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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河是一条灵河,说它灵,是因为它常年清澈纯净,可以见到十余米下的白石,而且河里的鱼类极多,味美而鲜香。据老辈们讲,就是三年大旱那会儿都没有干涸过,皇妃村的人只所以在大山里没有迁出去,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这条河。而更灵的是,皇妃村的女人,大多数都长得目清眉秀,水灵葱嫩,甚至出了崔贵妃那样荣光的人,据说便是饮了这河里的水。皇妃村的女人在十里八乡那是极出名的,所以大家才把这河叫做仙女河。只可惜的是,皇妃村的男人太窝囊,满了二十岁的女人几乎都外嫁,能够留在村里的很少,村子里的男人只能去邻村找一些容貌不怎么地道的女人来弥补亏空,得到阴阳平衡。不过说来也怪,这些容貌平庸的女人进了村,饮了仙女河的水之后,生出来的娃娃都是白白嫩嫩招人爱。
方宝到了仙女河后,浑身脱得光赤赤的,一个猛子就扎进河里,有这样的一条河,皇妃村的男孩子几乎都会水,而方宝更是孩子中的顶尖高手,没有人比他游得更快,也没有人比在他水里憋气的时间更长。
在清澈凉爽的河里游了一个小时之后,方宝上岸穿了衣服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了右侧小树林里似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顿时让他心中一跳,因为老人们传说,这里就是董永看七仙女洗澡偷了她衣服的地方,在夏日满天繁星,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会有仙女到此沐浴。
此时已经到了凌晨,方宝的头上是一片灿烂的星空,听到了女人的声音,他的大脑里实在不能不浮现出那个传说,十三岁的他,荷尔蒙已经开始分泌,也知道悄悄的拿眼睛往女人的大胸脯上瞥,这样的发现,让他激动而兴奋,于是他慢慢的靠近了小树林,心里甚至暗暗决定,如果是几个仙衣正在宽衣准备下河,他的眼睛一定要瞪大一点儿,看准最漂亮的一个,然后把她的衣服偷了让她回不了天庭,带个仙女回去当媳妇儿,自己想要什么就变什么,那还不乐死。
然而,当他蹑手蹑脚的进了树林,看到了里面的情况,顿时失望了,树林里的草地上的确有两个光着身子的人,但明显不是天上的仙女,有一个男人将身子紧紧的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拱动,而那女人在发出“哼哼叽叽”貌似很痛苦的声音。
十三岁的方宝没见过人办事,可是见过猪配种,明白这是什么,虽然失落,好奇心却促使他留了下来,并且在两人最忙碌的关键时候很不识时宜的发出了“呵呵”的轻笑。
这样的轻笑在寂静的夜空中是会传很远的,那两个人顿时如同被雷击一般,迅速的分开了,而那个男人回头瞥了一眼,立刻拿了衣服,舍了那女人,钻出了树林。
想不到自己的轻笑声威力如此之大,当时什么也不懂的方宝好生的诧异,但是,星月清幽,就在那个男人回头瞥的一瞬间,他就认出来了,这个人竟然是村长崔正直。
说起崔正直,可是皇妃村里说一不二,跺一跺脚都会让村前村后抖三抖的人物,他不仅是村长,还是崔家的族长,在皇妃村的三百余户人家,崔家是最多的,占了两百户以上,有着绝对的统治地位,而崔正直就是他们当家人,平时老板着脸训人,一帮孩子见到他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要低着头加快脚步溜走的。
这时的方宝已经懂很多东西了,崔正直隔三岔五的就会在村广播里宣传和谐,他知道,如果是猪,村东头的阿花和村西头的大力叠在一起就很和谐,而如果是人,不是一屋的人不穿衣服拱来拱去就很不和谐了。
撞破了崔村长的好事,方宝也有些慌,本来要走,可是当那个女人一边慌乱的穿着衣裤,一边站起来,他顿时愤怒起来,因为这个女人竟然是他的三婶。
三婶的名字叫崔桂花,是少有留在皇妃村的本村女人之一,今年刚三十岁,长得皮光肉滑,妖妖娆娆的,而她的老公就是方宝的堂叔方根生,方根生在家里排行老三,比方宝大二十岁,有一手好木工活儿,方宝小的时候第一件玩具就是方根生给他做的一把木头手枪,如今还在家里保留着。
如果是别的女人,方宝也就走了,可是想到根生叔对自己的好,想到他辛辛苦苦在外面打工赚的钱全部寄回家里,而这个女人却背叛了他,方宝顿时气愤填膺的冲了出去,大声吼道:“三婶,你在做什么,你……你对得起我根生叔吗?”
瞧到了方宝,崔桂花的神情更是惶恐了,走过他面前,还没有说话,泪水就流了下来,然后用哀求的声音道:“宝娃,求求你,这事你千万不能说。婶儿求你了。”
方宝气呼呼的道:“这么丢人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我为什么不说,我就要告诉我根生叔去。”
听着方宝的话,崔桂花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抓住方宝的手,泪流满面的道:“宝娃,这事不是我情愿的,你不能说,不能说啊,求你了,求你了。”
方宝绝对不是傻子,立刻道:“你撒谎,你根本没有反抗,我看得清清楚楚。”
崔桂花一边哭着一边摇头道:“不,我第一次是反抗了的,可是没强过他,后来……后来……”
说到这里,她望着方宝道:“宝娃,你还小,不懂的,你根生叔到外面打工两年没有回来了,我……我一个人实在……,你不懂的,真的不懂的。我只求你,不要说出去,好不好?”
此刻,她松开了方宝的手,却向他不停的磕着头来。
方宝的确是不懂,不过他天生就是一个见不得女人流泪的人,而且每一次去根生叔家,这位三婶都会热情的招呼,还拿糖水给他喝,如今见到她又流泪又磕头的,心就软了,道:“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不准再跟崔正直在一起了。”
听着方宝答应不说出去,崔桂花连忙点头,而方宝就走了。
溜回到家中,方宝很快就睡去了,而且决定,暗暗帮根生叔监视三婶,只要她不再做丢人的事,今晚看到的一切,是永远不会说的,只是崔正直论辈分还是崔桂花的二叔,又是村长,族长,天天训别人道德败坏,自己却是这么一个东西,在方宝的心灵里,第一次有了对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理解。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自己还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觉,却猛然间被父亲从床上提起来,然后拿起做锄柄的棍子劈头盖脸的一阵乱打,一边打,一边还骂他是个不要脸的二流子,今天要打死他。
方宝小时候不是没有被父亲打骂过,但打得这么凶,骂得这么狠还是第一次,他甚至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得在地上满地乱滚,背上腿上的骨头就像是要断了一般,当时若不是母亲与婆婆把父亲抱住,他被当场打死都说不一定。
后来方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天地逆转的事,就在今天清晨,父亲被崔正直叫到了村长办公室,非常严厉的告诉他,就是昨天晚上,他的儿子方宝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悄悄溜出家去爬三婶崔桂花的墙头看她洗澡,结果爬墙出来时被刚喝了酒回来的他撞见了,让方宝的父亲回去狠狠的教训儿子,别在皇妃村做让祖宗丢脸的勾当。
当明白了事情的原因,方宝当然不是哑巴,立刻把昨晚自己看见崔桂花和崔正直在河边小树林的事说出来了,然而,结果可想而知,谁会相信一个从小就顽皮的少年所说的话,谁又不会相信一个张嘴闭嘴就是“祖宗”就是“道德”的村长的话,于是,他的父亲对着方宝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乱打,直到他晕过去为止。
方宝养了十天的伤才出来,不过他立刻知道世界变了,过去见到他还会笑呵呵点头招呼的长辈们瞧他的眼神满是不屑和鄙夷,特别是那些三四十岁的女人,碰到他更是如同碰到大色狼似的,大热的天,连衬衣最上面的那颗纽扣都会连不迭的系好。
过去的方宝是一帮孩子的娃娃头,有着很强的号召力,当然不缺少朋友,可是现在,所有的朋友都消失了,除了一些取笑他的孩子,便是有想和他接近的,也立刻要被大人招呼住。
于是,原本大体上算是个好孩子的方宝在无数的冷嘲热讽和鄙夷的眼神里也变了。
他变得玩世不恭,当听到有女人说自己爬墙头看崔桂花洗澡的事,他会主动的走上前说一句:“喂,说得这么起劲儿,你是不是想让我也看看啊,**。”
他变得充满了叛逆,开始和父亲频繁的顶嘴,而在父亲想要打他的时候,就立刻溜出家。而且会站在村头,忽然大喊:“崔正直,你是个龟儿子,你们家祖宗八代都是龟儿子,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玩世不恭的挑衅当然会换来更多的白眼,充满叛逆的辱骂当然会换来崔家人的追打,可是他不在乎,因为他的心已经横了,什么都不怕,死都不怕。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不过随着年龄的一天天长大,方宝又变了,他变得收敛,对人的时候嘻皮笑脸,甚至看见崔正直和崔桂花也笑,但是,在某个晚上,或者某个凌晨,崔正直家的玻璃会忽然破出一个洞,崔桂花家的铁门上会挂上一只破鞋。
每当这种事发生,崔正直都会把方宝的父亲叫去严厉的训叱,然后让他回来打方宝,而崔桂花却什么都没有做,在无人的时候碰见方宝,甚至还会充满愧疚的低下头。
就在前天晚上,方宝满了十七岁,母亲与婆婆给他特意的准备了几道好菜,可是就在饭桌上,父亲几句训叱的话,却让他再一次顶起嘴来,不过还没等父亲的巴掌下来,他就抢先出了门,然后到了这个经常作为避风港的山洞。
闭着眼,想到过去和幕幕种种,方宝的心情顿时无法平静,于是他翻身而起,拿起了自制的飞刀,叫了一声:“狗鼻子。”就照着二十米外的“崔正直”掷去。
“崔正直”当然不是崔正直,这只是一块一米多高的木头,却被方宝无师自通的雕成了一个男人样儿,然后拿刀掷来掷去,借以打发时间,几年下来,他无论是跳着掷,还是跑着掷,飞刀都能够插进“崔正直”的身上,而且部位精准无误,每一次看着体无完肤的“崔正直”,他心里都无比的痛快。
对着“崔正直”练了一阵飞刀发泄之后,方宝的心情好了许多,看看兔子烧得差不多了,便坐了过去,取下了兔肉,然后大啃起来,不过这兔子实在太肥壮,他吃得撑不住,连打了好几个饱嗝,想到已经溜出来好几天了,母亲和婆婆会担心,便决定回家去一趟,如果父亲还想打他,他就又跑。!
第二章 地狱之门 1
方宝的家在村子的北尾,正对着天王峰,那是一座用青砖堆砌的三间平房,不过风吹雨打的已经显得颓旧,这些年来,村里十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青壮年男子几乎都出去打工挣钱了,一些回来修了两层高的小洋房,再不济的也将屋子翻了新,而方宝家在村里算是落后的了,这也是他对父亲有怨气的原因之一。
如果说方宝是一个“坏蛋”,那他父亲方泽远绝对是一个标准的“好蛋”,这是一个老实巴交,地地道道的农民,一生之中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去了六十公里外的米阳县城,在方宝与父亲和谐的年代,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娃啊,你是山里的孩子,就本本份份的留在山里吧,要是出去,会被城里人看不起欺负的。你看这里多好,有山有水,永远饿不着,人啊,两口饭管饱,两身衣管暖就行了。”
这句话方宝开始还不明白,后来听母亲樊春丽谈起,这才知道,父亲年青的时候,曾经受同村人之邀去米阳县当过“棒棒”,专门替人搬运东西,可有一次帮一个女人搬一个花盆,不小心砸碎在地,他都答应赔了,可是那女人还喋喋不休的骂他,说他是笨手笨脚的乡巴佬,不会做事还想到城里赚钱。
方泽远被骂的时候是一声不吭,气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就返回了皇妃村,从此种田喂猪,再没有出去,这件事让方宝很郁闷,因为如果是他遇到了同样的事,一定回骂这个女人的祖宗八代,让她狗血淋头。不过让他更失望的是,每一次父亲见到崔正直都像是学生见到老师一样,垂着手,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而面对自己时,嗓门却吼得像雷公一样,拿棍子的气势就像是要杀人。所以,对于这个窝囊的男人,在两年前他又被打了一次之后,就不再叫他“爸爸”,而是直呼其名,方泽远当然是恼怒异常,不过无论怎么打,他就是不再改口了。于是,他在村子里除了二流子的名声外,还多了一个逆子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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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正是方泽远发出的。方宝赶紧绕到了后门,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