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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
“那当然,你把我当笨蛋!”
“不信拉倒!”
“你证明给我看。”
“偏不!”
“那你就是在骗人!”她撇撇嘴,好象有点激动。
“那好,你看着!”
我用手指一点,在她身边落下的雨滴便悬在空中,继而轻灵地飘动着,在她身边旋转。她惊愕的睁大了双眸,继而就像小孩似的跳着。
“哇,好漂亮!你好厉害!”她托着一帝水珠兴奋的在压住我的山前蹦来跳去,不明白就里的人也许会误以为她要撞石自杀。
“你真的是仙猴吗?”
“如假包换!”
“可我左看右看你都不像猴样。”
“因为我吃了太上老君的丹药,幻化成人,不过被如来下了咒,每到月原之夜才会变成猴子的样子。”
“那样子丑吗?”她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那当然了,我很希望永远成为一个人。”
“是吗?”她转过身,在一棵树上摘下一片大大的叶子,用树枝支起——她不让我淋雨。我心中突然一阵感动,有种很暖的感觉。
“我走了,你别着凉了哦。”
呵,感情这小妮子又忘了我是神仙。
(三)
“阿弥陀佛,泼猴,你凡心已动,罪过罪过!”如来突然光临,让我受宠若惊。
“胡说八道!”我瞪了他一眼。
“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谁啊?”
“那白衣女子是个道行较深的妖精。”
“我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收起你的凡心,不久你会有很多的路要走,将来必会修成正果。”
“你少来,我喜欢现在这样。”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如来驾着云走之前留给我一句话,而我心中却彷徨无比。
“喂,猴子,你在想什么?”她突然出现在我的身旁,一脸都是污泥。
“你去哪儿了,满脸都是泥。”
“啊!”她吼完之后,变法似的掏出一面镜子摆弄起来。
“喂,我说你照镜子怎么左右开弓,上蹿下跳的?”
她白了我一眼,然后说:“我有名字的。”
“哦,请教芳名。”
“就叫我阿月羊吧!”
“月羊?我只听过有月兔。”
“那现在你听到了,好听吗?”
“好听好听,感情嫦娥那老孤婆太寂寞了,在月宫大力发展畜牧业吧!”
“什么意思?”
“以前嫦娥只养兔,现在却又开始放养了。”我突然看见有一速光,锐利的像出鞘的剑。
于是我连忙摆手:“我什么也没说。”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猴子,我帮你揭开山上面的禁咒了,你可以出来了。”
“你是说,你刚才满脸泥巴就是从山顶下来的?”
“不然你以为我做什么?玩泥沙?”
“没有没有,那我就出来了,你走开点。”
之后,我动用了全身的潜力轰碎了山石。
我重获自由了!
“喂,猴子,别摆姿势,你的衣服全烂了。”她背对着我说。
这时我才感到侉下凉飕飕的,连忙逃走。
(四)
“这么快啊!”当我回来时,她说话明显中气不足。
“你的脸色怎么这样的苍白?”我走过去的时候,看见她的脸色白的吓人。
“为了你啊!”她笑了一下说,“我是谁你应该知道的,所以用尽我全部的灵力助你揭去禁咒。不过现在我真的与一个凡人没什么区别了。而且寿命也只剩下三天了。”她又笑了一下,很美丽,很无奈也很平静。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声音在哽咽。
“不为什么。猴子,我喜欢你。”月羊的话坚定混合着天真,一直在冰蓝的天空中回荡,回荡着这亘古不变的故事,这千年后的我泪落如雨。
“猴子,你也喜欢我吗?”她仰起头,双眸好似黑夜中闪烁的流星。
“不喜欢。”我轻轻的抱着她,轻轻的说着。
“猴子,说谎舌头会长毒疮的哦!”月羊钻进我的怀里,“呵呵”地直笑。
“我不怕。”
“猴子,你相信来世吗?”
“相信。”
“那你来世见不见我?”
“那你打不打我?”
“不打了不打了,小气鬼!”
“那我就见你。”
“记住哦!”她带着微笑合上双眼,望着她苍白安详的脸庞,我好想哭,但我是不会哭的石猴,五百年前我就立誓不再哭了。
秋天的风在夜里很冷。
月羊柔柔的发丝轻轻地拂着我的脸庞,那思绪也随着风吹了好远好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仙人不能动凡心,原来,他们都比我聪明。其实他们不是不敢去爱,怕只怕爱也是一种伤害。
(五)
月羊在我的怀里睡了一夜。第二天我的背又痛腰也酸,外加重感冒,当她醒来的时候,山上也多了一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衣人。
他说他要杀了我,阻止我的命运轮盘的转动。他的声音如同冰窖中吹出的风。
于是,我们开始战斗。月羊说我是不能打赢的。她说的不错,所以我败了。当他的剑向我刺来的时候,我闭上了双眼,然后听到了剑刺入身体的声音,没有感觉到金属的冰冷与疼痛的无情。只闻得几缕最熟悉的气息飘进鼻孔,在心房弥漫,扩散成一张无形的网,扼住了心的跳动。我的心在痛,在滴血:月羊,你好傻……
我睁开眼睛,静静地抚着她的秀发说:“痛吗?”
“不痛。”她笑了。然而她却不知道到道挂在嘴角的血丝在我的眼中有多么的触目惊心。此时,有血在空中飞溅,那是月羊的血,血好红好红,似乎是用尽了全部生命而绽放的光彩。
“猴子,我想看他们跳舞。”她说。
于是,我用颤抖的手挥出了魔法。悬在空中的血滴像精灵一样在月羊周围划动着动人的弧线,悠悠地缠绵地交织着我最痛的心。
“猴子,你相信来世吗?”
“相信。”
“那你来世见不见我?”
“那你打不打我?”
“打的。”
“那我也要见你。”
“记住哦!”然后月羊在我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说:“我要你记住我一生!”再然后,月羊垂下了沉重的眼帘,托着她的头的手突然一重,那一瞬间,泪水终于决了堤……
当黑衣人的剑再次刺向我的时候,他却死了。因为,如来来了。其实,他早就来了
我知道,黑衣人其实是如来的使臣。他的使命其实是杀死月羊。
月羊走了,带着我蕴藏着五百年的泪水如风般逝去,飘到了连我伸手也无法触及的距离。秋雨终于在涩涩的秋风中落了下来,空中谁的眼泪在飞?我分明听见一颗心分裂成无数瓣的支离破碎。
秋雨终于涩涩的秋风中落了下来,飞扬着,飘舞着,滴在手上,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让我痛的彻彻底底。
一滴雨滴在唇边,我添了一下,这滴雨好咸好咸……
(六)
许多年后,我成佛了。
成佛时,佛祖问我是否原永世为人。我说,恢复我本来的样子吧!于是在众仙的疑惑中,我成了一只真正的猴子。
之后,佛祖问我:为什么做一只猴。
我说,猴脑较蠢,容易忘记某些东西。
佛祖沉默了。
西天的云霞很灿烂,滚烫大霞光灼伤了我的眼睛,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