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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戎点点头道:“大概三五十个吧。”
端木翔龙又问:“杀人是个什么滋味?”
卓戎笑道:“怎么说呢?当我杀了第一个人时,三个多月我还记得他死时的惨状,晚上也经常做梦,梦见他变成厉鬼来向我索命。其实这世上哪来的鬼,自己吓自己罢了。后来杀的人多了,习以为常便见惯不惊了。不过,每当我杀了一个人,就觉得心里十分痛快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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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琼笑道:“那你不成了杀人狂了么?”
卓戎笑道:“杀人时我不狂,不杀人时倒有些狂。当然,不是丧心病狂。因为我不杀他们,他们便会伤害许多无辜的生命。以杀戒杀,这就是我行道江湖的宗旨。”
端木翔龙道:“他们都该死么?”
卓戎道:“当然该死,对别人传说该人如何如何坏,我从不相信,我只注重事实。比如一个采花淫威,他正在干那罪恶勾当,被我撞见了,我便一刀杀了他,从不考虑他是谁的弟子,何门何派出身,作了多少次案。当然,对传说中的恶贼,我的办法便是一路跟踪,取得证实。”
皇甫琼道:“你不怕别人误会和报复么?”
卓戎道:“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短暂得很,如果一味的怕这怕那,那就什么事也别干了。人活着,就应该对社会有益,否则不如死了的好。至于别人爱怎么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自己对所做的事只要问心无愧,便心安了。”
端木翔龙道:“依小弟之见,还是少杀人的好。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给他们一些惩戒,让他们悔过自新岂不更好?”
卓戎笑道:“贤弟说得不错,一个人犯的罪有轻有重,他们的本性也有好坏之分。本性好者知过能改,坏者非但改不了,反而变本加厉。这就好似二棵树,一棵被虫蛀坏了枝叶,只须剪去坏了的枝叶,便可使它重新发出新枝嫩芽,勃勃生长。另一棵却被虫蛀烂了树心,只剩一个空壳,你纵有观音菩萨的净水,也难使它起死回生,不如将它连根拔掉。”
端木翔龙点头道:“说得也是。不过遇上这种事,我总下不了手。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便杀得血肉糊糊,想起就觉得太残酷了。”
卓戎道:“对待坏人,你不杀他,他便要杀你,宽容不得。就以阴山双义来说.如果我们对他二人警觉一些,梅三姑就不会白白的死去。”
皇甫琼:“她叫梅三姑?”
卓戎道:“是的,她是黄山隐叟梅傲雪的三女儿。她丈夫追见剑杨明光到处那时媾花问柳,奸淫良家女子,在九江时被我撞见,一掌便要了他的狗命。贤弟,当你要杀一个大奸大恶之人时,只须想着受害者那鲜血淋淋或死去活来的样子.你便知道了杀了他是一件多么痛快舒畅的事了。”
三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走出了十几里地,来到一个三岔口,卓戎止住脚步问道:“二位贤弟欲往何处去?”
端木翔龙道:“我们准备去君山集贤庄,拜会一下颜庄主。卓大哥要上哪去?与我们一道去君山如何?”
卓戎殖:“君山我是不去了,集资庄的二位总管被我收拾了一下,若去那里,碰了面甚是尴尬,咱们就此别过。山高水长,来日再见。”
端木期龙想想也是,便抱拳施礼道:“来日再见。”
皇甫琼也施礼告辞,卓戎便向东北岔道飘然而去。皇甫琼身份已暴露,两人不好再共乘一骑,只好牵着红马向君山走去。
第五章 血染君山
第五章 血染君山
君山,又名湘山,位于洞庭湖北。
八百里洞庭波光浩森,银浪翻卷,浩浩荡荡的长江之水流过天下策一楼,岳阳楼,再绕过君山注入洞庭湖中。若说湖口是洞庭湖鲸吞滚滚江水的大口,那么君山便是它口中的一条长舌。它四面环水,翠竹覆岭。唐朝诗人刘禹锡的两句诗道:“远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更加形象地描述出它的英姿秀容。
君山上峰连峰,岭接岭,峰岭延绵。峰峰岭岭都是奇异的翠竹。有鸡血般红中透紫,紫中透亮的紫竹。有遍体白绒绒纫毛的毛竹,有疙里疙瘩的罗汉竹,有四棱方正的方竹,有满身泪渍点点斑斑的斑竹等等。简直是竹的世界,竹的海洋。一年四季满山遍野郁郁葱葱。
闻名江湖的集贤庄便坐落在君山老龙口的龙舌山脚。
集贤庄可谓湘北第一大庄,占地百亩,四周筑有高墙,设有碉楼。庄内房屋栉次鳞比,酒楼茶肆,钱庄布店,应有俱有。庄外四周还有许多零散的茅屋。杂居者农户和猎人。庄里庄外斑竹飘逸,垂柳依依。炊烟袅袅,牧笛悠扬,一片恬静和谐的气氛。集贤庄庄主颜良号称鹰瓜王,一套大力鹰爪功已练到传神入化的地步,纵横大江南北,少逢敌手。太湖十三家水寇曾匍铺在他的脚下,俯首听命。黑道中的人物一提起颜良的鹰爪功,无不感到邪门。七十二招大力鹰爪从他手中使出来,却有一种令人胆寒心战的诡谲。
颜良不单以大力鹰爪功威震武林,闯下了不小的万儿,成了雄居一方的头面人物。他还以疾恶如仇、急公好义、仗义疏财的美名远播海内。在他地盘内的百姓无不额首称道,前来投靠他的武林同道,他不分白道白道,均做到竭诚相待。纵是官府中辑拿追捕的要犯,到了他这里等于进了安全的避风港。这并非他在官面上有多大的靠山和权力,而是他手中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当官的老爷们,谁见了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不动心呢?颜良手中就握着这一出奇制胜的法宝,天下较大的水陆码头都有他的字号。可以说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谁敢不买他的帐。何况他手下还有一大批甘愿为他誓死效忠的江江湖义士,武林高手,官府中那些摇旗呐喊的走卒,怎是江湖高手的对手。
颜良还练就了鲜为人知的两大神功,金钟罩铁布衫和迷幻百花掌。在对敌战斗中,他极少使用这两种功夫,因此,很少有人勿晓他的这一秘密。
端木翔龙和皇甫琼一路游玩,又在岳阳楼玩耍了一阵,这才乘兴雇了一只小船向君山驶来。船虽小,行起来却快速,五更天动身,日头未出便在君山脚下的一个小渔村边靠了岸。付过船钱,两人牵着红马进了渔村。
两人一进村头,迎面扑来一阵中人欲呕的血腥味。村子里静悄悄的,鸡不鸣,狗不吠.无一丝声息。常年的深山密林生活,使端木翔龙养成了一种特有的警觉,面对跟前反常的寂静,他象一只猎狗嗅到了一种潜在的危险。穷苦人以勤为本,虽说远山近篱还笼罩在浓雾之中,可天已大亮,照理说村里的人家早该起身开始一天的忙碌了,这时却不见一个人影。
端木翔龙轻轻扯了扯皇甫琼的衣袖,悄声道:“贤弟,此处情景异常,须得小心!”
皇甫琼自现了真身后,虽然还是公子哥儿的打扮,可两天来端木翔龙已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使她有一股说不出的惆怅。现被翔龙这一位一扯,心中砰砰乱跳,身子不由自主地接近了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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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琼虽然自幼遭难,住进深山,可她在母亲和师父的严格教训之下,使她保持了大家小姐的风度。在天山派中,她又小人辈尊,由于师父的宠爱,师兄们谁都疼爱这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小师妹;年纪比她长得多的师侄、师侄孙们,对她这姑奶奶更是十分畏惧,事事处处都依着她,将就她,因而养成了她刁钻顽皮、骄傲任性的性格。
三月前她偷着跑下天山。洞途侠怀义胆,扶贫劫富,助弱除强.做了不少好事,也见过不少的俊男佳士。可谁也未使她的芳心动上一动。自从援手救了端木翔龙后,不知怎的使被他那慈善心肠、潇洒风度、倜傥英姿所吸引,心里深深地印上了端木翔龙的影子,他的一言一笑都使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特别是前十多天,两人无拘无束,楼肩搭背,耳鬓厮磨,除了晚上她推委以不惯与人同睡一床外,真可谓整天形影不离,喜得她做梦也要笑出声来。她从小生在天山,长在武林,在骑术上原是佼佼者,可她偏偏谎称不会骑马,不让端木翔龙为她买马,于是两人只好共乘一骑。在马背上那份惬意,对她来说不知有多舒适,多快乐。她真希望永远与翔龙这样共乘一骑,浪迹天涯海角。
少女怀春,原是人的本性。二十岁的皇甫琼,若在平常人家,早已做了娘。她暗中对翔龙一见钟情,陷入情网,情象破堤而泻的江河汹涌澎湃,不可遏止。偏偏半路上杀出了冷茹玉,揭了她的真相,两人相处不兔有所顾忌,无形中筑上了一堵墙,她好恨那多嘴的冷茹玉。如今一和翔龙挨近,反而一时说不出话来。
端木翔龙见皇甫琼默默无语。不知她在想什么。心里一阵迷茫,不知如何说话才好,良久才轻声向道:“贤弟闷闷不乐,可是想家了?”
皇甫琼轻轻地摇了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忧郁,好悲哀。翔龙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也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楚,鼻子一酸,眼泪叭塔叭喀往下直掉。
皇甫琼一看顿感手足无措,一把抓住翔龙的手臂道:“大哥,你为何流泪,是我惹你生气了么?”
端木翔龙被她这一问,倒问得张口结束舌。是呀,好端端的悲从何来。为何泪流如斯?
红日东升,晨雾逐渐散去。小渔村的面貌全部展现在二人眼前。十多户人家,家家户户门里门外都躺着凝血的尸体。端木翔龙本就落泪不止,突然看见这血泊中的惨状,猛的想起自己的家二十年前恐怕也是这样,甚至更为残酷悲惨。触景生情,他虎目中的泪水益发止不住了,成串地往下直滚,当真哭了起来。
皇甫琼从未见过一个大男子汉痛哭流涕,在她心中目中,男人大都是不会哭的。就是三师兄钻天鹞子姚天刚被仇家杀父凌妻,一家七口死于非命,他也未落一滴眼泪。
端木翔龙这莫名其妙,撕心裂肺的痛哭,哭得她心慌意乱,六神无主。她想劝解几句,又不知他为何悲切。不劝么,好似也这一哭起来就没个完。
端木翔龙越哭越悲。皇甫琼再也忍不住了,扑进端木翔龙怀里陪他哭了起来。
端本翔龙突然以袖拭泪,正住哭声,然后托住皇甫琼梨花带雨的香腮问道:“贤弟为何而哭?”
皇甫琼哽咽道:“为你。”
端木翔龙笑道:“为我?我哭我的,干你何事?”
皇甫琼细腰一扭,娇足一顿,嗔道:“与我没甚相干,那你再哭,哭死好了。”
端木翔龙笑道:“我若哭死了倒好,看不见这满世界的你争我夺,尔虞我许,备腥杀伐。”
皇甫琼嗔道:“你死了,天下就太平么?”
端木翔龙道:“所以我不再哭了,看来我还是死不得的,我这才一哭便有人陪着哭,我若死了,且不也要害死―条人命么?”
皇甫琼破涕为笑道:“好不害臊,又哭又笑,真是好没来由。”
端木翔龙道:“哭也哭了,笑也笑了,咱们还是看看这衬里还有没有活人,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分头将村子搜了个遍,除了数十具尸体外,哪来个活口。两人又将方圆百丈内仔细查看一遍,仍然是一无所获。两人看看查不出什公所以然来,便离了村子向山中走去。
皇甫琼道:“大哥,这些死者分明全是渔花子,什么人会如此歹毒,做出这惨绝人寰、人神共愤的事来?”端木翔龙道:“你问我,我去问谁?任何事总有个因。比如大漠秃鹰要杀我,是为我的剑而来。佛手婆婆们要杀卓大哥,是因为卓大哥杀了他们中的一些亲朋友、同门子弟,或受人挑拨离间。这些渔民的死,必定有致死地的原因。”
皇甫琼道:“你这样说等于没说。”
瑞木翔龙道:“那要我怎么说?你莫非还有更好的见解?”
皇甫琼笑道:“除非我是凶手。”
端木翔龙道:“这就对了。我认为凶手残杀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必定是有更大的图谋,这只不过是开端或那阴谋的一个环节而已。”
皇甫琼道:“这君山恐是是非之地,莫非他们是为集贤庄而来?那岂不是太岁头上动土么?”
端木翔龙道:“你不是说过:大好必大恶,大好人说不准便是大坏蛋。集贤庄虽说侠名四播,无人敢惹。其实那便是它致命的弱点。许多不敢惹它的人暗地里都在算计它。俗话说:树大招风。一个平平常常之人,默默无闻反倒平安得多。一个出名的人,不管他是正道,还是邪道,他之所以出名,便是有许多为他出名而牺牲全垫脚石,一将功成万骨枯嘛,哪能不竖对头,立死敌?哪能不招人的羡慕和嫉妒?所以,我认为集贤庄此时恐怕已遭突变了。”
皇甫琼道:“你说得人心头发毛,咱们得快些赶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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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翔龙道:“你我人生地不熟,集贤庄坐落在什么地方还不知道,怎好瞎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