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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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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的,视野开阔,南昊把车停在了路边,目光一直盯着一道精致围栏后面的绿草茵茵。里面百花盛开,宁静怡人。
  展听雨嘴角紧抿,不自然的绷紧了脊梁,努力让自己声音平淡的问他:“你带我来这里干吗?”
  南昊熄了火下了车,给她打开车门后,才笑了起来,“难道你不想看看吗?”摊开左手,直指白色的不知名的花朵点缀的花圃之中的一个墓碑。
  她眯起了眼,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那、那是她的坟墓!
  不由自主的从车上走了下来,她按住了风扰乱的发丝,随着他进了这个私人的宅院。山坡前面过一条溪就是沈夜尊的别墅,她记得!而这里呢?当初,这里似乎不属于他!
  “他想独占你!就算是尸体也归属在自己的领地之下。”南昊为她解释眼底的疑惑,领着她一起站到墓前,指着上面刻的名字:
  爱妻展听雨之墓。
  “喏,有没有什么想说的?”他望着她出神的容貌,心中想着真讽刺,谁会知道那个已经死了八年的人居然又跳了出来,而且还站在自己的墓碑前。
  她笑意荒凉,蹲在了墓碑前,手指抚摸着冰凉的名字被镌刻的痕迹,一笔一划刀锋苍劲有力,深入沟壑,仿佛人的心一下下的被凿透。扫过心中阴霾,她仰头将酸涩的液体吞咽入腹,看站立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冰冷的道:“有,我想问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她心不能软,怎么能容的下儿女私情?!
  南昊脸上带抹苦涩,低声的说:“你怎么能这么绝情?”有个男人愿意为她痴守一生,为什么偏偏有人拿着真心不屑一顾的扔在地上看都不看的就要走过。
  “我又不是死人,怎的能绝了情呢?”霍然站起,她伸手摸入贴胸的冰凉的烟盒,心下是森冷的凉意。她扭曲的人生,灰暗的如同一块怎么也洗不干净的油腻抹布,只会惹人生厌不快,永远也不浮不上台面。弑祖相峙,亲子相残,她的人生从父亲死的那一刻就彻底的扭曲了,没有出路,像是站在一个浸溺在鲜血长流中的迷途人,只有不断的披荆斩棘才能杀出重围,只是,她走的是条迷宫,永远重复没有尽头!
  “听——”他声音中带了锐利,指着坟墓质问她:“作为一个情敌,我一点都不同情尊和你不能相认的痛苦,可作为一个朋友,我觉得你对他未免太残忍,你可知道,他深爱你?”对深爱的人尚如此,那对他们这些不爱的人呢?会不会更次?
  “我也深爱他!”拍着胸脯,她瞪着他吼了回去,“我也爱啊!”对视良久,两人无声,她开始发笑,笑容突兀的让他心微微一颤,接着就听到她干哑的开口,“我那么爱他啊,爱他到足以可以放弃我的生命,可是,昊,不可以。我不想经历我父母的那种从天堂掉落地狱的痛苦,那是万劫不复,是粉身碎骨!”她怕,那是一场美梦,醒来的时候她还坐在父亲的尸体身边,手上沾满鲜血。
  她的心脏剧烈的抽痛,一只手抚按住面前的墓碑,明明四周气温适宜,可是碰到这石板,她却感到刺骨的寒意。眼神的空洞一点点的拉伸,好像她的目光已经透过泥土深入地下,看着地底躺着的那个人,她笑了一声,轻如风过,几不可闻,她呢喃低语:“谁会知道,这下面埋的不是展听雨呢?”
  她,是展听雨!是真的展听雨,只是八年前发生的事情,犹如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至今溃烂,隐隐作痛,连筋带骨。
  用手擦抚整个碑面,光滑洁净,一摸就知道有人经常过来擦拭和关照。“真是个傻瓜呢。”为一个她这样的女人值得吗?眼眶发热,她却依然嘴角带着八风不动的淡定笑容。
  “是的,你说的对,他就是一个傻瓜。”南昊粗声粗气的迎合她的话,可还是忍不住的说:“你既然心疼,为什么不和他相认呢?”旁观者清,她的痛苦自己怎么能漠视?
  “不能,至少现在不能。”耐心的解释,她知道有很多事情需要她,与他擦肩而过,淡淡的丢下句话:“走吧。”
  这里牵扯出了她太多过去的记忆,如今的她不需要羁绊,只有不分心才能冷静的分析局势。
  他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侧过脸,以极其严肃的态度问她:“我问你一个问题,请你老实回答!”
  偏头,她的嘴角带着他熟识的毛骨悚然的慵懒笑容,有瞬间他想松开她,可想要知道实情的他,硬着头皮不放开。
  看透他的想法,她挑眉道:“你抓痛我了。”
  “听——”他低喊:“我只想要一句你的实话!”
  他的表情坚定不可动摇,便动摇了她的坚定,松了心防,她有所保留的望着远处参天大树说道:“我尽量。”
  “八年前的婚礼你是被迫逃跑还是主动离去?”这是他最想知道的,也是他最害怕知道的。若是她被迫离去,那么,就发生了一些连她也无法抵抗的可怕事件,想想,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展听雨无法解决的事情,那么,该是多么大的事情?他不敢想象!
  咬了咬下唇,她的脸皮抽动了下,就连眼神也开始闪避。
  “回答我。”他紧紧逼问。
  “你没资格问我。”她恼羞成怒的甩开他的手,就要大步的离去。
  见她快步走了几步后,他在她身后大声吼道:“好,我没资格,沈夜尊有,我让他来问你。”
  “你……”急急的煞住脚步,她猛然回头,眸光似箭,穿透他的心脏,“你敢!”
  “我们试一试!”他赌她的心会为沈夜尊而乱!
  她恼,知道沈夜尊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死穴!生气的扭过脸,往前走,在站到车门前的时候她才会转过身来对他说:“是被逼的,我,展听雨,不得不逃!”
  她的话,让他顿时惊悚!
  最不想要见到的结果他终于要到了,苦笑,他这到底在做什么?
  “是因为我吗?”王挚抓住了一只皓腕,面露伤感的问她。
  此刻,他们两个人坐在一个茶馆之中,距离她和南昊的那次见面已经过了三天。
  上好红木的桌椅,还有四周为了保护客人隐私而垂下的竹帘,清风拂动,竹帘上的陶制风铃就发出叮咚作响的青翠铃音,令人心生愉悦。她手握一盏雨过天晴的薄胎细瓷杯,惊诧的对上他的视线。口鼻间还饱浸浓浓的雪梨香气,她慢慢的放下杯子,望着杯中深橙泛红的佛手,微微叹息,今日以为是单纯的品茗,原来还是变成了一场知识问答,她永远都负责回答,而没有提问的权利。看着他的严肃,她努力让周围凝固的气氛活络起来,露出无辜的笑容,展听雨眨眼:“我可以选择场外求助吗?”
  “听!”他心力交瘁,被她这样天塌下来也不愁的表情给愁死了!
  “嗯——”她拉长浓重的鼻音,斜着头看他。
  他轻声咳嗽一下,立刻改了口,“芳雨!”
  她才正了脑袋始终保持嘴角含蓄的笑意,认真的对他说:“我如果说没有呢!”
  “我不信!”他想也不用想的就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听到他的这话,为难的皱起了眉,“你看,你都不信,自己都定下了结论,所以无论我说什么真实情况你都不会信的啊。”
  王挚冷哼一声,双手环胸整个背都靠在了椅背上,“你别以为每个人都是沈夜尊,你的那套自我暗示和催眠暗示对我没有用!”
  啊!她捂住了嘴,随后对他做了个鬼脸,“让你发现了?!”
  没错,她的确是用了人的心理本身的那种动摇性来催眠他,不过,这样不好吗?免得他又絮絮叨叨的非要揭穿她,那么聪明的男人,她不开外挂,不作弊可对付不了。
  他投去一瞥不赞同,却对她的妄为而不忍心做出责怪,只能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你知道他爱你,就不该如此对他!”
  “可没办法啊。”她一只手绕着齐耳的短发,没有那么长的头发把玩,人也变得烦躁起来,干脆放下双手捧住茶杯,小口的啜饮,平息心底的躁乱。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要不是她先乱了心神,今天叫她出来的重点就一下子被她给晃了过去。
  懒洋洋的瞥他一眼,展听雨没好气的单手支着下巴斜眼看他,“重要吗?都过了八年,你现在问这些重要吗?”
  “这……”他语塞,的确,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问了也不能解决什么。可是……他咬牙,“可我就想知道!”
  这样耍赖的言语让展听雨哭笑不得,笑着摇头,她饮尽杯中微凉的茶,满腔苦涩,遥望远方那红日西沉的天际,喟叹一声,“老头子的确找过我!”
  他瞠目欲裂,手指紧扣住了桌面!
  ——果然,他的幸福是用她的幸福交换而来的吗!!
  夜雨飘香:挚:你死定了!
  “瞧你这模样,是要吃了我还是要吃了桌子?”她笑得满不在乎,好像当时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一谈,是他大惊小怪了,可是王挚却知道,她越是轻描淡写,当时的情况就越是惊险可怕。
  “你不该答应他!”王挚懊悔不已,对她的内疚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是他抢了她八年的幸福。
  扯扯嘴角,展听雨努力不让自己的眼前浮现那一幕鲜血喷涌的场面,那张带着怨恨而死的容颜,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平淡自然的眸光也僵硬了下来,指尖冰冷,她抱住了温暖的壶身,怔忡半晌后,慢慢的说:“有些事情发生在了一起,你躲也躲不掉。”她不能否认当初和老头子做了交易,放弃沈夜尊换得王挚的自由之身,但是真正的让她狼狈逃走的又岂是这种事情?她展听雨心若在天又怎么会败走他乡?!她嘴角带着模糊而又哀伤的笑容,呢喃道:“你不懂,你不懂……”
  “到底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忽然的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难言的苦楚,这个模样更像是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忍不住自己焦灼的心情抓住她抱着茶壶的手连声追问。
  她只是摇头,自己都不敢回忆,更何况告诉他——
  “沈总,要找你还真不容易。”娇嗲做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滚。”伴随着一阵浓烈的香气袭上人的心头,还有这低沉的一个字的震撼都让展听雨猛然的抬起了头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霍然起身,靠近竹帘拉出一道缝隙看外面的景象,绿意茵茵的盆栽挡住了她泰半的视线,眯起眼睛看竹帘后的另一个隔间,只见到后面潺潺流水,人工的小瀑布下用一圈光滑整洁的石头围出一个池子,里面雾气皑皑,像是干冰制造出的如环境般的环境。
  “还真懂得享受呢!”皮笑肉不笑的咕哝,展听雨脸色阴沉的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王挚故意在她身上闻了闻,坏笑道:“好大的醋味啊。”
  “胡说什么。”皱起眉头轻斥他,故意忽略背后那个身着猩红色漆皮衣的女人,裙子短到一走路就能看到她下面黑色的T字裤,妖娆的身姿像是一条蛇一样随时都可能缠上她的猎物,脸色越加的阴沉,展听雨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腰上,眼中暴出杀气腾腾的精光。
  王挚玩味的也站起身拿着茶杯靠着竹帘看过去,啧啧的摇头,“现在的女人真是越来越不矜持了,你看穿成那样完全夺取了我们这些男性对于女性衣服底下的那种朦胧美感,真的是什么都破坏了啊!”
  冷眼斜睨他,展听雨冷冷的说:“好啊,这句话我会帮你带给你老婆听的,我想她一定对你刚才的言论有很高的评价。”
  王挚立马缩着脖子,谄媚的坐回到了她的身边,陪笑着说:“干吗那么当真呢?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低档货色,眼睛是割的,鼻子是垫的,胸是假的,身体是抽过脂的,就连你看她头上的头发都是种植的,这样的一个假女人和商店里的那些人体模特不都是一样的吗?嘿嘿,你说是不?”
  “嗯——”听到他这样说,展听雨才缓缓的点头表示满意,泄了刚才的火气。
  “不过,听……芳雨,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在她的瞪视下,王挚没节操的又换了名字叫她,“万一他变心了呢?毕竟这么多女人,环肥燕瘦的,清纯的、美艳的就连精明能干的都有,你不怕他变心啊?”
  瞥一眼那竹帘,耳边是那边女子的娇嗔声和粗鲁的呼喝声,她拧眉,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悦之色,嘴上却还不忘说着:“你也别想激我!如果他喜欢上别的女人,那让他喜欢去好了,他结婚需要给他包个大礼吗?”
  “我就纳闷了,你这个死倔犟的脾气跟谁学的?”王挚翻白眼,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他们家的人基本上都很好说话的啊,很民主的啊!——呃,基本上,只要是顺从他们的,他们就很民主!
  她深吸口气,露出一张“我很好,我什么事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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