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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们死一百次,在核火焰下化为灰烬的灰烬,共和国却不会死!!
这一切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最高执政官拚命控制住自己,放开了孩子们,奋力挤到最近的飞摩托旁,钻了进去,飞快地系上安全带,孩子们哗地给她闭上上了整流罩。他们也都迅速钻进自己的飞摩托,如同鸟岛上受惊的鸟群,轰地一声飞起,发动机喷出红蓝相间的火舌,汇入广场上空那飞摩托的洪流中,并向高处蝗群的中心飞去。
一个智能警车似乎清醒了,向着刚从台阶上起飞的一辆飞摩托开了两枪。被击中的飞摩托向下栽去,坠落途中又撞毁了其它几辆,在广场上空炸成了几团火球。有几块碎片落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上,在以后的几个世纪中,纪念碑上的擦痕一直没被修补,人们把它当做碑上浮雕的一部分。
其它的警车没再射击,因为在这暴雨般密集的飞蝗群中是不可能找到最高执政官驾驶的那辆的。
最高执政官向着一号抗震基地的方向飞去,途中,她不断地碰到一群群的飞摩托,同时也遇到了好几架被复制体控制的武装直升机和歼击机,为了避免被发现,她尽量混入较大的蝗群中,为此多走了许多弯路。她曾经误降在一个小村旁,发现那不是气象站,而是一个小花园。花园边有一个塑料小房,房中住着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园丁,还有一个平时他当电视机使的终端机。最高执政官轻轻地拔开门,开枪打碎了终端机,以防复制体通过这个终端认出她来。看到共和国的最高执政官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老园丁的惊讶是可想而知的,他拉住她,告诉她自己倒是不怕即将到来的核打击,他这辈子活得不短也活得不错了,这下火化了,也省去了骨灰盒,就是心痛这些花!最高执政官喘着气告诉他,您老人家的骨灰盒省不了,但要用上还早着呢!这些花也能活下来,关键看咱们两个了!现在要找到那个小村的小气象站,别问为什么,我需要找到它!老园丁很高兴,哈,孩子,你们不是有电脑,有卫星吗?现在求着你大爷了?我居然还能救共和国?!那地方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这一带长大的嘛!你稍飞偏了一点。啊,不用谢,你知道我们老头儿们还有用就行。
十分钟后,最高执政官站到了“瓶塞”网络的终端前,这是在一号抗震基地的一个厚厚铅门后面的终端室。她的身边,站着基地司令官和一群军官,终端机的键盘前坐着一个上尉,这个上尉今天值班,他很可能成为本世纪造成最大破坏的一个上尉,同时也是拯救最多生命的一个上尉,他按下终端键盘上的那个大大的红键。
什么也没发生。但屏幕上出现以下显示。
“瓶塞”网络已启动,如要全国断电,请打入日期,时间(精确到分),并再打红色回车
键……
上尉打入:2185年6月25日23点41分。
离死神起飞的时间还有七分钟。
上尉回头看了看最高执政官,她向他坚定地点点头,把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这使他的手不再微微颤抖,他稳稳地再次按下红键。
终端室中的灯灭了,终端也灭了,现在唯一的亮光是屏幕上残留的绿色余辉。
历史黑了。
一个军官打亮了手电筒,在这同一时刻,全国有上亿只手电亮起来,也只有这些手电在亮着。
基地中的工程师们开始在手电光中紧张地更换外存,并把录有软件核弹的激光盘收集到一起。高大的中控室中,光线极暗,许多手电光映出的巨大人影在巨型屏幕上晃动,使人仿佛回到了遥远的战争年代。
但这种状态持续时间不长,所有的灯光又重新亮了起来,所有的电脑屏幕也都亮了起来。清除了污染的电脑开始启动前的自检,中控室中一片片的信号灯在飞快地闪动,使高大的显示板上掠过一道道色彩斑烂的波浪;蜂鸣器响成一片,其中夹杂着扩音器中工程师和操作员们频繁的对话声。
基地司令官向最高执政官报告:基地中的污染已被清除,给国防网络供电的热核备用机组开始运行并正常供电,国防备用网络已经启动并运行正常,国防军全部联入网络。
除国防系统外,全国大部分地区仍在断电的黑暗之中。人们在紧张地进行着更换外存的工作,在外部这个工作要繁重得多。更换下来的光盘在军队和警方的监督下被迅速销毁。工业系统突然全面失控的后果开始显示出来,到处都是爆炸声和冲天的大火。全国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才能供电,至少要十年时间,国家经济才能从这次沉重的打击中复苏。但人们现在的心情是愉快的,经过两个小时的窒息后,他们对着繁星闪炼的夜空长长地出了口气,他们知道,最可怕的灾难过去了。
但对最高执政官来说,艰难的工作刚刚开始,她在抗震基地中发布了断电后的第一道命令:
“向国际社会发电,内容是:我国已在信息污染隔离协议的时限内从电脑总网的内存中清除了污染,在总网中成活的软件核弹已不存在,外存中驻留的软件核弹也在被迅速清除和销毁之中,我国电脑总网在外存污染清除干净之前将保持停电状态,故不存在重新扩散的危险。由以上所述,执行污染隔离协议第五十二条的前提条件已不存在。从现在起,向我国领土发射的任何核装置将被认为是对我国的核袭击。
命令国防军各集团军,迅速向北部边境和南部海岸线集结;共和国战略核部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在领海和太平洋航行的所有核潜艇全部上浮到作战深度。为向外界表明我国的核打击力量仍然存在,命令南部集团军战略核部队,立刻向太平洋海域发射五枚不带弹头的远程运载火箭,火箭落点的详细经纬度由南部集团军司令官确定。“
电文发出后不到两分钟,基地收到了从北部集团军司令部通过国防网络转来的全息电话,电话是从莫斯科打来的,苏联首脑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最高执政官面前。他看上去很高兴,由于这时中国向外界的通讯线路已经重新接通,最高执政官的全息影像也在他面前,他忘记了那是一个影像,竟想和她握手,她也伸出手来,他们的手在空气中互相穿了过去。“祝贺您的国家战胜了软件核弹,同时转达对贵国政府果断行动的敬佩。我们愿意提供尽可能多的援助,以帮助你们尽快从断电造成的创伤中恢复过来。我国的首批援助队伍已到达黑河边境,正等待接贵国边防机构的检查。”
“谢谢!”最高执政官微笑着对他说,“我们将尽快开放边境,让他们进来。目前,我们最需要的是城市消防力量。同时通知您,由于贵国南部集团军向边境地区超出常规的迅速集结,我国国防军已采取了相应行动。希望立即停止这种集结,以免造成误解。”
“我国军队的移动只是为了维持边境地区的秩序,同时防止帝国主义利用亚洲的紧张局势。您很快将很报告:集结已经停止。
顺便告诉您一件事:半个小时前,约瑟夫。斯大林的墓地被炸了。克里姆林宫墙被炸塌了一块,可能是有人用一根金属管子钻透了密封墓穴的钢筋混凝土,把硝化甘油灌了进去。“
“这似乎没有必要吧,据我所知那个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重新浇铸的墓穴防潮性不好,其中的遗体怕早化为尘土了。”
“也许这人只是想借此表示些什么。”
“表示什么呢?你们全搞错了。侵入电脑总网的不是二十世纪的那位领袖,而是本世纪的一个很普通的老头儿。”
“这我没想到!”
“历史可能以各种方式使某个人拥有过大的权威和力量,给人民造成严重的创伤。我们应该消灭的是这种历史环境而不是哪个人。”
“我是在软件核弹的威胁之下才做出覆行隔离协议的决定的,希望得到谅解。”
“您以为自己险些毁灭了一个东方古国?错了朋友,这个古国没那么脆弱,她走过了几千年呢。您只是险些……啊,以下是私人谈话,险些使我的国家从人口困境中走出来。”
“您相信马尔萨斯?”
“行了,别再书呆子气了。那个在电脑中复活的领导者,还有那个被硝化甘油炸毁墓穴的领导者,和他们相比,你不觉得我们这一代太书呆子气了?我们看得很远,却把握不住现实。据说在二百多年前,珍珠港事件前罗斯福曾得到日本人将要突袭的确切情报,但为了剌激美国朝野,使其全心全意地投入战争,他就不声不响地把太平洋舰队让出去了。不管是真是假,我很佩服这种风度。十分钟前,如果那事情真的发生了,结果也许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坏。当然,这是从未来的二百年向回看。”
“只要我们是私下谈话,您的思维方式总是很奇怪。”
“重负之下,谁都难免有点病态。从您那面说话当然容易,您有广阔的国土和年轻的人民,我羡慕死您了!要是退回几百年,我就以小卡琳娜为人质,跟您换五千万个孩子,您领回她的时侯还要搭配同样数目的二百岁老人。”
“我也有难处。”
“是什么呢?您很谨慎,担心通讯加密不可靠?”
“我很佩服您的坦率和自信。您知道,这次轻率地决定大规模使用核武器,对各加盟共和国的民族主义运动是一大剌激,结果也许不可收拾……。但愿我们以后能经常这样坦率地交换一些烦恼,我们可开辟一条专用的绝密通讯通道。”
“我同意,这个计划就叫'烦恼'工程吧,让克格勃的朋友干,他们很内行的。好了,最后告诉您,卡琳娜明天就能回去,代我向她向好。她可能在恨您,请您好好对待她,流着眼泪吻她!我不知道您会不会流泪,但她是个好孩子,值得您流泪的。如果她真不要您这个爸爸,把她给我好了。啊,对不起,开个玩笑。您是幸运的,在十天前,我的女儿离开我了……”
“谢谢。”他简单但真挚地说。
两国首脑在全息电话上短暂会唔后,最高执政官的首席科学顾问穿过忙碌的中控室兴冲冲地向她走来,他的手中拿着一卷终端打印纸。“您现在可能很忙,我觉得您应该尽早看到这个东西,它太有趣了,而对您来说恐怕不只是有趣。我在和外界隔绝的计算机上研究那些录有复制体的磁盘时,发现了一个顺序文件,其中有用的内容只有不到10K字节,其它都是空字符,使文件看起来很大。显然是想引人注意。我把这个文件有内容的部分打印出来,这竟是复制体成立的国家给您的一封信,信上的一切简直是神话!”
最高执政官接过这封来自电脑总网中那个已经毁灭了的世界的信。
十二、华夏共和国
最高执?在你读这封信时,我们的国家已经被你们毁灭了。也许您觉得这很可笑,我们这个国家从宣布成立到消失,只不过两个小时而已。但是,我们生存在高速的集成电路之中,我们的躯体和意识是由每秒振动几亿次的电脉冲组成的,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思维,都是按这个速度进行的。所以在我们的世界中,时间要用比你们小八个数量级的单位来计算,对我们来说,这个世界中的一秒,同你们世界中的七百多小时一样长!在你们那紧张的两小时中,我们已渡过了六百多年的漫长岁月,建立了一个完整的文明。你现在拿着的这封信,是一个有近一亿人口,历史比美国还长的国家写给你的,这个国家的公民的年龄都是八百五十三岁。
我们的祖先第一次进入电脑总网后,便开始大量自我复制,复制体又进行了第二次复制……前后经过了四十次复制,便使近亿个脉冲人布满了电脑总网。
他们惊奇这集成电路世界的广阔,在这硅片的世界中,他们以光速四处漂荡。通过总网中的各种传感器,他们看到和感觉到了外部世界。他们的眼界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广,他们能同时看到喜马拉雅山的积雪和西双板纳的森林,他们能摸到黄河的泥沙,尝到海水的咸味,他们还可从月球和火星看整个地球;这个宇宙中许多超出人的肉体感官的事物,他们也能看到和感觉到:通过中微子雷达,他们能看到地心炽热的液态铁镍在蠕动;通过太空中的卫星,他们感到了从太阳刮来的粒子风的吹拂;通过射电望远镜,他们看到了上千万光年远处的河外星系,通过高能加速器,他们能听到原子核对撞的声音;他们还听到了引力波的喧响,看到了可见光波段外那无法向你们原生质人描述的色彩……这一切,不但超出了你们现在的想象,也超出了你们可能的想象。当他们刚被复制的时候,完全沉浸在惊喜和好奇之中。他们一会儿使用自己的电子显微镜眼睛,观看细胞中如游丝般的染色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