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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无力地靠在门上,哭着说:爸,爸,我不跟雷雷好了。爸……
老叶闻言,不禁泪流满面。叶母上前抱住女儿,痛哭失声……
雷雷神情忧郁,一只胳膊吊在胸前,一只手拎着一袋水果和营养品走着。韩阳迎面走来,一见雷雷停下脚步。
雷雷呆呆地看着韩阳说:我去看看她爸爸。
韩阳看着他忧郁的神情,轻声说道:叶青儿父亲病情很重,已经报了病危。她情绪现在非常不稳定,你……
雷雷表情黯然地说:她需要支持,我是她男朋友,她需要我。说完,他径自往前走去。韩阳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雷雷手拎营养品离病房越近,走得越慢,表情越沉重。他深深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人,但他必须要去。
病房门推开,青儿走出来,抬头一见雷雷,一下怔住。她的身体立刻发软,靠在墙上,眼泪哗地流下来,雷雷眼睛潮湿地慢慢上前,青儿压抑着哭声,摇头说:你走开,走!
雷雷停下脚步,看着她一阵阵心疼。他不顾一切地上前一步,谁知青儿抽泣声更大:你走啊!走!雷雷还要上前,叶母闻声出来,见状大怒。
雷雷迎着叶母愤怒的表情,恭敬地将手中东西递过去:伯母,我来看伯父。
叶母接过那些东西,兜头砸向他,疯狂地哭吼着:你这个小流氓,你还嫌我们家不够惨啊!你要亲眼看着青儿她爸死在你眼前啊!你这个黑心烂肺的畜牲。雷雷忍受着,一动不动地任由叶母打骂。
青儿扑过去,搀住母亲,冲雷雷哭喊:你赶紧走,走啊!说完,她搀走了狂怒的母亲。雷雷呆站着,看着母女俩远去,眼中全是绝望……
雷雷的心碎了,他默默地守在医院里,关注着青儿的一举一动。青儿跟着一个大夫拿着药品匆匆跑过,雷雷看着青儿背影,一动不动。快拐弯时,青儿突然意识到什么,回过身看着雷雷,他形容枯槁,两眼茫然。
青儿心如刀绞,转身冲向雷雷。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青儿把头埋在雷雷肩上,哭着说:过几天,等我爸好点儿了,我去找你。你等着我。
雷雷眼睛潮湿地说:我等你,等你!青儿松开手,含泪转身向病房方向跑去,再没回头。
雷雷的眼泪慢慢流下来。
雷雷伤口感染,发起高烧。他躺在床上,嘴上全是水泡。大头为他倒着水,看着他直叹气。雷雷喝完水,心里惦记着青儿和她的父亲。大头告诉他,听韩阳说,老叶的病情基本稳定下来,接着会做一个大手术。青儿成天和她母亲呆在医院里,看护着她爸。
雷雷一心想见青儿,他不顾大头的劝阻,挣扎着起来要上医院看看。
此时的老叶躺在病床上,韩阳和青儿在一旁照顾着。青儿脸色憔悴地为父亲擦着脸,老叶醒来,青儿看着父亲,笑着问:爸,醒啦?说着,她起身去床头柜端水,父亲却抓着她的手不放。
青儿眼睛湿润地将水杯放下,握住父亲的手。父亲说不出话,只是看着她。青儿哽咽着说:爸,我不离开你,一步也不离开!你放心吧,来,喝水。老叶松开手,喝着水。
一旁的韩阳看着这一切,眼睛湿润。这时,叶母拎着饭盒进来,青儿忙站起身,接过饭盒。韩阳见屋里人多,便对老叶说:伯父,我去科里看看,下班后再来看您。说完,他冲叶母和青儿笑笑,走了出去。
叶母看着韩阳背影,冲着女儿说:你也出去透透气吧!青儿犹豫着,老叶见状,用眼睛示意青儿出去,青儿只好离开。
青儿神情恍惚的和韩阳并肩走着。韩阳看着她的样子非常难受,可又不知道怎么劝,只得无言跟着。两人走到拐弯处,青儿却茫然的一直往前走着。韩阳无奈的只好说,他要去科里了。青儿这才惊醒过来。
韩阳看着青儿,告诉她叶老必须转院做手术,青儿仍是一副痴呆样地说,她会陪着父亲转院,照顾父亲。韩阳看着她痴呆的样子不知所措,他冷不丁看见眼神忧郁的雷雷拿着一束花走来。韩阳冲雷雷点点头,没有说话,匆匆离开。
雷雷伸手揽过青儿,青儿哭倒在雷雷怀里。
一个护士走过来,看见青儿喊她去给老叶翻身。青儿泪眼婆娑,恋恋不舍地离开雷雷向病房走去。走了几步,她又扑进雷雷怀里,哽咽着告诉他,明天下午他俩在老地方见。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踉跄着跑向病房。
雷雷看着青儿的背影,痛苦地流下了眼泪。
老叶病房里,几个专家研究着老叶的病情,他们一致赞成老叶转往北京的一家大医院手术治疗。
老叶要转院了,青儿在屋里默默地收拾着东西。叶母轻轻走进来,神情平静地跟女儿交心,她检讨说自己过去做事太偏激,太极端,尽管她有很多不是,可她和老叶坚决不会接纳雷雷,青儿必须在父母和雷雷之间做一个选择。
青儿绝望地泪流满面,她是无法做出选择的啊……
雷雷眼神忧郁地在家摆弄着电唱机,听着《甜蜜蜜》。门响了一下,莎莎低头走了进来,雷雷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埋头听音乐。
莎莎站门口,看着雷雷,声音很低地告诉他,她是来还钥匙的,以后她再也不会来打扰他。她嘱咐雷雷说,张军只判了两年,扬言出来后会找雷雷报仇,让他当心点。雷雷不屑一顾,莎莎扔下钥匙,哭着离去。
雷雷爬在桌上睡着了。电唱机仍一遍一遍重复唱着: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青儿、韩阳和叶母,还有医护人员安排着把老叶送上救护车,送进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救护车停下,一干人将老叶从担架上抬下来,放到轮椅上。青儿和韩阳推着轮椅往车站里走。
火车汽笛声传来,青儿下意识地抬起头,她聆听着火车鸣笛声。那笛声一声声回响在她心里……
远处传来火车的隆隆声。青儿呆站着,随着隆隆的车声,她和雷雷在一起的情景迅速闪回着……
火车缓缓进站,青儿失魂落魄地看着火车一节一节缓缓驶过自己眼前,和雷雷的种种过往一一划过,渐行渐远。
巨大轰隆声中,青儿突然歇斯底里地喊起来,她的声音完全被火车巨大声响淹没,只能从口型中看出她在喊什么:雷雷,对不起,我不能见你,我见到你就没办法走了。我必须跟我爸走,我要照顾他,我是他唯一女儿。我答应过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爱你,我以为我能做到,可我做不到。雷雷,我没有能力,我什么也做不到。我们太苦了,你恨我吧,雷雷。忘了我吧,雷雷你忘了我吧……
雷雷在与青儿约好的地方痴痴地等,先是满怀渴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绝望。天色暗了下来,下起了雨。雷雷毫无表情的在原地呆立不动。
雨纷纷飘落,车窗上倒映着青儿悲痛欲绝的眼睛。
雷雷绝望地瘫倒在地,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毫无知觉地任凭雨水拍打在身上……
雷雷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欲绝的城市生活,他决定去深圳发展。母亲和大头到机场给他送行。雷雷瘦了很多,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雷母看着儿子心疼不已,叮嘱他要注意身体,到了那边,多跟家里联系。雷雷沉默着,一个劲点头。
大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用手捶了雷雷一下,叫了声哥们儿,便沉默下来。这时,机场传来检票的通知,雷雷拎起行李,眼神空洞地朝检票口走去。
日月如梭,一晃数年过去。三十出头的叶青儿已是一个成熟的外科大夫,她干练而稳重,落落大方,然而从她美丽眼睛的深处,能看见淡淡的忧伤。
她刚做完一项大手术,累得精疲力竭。她摘下口罩,摘掉手套,洗着手。一旁上了年纪的护士长夸奖道:叶医生,手术做得不错,那刀口缝得多漂亮啊!
青儿谦虚地笑着说:您过奖啦!
护士长拍了拍青儿肩膀,走了出去。一个小护士进来,关上门鬼祟地说:叶医生,有个病人找你,见不见?
青儿没当回事儿,问道:我的病人吗?
护士摇头说:不是,可病人指名道姓要见你和韩医生。我说韩医生不在,可他非要见你。青儿一边换衣服,一边说:谁的病人让他找谁吧,告诉他这是医院规定。
护士犹豫着说:可他说认识你。
青儿回过头来“哦”了一声,意思是那就见见吧。她跟着护士来到医院走廊里,见一对五六十岁土里土气打扮的夫妻在那儿徘徊着。那对夫妻一见青儿走来,满脸激动地扑上前,叫道:叶医生,我们可算见着你了。
青儿发怔,她根本就不认识这对夫妻。那女的殷切地说:你不认识我们啦?小叶,你在398农场那会儿,咱不挺熟的吗?我老伴儿许有贵,那会儿还当场领导干部来着?
青儿愣住,眼睛慢慢移向那男人。没错,眼前这个糟老头,正是当年在398农场作恶多端、威震八方的许大马棒。
往事纷至沓来,青儿一阵神思恍惚。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将眼前这对可怜兮兮的老两口与当年邪恶的中年夫妇联系在一起。救死扶伤,人道主义职业的本能,让她不能将自己等同于常人。她虽一脸淡然,没有甩手就走的意思。
许妻将病历塞到青儿手上,许大马棒低眉顺眼,只会谄笑。许妻唠叨说:从老许这病确诊,咱就寻思着,这得上省城大医院啊,得找好大夫啊!咱就想,你和韩大夫那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又是大医院主治医生,老许手术搁你俩手上,咱就放心啦!
青儿听着许妻的唠叨,翻开病历,只见上面写着:睾丸癌。她不禁抬头看着许大马棒,他正冲着她点头哈腰,谄笑不已。见青儿看他,便立刻抬头,显现出哈巴狗似的可怜状。
青儿合上病例,还给了许妻,问她手术时间。许妻告诉她是下周一。青儿安慰她说,手术并不复杂,为她丈夫主刀的孙大夫也是经验丰富的人,要他们放心。说完,她没看许大马棒,冲着空气微微点了一下头,双手插进口袋,就要离开。
谁知许妻却跟着她,哽咽着让她帮忙给医院打声招呼。由于他们收入较低,一时筹不出手术费,能否先做手术后交钱,并保证在一月内交齐费用。她还一个劲儿地向青儿道歉,过去许大马棒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儿,求她高抬贵手,帮他们一把。
青儿脸上毫无表情地听着,许妻可怜巴巴地看着青儿,一脸凄惶。正当许妻感觉无望时,韩阳走了过来。两人像见了救星一样,围着韩阳叨唠着没完。青儿一脸淡然看着,转身离去。
许妻回头见青儿要走,赶紧跟过来,热情地从长椅上抓过塑料袋往青儿手里塞,巴结说:没别的,这都是咱家种的。
青儿推辞着往外走着,许妻颠儿颠儿地一路跟着套近乎。她不知道说些啥好,一会儿问她跟韩阳的事儿咋样了?一会儿又说雷雷在深圳那边犯了点事儿,被判了两年。
青儿淡然地将塑料袋放到走廊长椅上,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许妻一脸委屈地看着青儿背影,拎起塑料袋抱在怀里,可怜兮兮的。
青儿背着挎包,手习惯性地插在兜里,慢步走过医院大堂。路过交费处,她意外遇见了陪家人看病的大头。
青儿表情平静地向打头问起了雷雷的情况,大头告诉她,雷雷从深圳去了海南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两人正聊着,韩阳叫青儿同他去一趟市里,说是院长的意思。
大头和韩阳礼貌性的相互点了点头。大头看见韩阳一只手做着手势跟青儿说着什么,一只手像是非常习惯地从后边揽着青儿的腰。大头的表情越来越冷,转身离去。
青儿和韩阳并肩坐在出租车里,她看着车窗外,两眼茫然,无限惆怅地说起了许大马棒的事儿,韩阳怕触及青儿过去,没有说话。两人看着窗外纷纷后退的街景出神。
韩阳和叶青儿成了医院的骨干,院长动辄就拉着他俩陪达官显贵吃饭。一群人走出电梯,向饭店大堂走,韩阳的BP机突然响起,他摘下BP机正要看,猛一抬头,不禁怔住。只见雷雷从大堂的斜次里走过。他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西服,举止稳重,但那种骨子里透出的庸懒和敏捷相混杂,使他显得很另类,很酷。
雷雷走向电梯,青儿没看见他,随着院长往餐厅里走。韩阳跟雷雷打了一个照面,雷雷像是不认识他,脸上毫无表情。电梯门缓缓关上。韩阳呆站着,餐厅门前有人喊着:韩医生,院长叫你呢!韩阳这才机械地转身,走了几步,他突然拔腿沿着楼梯就往下跑。
雷雷掏出钥匙打开车门,正要上车,韩阳匆匆赶来,他走近雷雷,不敢确认地问:雷雷,是你吗?
雷雷回头看着他,淡然说道:韩医生,你好,有事儿吗?
韩阳心情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