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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生存-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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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窃听器,打算安装在桑迪的办公室、寓所,甚至汽车里。不过决心还没有下,因为存在一定的危险性。阿历西亚尤其显得谨慎。他不同意斯特凡诺和盖伊的看法,说桑迪也许早就料到自己的电话要被窃听,因而会故意说一些不痛不痒甚至有害的话,让他们上当。于是他们的意见没有统一。
  桑迪既没有留意车后,也没有留心前方,他只是手握方向盘,避开迎面驶来的车辆。与此同时,像往常一样,他的思绪到了数百英里之外。
  从战略的角度看,拉尼根的几次反击势头良好。莫纳克—西厄拉保险公司、法律事务所和阿历西亚提出的民事诉讼已挤进议事日程,但桑迪的正式答复得一个月以后,而调查还要等三个月,且持续一年。审判最早也要在两年以后。帕特里克控告联邦调查局的案子也是如此。他随时可以对其作出修正,以便将斯特凡诺及其盟友包括在内。这将是一个非常过瘾的案件,但桑迪怀疑永远也不会有审判的机会。
  那桩离婚案已经控制使了。
  不过,众所瞩目的一级谋杀案是另外一回事。这个案子是帕特里克最主要的问题,它来得也最快。根据法律,该州必须在提出控告后的270天内对帕特里克进行审判。所以时间非常紧迫。
  按照桑迪的看法,依靠现有证据对帕特里克定罪还不大可能。因为目前还缺乏一些关键性的证据。譬如那具无名尸体究竟是谁,他是怎样死的,帕特里克如何将他杀害。充其量这是一个证据不确的案件。它包含大量的臆想和猜测。
  但是,要依照公众情绪对帕特里克定罪,则是指日可待。迄今比洛克西方圆百英里内,对于这个案件的大部分情况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凡是有想像力的人,都会认为帕特里克为了装死,已将某个人杀害,从而潜伏下来窃取那9000万美元。帕特里克也有少数崇拜者。这些人也想隐名埋姓,带着许多钱到国外开始新的生活。不过他们不可能担任陪审员。大多数人经过传闻与媒介影响之后,都认为他有罪,应该坐牢。极少数人主张判他死刑,让他遭受强奸犯和杀人犯的惩罚。
  不过,眼下最紧迫的问题是避免帕特里克遭受暗杀。昨晚美丽的利厄在另一家旅馆里把兰西的材料给了桑迪。该材料描述了一位脾气火暴、好动武的人。此人喜欢摆弄枪支,曾因为通过一家当铺销售枪支而遭到联邦大陪审团起诉。后来该起诉被驳回。除了因贩毒坐了三年牢之外,他还因在格尔夫波特一家酒吧斗殴被判刑六个月,由于监狱人满为患,又被改判缓刑。此外他还被拘留过两次。一次为打架,另一次为闹事。
  兰西打扮一下还有点人样。他身材瘦长,五官端正,颇受女性青睐。他懂得穿衣,也能在宴席上讲几句俏皮话。不过他的社交兴趣是暂时的。他的心总是在街头,在贫民区。那里是他和高利贷者、赌场老板、窝主和毒贩厮混的地方。这些当地的罪犯是他的邻居,也是他的朋友。对于他们,帕特里克同样进行了调查。那些材料当中包含着十几份兰西的狐朋狗友的小传。这些人还没有犯罪记录。
  起初桑迪怀疑帕特里克患有多疑症。现在他完全相信帕特里克的话。尽管他对黑道上的情况不了解,但因职业的关系也不时和罪犯接触。他曾不止一次地听说,5000美元能买一条人命。也许沿海地区人命的价格还要便宜。
  兰西肯定能拿出5000美元。而且他确实有杀死帕特里克的动机。那两张使特鲁迪变成富婆的保险单适用于除自杀之外的任何死亡。被一颗子弹打死,同车祸致死、心脏病致死,或其他任何原因致死,没有两样。死亡就是死亡。
  沿海地区不是桑迪的势力范围。他既不认识治安官及其助理,也不认识法官、法官助理和法院的其他成员。他怀疑,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帕特里克才挑选他做律师。
  电话里斯威尼显得不够热情。他说他很忙,而且同律师会面往往是浪费时问。他可以从9点半开始匀出几分钟,但不排除有紧急情况的可能。桑迪早早地来了。他从净水器旁边的咖啡壶里倒了一杯咖啡。治安官助理不停地来回走动。后面即是成V字形伸出的监狱。斯威尼看见他,领他去办公室。室内很简陋,摆着几样旧家具。墙上贴着一些已经泛黄的政治家的画像。
  “请坐。”斯威尼指着一张旧椅子说。桑迪按吩咐坐下了。斯威尼也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
  “你不介意我录音吧?”话音未落,他揿动了办公桌当中的大录音机。“我无论什么都录音。”他说。
  “一点也不介意。”桑迪仿佛有选择似的说,“谢谢你抽出时间和我会面。”
  “没问题。”斯威尼说。此时他只得露出一副笑脸,显示自己并不为此感到心烦。他点燃一支香烟,又端起塑料杯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
  “我还是直说了吧。”桑迪说,仿佛他本来可以绕弯子似的。“我的办公室已经接到密报,说帕特里克的生命可能有危险。”桑迪讨厌撒谎,但事到临头,也别无选择,因为他的委托人要求这样做。
  “为什么你的办公室会接到这样的密报?”斯威尼问。
  “我派了一些助手调查这个案子。他们认识很多人。当闲言碎语流传时,他们也会有所闻。这就是我的办公室能接到密报的原因。”
  斯威尼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表示否定。他一边吸着香烟,一边陷入深思。在过去的一星期里,他听到了形形色色的传闻。这些传闻都是关于帕特里克·拉尼根的。所谓杀手的传闻不过是其中一种。斯威尼想,自己的网络应该比桑迪的强,所以还是让他开口。“有没有怀疑对象?”
  “有。这个怀疑对象叫兰西·马克萨,你肯定认识他。”
  “是的。”
  “葬礼后不久,他就取代了帕特里克,和特鲁迪共同生活。”
  “有人说是帕特里克取代了他。”斯威尼说着,脸上首次露出微笑。桑迪觉得自己对这个案子的背景确实很陌生。他不如治安官了解的多。
  “这么说你对兰西和特鲁迪的情况一清二楚了?”桑迪问。他感到心里有点恼怒。
  “是的,我们已经对他们的情况作了详细调查。”
  “我看这是毫无疑问的。反正兰西是个可恶的东西,这点你也知道。我的助手听说他在寻找职业杀手。”
  “他打算出多少钱?”斯威尼怀疑地问。
  “不知道。但是他有足够的钱,也有动机。”
  “这些我都听说了。”
  “好,你打算采取什么措施?”
  “哪方面的措施?”
  “采取措施使我的委托人免遭暗杀。”
  斯威尼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竭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不让它显露出来。
  “他现在在军事基地,住的是医院的病房,门外有我的助理把守,过道有联邦调查局特工保卫。我真不知道你还要我采取什么措施。”
  “瞧,治安官,我并不是对你的工作有看法。”
  “真的?”
  “真的,我向你保证。眼下我的委托人是一个惶恐不安的人,这点请你能够理解。我来这里是代表他说话的。这四年多,他一直被人跟踪、追捕。他的听觉和视觉比一般人要强。他相信有人想暗杀他,并期待我的保护。”
  “他的安全没问题。”
  “目前没有问题。你能不能找兰西谈谈,把这些传闻告诉他,并严加盘问?他要是知道你已经心中有数,还要那样干,那真是太不聪明了。”
  “兰西是不聪明的。”
  “可能,但特鲁迪并不笨。她要是认为人们对此有察觉,就会操纵兰西,让他打消那种念头。”
  “他一直受她操纵。”
  “对极了,她不敢冒这个险。”
  斯威尼又点燃一支香烟,然后看了看手表。“还有事吗?”突然他感到有必要结束会谈,毕竟他是个治安官,而不是坐在电脑前面做记录的办公室干事。
  “还有一件事。当然,我依旧不想干涉你的工作。对于你,帕特里克显得非常尊重。不过,呃,他觉得呆在现在的地方要安全得多。”
  “啊,真叫人惊奇。”
  “要是他呆在监狱里,说不定会有危险。”
  “他应该在杀害那个无名氏之前就想到这一点。”
  桑迪没有理会他的讽刺。“再说在医院也容易采取保护措施。”
  “你去过我们监狱吗?”
  “没有。”
  “那么就别指责这里多么不安全,我在这里干了很长时间,懂吗?”
  “我没有指责的意思。”
  “最好得这样,我再给你五分钟时问。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
  “那好。”斯威尼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法官卡尔·赫斯基于当天下午抵达基斯勒空军基地。在经过卫兵检查之后,他慢慢地向医院走去。这个星期他正在审理一起贩毒案,所以显得很疲惫。帕特里克给他来电话,请他方便时到这里来一趟。
  在帕特里克的葬礼上,卡尔与桑迪·麦克德莫特相邻而坐,并一道帮着把骨灰盒放入坟墓。但与桑迪不同,他是帕特里克新交的朋友。两人相识于一桩民事案件,那时帕特里克来比洛克西还不久。由于律师和法官经常见面,他们遂成了朋友。他们一道在法院吃按月结算的午餐,都抱怨饭菜质量低劣。在一次圣诞聚会上,他们还共同醉过酒,每年他们一起打两次高尔夫球。
  相识容易成知已难。至少在帕特里克来比洛克西后的头三年是这样。然而在他失踪前的几个月,他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密。不过事后回想起来,在帕特里克身上他确实能够看到一种变化。
  帕特里克失踪后的头几个月,他在法律界的那些朋友,其中包括卡尔,总喜欢星期五下午相聚在马奥尼餐厅的洛厄酒吧,一边饮酒,一边交流对他出走的看法。
  照卡尔看来,特鲁迪有一定的责任,但也不能一古脑儿全怪她。似乎他们的婚姻并没有那样糟糕。而且帕特里克也肯定没有向任何人谈起过婚姻的不幸,至少在马奥尼餐厅喝酒的这些人没有听他说过。特鲁迪在葬礼之后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刚一领取巨额保险费就表现出来的趾高气扬的态度,以及乘那辆红色高级轿车到处兜风,与情人公开同居,激怒了众人,从而使人们对她的评价产生偏颇。可以说在帕特里克出走之前,没人能肯定她到处和人睡觉。事实上,法官办公处秘书巴斯特·古莱斯皮——此人经常来马奥尼餐厅相聚——还声称对她有好感。特鲁迪曾经和他妻子一道替某种性质的济贫舞会出力。他总是觉得必须为特鲁迪说几句公道话。当然巴斯特这种人是绝无仅有。人们还是喜欢议论她,把她抨击一通。
  工作压力也肯定是把帕特里克逼上绝路的一个原因。那时候该法律事务所正在发展,他极想成为合伙人。他不分昼夜地干,接下了别的合伙人扔下的棘手案子。甚至阿什利·尼科尔的降生都未能使他留在家里。他担任签约律师三年后晋升为合伙人,此事几乎不为外界所知。一天,休庭之后,他把这事小声告诉卡尔,而帕特里克并非好夸耀自己之人。
  他又累又紧张。不过那时走进卡尔的法庭的律师多数都是这样。帕特里克最引人注目的是身体的变化。他身高六英尺,长得胖墩墩的。他说自己从来没瘦过。他在法学院读书时,经常慢跑,曾一周内跑过40英里。现在做了律师,谁还有这个时间?他的体重不断增加,并于出走前一年猛增。似乎他不介意法庭听众的取笑和议论。卡尔不只一次地责备他,可他还是不停地进食。至失踪前一个月,他在吃午饭时告诉卡尔,他的体重增至230磅,为此特鲁迪没少和他吵架。当然,她本人每天跟着简·方达的录像带锻炼两个小时,身材苗条如模特儿。
  他说他血压很高,决心按医嘱进食。对此卡尔给予鼓励。后来卡尔发现,帕特里克的血压已经正常。
  现在他们回想起来,这种体重的猛增,以及其后的急剧减少,确是十分明智之举。
  还有胡须也是如此。1990年11月前后,帕特里克开始蓄所谓的猎鹿须。这种胡须在密西西比州的律师和非保守分子当中并非罕见。它使人的模样显得冷漠,但富于男子汉气概。它体现了男人的特征。为了他的猎鹿须,特鲁迪同样没少嘀咕。时间一长,胡须泛了白。他的朋友渐渐习惯了他这副模样,但特鲁迪依然如故,抱怨个没完。
  帕特里克的头发也比以前长了,并开始在顶部留得很厚,密密地遮住了半截耳朵。卡尔戏称这种发型是吉米·卡特式发型。他1976年上台时就是这副模样。而帕特里克的解释是他的发型师已经过世,他再也找不到令他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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