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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割在主观和客观之间的纽带作用,使划割成为认知世界、社会实践、产生欲望的基础。各种欲望无非就是投射到各种划割出的事物上的执著。在人与世界的关系上,能对人产生实质性影响的,不是停留在思想里的纯粹主观上的划割(是幻想的),也不是未施加主观影响的自然划割过程(是超越的)。对人产生实质影响的,必定是能够给人带来深层次满足的东西,这种东西只能从认知深深介入到的划割过程中寻找。打碎原有划割或维持原有划割,相对于建立新划割远远缺乏挑战性。建立新划割而不是最小划割,说明这个划割并没有形成事物或只是另外一个事物中的一部分,还没有处在建立者的掌控之下。造屋者只把房子建造一半,伐木者没有将树木砍倒,这些只能给他们带来遗憾。真正的满足在建立最小划割的过程中实现。
这种主动建立最小划割的过程是实践的核心,它的本质特征就是创造新事物。创造新事物使主观和客观之间的张力达到最大,会将主观和客观的联系之弦绷得紧紧的。这强烈地突显了意志,是实现人的价值、达到最大满足的唯一途径。这里洋洋洒洒,无非是进一步深化,说明跟人有关的一切,真正的价值就是创新。哲学也不例外,哪怕创新的只是词语,也可以说这个哲学有价值。这样说,我们还是要向海德格尔致敬才是。那么也可以断言,真正的人既不是尼采的超人,也不是克尔凯郭尔的“孤独的人”,真正的人是创新的人。为了加深这个论断,我们再在意志和“人性”之间划上等号,即意志=人性。至于人性原来更多涉及的道德之类的问题,实际上比人性问题层次要低,充其量道德问题是一个博弈问题。评价一个人的价值,我们最喜欢用高尚之类来颂扬,这种用道德来评价人的价值本身就不道德,就像用一只狮子的分泌物来品论狮子的价值一样,对狮子是一种侮辱。
人性问题是涉及人本身价值的核心问题,所以把它与意志等同,才算恢复了其本应有的层次,如果接受这个说法,下次我们再说谁没人性,就是指他没有创造性。从人的价值来看人生是否成功,不能简单用最终进入的状态来单一衡量,人生是一段历史,衡量人生需要一个积分计算。过程重要,创新加分,在整个积分里,不断的创新是其中最核心的价值。每个人都是独特的,每个人都是成功的,用金钱、权势等异化的标准来衡量成功与否是当代一个不尊重个人的巨大社会问题。
这里讲一个故事。有一个企业管理人员,非常喜欢战略谋划。有次他有了一个新的构思并自认为非常有价值,于是把构想讲给属下听,属下认真听完后说:“回去好好消化一下,争取理解领导的思想”。谁知道他一听,勃然大怒:“一般认为理解万岁,但在我看来,理解却是一种侮辱。我要的是,你们把我所说的仅仅当作抛出去的砖,去发动你们的创造力,引出你们的玉!”这位管理者站在“人性”的高度,鼓励意志,振聋发聩地喊出“理解是侮辱”,可谓深得人生三昧。其实, “理解”这个词,本身隐含了另外一层意义,就是一说到“理解”,意味着那个被理解的对象快要消亡了,只有一个事物快消亡了我们才能理解它的含义。这也是事物量子化现象的一个实例吧。
从事物的起源来看,所有主观与客观的关系,最终都归结到主观有限性与客观无限性的对抗,这是终极对抗。在这终极对抗当中,划割是主观的唯一工具。所以,主观使用这一工具的能力即意志,就成了讨论人的价值的基本出发点。道德、美、善、自由、民主等社会原则都应服务于增强意志。比如,我们可以看看中国的盆景。龚自珍就此曾经写过一篇名作《病梅馆记》,对“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这种以病梅为美的审美观进行抨击,而崇尚“纵之顺之”的自然展现。其实龚自珍在这篇名作里更多的是想表达对清朝束缚人们思想的愤懑。他发了这么著名的一个脾气,我们还是没有改变梅以曲、欹、疏为美的审美趣向,因为梅的曲、欹、疏,恰好就是展现了意志,使人油然而生美的感觉。如果真的压制了意志,而“纵之顺之”,反而是不人道的。
至此四章,我辈凡人究本探源,所获不能说少了。即使得到的是一些陈词滥调,至少也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况且陈词滥调不是因为不正确,而是因为是说的多了,引起了逆反心理。前面我们论述的逻辑基本上丝丝入扣,但依然有理论跳出了那些链扣。这个理论就是佛法。
在事物部分,我分析佛法并没有超出,而且佛法也不太关心这个,只是到了最后一个环节,也就是开始人生意义研究那部分时,佛法展示了它奇特的一面。
划割是给“事物客观”赋意的过程,所有的意义都从此产生,我没感觉这里还有什么文章可做。可是,我经过数年的研究,认为佛法恰恰在此产生了独特的见解。我把它翻译成这里的语言。佛法认为,本质上划割是没有意义的。其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无论如何划割也不可能得到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的事物,所以我们执著于划割,就如同说在大海内部,喜欢或厌恶某一滴水,这滴水其实是与大海密不可分的,无论其形状和成份都在不断变化,从本质意义上来说这滴水就没有,执著于其根本就没有意义。佛法认为任何事物都是相关相持的,就像三根芦苇缠绕在一起才能够站起来一样,事物的意义总是依赖于与其它事物的关联,这样,执著于事物就没有意义了。如果想对此有一个直观的感受,可以找一段录像,如一株植物从发芽到腐烂的全过程,用16倍快进来看,就会了解佛法的这个观点了。更进一步,从佛法来看,就算打破事物,对其相应的划割实质上从未发生过破坏,因为划割本身就是虚幻的,这就是《金刚经》所反复强调的。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既非菩萨。】人在尘世间的多数心境无非就是贪、嗔、痴、慢、疑,这些无不根源于划割,这样从本质意义上说,贪、嗔、痴、慢、疑就是建立在虚幻基础上的梦幻泡影,也是没有意义和价值的。由此,在佛法里万事万物本质上都没有执著的价值。
这样,真正有意义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在佛教里面没有说明,而只是指出了达到真正生活的道路。佛陀还怕产生误解,专门提出指月这个问题:有从没见过月亮的人问月亮在哪儿,人家伸出手指说在那儿,结果这个人只看到了手指而没有看月亮,就把人家的手指当作了月亮。这就是说,就算你亲自去问佛陀,他也描绘不出真正有意义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这就像让你给鱼儿介绍陆地时所面临的情况一样。他只愿意给你指个路,你自己去体验吧,之后还要告诉你,千万别把这个路当作了有意义的生活本身。
浩如烟海的佛教书籍,其实都在论述千千万万达成觉悟的道路。万变不离其宗,我总结了一下,都有以下这些特性:佛法否定了划割,但并不否定联系。对划割的否定也仅限于其本质的意义,并不否定最小边界的存在。佛法不但不否定联系,相反更加强调了联系。这种否定划割,就是佛法所强调的不坠“有”;强调联系,就是不落“空”;二者不偏不倚形成了佛法所称的到达寂静的不二之道——中道。
使用事物分析这个工具,居然也可以领略佛法的精妙,并且描述的应该还是很精确的(请佛教界朋友指正)。佛法很令我折服,也给人很多启迪。但到底它是从否定划割有意义开始的,对于现实即使我愿意承认其一定的虚幻性,还是摆脱不了它是有意义的这个直觉。况且凡人众多,绝大部分人这辈子根本就进入不到佛陀的境界,那岂不是万千众生俱是无聊?大家都是人,都是从猿进化而来的,只要活着其意义就应该是大同小异的,只有程度差别没有本质差别。所以,从人生现实意义的角度来说,我赞成凡人们共同富裕:人活着的意义就是以意志作为衡量的标尺,并且只要是人就有意志,只不过大小不同而已。
第二篇 法—绷起主客之弦——凡人的成事之道
敏感一点的凡人,看完第一篇,心里肯定开始产生些许不安,那个结论“充分发动意志的生活才是有意义的”,好像隐隐约约在否定凡人的生活方式,特别是纯粹凡人。以凡人老老实实的品行,去探讨万事万物的大本大源,最后的结论居然是,如果凡人不跳出凡人,他的生活意义就不大。这真是自掘坟墓。毛毛虫在地上爬来爬去,本来也不用看多远、走多快,舒舒服服多好呀,你非要让它蜕掉皮去变蝴蝶,多痛苦啊。
对于大志凡人,问题不大,反正是身在凡营心在星汉。于心不忍的倒是要劝诱一下纯粹凡人,当毛毛虫也没关系,可是还有更有趣、更绚丽多彩的生活可以体验,很有意思的,也很简单,就是得忍受痛苦、克服凡人心理,想办法蜕皮,毛毛虫变蝴蝶就行了。
假设一众凡人达成共识,铁了心要变蝴蝶,以便成功之后可以到处观花论草,第一件事就是大家把脑袋降降温,坐下来,先研究研究成功的方法才行。很多毛毛虫不注意方法,蝴蝶没变成,反而变成烈士或变得不伦不类的事多了。
意识到严重性之后,就可以静下心来。就像变蝴蝶的标志是蜕皮,我们这里需要先弄清楚凡人蜕变为蝴蝶的标志或里程碑,好做到心里有数。
温习一下第一篇的要点,事物成于划割,具有彻变性和相对稳定性,其发展就要极大法则和最小原理的平衡。在事物的发展过程中,“划割”把主观和客观牵连起来形成一种绷紧的张力,从而使客观获得意义、主观获得活力。人的核心意义就在于这种主观活力的发挥,或者说“人性”就是意志。人性来源于主客观的辩证张力,张扬的人性就一定需要强大的张力。意志是大志者的灵魂,怎样将人性淋漓尽致地激发出来,将主观客观之间的那根皮筋绷紧到极致,是大志者人生的核心课题。到此,我们要提出凡人蜕变的标志了:强大的张力蕴藏在成就超越个人极限的大事业上,蜕变的标志就是能够成就超越个人极限的大事业。
为了说明这个蜕变标志的设定比较恰当,我们拿出一只历史上非常美丽的大蝴蝶标本——曹操来研究一下,看看他在当毛毛虫而蜕皮的一瞬间——官渡之战上的表现:曹操与袁绍相持在官渡,曹操几次交战不胜,并且曹操兵力远少于袁绍,粮食也快消耗尽了,士卒疲乏,百姓困于征赋,很多人都动摇了,叛逃到袁绍阵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种形势可以说是对曹操极为不利,所以曹操就给谋士荀彧写了封信,想放弃投降,回家许昌。荀彧回了一封非常精彩的信:【绍悉众聚官渡,欲与公决胜败。公以至弱当至强,若不能制,必为所乘,是天下之大机也。且绍,布衣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而辅以大顺,何向而不济!今谷食虽少,未若楚、汉在荥阳、成皋间也。是时刘、项莫肯先退者,以为先退则势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进,已半年矣。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不可失也。】这封信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合情合理,指出曹操还是有机会突破极限的,并且也只能如此。特别指出“此用奇之时,不可失也”,这个“奇”字就是充分调动意志力。这其实也是符合曹操的一贯性格,所以曹操接纳了荀彧的建议,纵横开阖,终于击败袁绍,创造了以弱胜强的典范,确立了他的历史地位。曹操挑战极限的勇气和胆略,将一个大志者的品性表露无遗。这场官渡之战,还有很多可圈可点的地方,无论如何,从曹操个人发展史上,此处就是他明明白白完成蜕变蝴蝶的转折点,从此以后的曹操才可以说展翅飞翔了。
由于人生际遇和自身能力,每个人的极限是不同的。曹操碰到的是一场战争,有些人可能碰到的只是一场比赛。不管这个极限是什么,一旦走到了它的面前,就知道个人的大事业就在前面了。一旦闯过这个极限,面对的人生将豁然开朗。大志者的典型特征,就是敢干大事情、勇于挑战极限。像东汉开国皇帝刘秀,专干大事,事情越大他越来劲、越不要命,碰到小事的时候反而胆小畏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