼一直盯着场内打斗的二人,见大哥竟以内力与狄成龙相抗时,一颗心已悬在嗓子眼上,险些没跳出来。掌声过后,他也顾不得看狄成龙的形势如何,飞身便扑到端木翔龙跟前。二见大哥口吐鲜血,染红了襟袍,心里像刀搅般疼痛,一双凤目蕴满泪水。急忙伸手扶住端木翔龙,从怀中掏出玉瓶。端木翔龙止住他的手低声道:“为兄伤了内脏,需用师门丹药,方能奏效。”说完从坏中拘出玉瓶倒出玉露灵芝百药丹一颗,纳入口中,运功调息。皇甫琼怕对方突然发难,手扣金针,拔出长剑,紧紧护卫在端木翔龙身边。
二人这一对掌,对方便已看出端木翔龙的内功远远胜过狄成龙,众人无不大骇。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原地站立不动。
既然端木翔龙的功力高过狄成龙许多,为何久战不下?原因在于他这才是第二次与人交手,缺少实战经验,且天性善良。全无杀人心机。况且他本身跟南官平所学拳脚功夫不多,仅限于武当派的一些长拳短打;几个回合下来,对方已摸清其套路,他的一招一式,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若是出自名师,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不过这一掌对他来说还是有利而无害,起码说严重地挫伤阵对方的首脑人物,灭了他们的锐气。
然而,俗话说得好:人多为王,狗多为强。尽管狄成龙身负重伤,可手下还有十九名生龙话虎、功力不弱的帮手。除去替狄成龙治伤的两人外,剩余的十七人虽然惊骇端木翔龙的功力,可一见他也受了伤。不知谁发一声喊:“弟兄们,并肩子上,休要放跑了这两个小杂种。”于是,十七名黑衣人同时抽出宝剑,一步步缩小包围圈,向端木翔龙和皇甫琼逼来。
皇甫琼低声对端木翔龙道:“大哥,看来咱们得突围出去才是,你上马先走,待小弟挡他们一挡。”
端木翔龙摇摇头道:“贤弟放心,为兄已经没事了。咱们俩一齐走。”
有人发现他俩的企图,高声叫道:“当心,他们想逃。”
有人应道:弟兄们,用暗青子喂他们,决不能让他们逃了。”
这一叫倒提醒了端木翔龙,他对皇甫琼道:“贤弟,他们若是一哄而上,咱们就用小家伙招呼他们。不知贤弟金针能射多远?”
皇甫琼嫣然一笑道:“大约五丈内吧。”
端木翔龙道一声道:“好,击伤他们便可,少伤性命。”
皇甫琼笑道:“大哥真是菩萨心肠,已是什么时候了,对付这些不讲江湖道义,坏事于绝,良心丧尽的家伙,手软不得。人无伤虎之意,可虎狼却是要吃人的。”
端木翔龙笑道:“贤弟说得也是。可杀人太多总是有伤天和。能不杀尽量不杀,可好?”
皇甫琼点点头道:“好吧,到时候再看。”
端木翔龙悄悄抓了一把碧莲弹在手中,又从怀中抽出墨龙剑隐于肘后。
眼看十七名黑衣人已经接近,双方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蓦地凭空传来一声佛号:“无量天尊,各位施主慢动手,贫道有话要说。”
只见一名老道手执拂尘出现在十丈外的地方。只见他身穿黄|色的道袍,道髻高绾,丰面朗目。谁也没有发现他是从什么地方而来的。
但见他轻摇拂尘,站在众人中间,问道:“不知你们为何在此械斗?”
端木翔龙躬身一礼道:“有劳道长询问,晚辈端木翔龙和义弟皇甫琼这厢有礼了。”
老道点点头道:“好,你说说看。”
端木翔龙便一五一十将经过讲了一遍,老道听完叙述,朗声道:“既然各位施主并无大冤大仇,就请看在贫道面上将此融化解了吧。”
黑衣人中站出一人,膀大腰粗,左额上一道红色刀疤,吊眼眉又浓又租.白磁眼向外凸起,厚厚的双唇微向上翻,二颗虎牙又大又暴。只听他沉声说道:“道长既想化解这份梁子,可否说出身份来历,或露几手让我们兄弟看看。”
老道微傲一笑道:“你是说贫道不够资格?”
那汉子冷哼一声未作回答,老道宣一声佛号道:“贫道乃哀牢山太清官玄极真人,施主看看可否为你们化解?”
“哼,我道是何方神圣,原来是六根不净的假道士。跑到这充大头来了,还不赶快回去,你老婆在家偷人养汉了。”刀疤脸阴阳怪气说道。
玄极真人毫不动怒地一笑道:“贫道念你长这么大不易,自割舌头去吧。”音虽不高,语气逼人。
刀疤脸冷笑一声道:“怕没那么容易。。
玄极真人不由大怒,手中拂尘突然挥出,卷向刀疤脸的嘴巴,刀疤脸的嘴还未闭上,满口牙齿和一条舌头顿时全部脱落,他不由得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玄极真人抚抚拂尘道:“各位以大欺小,以多凌弱,老夫是管定了。贫道有老婆女儿不假,这是天下皆知之事。诸位犯不上像他一般以如此代价饶舌。”一干黑衣人个个噤若寒蝉。
端木翔龙和皇甫琼双双向玄极真人施札道:“晚辈见过东门老前辈。”双腿一屈便要跪下磕头,玄极真人忙将双手虚空一拍,一股柔和的力道将二小托住。无法拜下,二小只好躬身再揖,退在一旁。二人见礼刚毕,一道灰影带着一声叱喝飘然而至:“没出息的东西,那牛鼻子老道也配你称一声前辈,还加一个名字,气煞为师也!”
来人刚落到场中,端木翔龙已拜倒在地,口中惊喜万分地喊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皇甫琼何等乖巧,身上的汗毛都透着灵气,见状也早已跪倒拜道:“师叔,侄儿给您老请安了。”来人正是端木翔龙的师尊,江湖浪子粱秋实。
玄极真人哈哈大笑道:“臭要饭的,你那张吃四方的嘴就不能积点德?今后贫道的松子挂花酒,你休想喝得一口。”
江湖浪子粱秋实朗声笑道:“老杂毛,你若不给酒喝,看我不掀翻你的炼丹炉,拆了你的太清官。”
两人大声说笑,端木翔龙和皇甫琼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他人心里早已敲起响鼓,腿肚子都开始在抽筋了。试想一个端本翔龙已将翻天零狄成龙震得气息奄奄,命在垂危。现在可好,来了三奇中的玄极真人不说,还鬼使神差地来了端木翔龙的师父,徒弟的功力已骇人听闻,那师父还有得说么。
两人说笑完后,一见端木翔龙和皇甫琼还跪着,梁秋实往端木翔龙后脑勺拍了一掌道:“好个不长进的东西,为师不发话,你们就跪死不成?起来,站过一边,这里有为师作主。”
梁秋实这一掌拍下,端木翔龙顿觉浑身舒泰无比,体内真气充盈,不仅内伤已完好如初,至少还增添了三成功力。原来粱秋实第一眼便看到徒弟受了内伤,正用本门内功在疗伤。他这一掌凝集了毕生的修为,意在将真气贯入徒弟体中助他成功。这其中的奥妙只有他和端木翔龙知道,别人还以为他这是爱抚的表示呢。
梁秋实环视了一眼周围的黑衣人,冷笑道:“我当是哪里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英雄好汉,原来是芙蓉岭上的几只跳蚤。大爷早想将你们这伙鱼肉乡邻、打家劫舍的家伙捏死,一直未能腾出时间来,想不到你们倒乖乖地送上门来了。而今狗胆包天,竟了我的徒弟。我那徒弟乃金枝玉叶,是你们能碰得的么?嗯?!”
粱秋实不紧不慢地,又环视了一遍,接着道:“狄成龙那狗贼呢?没和你们一道来么?”
皇甫琼迈步上前道:“回禀师叔,他已被大哥震伤躺在那儿呢。”
粱秋实顾着里甫琼所指方向看去,果见狄成龙盘膝坐在地上,有两人正在为他疗伤。便转过头问皇甫琼道:“你是何人门下,我怎么不认识你?”
皇甫琼道:“小侄乃端木大哥的结义兄弟,叫皇甫琼。先父是福建虎啸山庄的庄主。”梁秋实道:“哦,你原来是皇甫义的后人。我听说你家遭难时,你还未出世,你母可好?”
皇甫琼道:“多谢师叔垂挂,托您老的福,家母身体尚好。”
梁秋实道:“这二十年你们在何处安身?”
皇甫琼把母亲怀着他逃亡在外,得遇天山姥姥救助的经过简要地讲了一遍。
梁秋实看着皇甫琼和端木翔龙,后长叹一声道:“好一对难兄难弟!”又转身对狄成龙手下喽罗沉声道:“你们自了,还是要我动手?”
端木翔龙道:“师父,饶他们去吧。”
梁秋实道:“饶他们不得,他们谁手上没沾过无辜者的鲜血?要多少不义之财才能喂他们那一身膘来。为师对他们是了若指掌。”
端木翔龙还想说什么,就听正在疗伤的狄成龙喊道:“梁大侠,怪我等有眼无珠得罪了令徒,芙蓉岭上我是大当家的,所做的一切坏事理应由我承担,求您高抬贵手饶了他们,我立即自绝以谢您的宽容。”说罢让人扶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端木翔龙道:“师父。”眼中充满请求的目光。
梁秋实看看爱徒,又看了看狄成龙,苦笑一下道:“狄成龙你听着,看在我徒弟的份上,今天便饶了你们,望你们从此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倘若不然,我随时随地都可取尔等性命。”
狄成龙抱拳道:“多谢梁大侠,多谢少侠。”
皇甫琼突然喝道:“慢!”
梁秋实微笑道:“贤侄可有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