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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母扶着青儿进卧室躺下,坐在一旁垂泪。见母亲这般难过,青儿心里也不好受,她勉力微笑说,她没事儿,就是有些头晕,休息一下就好了。
叶母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抹了把眼泪,掖好被子,悄然起身出屋。
老叶在客厅唉声叹气,一筹莫展。韩阳劝慰说,事情也没那么严重,一起想想办法补救。
叶母给韩阳倒了杯绿茶,坐下便开始掉眼泪:这孩子连骂人都不会,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呢。肯定是那女生欺人太甚,给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老叶听说胡美月的父亲是省里高干,紧张得连声说,这回可捅了大娄子啦。韩阳劝慰说,叶青儿虽动了手,可并没有伤着人。学校那边他会全力斡旋,争取一个好的结果。眼下他最担心的是青儿的身体和精神状态。
老叶点点头说,他想让女儿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再不成就休学一年。叶母愤恨地说,那些匿名信一定雷雷写的,他得不到青儿,便使出这种流氓手段,想毁了青儿。当初就应该判他重刑,让他在监狱里呆一辈子。
老叶一脸茫然,说这个家伙怎么这样黑心?韩阳摇摇头,认为雷雷没有必要这样做。叶母咬牙切齿地说,像他那种小流氓,有什么思维逻辑?他除了仗着老子的权势为非作歹,胡作非为外,啥都不会。
他们的话断断续续落入青儿耳中,她再也忍不住,起身打开卧室的门,语气坚定地说,雷雷不是流氓!匿名信不是雷雷写的。叶母压抑着怒气,让她回床上躺着。她冷静地说,明天她要去上课。
仨人闻言吃了一惊。老叶说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想让她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韩阳随声附和说,眼下这种情形,还是回避一下好。
青儿立场坚定,毫不动摇地说,她不去上课,就是她心里有愧。她要堂堂正正地走进教室,让大家知道她是光明磊落,清清白白的。
南疆前线战斗正酣,雷雷在家养伤期间,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解战事时局上。他将一张巨幅军用地图铺在地上,爬在上面研究地形和军事部署。
雷母推门进不来,嚷着问他干什么呢。雷雷埋着头说,正研究作战计划,让她别捣乱。她见儿子那股子认真劲儿,很是欣慰,问他是否真想上前线打仗。雷雷理直气壮地说,当兵不上前线,那叫什么当兵!他想现在就去,不然等仗打完了,当兵就没啥意思啦。
雷母是一百个不情愿让儿子上前线,又不好当面扫他的兴致。心里暗想,还是等老雷回来做他的思想工作。
老雷下班回家,听母子俩聊天提到上前线的事儿,便问前线怎么了?雷雷听见爸爸回来,连忙跳起身,一瘸一拐蹦着出来说,他现在就要入伍当兵,跟赵伯伯的部队上南疆前线。
老雷笑着说,这是军事机密,他个毛头小子跟哪儿知道的,简直是造谣嘛。
雷雷嘿嘿直乐,说他有渠道来源,暂时保密。老雷说,当兵得有好身板儿,一天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伏卧撑,一天跑步一万米,身体练结实了上前线才跑得动。
“是。”雷雷严肃地立正敬礼,腿上一阵疼痛,趔趄着差点儿摔倒。夫妻俩见了哈哈大笑,这个家好久没有如此快乐了。
雷雷是野惯的马驹儿,哪里憋得住。他趁着父母上班没人监督,偷偷溜出院子去了街边的修车铺,不想后面居然有个盯梢儿。他从车棚里推出那辆旧三轮摩托车,刚要踩油门,车后座被人拽住。回过头去,见莎莎正满脸得意地瞅着他。
雷雷懒洋洋地问,不好好上学,撒什么野啊?莎莎跳进车斗,戴上头盔,一本正经地说,他妈说他没好利索,让她当监督员,监视他的任何行动。雷雷讥笑说,撒谎都不带撒圆点儿的。
莎莎实话实说,学校那些课她腻歪透了,他就是不带她,她也不会去学校。到时候家里人问起,就说跟他在一起,让她妈跟雷家要人。雷雷气得大骂,说他不需要保姆,让莎莎赶紧滚蛋。
莎莎鄙视说,连个玩笑都开不起,一句话不对就翻脸,一点儿爷们儿劲都没有。以前怎么说都嬉皮笑脸,现在他简直太不像雷雷了。
听了这话,他怔住,一言不发,脚底下狠踩油门,摩托车箭一样驶出。莎莎没有防备,尖叫起来,接着疯狂大笑,摩托车在莎莎尖叫与大笑声中疾驶而去。
兜了一大圈雷雷送莎莎回省委大院,她兴高采烈地跳下车说,今儿没玩儿痛快,明儿跑得远点儿吧。雷雷懒懒地说,没油了,你给油票啊。莎莎满不在乎地说,跟她爸的司机要,不给就偷,这事儿不劳他费心。
雷雷感叹说,国家培养她这种人简直浪费资源!莎莎不屑地说,要是他上这学,连一天都学不下去。
雷雷懒得搭理她,驾车离去。
周末,雷雷在家里锻炼身体,为了早日康复上南疆前线,他给自己制定了详细的运动计划。大头拿了几张歌碟送给他解闷儿。
两人关上门听了一会儿歌,大头神情严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看着雷雷思量要不要给他看。雷雷笑问,鬼鬼祟祟干嘛呢,有屁就放,没事儿走人。
大头盯着他问:有个人的死活你还关不关心?
雷雷皱着眉头:有话直说,上了几天大学不会说人话啦。
大头把信递给雷雷,一脸深沉:看看这封信,然后再谈谈感想。
雷雷好奇地打开信读了几句,脸色变得阴沉可怕,问大头这信是哪里来的。大头说从他妈那儿偷来的,信访办有好几封这样的信。
雷雷拖着瘸腿,着魔似的在屋里转来转去,低声嘀咕着,猜测这信是谁写的。身边知道这事儿的人被一一排查,茫无头绪。他骂道:老子到公安局对笔迹去,全市大排查,非要找出这个畜牲不可。
大头说就是找到有什么用,眼下恶劣影响已经造成,得想法子怎么去解决。医学院已是满城风雨,叶青儿还打了一个骂她的女生。她真够刚烈的,这个女人不寻常啊。
雷雷紧张地问,叶青儿现在怎么样啦?大头说,班上同学集体抵制她,系里说要让她休学呢。
雷雷急了,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说是去找一个人。大头问找谁,他不说,拦又拦不住,只好跟着他往外走。
叶青儿在医学院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连华华都迫于压力,跟她疏远了许多。她在人群里显得那么孤独忧伤,似乎到处都是嘲讽的眼神,窃窃的讥笑。
她面无表情地走进教室,同学们故意当着她的面儿,说什么始乱终弃,破鞋打胎等字眼儿。前方哪怕是地雷阵,她也毫无畏惧地去平趟,犯了众怒她也不在乎。
青儿死死地盯着那些说闲话的人,他们也冷冰冰地以眼还眼。她从容地掏出书本、笔记本放在书桌上,腰杆挺得笔直,目不转睛看着黑板方向。同学们盯着她,互相耳语着,一个接一个站起身,鱼贯走出教室。他们拒绝跟她在一个教室听课,她被人遗弃了。可她并不屈服,像标枪般一动不动地笔直坐着。
此时的华华处在两难之间,她抱着书本在操场徘徊,心里痛苦不堪。韩阳见了奇怪地走过去问,怎么不去上课。她支支吾吾地说,因为青儿在,班上同学都不上课。韩阳大惑不解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华华带着哭腔说,韩老师,让叶青儿休学一段时间吧。她现在这种理直气壮的样子,大家都不能接受。我也想帮她,可我真的不敢得罪全班人……
韩阳吃了一惊,忙急匆匆往教室奔。
上课铃响了,老师夹着教义走进教室,看着空荡荡的桌椅发呆。叶青儿面无表情,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黑板。老师一句都没问,板着脸走了出去。
韩阳悄悄走进来,看着满脸倔强的青儿,满眼怜惜,可不知道怎么劝,跟着在教室前排坐下。
青儿的眼泪一点一点地涌出,眼前逐渐模糊……
第九章
叶青儿犯了众怒,系里吴主任觉得因为有了韩阳的庇护,她才会如此嚣张,于是把韩阳叫来问情况。素来温良恭谨的韩阳一反常态,跟吴主任激烈争论起来。他说叶青儿有维护尊严的权利,学生罢课应由系里来做工作,敦促他们复课,气得吴主任吹胡子瞪眼直喘粗气。
两人正争执不下之时,青儿敲门进来,神情呆滞地问:吴老师,您找我?
吴主任瞪了韩阳一眼,语气生硬地说:叶青儿,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得很清楚。我个人建议你休学一段时间,大家都冷静一下,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你仍然可以参加考试,不耽误你毕业。
青儿一听, 倔脾气上来了,问道: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吴主任耐着性子说,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有些事情说不清楚,希望她配合系里的工作。青儿咬着牙下定决心,没有信服的理由,她将继续上课。吴主任急了,让她不要因一个人而影响全班学习。青儿不服气地质问,她怎么就影响全班了。眼见着两人就要戗戗起来,韩阳忙打圆场说,你冷静点儿,吴主任也正在积极想解决办法。
青儿满腔悲愤地冲韩阳说:他们凭什么践踏我的人格?只要我没有犯罪,我就要坐在课堂里。他们不能剥夺我上课的权利!那些污辱我人格的人,才应该受到批判!她情绪激越,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
吴主任与韩阳被震撼,相互无言。
屋里一片静默,三个人沉浸各自的情绪里,连敲门声都不去理睬。门推开了,雷雷一瘸一拐地进来。韩阳忙拦住,低声埋怨他怎么这个时候来捣乱。
雷雷推开韩阳,看都不看青儿一眼,径直走到吴主任跟前,“啪”一声将匿名信拍到办公桌:我是雷雷,我来是要证明,这种无耻的匿名信和那些流言蜚语都是造谣诽谤!是我绑架了叶青儿,她是无辜受害者,坏人是我。
青儿厉声喝道:雷雷,这里有你什么事儿,你出去!
雷雷目中无人,毫不理睬,提高嗓门说:叶青儿没有任何过错,为什么要她承担后果?你们真要搞道德法庭,批判我啊,我是罪犯,我是流氓!你们可以开批判大会,戴高帽游街都可以,但你们不能冤枉叶青儿,她一点过错也没有!
青儿气得上前猛推雷雷,让他赶紧走。吴主任皱着眉头,满脸怒气,韩阳见状忙拽着雷雷往门外走。雷雷暴躁地甩开他,怒吼道:你们不就是怀疑叶青儿和我关系嘛。你们难道看不出这个女的恨我,她这辈子从来没正眼看过我,她看不起我。她和你们一样,以我为耻!
青儿像被电打了一下,愣愣地看着雷雷。
韩阳强行把雷雷推出门,责怪说:叶青儿的处境非常难堪,你要真心想帮她,就离她远点儿!
雷雷语气激烈地反问:这就是你的逻辑,远离她就能帮她吗?我这段时间
一直远离她,可她照样被欺负!
见雷雷执迷不悟,韩阳硬着心肠刺伤他:这不是398,这是学校,你在学校是有劣迹在案的,没人相信你!
雷雷咬着牙默然,跟这儿他有力气使不上。
青儿神情漠然地从办公室出来,眼睛里空洞无物,机械地下楼梯。雷雷下意识地要跟过去,被韩阳拽住问:你还要添乱吗?
学校里的气氛让人窒息,回家父母处处赔着小心使她备感憋屈,偌大的城市竟然无有可去之处,叶青儿走在路边,心下凄然。
身后传来摩托车轰鸣声,她充耳不闻。摩托车开得很慢,慢得熄了火,雷雷狠狠踩了几下油门,怎么也打不着,眼见着青儿走远,他忙丢下车追过去。
她发过誓不再理他,眼里似乎压根儿就没他这个人。可他不离不弃紧紧跟随,还时不时偏过头看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他想要她明白他的心,冷静地开口说:我知道你这辈子不想再见我,可你的倒霉都是我惹的,我要帮你洗清冤屈。
青儿冷冷地问,他有什么能力帮她?雷雷说,黑皮当时在现场,他可以出面作证,为她平反昭雪。青儿淡然一笑,摇摇头说,她又不是右派,搞什么平反昭雪。雷雷满脸严肃,说他不会跩词儿,他的意思她能明白就行了。
他把该说的说完,瘸着腿走开。青儿心一软,忍不住“嗳”招呼了一声。雷雷回过头,四目相对,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就那样看着,目光清澈,直透心底。
青儿轻声问,伤好些吗?雷雷假装客套,说好多了,谢谢她关心。太极推手练完,两人又陷入尴尬,不敢看彼此的眼睛。
青儿转脸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硬下心肠说道:我向父母保证过,不会再见你。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她说话很轻,但字字掷地有声。
青儿离开了,挺着腰板儿,走得很慢,坚定而决绝。雷雷一阵锥心般疼痛,瘸着腿跑到她面前,凝视着她的眼睛,想看到她心里去。青儿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