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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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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方面,王安石永远都没办法看得起旧党的那些君子,哪怕司马光也不例外。那些个老调,王安石闭着眼
  睛都说得出来——选贤任能,节俭去奢,移风易俗……一千多年来,腐儒们所谓的“治道”,从来都没有变过。
  而且,在王安石看来,旧党正在依赖司马光的个人威信,维持住内部的分歧;而石党的情况则更加严重。王安石承认石越的能力,也赞赏石党大抵都是些有能力,而非仅仅只会唱高调的人,但是,石越的温和变法只能是暂时的,无法长久维持,总有一日,它不是归于旧党的保守,便是与新党合流——也许是互相靠拢。王安石不能肯定它最终会走向哪里,但他却肯定,石党迟早会分裂,会变异……
  自从接受侍中、平章军国重事的任命以来,王安石知道自己的角色其实变化不大——他只是由一个在野的旁观者,变成了一个在朝的旁观者。
  他始终保持着身在局外的清醒。
  以王安石之智慧、识度,只需外界与他自己都不逼着他走上牛角尖,他就依然具有超越时代的眼界。何况在野十年,王安石并非在固步自封,慢慢走出爱子早逝的悲痛之后,王安石便渐渐开始自省,接触所谓的“石学”,了解白水潭与西湖学院的学者们的学术。
  他的视野也因此更加开阔。
  他渐渐发觉,石党在本质上只不过一个温和的新党,其中一个证据便是,各大势力都已呈现出地域化之征兆。旧党主要来自北方,而新党与石党则以南人为主力。长期控制中央政权的北人,不希望变革,希望依徇旧章;而来自南方的新兴势力,如果想要全面掌握权力,就一定要打出变法的旗帜。但南方与北方是如此不同,当新党还在的时候,石党尚可以依违其间;如今新党既已沦为第三势力,石党与旧党的合作,也就是“共患难”而已。一旦危机度过,双方是绝对无法共富贵的!
  因为这些认识,王安石能够心态平和的接受新党目前状况。但是,他与赵顼名为君臣,实则情同父子,对于赵顼的盖棺定论,他却不能不关心——很少有人注意到,在赵顼去逝之后,王安石又衰老了许多。
  关于去逝的皇帝,无论君臣之间发生过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和王安石一样,与赵顼有过那么多独特的回忆。王安石第一次见到赵顼的时候,赵顼还非常非常的年轻,君臣之间谈话,是真正的开诚布公,双方都不时的使着小性子。王安石还记得他们曾经约定,君臣之间绝不互相欺瞒——曾经有一次,王安石已经不记得是什么事情了,但他记得,是赵顼瞒着王安石去调查某项新法的执行情况,然后孩子气的质问过王安石为何欺骗他?然后被王安石反问,他瞒着自己去调查新法,难道不是欺骗么?王安石至今还记得赵顼哑口无言恼羞成怒的样子。
  那件事情不久后,君臣之间又和好如初。但后来终于发生了更严重的事情——蝗灾与流民。
  在金陵的王安石经常感到后悔——也许这个世界上,谁也会不相信会有这样的皇帝,他一心一意希望能与他信任的宰相坦诚相待,共同创造一个富强的国家。但是天真的皇帝却一次次被他的宰相欺瞒,终于慢慢成长、变化,成为一个精通所谓“帝王之术”的英主。
  但是,即使在他那所谓的“帝王之术”的背后,王安石依然能看见他的赤子之心——这个世界上,真有一个惯于猜忌的君主,会在被王安石如此欺瞒之后,依然还保持着信任么?还有石越,若赵顼果真是个猜忌的帝王,石越的头早已经被砍过十次了。
  在赵顼中风之后,王安石是陪伴他最多的臣子,也只有他知道,在赵顼那身龙袍之下,还隐藏着最纯粹的感情。
  皇帝是一个真正念旧情的人。
  只要有情份在,他就不会轻易忘记。所以他才会最终放过吕惠卿一马。
  如果不是王安石转变了心态,如果不是十年的在野令王安石的眼界、心情都发生变化,如果不是经历过那痛心彻骨的丧子之痛……即使是复出,王安石也是感受不到这些的。
  石越、司马光们,王安石了解他们的本质,他们在本质上都并非热衷于玩弄权术的人,但是,他们从未离开过汴京的庙堂之高,所以,他们都被蒙住了双眼。
  “庙堂”这种东西,只会在不知不觉中,扭曲人与人之间关系。
  只有熙宁十八年的王安石,才会如此坦然的,将去逝的皇帝,看作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他又死了一个儿子!
  王安石知道,朝堂之中,有许多的旧党官员对赵顼心怀腹诽,难保他们不会在谥议、谥号,尤其是庙号中卖弄小聪明,搞点春秋笔法。而且,在谥议中,虽然王安石可以肯定,没有人有胆子敢批评赵顼,却一定会详细提及赵顼在位时的功绩,提到哪些功绩,不提哪些功绩,提到某项政绩之时,用的又是什么样的赞美之词,却是大有讲究。
  王安石绝对不容许出现“谤书”!
  皇帝理所应当得到一个公正的评价。
  这是王安石于公于私,都要捍卫的。
  王防读的这篇谥议,乃是由翰林学士们商议所作。此时学士院一共有三个翰林学士——安焘、许将、蒲宗孟。安焘不属于任何一派,却是赵顼一手提拨的臣子,赵顼死前,还令他与李清臣一道写遗诏;许将乃是状元出身,在熙宁一朝,曾经颇受赵顼与王安石器重,王安石当年曾特意让他主持《新义报》,他一直做到翰林学士兼知开封府,几乎一只脚跨进政事堂,后来为吕惠卿所忌,被寻了个过失,贬知地方,直到熙宁十七年下半年,才重新被召回京,又拜为翰林学士。许将时年还不到五十,文武双全,不仅是大宋朝有名的神射手,还通兵法、晓军政,又善吏治、懂外交,在熙宁朝已然崭露头角,如今资历渐深,又经历过挫折磨练,是新党中极有前途的青壮派。而蒲宗孟更是不折不扣的新党,但此君与吕惠卿交好,又因生活奢侈得过份,屡受言官弹劾,几无前途可言,在学士院之地位,亦无法与安、许相提并论。因此这篇谥议,绝不可能出自他之手。
  王安石听到王防一字一字读来,满篇四六之文,竟全是对赵顼的歌功颂德,而所谓“秦汉以下……盖不足论”云云,名是说赵顼之文治武功,直追尧舜,实则却全是新党的论调。他又听到谥议中,大赞赵顼“奋威武,饬边备,正马法,实府库,利器械”,又有“以兵法授诸将,以什伍教人民,诛奔军叛帅以作士气,推高爵厚禄以劝有功”云云,这其中论调,竟已不只是称赞兵制改革了,而是隐隐连保马、保甲二法也一起肯定了!他又认真听下去,却见后文更是大赞赵顼在位时,励精图治,规复河湟、灵武之不世之功,经营南海、万国来朝之深谋远虑……
  王安石听得虽然极为顺耳,却也同时大感惊讶,他忍不住打断王防,问道:“究竟谥号、庙号是什么?”
  王防连忙拣起最后一页纸来,细细看过,“大行皇帝尊谥英he文烈武圣孝皇帝,庙号……”
  “庙号是什么?”
  “庙号……中宗!”
  “中宗?中宗……”王安石皱起了眉头,中宗的确算是中兴之守成令主的庙号,但是,它配不上赵顼的功业!
  “侍中。”门外,一个仆人走了过来,低声禀道:“石相公求见。”
  “子明?”王安石不由得
  站起身来,“快请。”
  注一:按行,即卜地,利用阴阳五行之说等来勘察陵寝的位置。确定陵寝位置,叫“得地”,复查叫“复按”。
  注二:宋代汴京官营房屋租赁机构。
  第三卷 第十五章 天机云锦用在我(二)
  石越是个意外的来客,在简单的寒喧之后,宾主之间便陷入了短暂的静默。看着仿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石越和安静等待石越说出来意的王安石,随侍在王安石身后的王防明显觉得氛围有异,但他更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打破眼前的僵局,他也完全不能明白此时此刻石越为什么会突然到来。
  偌大的厅中,只有放在桌案上的纸页被风吹动发出的簌簌声响。石越侧过脸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某页最末的几行字,“中宗?”他望着王安石,连连摇头,“不是中宗!”似乎是想要抓住这个话题,石越不等王安石说话,又马上接着说道:“这篇谥议在下与君实相公都已经看过,庙号中宗,不足以彰大行皇帝之功业!法三王不法秦汉,大行皇帝的功绩,古之帝王,惟商高宗武丁可以相提并论!”
  王安石的眉毛挑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石越却如同全然没有留意到,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高宗英文烈武圣孝皇帝!”
  “高宗英文烈武圣孝皇帝!”王安石轻声复叙了一遍,随即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君实相公原有意恢复西汉制度,然礼部、太常寺皆以为帝谥自唐以来,因循已久,本朝请帝谥向为六字,若轻易变革,不免骇人听闻,故只得作罢。然学士院所议庙号中宗,两府以为尚不足以彰大行皇帝之功业,乃请庙号为高宗!”石越留意着王安石的表情,看到自己说完这番话后,王安石衰老得近乎枯槁的脸上突然流露出的松驰神情,他已经知道这个庙号能令王安石满意了——赵顼也的确配得上高宗的庙号!石越在心里说道。而王安石这一刻流露出来的情绪,也让他更加坚定的了自己先前的认定。“不过,南郊请谥,是七个月后之事,这等大事,定议呈上太皇太后、皇上御前之前,两府定会选征得侍中之同意……”
  “没什么好再商议的了!”王安石提高声量,打断了石越,“大行皇帝运量酬酢,万世可得而宗者,大行之庙,配得上高宗之号!”
  石越点了点头,虽然王安石抑制着自己的感情,但他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王安石声音中的激动之意,他更能够理解王安石此时的心情,正是出于这样的理解,才让他相信今天的来意能得到一个理想的结果。
  “自从侍中返京后,即使是发生了石得一之乱,侍中亦甚少对政事发表意见。”石越的声音里带着抹感慨,仿如无意般的又道:“许将曾经建议,让侍中为山陵使……”
  看到眼前老人的表情顿显僵硬,却依然固执的保持着缄默,石越又叹息道:“我知道侍中的心意,亦能明白侍中的心情——侍中其实极想为大行皇帝做些什么。”他望着王安石的眼睛,突然脱口而出:“大行皇帝的功业,绝没有任何人能够否定!”
  王安石注视着石越的眼睛,他想知道石越这句话有多少是出自真心。这句话对于王安石来说,的确如此,但是对于其他人却未必。他也并非那么信任石越——王安石知道,赵顼曾经束缚过他的翅膀,令他不得展翅。
  石越能很清楚的感到觉到王安石的不信任,因为王安石从来不会费心去掩饰这些感情,对于王安石来说,喜欢与厌恶,都是光明磊落的,他从来不会在乎对方的身份与地位,也不会计较这背后的政治考量。
  但这种不加掩饰的怀疑却格外的刺激了石越。
  皇帝不是你王安石的!石越望着王安石的眼神变得强硬。对于石越来说,赵顼绝非是一个普通的宋朝皇帝,甚至也不仅仅是一个曾经的朋友。在赵顼身上,他也寄托过太多的东西!
  “大行皇帝的功业,绝没有任何人能够否定!”他挑衅似的高声重复着,“大行皇帝独一无二!攒宫殡于福宁殿西阶,一直要到七个月后,才会启程去山陵,但是,我每次去福宁殿,都会觉得那里很陌生,很虚幻……当我说到皇上,说到官家的时候,我心里想的,依然还是大行皇帝……”
  “天下都在为大行皇帝服丧!宫中与宗室们,要为大行皇帝守三年之丧;外朝以日易月,要守三月之丧;天下军民,依大行皇帝遗诏,要守三日之丧……但那些穿着丧服,嘶声痛哭的人中,又有多少人心里想的只是大行皇帝所赐的遗物与新君的赏赐?”
  “真正悲痛的人,没有资格沉浸在悲痛中。”石越咄咄逼人的望着王安石,“我知道,侍中亦应当知道,若我辈不能将大行皇帝的基业发扬光大,不止大行皇帝十八年励精图治要付诸东流,我辈还要连累大行皇帝为后世所讥笑!”
  “我石越断不会效法无知的妇人,吾辈亦非黄毛稚子,当叛兵将箭射进福宁殿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哭泣守不住大行皇帝的基业!”
  “庙号与谥号亦会因人而改变其意义!”石越抓起那几页谥议,一页一页,撕得粉碎,“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否定大行皇帝的功业,然而,真正能评价大行皇帝功业的,是历史!若吾辈能将他的基业发扬光大,那便不是高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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