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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一到你跟前,就习惯事事问你,听你的话!”风儿说:“哼,光是嘴上说得好听!我告你,越是大人物,私心就可能越大!铁先生是个大人物,他的私心肯定很大,说得好听点就是他的愿望很大。我们可以想像,宇宙空间的天外来客来到咱这个体内世界,他肯定要造访咱这个世界的顶尖人物,说些奉承话,许些什么愿,铁先生一时高兴,便着了人家的道儿!而这些大人物一般又都讳疾忌医,尤其像铁先生这们的武学大师,医界名手,居然被病毒感染了,传出去不就成了天大笑话吗?铁先生只得打掉牙齿咽进肚子,乖乖听人家调遣。而你这次一通下跪哭谏,又是一拳帮你师父去掉了心腹之患,你真是你师父的好徒儿!你师父不知道在心里怎样感谢你呢!我敢打赌,以后你师父一定会把形意拳给你倾囊相授的!在你的前程里,成为一名武林高手已有了保证!”
这时小草背着风儿又拐入了一条小道,他们还是能听到细菌病毒各队之间的唿哨声、吆喝声。这时小路转为平坦,绿荫遮盖,小草的脚步轻快了不少。
风儿说:“看,说到你心坎上了吧?你走路都带劲多了!我说你到底要去哪儿?”
小草说:“你放心就是。我是细胞,也就是脚户,背东西走长路是我的本行。”
风儿突然提高声音说:“我问你,你到底是一个大傻瓜,还是一个大骗子?你是不是一开始都在欺骗我?我没想到你城府这么深,我真的好害怕!我真愿意你一直傻傻的,憨憨的……我真的好害怕呀……”
小草:“别怕,别怕。我再问你,你体内的SARS病毒又来自何方?”
风儿听到这话,全身再次一软,瘫倒在小草的背上。小草掉头看去,只见风儿面色从苍白转为惨白,接着一股青气涌了上来,变得狰狞可怕,她身子突然一挺,两只胳膊勒住了小草的脖子。两只胳膊像两条钢鞭一样,勒入了小草的脖子,越勒越紧,越勒越深,小草觉得自己的脖子就要被勒断,自己就要被勒死。
小草双手去解风儿的胳膊,但他在呼吸窘迫之中,哪能解得开?情急之中,小草下意识地擎出了宝刀,但这刀却丝毫也不能用,急得他五指朝刀弹去,刀铮铮而鸣,声发五音,随着刀声,白色刀芒一圈圈闪耀而出。受此刀芒的照射,风儿的胳膊松了点,小草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接着他随着刀声,不由自主地低声唱起了一首歌:
是谁告诉你的,我不尽的眼泪,是为你偿还前世的珍珠
是谁告诉你的,我坚忍的沉默,是为你口含今生的黄金
是谁告诉你的,我多茧的臂膀,是为你搭下来世的窝棚
是谁告诉你的——
到遥远的白杨树下去找他,连北斗星也别相信!
……
歌声中,风儿的胳膊渐渐变软变松,掉了下来,风儿瘫倒在小草的背上,昏睡过去。小草放下风儿,给风儿喂饮了两口醋,风儿渐渐醒来,她双眼中充满了恐惧之色,她说:“我睡着了吗?我刚才作了一个恶梦,我被恶梦魇住了……”小草说:“梦已经醒了,不要紧的,咱们继续走吧。”小草背起风儿,继续上路。这时细菌病毒的唿哨声吆喝声越来越近,已有合围之势。
风儿再次擦拭着小草背上的汗水说:“你能走动吗?要不咱们歇一歇,你喝上两口醋……”小草说:“你忘了我是红细胞了!咱们的路还远着呢,你要是觉得寂寞,我给你讲点故事吧……”风儿说:“你还会讲故事?你傻头傻脑的,从来都是听我讲的。”小草说:“是啊,你以为我不会讲故事,这便是思维定式在作怪。这种思维定式很普遍,比如说天下人都以为我长胜大哥很土气,而我小李一刀大哥很洋气是吧?”风儿说:“是啊,长胜就是很土气嘛,不像小李一刀很海派,又有名士之风。”小草说:“人们还以为我长胜大哥没多少文化。”风儿说:“是啊!”小草说:“其实长胜大哥饱读诗书。”风儿说:“啊对呀,长胜在大树十字坡下弹刀一曲李白的‘弃我去者’,名闻天下。可人们还是以为他没多少文化,只是死犟死倔而已。这也真是怪了!”小草说:“大家都以为小李一刀大哥很海派,很洋气……”风儿说:“是啊,小李一刀喝酒都只喝苹果白兰地JACK,哪像长胜喝的是老白干,你就更土气了,专爱喝个糜谷黄酒!”小草说:“这种思维定式往往是错误的。比如你对我的看法,你总以为我傻,我憨,我土气。现在一下子就觉得我骗了你!是不是这样?”风儿大声说:“就是这样的……”突然间她身子再次暴起,脸上青光大盛,她的双手十字如铁爪般掐入小草的咽喉。
这次小草虽然心中多少有些防备,但他没想到这次风儿是这样偷袭的。他感觉到风儿十指如同钢爪铁钩,就要掐断自己的咽喉,撕开自己的气管。小草从丹田提起一口气,对抗着这阴险凌厉的毒指。然后他又弹起刀来,刀声和刀芒使风儿的十指松了点。小草继续弹着刀,用因被扼住而变得嘶哑的歌喉唱道:
把芦苇还给我
我还你一村芦花般的大雪
把芦花还给我
我还你一地苇席般的月光
把苇席还给我
我还你一座水一般的村庄
把水还给我
我还你一首阿娇唱的歌
把阿娇还给我
我还你一路滴血的我……
歌声中风儿的双手渐渐松开,垂了下来,她再一次爬在小草的背上昏睡过去。
小草放下风儿,见风儿经过这两次折腾,脸色更加难看。他又喂了风儿几口醋,风儿慢慢醒了过来。
“我又作了一个恶梦,梦见我要杀死你!我真的好害怕呀!”她一头扑进小草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小草抚着她的头说:“不要紧的,不要紧的,梦已经醒了,咱们还得赶路!”小草又背起风儿,继续前行。
他们走进一条山谷小道,小道甚是狭窄,两旁或巨石或峭壁,或灌木或山涧。细菌们的合围之声越来越近,这时一队细菌从林子中跳出,举着刀枪棍棒向小草呐喊冲来。
小草对风儿说:“抱紧我的脖子!”他大踏步迎了上去,手起拳落,将一马当先的一个大个儿细菌打得向后跳了起来,跌入到细菌群中,砸倒了好几个人。小草一拳即出,双拳再不停留,左右崩拳连珠炮般向前打去,打得细菌们像沙袋一样在空中乱飞,不少跌入山涧之中。
但细菌们越聚越多,他们奋力死战。小草虽然打翻无数,自己却也挨了好几下家伙。他身体结实,皮韧肉厚,并不介意这些伤。但背上的风儿也被击中了好几次,风儿的喊声使小草心痛而大怒,他一个崩拳转身,拳如雷霆,将背后的细菌们一拳一个,全都打得飞入山涧之中。
山坡上的细菌见小草如此神勇,便对着小草开枪开炮。小草连忙躲到一块岩石下面,只听得枪炮声大作,土石乱飞,硝烟弥漫。小道上的细菌们大声哭喊咒骂起来。又有人喊道:“不要开枪,不要开炮!我们找的是藏宝图,注意,藏宝图可能刺在这傻小子身上,所以我们要囫囵完整的傻小子!”
小草对风儿说:“把我抱紧了!”然后他往起一跃,双臂一伸,已攀上这块岩石。岩石上面是一面峭壁。这时硝烟未散,谁也看不见他们。小草再次嘱咐风儿道:“把眼睛闭住,把我抱紧!”他手足并用,攀缘而上。他虽无燕子三抄水的轻功,但也上得灵巧而踏实。最后他双手抓住顶上的岩石,气升丹田,双臂用力,呼地一声,他和风儿终于到达了壁顶。
小草长长地吐了口气,对风儿说:“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到哪儿了!”
风儿睁开眼睛,只见他们身处一山顶上,背后山峦起伏,林草茂盛。前面是一个深深的山谷。山谷里细菌病毒密密麻麻,正乱声喊道:“上哪儿去了?上哪儿去了?难道傻小子插了翅膀飞了不成?!”
小草和风儿都笑了。风儿说:“这么高,亏你怎么爬上来的!”
小草说:“你又忘了我是红细胞了!”这时风儿在小草背上敲了敲,小草转身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的三岔路口上,一队细菌搜索而来。他们看见小草和风儿后,便停步不前,扼住了路口。
小草见这队细菌又高又瘦,都是青布包头包脸,显是在隐藏本来面目。这队细菌有数百人,被他们缠住是个麻烦事。
风儿却笑了,说:“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
小草说:“什么人?”
风儿说:“是你的部下,我的大帮主!”
小草也笑了:“说的是!”他拔出宝刀,用刀指着这些青布包面人说:“你们找本帮主来剃头是不?好啊,本帮主先给你们剃度,连鞭毛都不剩一根,让你们早修行,早得道!”说完他背着风儿大踏步向这些人走去。这些人见小草走近,突然发声喊,转身逃走。
小草背上的风儿笑得喘不过气来。小草走到三岔路口,朝前后左右看了看,走入一条小道。他脚下催劲,疾步而行。
风儿还笑着,她嚷道:“大帮主,小草大帮主!你真的成了臭名昭著的伤寒帮的帮主了吗?”
小草说:“我怎么能成帮主呢?偌大的伤寒帮,会让我当帮主?除非他们比我还傻!”
风儿说:“反正你已经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接受了伤寒帮帮主的称号。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小草说:“我不是什么大丈夫,我只是一个傻小子!”
风儿说:“反正天下人都知道你已经是伤寒帮的帮主了。你还要把他们剃度为僧,让他们放下屠刀,皈依佛门。这是体内世界史无前例的壮举,你就是咱体内世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大英雄,大圣人!什么长胜,什么单子将军,什么小李一刀,比起你来,都望尘莫及了……”
小草说:“你再骂我也没用,反正我是个傻小子!我说的话没人会当真!不说他们了,咱接着说咱自己的话题,说到哪儿了?”
风儿想了想说:“说到小李一刀很海派很洋气,酒也只喝苹果白兰地JACK,哪像长胜和你,一个爱喝老白干,一个爱喝糜谷黄酒。”
小草说:“你知道我小李一刀大哥为什么专喝苹果酒吗?”
风儿说:“这是海派医生的习惯吧?我记得有本《凯旋门》的外国小说,里面的主人公是个外科医生,就专喝苹果白兰地JACK。”
小草说:“这就是思维定式的错误。小李一刀大哥专喝苹果酒的原因你根本想不到!我告诉你吧。咱这个人体世界身处的国家叫中国,也叫中华神州。咱的人体世界又身处中华神州的西北,这里是黄土高原,干旱少雨,植被稀少,水土流失十分严重。”
风儿说:“这跟小李一刀的JACK有什么关系呢?”
小草说:“当地人类为改善环境,便种草种树,种植了大量的苹果树。但苹果卖不上好价钱,他们便搞起苹果产业,苹果酒就是其中之一。”
风儿说:“哦?”
小草说:“我小李一刀大哥为了支持改善体外世界的环境,就专喝苹果白酒,其余的一概不闻不问。”
风儿笑了:“原来是这么一个更加土气的原因!这么说来小李一刀更是个土包子!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觉得小李一刀很海派、很洋气的!”
小草说:“我替我小李一刀大哥谢谢你!”
风儿突然提高声音说:“我再问你,你真的不知道基督山宝窟吗?”
小草说:“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骗你吗?”
风儿说:“你这个大骗子,你谁不骗!”这时风儿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利,阴森森,她的脸上青气再现,狰狞可怕。她张开了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朝小草的脖子一口咬去。
小草大惊,他虽然早有防备,一口气提起来在全身流转,却没料到被一口咬住。这牙齿已咬破皮肤,咬破皮下组织,咬进了肌肉,咬破了几根血管。所幸的是风儿的口稍稍偏了点,没咬到大动脉上,否则小草将命毙当场!
小草的伤口已血流汩汩,鲜血被风儿一口一口地吸下,也顺着小草的颈部滴滴嗒嗒地流下,染红了小草的衣襟,染红了脚下的杂草。
小草见自己的大动脉无恙,便不再惊慌,他轻轻地走到一处隐密的岩石下面,坐了下来。这里林草茂美,还有一眼山泉。
风儿依然一口口地吸着血,但吸吮的量明显减少,血更多的流到地上。小草再一次抽出宝刀,轻轻弹起。宝刀一响,风儿的牙齿就松动不少,但仍然咬着。小草弹着刀,轻轻唱起歌来,这次他唱道:
你使柔嫩的我枯黄
你使枯黄的我柔嫩
使我柔嫩的风儿使我枯黄的风儿
就是我永远的情人
风儿牙齿惭惭松开,小草继续弹刀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