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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矜-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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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eth去仓库里拿了一个新的箱子出来,介绍道:“Ma‘am, our Bisten suitcase is lightweight and durable, very popular with our customers all over the world。 Would you like to see it?”(太太,我们这款Bisten皮箱轻便坚固,在世界各地都很受欢迎,您要不要看一下?)
  对方提在手上掂了掂,的确很轻,式样也简单,似乎颇合她的心意。Louisa觑见顾客的神色,又谨慎地鼓励道:“This was ordered by another customer at first but she changed her mind。 Usually our customers would have to wait for several months for such a suitcase。” (这原来是另外一位太太订制的,她现在改变主意了。平时顾客通常要等上好几个月呢。)
  白致远皱了皱眉,问子矜:“要不要重新订一个?别人的你未必喜欢。”
  “不要麻烦了,我看着就挺好。就这个吧。”
  Louisa虽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看情形是做先生的不太乐意,好在那位太太随和好说话,这笔生意还是有盼头的。
  那位太太又站起来在展示柜那里浏览了一阵,指着一副造型简单的袖扣道:“Please wrap this up also。”(这个也包起来。)
  她先生终于开了尊口对Louisa道:“Do you take traveler‘s checks?” (你们收不收旅行支票?)竟是地道的牛津腔。(安排小白去剑桥读书的,不过好像没有剑桥腔这一说法^ ^)
  两个人留下地址走后,Elizabeth有些好奇地惊叹道:“What mysterious Asians!”
  Not to mention wealthy。——Louisa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刚才不经意间看到他们的婚戒,是数十年前Harry Winston出品的限量款。They should be aristocrats,她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潇潇的鼎力相助~~亲
  祝大家新年快乐!好事成双!08年在读书的考试顺利!在工作的盆满钵满!!
  银瓶乍破
  老西门的石板路上槐树开了花,一路的清香扑鼻,浓翠爱人。这是晴朗明媚的季节,从树荫下抬头细数一瓣一瓣漏下来的日光,自然能感到十足的秋意和清爽之气。
  波特丽大酒店向来是红男绿女云集之处,底楼装饰得金碧辉煌,拱形的屋顶中央垂下耀晶灿烂的巨型水晶吊灯。有金发碧眼皮肤白皙的俄罗斯女郎在吧台吟唱一首忧伤的乌克兰民歌。时髦人士鱼贯而入。酒保穿雪白制服打红色领结,服务周到之至。
  子矜和静媛坐的是两人位,桌上插着一支玫瑰,还点着蜡烛。子矜见了不免道:“这地方的做派真奇怪,大白天的还点蜡烛!”
  “环境是俗气了些,要不是他们的蛋糕做得实在好,我也不肯来的。”她讨好地冲着子矜笑:“您老就将就一下罢!”
  两人点了咖啡和蛋糕,子矜便笑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闲得发慌。”
  “我看出来了。怎么,你们家那位没时间陪你?”
  “可不是,都好长一阵子了……?”
  子矜这时却突然朝着门口一点下巴,示意静媛回头看:“你瞧,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静媛愣了一下:“他怎么来这里了?叫他出来都说没空!”
  程果夫并不是一个人来的,眼见着他替对方去拉座椅,态度很亲昵。那女子眉眼细细的很清秀,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嘴角的笑涡若隐若现。梳着一刀齐的刘海,娇小的身段紧裹着玉兰色洋装,却是杭锻做的,倒有几分子学生气。
  餐点已经端上来,静媛这时哪还有心思吃东西,频频回头张望。那厢两人点了单,开始交谈,程果夫对着她笑了一次、两次、三次……
  静媛拿起餐刀——
  子矜拉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静媛瞅她一眼:“你放心,我不会过去的。我可没气昏头!”
  子矜反而有些讶异了:“这可不像你。”
  “不是你教我的要‘识大体’?”她握着银制小刀恶狠狠地朝着那蛋糕切下去,“有什么账回去再算!现在要是冲过去,大家面上都难看。”
  子矜又看了一眼那桌,虽然果夫一直在笑,总觉得那笑有股子虚,倒略放心了些,回过头来调侃静媛:“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虽说男人都爱偷腥,我就不信这个邪!”她手里的叉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盘子里的蛋糕被刺的稀巴烂。语气却转为愤愤:“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什么嘛!又是玫瑰又是蜡烛的!”
  “还说不生气?——我看未必就有什么了。回去你问清楚了再说,别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发脾气。”
  “知道了,这还用你说,我一定不会冤枉他的!气死我了真是!”然而她的眼睛还是透露了一丝担忧,“难怪他最近经常晚归,还老心不在焉的,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什么……”
  子矜制止住她未说出口的话:“我对你有信心,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总是会有那么一刻失去勇气和力量,还好,有你在。
  夜色低迷,乌云蔽月。惨白色的月光隔着树桠探进房间,斜斜地照在床单上,落下斑驳的影子,映出床上纤细的人影——黑暗中她倏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夜子矜睡的极浅:她先是在一间小屋子里,依稀是童年的小屋,她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一会儿苏父走了进来,还是十几年前年轻的模样。他爱怜地拍拍她的头,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屋外传来一声枪响——
  她赶紧追了出去,却不见任何人影。
  外面阴冷潮湿,到处是白茫茫的浓雾。
  天是黑的,她在黑暗中行走,背后传来脚步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的呼吸仿佛急促起来,不由自主加快了步伐。
  脚步声更清晰、更近了,
  她想跑,腿上却被千斤压住了似的,迈不动。
  有湿漉漉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悚然万分地回头——
  子矜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呼地从床上坐起来,顾不上穿鞋,三步两步拉开门,往白致远的房间冲去!
  白致远听见她的脚步声早就披衣而起走出房门,子矜迎面一把揪住他,声音都急得变了调:“致远!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是黑木!”
  白致远见她神色惊惶不似寻常,伸手拥她入怀:“别慌,慢慢说?”
  “那个医生、乐乐家的那个医生是黑木伪装的!”
  “你如何知道?”
  “我刚才看见他了!不,我是说在梦里看见了,是他没错,错不了的!”只有黑木会给她这种类似豺狼与蝮蛇的混合体的感觉。
  他紧紧抱着她,在耳边低声呢喃,直到子矜镇静下来不再发抖。她把方才的噩梦和他说了个大概。
  “是有点像。”他沉吟了一下,“大哥不在家,我去吴女士家看看。”说着拎起外套。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外面太危险,你留在家里等我。你找一下秘书处想办法联络大哥。”
  “好,那你千万小心!”不知为何她没有再坚持。
  “别担心!”白致远从抽屉里摸出一把黑色手枪,收到风衣口袋里,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穿好衣服鞋子,小心着凉。我很快就回来。”
  他走后子矜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她害怕一个人呆着,于是去找绿珠。
  然而绿珠并不在房里。
  被子整整齐齐,床单上连一丝褶皱也无。
  白色的月光笼在空空的床上,仿佛有雾气从地下缓缓升起!
  她的心脏忽然狂跳起来!——那梦,那枪声!她父亲!
  她胡乱冲下楼去,一边喊着司机的名字。
  到了底楼,司机已经整装待发,把车停在了门口迎接她。自来叔去世后,家里换过好几个司机,这是第四个了。
  平时十几分钟的车程,她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到了苏宅,宅子黑漆漆的,静悄悄的。
  子矜打了一个寒噤。
  “太太,”司机犹疑道,“要我陪您进去吗?”
  “不用!你在外面等我。”
  她鼓起勇气去敲门,门却吱呀一声一触即开。门没锁?
  她的心脏又狂跳了一下。
  “太太,会不会出事了?还是我陪您一道去看看吧。”
  子矜扭头看了司机一眼:“不用。”
  她快步往里走,叫着佣人的名字,却都没有人回答。
  她的心渐渐凉了下去——之前子矜给父亲请了一个佣人一个厨子,照理都应该在家。
  睡房的门同样没锁。
  床上没有人。
  床头柜上压着一张字条,借着月色她看清了上面的字,如霹雳劈中了她!
  她还记得那个名字。
  她以为他早就死了。
  纸条上只有三个字:“李茂才”。
  她拿着纸条的手开始发抖。
  这时背后传来粗重的呼吸声。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太太!您没事吧?”
  “没事。”子矜把纸条揉成一团拢入袖中,转过身来若无其事道:“老爷不在家。送我回公馆。”
  司机俯身去开车门的时候,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你是什么人?你们把我父亲带到哪里去了?”
  他回头,月光下笑容显得阴冷:“被你发现了。”
  子矜拢了拢外衣,瞥见街角鬼祟的人影,没有吱声。
  “我倒是有点好奇,你怎么发现的?”平时沉言寡语的司机,此时判若两人。
  子矜没有理他。看见门没锁的时候,他怎知道是出事了?那么快就备好车,也早有蹊跷。她暗恨自己太大意了。
  那人也不介意,反而鞠了一躬:“鄙人河野,奉少佐之命请您过府一叙。”
  车子越开越远,向郊外驶去。一路上子矜沉默不语,寻思着对策。
  “白夫人不用害怕,等下您就可以见到故人了。”
  “姓李的还没死?”
  “你是说森村君吧?他现在效命于大日本帝国。少佐救了他的性命,是他的救命恩人。”
  子矜冷哼一声,没有再开口。
  这是一座废弃的工厂,暗夜里犹如一头狰狞的怪物匍匐在荒野。四周是荒芜的风声。
  穿过门口持枪的日本兵,子矜迈进房子,河野推开一扇门:“你的朋友都在里面,请进去吧,少佐一会儿就来。”
  屋顶垂下一个长长的灯泡闪着昏黄的光,一个小孩子的尖叫声:“姐姐救我!”竟是乐乐!
  “子矜!”有两个人同时开口叫她。
  子矜楞住了:除了父亲之外,静媛也在!
  三个人都被绑了起来,所幸看上去还正常,没有受到虐待的样子。她正要朝三人走过去,天花板上呼啦啦砸下一道铁门,把她和他们隔绝了起来。
  门口传来阴恻恻的声音:“苏子矜,好久不见了!”
  白致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又遇见了她:
  穿鹅黄色裙子的少女转过头来,双眸明媚动人,有风铃一样的笑声。远处的白云缓缓流淌过天际。樱花树落了一阵花雨,柔软的花瓣落在林间,落在她白色的帽檐上,落在她裙摆的缝隙里,也落在他的眉间鼻尖,如同绵绵的轻柔的吻,充满了眷恋……
  在暗黑中白致立倏地睁开眼睛,心口是久违了的钝痛——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在他几乎忘了她的时候,在他以为他已经忘了她的时候。在她死后的一个月里,他每天夜里都会梦见她,醒来是一身的冷汗。后来就没有了。这中间,是漫长的寥廓岁月:整整六年零三个月。
  楼道里传来很轻很轻的脚步声,这声音似幽灵。月光如水,微风从窗口吹进来,窗帘飘起诡异的角度。他眼中精光微聚,复又闭上眼。
  寒光迎着窗口一闪,白致立已经一手扣住了来人的手腕,一支枪抵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
  ——
  月光照在对方的侧面。
  他一怔叫出声:“绿珠!”
  绿珠的面容扭曲,秀丽的五官揪作一处,显得十分痛苦,嘴里喃喃地说着:“杀了他!杀了他!”
  白致立瞧出事有蹊跷,一手卸了她手里的刀。
  还未把枪放下,绿珠就扑上来一口咬住他的手腕!力气大的惊人。
  白致立不得已一手劈在她的颈后,绿珠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瞧着手上深深的齿印,皱起了眉头。
  他走出房间去打电话,没有看见手腕上渗出极细的一缕血丝。
  刀兀自躺在地上,刃上闪着幽绿的光。
  眼前是一张狰狞可怖的脸:一道深而长的刀疤横跨大半张脸,皮肉翻卷着,非紫非红,而是一种诡异的酱色。脸颊到脖子都是烧伤后凹凸不平的水泡。鼻子没了,只露出两个洞。几乎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
  子矜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李茂才又逼近一步:“这都是拜你所赐!”
  黑木掏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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