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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谁与谁的关系铁,现在不是流行一句顺口溜:一起下过乡,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丁四喜已经与乡长扛过枪嫖过娼了,关系应该是铁的。弄得乡里的一些干部都托丁四喜去走乡长的后门。为了讨好丁四喜,乡里的文化员还特意跑到丁四喜家,说乡电影院还少一个放电影的,问丁四喜愿不愿意去。丁四喜瞪大着眼睛问:“是真的?”
“是真的,我还骗你。”文化员很诚恳地说。
“有文字通知啵?”丁四喜还是半信半疑。
“我骗你有什么用,那里又不是财政发工资,找得钱就用,每年还要上交文化站管理费的。”
丁四喜这才有点相信,突然间醒悟过来,一把拉住文化员往屋里推:“坐坐坐!”家里唯一的那只鸡婆立马间就被丁四喜一刀子剁了,这天下午丁四喜喝得人事不省。半夜醒来,把睡得正酣的老婆摇醒来说话。老婆以为他又要那个,懒得理他。因为以往都是这样,老婆上床睡觉时丁四喜没睡还在抄抄写写,等到丁四喜上床的时候老婆已经得了一觉。因此,丁四喜每次与他老婆做爱,他老婆总是半醒半睡的,从来都是被动的。等到他老婆来劲了,丁四喜又不行了。他老婆很难得到满足,久而久之便产生了性冷淡,只要丁四喜不去摇攀她,她是少有性期望的。他老婆翻了一个身背朝着他,又睡着了。“唉,你说啊,这人真的还说不清哩,你盼着的时候他不来,不盼的时候他来了。”丁四喜说话了。他老婆“嗯——”一声又睡着了。丁四喜便用手去捏他老婆的鼻子,这下,他老婆彻底地醒来了。要是在以往,他老婆肯定是要生气的,可是今天他老婆的态度特别地好,只说了他一句“神经病!”便转过身来。丁四喜便顺手把老婆揽在怀中,他老婆嗔骂了一句:“臭死了,好大一股酒气。”丁四喜便故意对着老婆哈了几口,他老婆便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黑暗中,丁四喜眼前又浮现出梅子不小心走光的那一瞬间。完事后,丁四喜说,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来,我认为这一次是最尽情的一次,今天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药。他老婆意欲未尽,吊着丁四喜的脖子说,你才吃药哩!
第二天一大早,丁四喜一路小跑到了乡政府。可能是太早了吧,乡政府院子里大部分的门都还是关着的。文化员房间的门也是关着的,丁四喜正准备敲门,手刚刚扬起,这时,乡长正好从这里路过。丁四喜便马上躬着腰伸出双手与乡长握手,乡长愣了一下才想起是丁四喜。这时,文化员刚好从外面回来,快走到房门口,这一幕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想,丁四喜真的与乡长关系确实不一般哩。文化员说了句:“乡长早,我正想找你汇报,我想把电影院承包出去。”乡长正急着有事往外走,就边走边答道:“你定吧,这些小事我不管。”丁四喜在一旁听到了一些原委,便马上说:“刚才我给乡长说了,他要我好好干。”
乡里的电影一般只是在晚上放,不像大城市里的电影白天也放。白天村民们都在忙活路,没有时间看。因此,丁四喜白天就有时间看书学习,他的写作热情也更加高涨。文学作品难得发表,他就试着写些新闻稿寄给市广播站。市广播站来稿很少,再加上丁四喜用写小说的方法来写新闻稿,自然是生动得感人,上稿率就自然很高。年终被市广播站评为优秀通讯员。参加表彰会的那一天,他特意向市广播站长借了一本新闻写作的书,此后丁四喜就开始有作品在市里的日报上发表。
常言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本是一个自然的哲理。可是当人们把它和新闻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性质就发生了变化。也就是说,新闻能够使你走红也可把你拉下马。正是因为这样,许多人对新闻记者敬畏三分。因此,许多单位都注重新闻报道工作,特别是一些与群众打交道多的,还有就是点多面广线长的,总要有专门的新闻报道员。但是新闻这种东西重在敏感性,不是说你新闻本科毕业,你的新闻就一定做得很出色,而是要看你有没有新闻敏感性。没过多久,丁四喜就被市公安局领导发现,招聘到公安局当了一名保安员。说是做保安,其实主要职责是负责公安的宣传报道工作。公安局的案子多,案件纪实稿人们也爱看。经丁四喜合理化的想象加工,一年下来,丁四喜总要赚上几千元的稿费,以填补全家人生活的不足。同时,他的宣传工作也完成得相当的出色,因为公安的考核是以发表多少篇稿件来计算的。再加上丁四喜经常一稿多投,有时一条稿件他要投十多个地方。由于新闻宣传工作的出色,丁四喜还连续几年被省公安厅记功嘉奖。后来他也就由招聘变为正式工了。再后来,丁四喜就调到宣传部来做新闻专干。
4
以前,丁四喜非常羡慕在市委机关工作,因为那里是全市的核心机关,见到的领导都是处级领导,在县级市是最大的官,在这样的领导身边侍奉几年,就能弄个一官半职。丁四喜正式调入市委宣传部后,才发现大庙里也有不得志的小和尚。听与市委机关接触较多的人讲,市委大院培养两种人:一种是油腔滑调的官僚;一种是老实的奴才。许多人凭借在领导身边工作的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得到了满意的升迁。也有人长期不受重用,郁郁寡欢。
宣传部办公室主任小苏就是以自己的经历给丁四喜泼了一瓢凉水。在小苏看来,宣传部虽属市委的一个工作部门,却是一个太阳很难照得到的地方。在市委这边,宣传部其实是市委机关的垫脚石,吃苦是你,论功行赏却难得有你的份儿。市委办的秘书们跟领导,大事小事都沾光,容易出彩,升得也快。宣传部不就是搞点宣传,很少有抛头露面的机会,进了宣传部就等于判无期徒刑,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拨云见日。你看小苏,大学毕业就分到宣传部搞办公室,九年了,他还是一个副科级干部。如果在市委办给领导当秘书,一定程度上就是领导的心腹。“少数人在少数人中选人”,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你天天在领导眼里,领导如果不用你,那他还能用谁?反过来说,如果领导不用身边的人,那谁又愿意鞍前马后地跑呢。夹着尾巴做人,也是一种付出。精神代价往往比物质的投入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苏没有找到升迁的彩头,一蹲就是九年。一个人从大学毕业到退休,又有几个九年呀。八年小日本都打跑了,唯独他九年还挪不动窝儿。市委办的秘书们和他一道提副科级干部的几位,有的早已坐在局长的位子上了。丁四喜知道小苏说的是谁,那是天乐市有名的角儿,绰号叫“钻子”。顾名思义,“钻子”者,善于投机钻营也。“钻子”善于迎来送往,爱做表面文章,颇得原市委主要领导赏识,提拔得很快,被誉为政治暴发户。小苏的心里不平衡,那种感觉有点类似流行感冒,很快就传染到丁四喜,弄得丁四喜也有点儿灰心。丁四喜不禁想,如果象小苏这样混下去,那还不如在公安队伍里混,混几年还可混个警衔。
丁四喜调到宣传部后,他发表的第一篇稿件是纪实稿《午夜凶杀》,发表在省日报的周末版,整整一个大版。丁四喜下午上班的时候,拿到报纸就显得有些激动。象这种整版整版的纪实稿丁四喜以前也发过不少。但不是在省日报上,而是一些部门办的报纸上。在宣传部门工作,衡量你的成绩就是看你在省市日报上的发稿。因此,整个下午丁四喜都是在一个亢奋的状态下度过的。快下班的时候,白淦部长把他叫到办公室。白部长是市委常委,市委最年轻的领导干部。进白部长办公室时,丁四喜还一脸的得意,以为白部长会讲一些鼓励的话。白部长点头示意了一下丁四喜。那意思丁四喜明白,是让他坐下。丁四喜坐下后一脸虔诚地望着白部长。这是白部长单独找丁四喜谈话。白部长边埋头清理着桌上的文件边说:你的文章写得不错,今后要注意主旋律!比如,今天发表的《午夜凶杀》就不怎么符合这个要求。丁四喜想分辩:其实是从正面来歌颂公安干警的,只是编辑为了吸引读者用了这个题目。但话到嘴边,白部长就明显有送客的意思了:好吧,今后注意点就行了,下不为例!
第二天,丁四喜正关在办公室冥思苦想一篇新闻稿时,白部长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口。刚到门口,与丁四喜一道的新闻专干屠然啸马上站了起来。丁四喜愣地反应过来后,也随着站了起来。白部长背着手站在门口不进去,眼睛望着房顶上的天花板说:“马书记来了几天,还没见你们给他在省市报上亮相哩!”说完后背着手走了。丁四喜与屠然啸两眼对两眼地望着,愣在那谁也没有说话。与丁四喜一起做新闻专干的屠然啸比丁四喜小十多岁,是那种从家门到校门到机关门的“三门”干部。
接了白部长交待的任务,丁四喜就坐在桌前琢磨开了。他试图作三个方面的设想:一是马书记看望困难户,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两百元钱进行慰问;二是马书记督办一个久拖不决的案件;三是马书记看望外企老板。可是马书记来后除了开一次常委会和一个老干部座谈会,没有什么别的内容。本市的电视台好报道,就像中央台报道中央领导的行踪一样简单,可是要把县级市领导的专题新闻往市里的新闻媒体上发表就难了。市里县处级干部多如牛毛,如果稿件没有一定新意,媒体也不是那么好上的。一上午过去了,他面前的稿纸上仍只有“本报讯”三字。
丁四喜故意用一种轻飘飘的口气对屠然啸说:“新书记的亮相文章你想好了吗?”
“我写了一篇,刚寄走。”正在看报的屠然啸把头从报纸里抬起来。“是白部长给我出的点子。”屠然啸故意把“白部长”二字说得特别重。
丁四喜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好象有什么东西噎在那里,吐不出也吞不进,便说了句:“拿来我学习学习!” 屠然啸说没留底稿。
丁四喜走出办公室,到邮局给市日报社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总编室周主任。丁四喜说能不能把屠然啸写新任的市委马书记的稿件晚点发。周主任说,是白部长打了招呼的,不好随便拿下。丁四喜听到这里,默默地把电话挂了,以往他给报社打电话,总要点头哈腰地奉承到底,一个劲地称老师,最后总要说上“欢迎到天乐市作客”!这次却没有说,而是直接挂了机。
回到办公室,丁四喜便开始策划一条纪实性的大稿,内容是写天乐市理论宣传工作,这比屠然啸的亮相小稿有分量,初步拟分三块:一、广大农民群众迫切需要理论武装;二、千方百计让科学的理论进村入户;三、理论学习促进了文明建设的发展。
写完提纲,丁四喜觉得有点像材料,于是把稿子揉成一团用力丢向废纸篓,由于用力太大,丢在了地上,他弯腰下去捡起来,重新往废纸篓里扔。这时,丁四喜在废纸篓里发现了屠然啸写新书记亮相的草稿。丁四喜好奇地捡起来一看,标题是《马书记的“科技联络图”》,大意是说天乐市市委书记马林注重以科技推进农民致富,千方百计与科研单位、大专院校和有关部门的专家攀亲交友,挂上钩的就登记造册。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自己的一本“科技联络图”。丁四喜明白,这是子虚乌有的事,全是编的,但是编得高明,因为没有人敢去马书记那里核实真假。当然,丁四喜也不好说什么。这时屠然啸风风火火走进来,一屁股坐下,打开采访本,边拧钢笔盖边对丁四喜说:“刚才陪马书记到市肉联厂看了看,你看这稿怎么写为好?”
“我又没有到现场,我怎么知道。”丁四喜听出了屠然啸话中的卖弄之意,没好气地答道,一边夹着包走了出去。
屠然啸好奇地往丁四喜的桌上瞟了一眼,只见那里摆着一篇写乡镇企业的稿件,是丁四喜头一天写的,题目是《天乐乡镇企业在促进农业产业化中显身手》。屠然啸觉得这个标题在哪见过,但又记不起来,当时觉得这个角度抓得好,因此印象很深。
其实写文章的套路就一个字:抄!关键看你怎么抄法。新闻的抄无非是小报抄大报,南北相互抄,只要不触及别人的隐私,不伤害别人的利益,你把别人往好的地方吹,人家感谢都还来不及哩。当然,有的时候,马屁拍得不好也要出问题的,那时屠然啸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他给天乐市写了一条计划生育的稿件,题目是《天乐计生工作从三类跃入一类行列》。这条稿件还在省日报获得“计生征文”二等奖,屠然啸拿着这条稿件找到当时的天乐市计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