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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也不会离婚,但是他帮我维持我想要的物质生活。
你自己为什么不可以,你有工作,有自己的思想。
你以为我有谋生的资格吗。她冷笑。
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想这样生活下去。
不想贫穷,也不想死。
他看着她,他对自己说,一切都正常。
是的。这个世界可以有足够多的理由,让我们产生对生命的欲望。不想贫穷,不想死。只是他心中感觉失望,只是失望。
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他说,他看着这个会沉默地陪他喝咖啡的女孩。想起那些轻轻抚摸她洁白手指的细节,他不知道他们是否爱过。
因为你在那天过来对我打招呼,她淡淡地笑,我从不拒绝生活给我的遭遇。
更何况,你是如此英俊健康的年轻男人。这个游戏本可以一直玩下去,温情而神秘的,持续在平淡乏味的生活里,可是他揭穿了真相,她同样是喜欢阴暗的女子。
好了,我先走吧。她说,她轻轻地抚摸他的脸。林,你是这个世纪末日最孤独的咖啡男人。世界没有你的梦想,也没有你躲避的地方。她手腕上的银镯滑落到手臂上,露出手腕上一排零乱的红色伤疤,是烟头深深烫伤留下的痕迹,惨不忍睹。
她看到他吃惊的眼光,她说,我以前吸过毒,身上的纹身还在。
我真的是不了解你,他说,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但是为什么要了解呢?她笑,我们始终孤独,只需要陪伴,不需要相爱。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吃晚饭,他走进最近的一个网吧,他只想等待薇安。
突然他有深深的恐惧,害怕薇安会和Vivian一样的消失,她是他生命最温暖的安慰。
他一直等着她,7点,8点,9点,10点,他在IRC里等待那个熟悉的名字。
可是她一直没有出现。
睁着酸痛的眼睛,他向网吧的老板要了咖啡。他说,有帕格尼尼的唱片吗?想听那首“爱情的一幕”。
年轻的老板说,没有,只有U2和Cure的音乐。他没有再说什么,他再次坐到电脑面前,他只在那里打一行字,薇安,你来。有人开了他的窗口。
你是个不幸的家伙,你爱上她了。又有人开他的窗口,对他说,你的等待注定落空。
外面似乎有了雨声,他在那里对着电脑,他的心里一片空白,那些曾经和薇安共同度过的夜晚,他对她诉说过他的童年,他的初恋,他残缺的家庭,他内心所有的阴暗和光明,不会再有人象她那样的了解他,可是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是个女孩。
快凌晨两点的时候,老板来提醒他即将关门,他没有带手机,他说,门外的那个公用电话号码是什么,老板告诉了他。他在退出IRC之前,郑重地对那里的人请求,请告诉我等待的那个女孩,打电话给我。我会一直等她。一直。
他把号码和她的名字打在了上面,Vivian,但是我叫她薇安。
天空是暗蓝色的,有大片堆积的灰色云层。他走出网吧的时候,呼吸到初秋冷冽清新的空气,大滴冰凉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他走到附近一个24时营业的小店铺,买了一包烟,8罐啤酒。然后他走进那个公用电话亭里,他独自等在那里。
马路上偶尔有汽车很快地开过,可是已经几乎没有行人,只有梧桐的黄色树叶在风中大片大片地飘落,他抽烟,喝啤酒。
他感觉到这种等待的感觉是温暖的,就象薇安曾带给他的安慰。最起码他不感觉到孤独,甚至他渴望继续,两个小时过去了。
天色开始发白,他把脸靠在玻璃上,他哭了。
然后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话筒,他听到话筒里传来沙沙的声音。他说,薇安,你好。
是个女孩的声音,清甜的,带着磁性,是他没有听到过的美丽的声音。女孩轻轻地笑了,是我。
他感觉到自己温暖的眼泪渗入嘴角。
他吮着它,泪水的滋味是咸的,他差不多是忘了。他说,薇安,我在这里喝完了8罐啤酒,抽完了一包烟,天下着雨。
为什么一定要我打电话给你。
不知道。他说,我只是想念你,见我一面,薇安。我不注重外表,你对我如此重要。
女孩笑着说,我不是不敢见你,而且我也不在上海。
那么我过来看你。薇安。告诉我你在哪里。
她报给他一个城市的名称,但是她不告诉他具体地址。她说,我不会见你。
为什么。
以前告诉过你理由,我来过上海,上海和上海男人永远是我的情结。可是我宁可在幻想中,你带我去哈根达斯,带我去淮海路喝咖啡,带我去西区的酒吧。不会有开始,也就不会有结束。
他说,我知道。你需要一个完美的游戏,可是我总不是那个能坚持到最后的玩家。
女孩说,只要有一个人能坚持到最后,这个游戏还是会完美。
他看着玻璃上滑落的雨滴,城市的黎明已经来临。他说,我马上要离开上海了,也许会去澳洲。
女孩说,你不管在哪里,总是可以在网络上找到我,我在这里。
听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吧,他轻轻地说。
女孩在那里沉默。
然后他对着话筒,说,谢谢你,在这个夜晚和凌晨,耗尽我最后的百分之十的感情,我终于一无所有。
办完签证,他抽出一天的时间去了薇安的城市。
那个遥远的海滨城市。在离他千里之外的北方。
他终于看到了她以前常在网上对他提起的大海,蔚蓝的辽阔的大海,她说,大海是地球最清澈温暖的一颗眼泪,她喜欢看海,然后他去逛街,城市有大片红砖尖顶的欧式建筑,古典的风情带着忧郁。
街上到处是明亮干爽的北方的阳光。
到处是高挑漂亮的北方女孩,他想着她也许就是其中擦肩而过的一个。
他终于可以在心里轻轻地对她说,再见,薇安。
【后记】
网上的朋友提议,也许可以一起合作写个剧本。是要关于网络的。
就先写个故事出来。
也许是自己写得感觉比较累的一篇。
已经是凌晨的时分。
对于我来说,我喜欢这个文字游戏。
再想象如果是一部电影,可以在里面填充一些什么。应该有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旋律吗。或者是一个男人冷漠的脸。还有地铁站台拥挤的人群。和地铁呼啸而去后空旷的惨白灯光。地铁是一个时代的象征,而那个男人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完他的咖啡,他找不到他幻想里的那个女孩。
那种孤独的感觉。
告别薇安,第一次写网络情缘。
也许要合作的朋友是会有些失望的。
安妮写出来的文字有她的定势。
如果是电影,里面的音乐和情节都应该是杂乱的,还有很多的旁白,男人淡漠的声音,他做着琐碎的事情,他注定一无所有。
这是个告别的时代。
七年
爱过,伤害过,然后可以离别和遗忘。
…………题记
他常常会突然间地又看到她。
一个下着暴雨的夏天午后。房间阴暗潮湿。冗长的睡眠时他头痛欲裂。他恍惚地伸出手去,想拿放在地上的茶杯。寂静中听见喧嚣的雨声。
他看见她从关着的门外走进来。象以前一样,穿着松松垮垮的很大的牛仔裤,黑色的蕾丝内衣,一头海藻般的浓密长发散乱地铺在背上。
她安静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带着她一贯的懒散和颓败的表情。象以前早晨醒来的时候,会看见早起的她,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游荡。偶尔她深夜失眠,也会一个人神经质地在房间里走动。轻轻哼着歌,不停地喝水,或者走过来抚摸他的脸。他看着她。这一次,他知道他们不会有任何言语。
为什么在爱的时候,心里也是孤独的。
有时候,他会思考这个问题。
争执最凶的时候,他拖住她的头发,把她拉到卫生间里锁起来。
在黑暗狭小的房间里,她失控地哭泣和尖叫,用力地拍着门。
他毫不理睬,一个人自顾自地坐在地上看电视,抽烟。直到她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声音。
夜色总是寂静的。他闻着房间里淡淡的烟草味道,电视里的体育频道的声音淹没了一切。
她的哭泣渐渐微弱。他沉默地体会着自己的心在某种疼痛中缩小成坚硬的小小的一块石头。
有一次,他在地板上睡着。醒来时是凌晨两点,想起她还被关在卫生间里。
打开门的时候,看见她蜷缩在浴缸里,里面放满了凉水。她看见他的时候笑了,脸上的表情单纯而天真,好象忘记了所有的怨怼。
林,我会变成一条鱼。她轻轻地说。
在黑暗中,他伸出手去摸她的脸。她的皮肤是冰凉的。可是干燥得没有任何眼泪。
他沉默地把她抱起来。在黑暗中和她做爱。激烈的,想让她疼痛。想在她疼痛的呼吸中沉沦。
这一刻是最好的。
没有绝望。没有恐惧。
淡淡的阴影中,他看到她明亮的眼睛。
她有时会仰起脸,似乎惊奇而陌生地看着他。
他把嘴唇压在她的眼皮上,吸吮到温暖的眼泪。她轻声地说,好象什么也没有。
他说,是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会没有。
他们是黑暗中两只孤独的野兽,彼此吞噬寻求着逃避。
那年的8月,他带着她去医院。
她穿一条蓝色小格子的裙子,裙边缀着白色的刺绣蕾丝,光脚穿着一双细细带子的凉鞋。
那一年她17岁。他大学毕业进一家德国公司上班不久。
等着取化验单的时候,她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大厅里走动的人群。浓密的漆黑长发,略显透明的皮肤。刚成年的女孩都象一朵清香纯白的花朵。脆弱而甜美。
旁边有个刚打完针哭叫不停的小男孩。
她对他做鬼脸逗他开心。小男孩楞楞地看着她。
她大声地说,你再看着我,我就要亲你了。一边咯咯地笑。
是非常炎热的夏天。那次手术差点要了她的命。
那一天没有做,因为医生量了体温,认为她有些发烧。
就在那天夜晚,他们又有争执。是为了很小的事情。她突然打开门就往外面跑。
他说,你干什么。他跟着她跑到大街上。
她泪流满面,倔强地推开他的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呼啸而去。
那是她第一次显露她性格里让他恐惧的东西。在大街上路人的侧目中,他感到恼羞成怒。
他那时并不完全了解她的心情。他只是疲倦。也许疲倦的深处还有对一个未成型生命的无助和怀疑。
她很晚才回来。脸上是纵横的没有擦干净的泪痕。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说,你明天还得去医院,你又在发烧。你这样乱跑,让我很难受。
然后他说,我以后肯定是要娶你的。你应该原谅我。
她站在房间门口的一小块阴影里。轻轻地带着一点点轻蔑地笑了。她说,我可以原谅你,可是谁来原谅我。
她在测体温的时候动了小小的手脚。
她的烧并不严重,是微微的低烧。但是还是出了事情。
医生出来叫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在等在外面的一大排男人中站起来。夏天热辣辣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他突然睁不开眼睛。
那是他看到的非常残酷的一幕。一个小小的搪瓷盆里是一大堆粘稠的鲜血。面无表情的医生用一把镊子在里面拨弄了半天,然后冷冷地说,没有找到绒毛,有宫外孕的可能。如果疼痛出血,要马上到医院来。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她已经晕眩。他把她抱了出来。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冰冷的汗水。她的身体在他的手上,突然丧失了分量。就象一朵被抽干了水分和活力的花。突然之间枯萎颓败。
他带着她,辗转奔波与各个大小医院之间。不断地抽血化验,做各种检查。她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顺从地承担着施加在身体上的各种伤害。她从一个脆弱甜美的刚刚成年的女孩,突然变成一个表情淡漠而懒散的女人。坚强而又逆来顺受。
是从那时候起,她有了那种让他感觉生的笑容。常常会独自浮起来的某种隐约的微笑。轻蔑的,带有淡淡的嘲讽。可是他不知道她是在轻蔑嘲笑她自己,还是对他。
她对他说,她已经接连一个星期做那个梦。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独自在一条空荡荡的走廊中走路。走廊两旁有很多房间的门,可是她又累又冷,不知道可以推开哪一扇门。
没有地方可以停留。她轻轻地笑着。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
那一年,他所在的公司有一个创意,
需要招一个临时的摄影模特。不要专业的。
是要15到18岁之间的在学校里的女孩。
她是跑来应聘的一大堆女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