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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乖乖进屠宰场的公牛吗?”奥沙的大眼睛里,绽放出一种凶猛的肉食性动物的寒光,似乎心中的不满,可以增加其胃口。
“发疯的狂牛如果没有人制止,会跺坏庄稼的。刚刚向我们投诚的那些硕鼠肯定会吓得落荒而逃。没办法了!”
“没办法吗?”
宇宙时间二月十三日pm12:00
预期中的无奈,造就了后世所称的“埃克罗会战”有个沉闷的开局。
这一边,是把舰队排列成圆球阵的埃克罗军,总舰数两万九千七百二十一艘,将兵合计三百七十二万人。另一边,是把舰队排列成半球阵的卡邦尼军,总舰数五万六千三百四十二艘,将兵合计七百三十八万人。
无论是舰艇数量还是人数上,卡邦尼人几乎是埃克罗联军的两倍。
怎样也好,这也是卡邦尼帝国自远征以来,最大规模的会战。
然而,这种沉稳的打法,使得两边都对“轻易取胜”这个词不报有任何幻想。
虽然表面上埃克罗联军处于劣势,但卡邦尼人舰队中,到底拥有多少实力,彼此都心知肚明。
由于连续的奔逃,埃克罗军能逃到这里来的大多是完整的军舰,受损的军舰基本上在中途掉队被消灭了。而卡邦尼人的舰队,因为战事连绵的关系,受损战舰并不在少数,也来不及修理。真正能够放心拿出来对战的,大约只有四万八千艘。
士气上的差异,也被皮科特弥补了。
皇都对皮科特公布的消息迟迟没有反应,反而一味以国家军部的名义发来投降令,使得埃克罗舰队中所有人的心沸腾起来。
“那群卖国贼!把自己的廉耻低价贱卖不够,还要把我们祖先的坟地全都送给卡邦尼人当牧场吗?”
“法希特和斯图加特!你们这些用士兵鲜血印刷钞票的恶魔,我绝不放过你!”
相比起那些粗俗不堪的粗言,这些话只能算是语言化了的愤怒而已。
皇都那该死的沉默,本身就代表着虚弱的胆怯。并不需要皮科特刻意提醒,通讯兵们都偷偷地监听着来往于宇宙星际之间的一切通讯。
几个小时过去了,无数人脸上的红润已经褪尽。
当不安的揣测转化为人们心中的事实后,猛然爆发的怒气从巨大的心理冲击造成的混乱中产生。
败仗的失落,转而为失去国王的无尽伤痛、愤怒激动所取代。
如果不是训练有素的话,炮兵们早就朝着无人的虚空乱开炮门疯狂发泄了。
两军开战伊始,地利和士气上的因素,对两军的炮击命中率产生了致命的影响。
“攻击!”
“发射!”云~霄~阁
千千万万门火炮,同时发出了无声的咆哮,绚丽的光彩,片刻之间把整个虚无的空际全填满了。
高浓缩能量光束相互交织,渲染出一幅以生命为点缀的壮烈图彩。
铺天盖地的炮火,如布幕般罩向对方,掀起的,却是不一样的火花。
埃克罗的,是碎石的灰黑色。卡邦尼的,却是爆炸的金黄色。
两军主帅在同一时刻下达的命令,所产生的效果,竟然截然不同。埃克罗炮火的命中率是99%,而卡邦尼只有48%。其差异之大,连奥沙都吓了一跳。
在炮击的首轮中,就有一千三百艘卡邦尼军舰被血祭了,不少舰艇还是同时中三、四炮而毁灭的。而埃克罗人的损失,则悄然地隐没在碎石粉末掩盖着的浊流之中。
一种被迎头痛击的轻微沮丧感,悄然蒙上了卡邦尼指挥官的心头。
令人讶异的是,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兵力占优势的卡邦尼人竟然处于压倒性的劣势中。攻上前线的卡邦尼军舰,仿如撞到电墙上的蚊子,劈哩啪啦地全被干掉了。
“果然是哀兵必胜啊!”菲尔诺用一种跟感叹无关的语气说着,显然,一个新的计谋,正在他的心中酝酿着。
几秒钟之后,他说话了:“既然对方想要把心中的风暴释放出来,我们就让他们释放吧!等风暴过后我们再收拾他们。”说罢,竟然不理其他舰队的反应,迳自将舰队后退了。
“大人,菲尔诺擅自后退了,真是岂有此理!那个软弱的家伙……”副官向奥沙发出的抱怨,被比冰水更冷的话倒泼了回来。
“如果你像菲尔诺那样懂得什么叫做进退,你现在已经是阁下了。”奥沙轻轻地挪动着他宽大的下巴,他仅仅是动了一下下颚,就把副官镇住了。他舌头无意中轻舔牙齿的动作,很自然地使副官联想到吃人这方面来。
菲尔诺的动作,显然是非常有效的。
他的退却,使人产生一种软弱的假象,那就像是感情的壁垒突然破了一个大口,使埃克罗人一直压抑在沉默防线背后的滔天怒火一下子宣泄了出来。
仿佛是吸管一样,菲尔诺舰队那份刚柔自在的运动,几乎是在半瞬之间,就把与之相对应的第七舰队残部给吸了出来。
“糟糕!”皮科特惊叫一声。他后悔万分的同时,脑海中却没有冒出诸如“早知道就不该把第七舰队的残部交给飞云了。”这种低劣的想法。
这并不是飞云的错误。把失去指挥官及大半兵力的第七舰队,置于飞云的指挥之下,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莫亚指挥刚合并的第二、三舰队已经够忙的了。对于皮科特自己来说,要多指挥这队整编之外的舰队,显得有点吃力。而把这份舰队给飞云,刚好可以替飞云勉强凑成一个舰队的基本数量。
事实上,以飞云的指挥能力,这也是绰绰有余的。
但皮科特忽略了第七舰队士兵们的感受。他们刚刚在法希特家族的背叛中失去了指挥官,正满腔愤怒,无处宣泄,却偏偏被告知要受飞云这个客座提督的指挥。在他们心里,难免产生被收容,被遗弃的感觉。
再加上飞云舰队本身就杂乱,联邦的、拿斯特的、特卡斯的、还有一些小佣兵团。所以心底的轻视感更加强烈。
以至于被菲尔诺用小计谋一引,就中计了。
飞云也好,皮科特也好,莫亚也好,谁都叫不听。
连“快给我回来!这是命令!”这种命令发过去,都只换来“能够向我们下命令的只有阿比萨尔斯阁下”这种可以说是任性到极点的不负责话语。
皮科特想移动小行星群去追,可是莫亚却说:“让他们把自己的任性带到地狱去吧!我们没必要跟着只会向地狱冲锋的蛮牛一起滚下毁灭的陡坡。”
结果是可以预见的,第七舰队残部还没把锋利的爪子伸向菲尔诺,就被蒙蒂亚舰队的毒牙咬中了。
“掉在大街上的钞票,不捡白不捡!给我狠狠地打!”蒙蒂亚那种辛辣而又准狠的侧翼攻击,很快让第七舰队陷入了混乱。
十分钟后,第七舰队完整地从苦海中脱离,全员进入了历史的书页中。
第七舰队的鲁莽自杀,使局势对埃克罗更加不利了。
力量的天秤,向卡邦尼方向增加了倾斜度。重整之后的卡邦尼稳住了阵脚,开始向埃克罗联军发起潮水式的进攻。
奥沙威压着莫亚;雷莫夫、甘比斯、蒙蒂亚三支舰队从三个方向夹击皮科特;至于飞云,则用他少得可怜的六千艘舰,去抵挡菲尔诺一万五千艘舰的整编舰队攻击。
如果不是飞云启动章鱼系统,操作牵引光线,用陨石和被击毁的军舰残骸拼命抵挡那暴雨般的攻击,好歹守住了这一角,埃克罗联军早就崩溃了。
在狂风式的攻击下,大量的陨石,被击碎成碎末,伴和着因爆炸而产生的能量风暴涡流,调合出一种黏的存在。使得遮挡在埃克罗联军面前的掩饰布料,越发稀少。
损失比例的差异,更让人丧气。无论是人命还是士气,都在急剧地丧失中。这种不平衡的扭曲感,开始如毒蛇啃咬心窝般,搅动着司令官们的心。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飞云心想。
即便是皮科特和莫亚不时发来赞许式的鼓励,但那种由绝对实力的差异,所带来的无限压迫感却让人吃不消。
无论是多么高强的能力,只要不是用“无限”这个词来形容这份能力,那就说明,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限度的。不论皮科特和莫亚对自己的期望有多高,或如何强迫,不可能的事情是永远也不可能的。
飞云并不是说要放弃,而是那种兵力分分秒秒都在减少的窘迫感,使他有种快要发疯的感觉。
“生死有命,上天注定!”这种有点近乎颓废的想法,也开始在军中蔓延了。
或者,将其称之为歇斯底里也许会更贴切。
“我们这边守不住了,快派援军过来。”特卡斯舰队向克里斯发出求助的资讯。
“好!就过来!”
几分钟后。
“援军呢?我们怎么没看见你们有动作?”
“不是啊!我们已经开始招募了。”
“什么?”
“不如这样好了,你们先给我五十艘军舰,我替你们装上广播器材,你们直接去对面招募卡邦尼人好不好?”
“去死吧!臭小子!”
“有力气骂我,不如向卡邦尼人多吐几口口水!‘’克里斯不甘示弱地对骂着。
“你们这些联邦的混账!好啊!你再不派兵过来,我们就向卡邦尼人投降!”正当特卡斯人还在得意洋洋地自以为做出了最大威胁,克里斯非屈服不可的时候,却忘了一个事实——克里斯耍流氓的功力要比他们高。
连半秒钟都不用,克里斯就回敬了过来。
“哼!假如你们敢投降的话……”
“哼哼!我们敢又怎样?”
“如果你们投降,我们就比你快一步投降,抢先一步赶到俘虏营,把所有双层床的上铺先占了。然后把你们的拖鞋先收起来,在你们午餐的牛奶中掺水,在你们的枕头里面放蟑螂,用口香糖把你们浴室的水龙头全都塞住……”克里斯劈哩啪啦的一阵恶鬼式的乱吼,倒真把特卡斯人给吼住了。
“……”
特卡斯人有种天花乱坠的感觉。
结果,双方都不说话,继续在白热的能量豪雨中,默默在这种你打卡邦尼人一枪,对方还你十炮的劣势中硬撑下去。
另一边,丘克按照飞云的指示,采取极为柔性的防御策略,像风车一样不停地调动舰只,把受伤的舰艇调到战阵内侧。可是,没打多久,全部舰艇,无一完好。
于是,按照克里斯的说法,丘克是逼着他“从一大堆烂苹果中,找出几个不那么烂的。”
丘克也毫不客气地回敬他:“臭小子,既然你那么有本事,你就想办法把这个非常烂的局面,改进成相当烂吧!”
恶劣洪水的水位线一直在“非常烂”和“相当烂”这两个指标之间上下浮动着。
如果说,在战场上还有谁的境况好一点,那个人应该是皮科特吧!雷莫夫由于不敢突击,所以其刚勇完全无法发挥。本来就不擅长保持距离对攻的他,被皮科特修理得很惨。假若不是有甘比斯用细密炮火压制皮科特,以及蒙蒂亚那种辛辣的四十五度切入式、远端炮火狙击斜射给皮科特造成中等程度的出血,雷莫夫早就完蛋了。
皮科特很清楚,虽然他在敌我兵力消耗的绝对值上占了上风,但兵力的差距依然存在。若是不幸地出现飞云或者莫亚舰队崩溃,那么自己赢回来的这一丁点筹码,就会马上全输回去。而且,这个消耗数字是会浮动的,当自己兵力只剩一半不到时,其余的兵力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全歼。
所以,他也在努力地寻找着打破局面的办法。
“有什么好办法吗?”在视像通话中,皮科特问莫亚和飞云。
“噢!有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莫亚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快说!”
“很简单,派你去勾引卡邦尼女皇,让她把整个卡邦尼送你。然后你再下令卡邦尼人投降就好。”
“……”皮科特无语,转而问飞云:“你呢?”
“嗨!美男计这种低劣的法子我从来不用的。”
“那你用什么?”感受到飞云话语中的劣质倾向,皮科特不敢尽信飞云。
“丑男计!”
忽然,皮科特从屏幕中消失了,因为,他整个人从指挥席上摔下去了。
飞云一如既往地派出路加,更恩赐式地一口气为他多开放了十个频道。假如真有卡邦尼人那么白痴,被路加气疯了,冲过来,那是最理想不过的。
说实在,飞云对此从不抱以奢望。他让路加乱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家伙的士气永远都不会往下掉。
“卡邦尼的美女啊!你的笑容,让我心动。你的怒容,让我心痛。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星星……哇——没事!继续……你是我的月亮……不好……嗯!你是我的……混蛋!……现在好了……”
在对方超高密度的炮火之下,连路加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从他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