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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斜风细雨终须归……
归?归她个香蕉芭乐咧!
乔金金身着低胸露肩礼服,躲藏在树丛里,在距离自家屋宅五十公尺的地方,探看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在跟踪她。
她惹出那么大条的事情,表哥白亚胥一定不会放过她,她想得到的最危险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躲回家来,只是……她想到就有些头痛,为那屋内不断传来的哭声。
不晓得这回她那继母大人,又为那桩风花雪月的事而哭得死去活来?
「不肖女,回来了这不进来,偷鸡摸狗躲在外面干嘛?」
原本放轻脚步,正打算从后门溜进去的乔金金一怔,唉!她认了,哭得那么厉害,还能分神注意到她回来,只能说有其女必有其母──做女儿的都那么聪明了,当母亲的能笨到哪里去?
乔金金后退几步,索性爬窗户进去,突显曼妙身材的紧身礼服丝毫没有形成阻碍,反而像美人鱼般灵活。
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她从小就有这个习惯,正门不走,专爬窗、溜后门。
充满欧式风格的客厅里,端坐着一位形貌优雅的女士。
「咱们家没门吗?」何婉婉虽止住哭声,仍带点哽咽。
半年没见面,说不担心女儿是骗人的,偏偏女儿的工作忙得连打电话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就算回家了还是老习惯,碰见老妈大哭也不会安慰,只想打混回到自己房间。
「这样比较方便嘛!妳就当作没看见我,妳哭妳的,我肚子饿,去弄吃的。」
乔金金敷衍几句,绕过客厅,直往厨房走去。
没办法,何婉婉不会煮饭,要吃东西只能自力救济。
「干嘛穿的一副要去选美的样子?」何婉婉果然非常听话地继续哭她的,百忙之中不忘娇滴滴地问上一句。
「这位女士,帮帮忙好吗?这是服装大师罗束的最新春装!」忍不住叹了口气,「妈,妳女儿在当模特儿,有空的时候妳就应该多注意时尚。我刚走完一场秀,就在半小时前。」
如果半小时前她没接到那通救命电话的话,她还在庆功宴上大吃大喝,根本犯不着用比超人还快的速度狠狈地离开会场。为了这场秀,她可是饿了两天呢!
「哦!」何婉婉止住哭声,专心注视着乔金金漂亮的脸蛋。
乔金金十七岁以前,左脸颊一直有个烫伤的大块疤痕,她害怕手术,坚持不肯做整型美容,直到后来出了场车祸,医生在救治她时,才顺便将她脸上的伤疤给除去。
「妳不问我哭什么?」
「何必问,妳一定会说的嘛!」
何婉婉根本藏不住话,依她看,长江一号肯定和何婉婉不同星座。
「隔壁搬来一户人家,姓孟……」
「嗯哼。」乔金金泡着牛奶,边探头出来表示她在听。
「妳好久没回来……」无限委屈的控诉。
原本在旁边猛点头的乔金金霍然抬眉。关她什么事?她没回家完全是因为要工作好不好?
「请继续。」乔金金好声好气地开口。
「那天夜里刮着大风、下着大雨,家里突然停电,我害怕得一直尖叫,隔壁的孟先生以为我被小偷攻击,神武英勇地打破窗户冲进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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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好烂的戏码。
「总之,那时乌漆抹黑,什么都看不到。」
乔金金翻了翻白眼,「这样的场景,能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当然能。我的脚不小心勾到他的,两个人跌成一团。这时电来了,我看得到他,他也看得到我,那时……人家……他……他只穿条内裤。」
「还好嘛!还有穿条裤子,泳池多的是。」乔金金啜了口牛奶。
「那晚我穿著薄如蝉翼的睡衣,就是那种薄得能看见咪咪的撩人性感布料,他……」何婉婉凝住语气。
「他欺负妳了?」基于从小到大和何婉婉的谈话经验,乔金金决定先听何婉婉把话讲完,再决定要不要拿菜刀去把那个胆敢欺负她妈的家伙大卸八块。
虽然何婉婉只是她的继母,但她绝不会允许外人欺负她。
「呜……他……」
「他怎样?」
「他居然没有非礼我!」
乔金金紧绷的两肩松懈了下来。她早该知道,这个身材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的三十八岁骚包女,哪一天没在肖想男人啊?
「金金,不是我乱说,孟家父子长得勾魂慑魄,不愧是孟轲的后代!」何婉婉终于露出狼女的真面目,一脸垂涎相。
乔金金摇摇头,为求确认,她问道:「妳知道孟轲是谁吗?」
「孟子,亚圣。」应该没记错吧?
「那妳应该知道孟子以好辩闻名,他是靠智能在乱世的战国时代求生存,不是靠长相。」
拜托!不要侮辱她心目中的偶像好不好?
「我守寡那么久,妳帮我拉线,好不好?」久久才冒出这句话。
「哈男人的是妳,妳怎不自己去?」做女儿的才不屑干这种皮条客的勾当。
「就算妳不帮忙,也不要说话那么难听!」
被铁面如山的女儿严词拒绝,何婉婉面子挂不住地转过身去。「难道寡妇就不是人,就不能有她们的需求?好吧!为了不让妳丢脸,我以后每天全身黑衣,拜佛茹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叮咚!」贝多芬的音乐门铃在此刻适时响起。
翩飞离去开门的乔金金,一路撒满鸡皮疙瘩……
⊕春 色 满 园⊕ ※ ⊕春 色 满 园⊕
乔金金很少抬头看人,尤其在她脚蹬三吋高跟鞋时。
但她现在却不得不仰视来者,在听见后方传来何婉婉神魂颠倒、魂思梦萦的抽气声后,倚在门边的她,着实不客气地把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
这人就是孟槐书?的确是何婉婉最哈的类型。
他的外貌反映出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高大壮硕,像纵走沙漠的坦克,面容冷硬,搭配上阿诺史瓦辛格式的小平头,整个人活似从电影「魔鬼复制人」跑出来的。
他穿著一件长袖半卷的白衬衫,把他的肤色衬得像是被太阳加工过的深深皮革色,泛白的牛仔裤磨得己薄,但那双腿无疑坚实的很,加上浑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僻气息,很适合去当「荒漠孤岛」的最佳代言人。
怪的是,那眼、那发,都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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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金金忆不起来曾经在哪见过他,但是,就算他很面熟也不稀奇,至今她随着工作跑遍的国家不下二十几个,搞不好他们在国外当观光客时,曾匆匆一瞥。
「妳是?」
男人来按门铃,表情却是一副被赶鸭子上架的模样。他的眉头微蹙,像只被人打扰用餐的猛狮。
乔金金已经在心中替对方打了零分──见到美女,居然没有目瞪口呆,也没有尊称「小姐」,绅士风度鸭蛋!
「小偷!来抢劫乔家!」乔金金胡乱扯着,想看对方听见后的表情。
男人看着她,有阵怔愣,若有所思地,乔金金也环臂好整以暇地回以注目。
现在才看她看得目瞪口呆,以为这样就会引起她的注意,真是大错特错。
不过他的目光不像色迷迷,不像在为她倾倒众生的美貌神迷,反倒像在审视她。
「小偷不会来开门。」他缓缓开口,以一种「她是白痴」的眼神看她,鼻息闻着她的发香。「我找何女士,麻烦妳请她出来一下。」
她不是「她」!那个深潜他记忆中的女人……
「她」不会这么时尚。
「她」的身上不会有人工的香味。
「她」不会不记得他!
「我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你别惹我!」乔金金带着恐吓的眼神,不介意扮丑,故作发疯样。
从昨天到今天,她只有半杯牛奶下肚,饥饿容易令人抓狂,而且对方的眼神令她非常不满意,彷佛看的是她,想的是另一个人。
「我不会耽误何女士很久的时间。」男人修养好,尽管满眼不耐烦,语气依然带着疏离的客气。
但乔金金看出他眼中的嘲讽,反射性地挥挥手,「她不在。」接着便把门甩上,却被一只男性的脚挡住。
「很抱歉,我有东西要亲自交给她。」不卑不亢,给足主人面子。
「一点都不抱歉,因为我不会让你进来。」真不识趣的男人!
「何女士。」他索性在门口喊起来。
这男人真讨厌!「我说了,她不在。」
一七五公分的乔金金难得遇见有男人比她高,她强自挡在门口,一边回头瞪着屋子里的女人,警告她不准出来。
「我看见妳了,何女士,麻烦妳出来一下。」
仗着身高的优势,坦克男越过乔金金的头,屋子里楚楚可怜的女人身影无所遁形。
「我不准!」乔金金霸占在门边。
「这位小姐,我不管妳准不准,我要见何女士。」坦克男小心着自己的力气,以避免伤到人。
「现在才称呼小姐太慢了。」她小人地用脚去踢对方的小腿。
这真是太可怕了!屋子里可是有一个四十如狼、对性极度渴望的女人,更何况这男人还指名道姓要找谁,这下那只狼女不兴奋到血管爆掉才怪。
不行!说什么都不让这个男人进屋。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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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字还没说出口,乔金金就被一股天外飞来的力量猛往后拉。
连被乔金金踢得心烦意乱的坦克男,也没注意到何婉婉何时偷偷摸摸挨到门边,又何时使劲把乔金金拉开。
乔金金一往后摔倒,坦克男连带地被这股「既突然又神奇」的力量牵引,反倒扑倒在她身上,他的头不偏不倚地枕在她傲人的双峰之间。
「啊!」乔金金甩头尖叫。
这种三流剧情非得在她身上上演不可吗?
她受不了!受不了那个装无辜的女人,也受不了她平时珍贵呵护、保了上亿元保险的胸部莫名其妙地被一个男人枕去!
哦,还有她美美的头发造型……现在变成疯女最佳代言人了啦!
每星期花上万元保养的指甲也断了一根……
「妳到底在做什么?」乔金金恶狠狠地瞪着何婉婉。
要不是法律规定,弒杀双亲加重刑贵,她非常乐意手刃此女。
何婉婉低着头,双手卷着衣角。「我只是想让孟浪先生进来而已。」
「孟浪?」乔金金顿时觉得时空错置,剎那走神。
这个压在她身上似乎躺得很舒服的男人,不是什么见鬼的孟槐书?
「他是孟先生的继子。」何婉婉漾开笑容,很高兴能适时为眼睛里闪满问号的继女解答。
「那妳干嘛不早说?」全天下的男人都成了她的猎物不成?
「妳刚才好凶,像等门神杵在那儿,发疯似地不让人进来,根本没机会让我说。」
「妳……好!」乔金金大口吸着气,简直快被眼前的女人气死!
她需要大量的空气,和一杯脱脂牛奶,好稳定狂乱的神经。
「让您见笑了,孟浪先生,这个没有礼貌的丫头是我的继女,不是亲生女儿,你千万别误会我年纪有那么大哦!」何婉婉不理会乔金金,热络地招呼客人。
「哼哼哼,」乔金金冷笑,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妳年纪真的不大,才四十四而已嘛!」
「金金!」何婉婉尖叫了声,随即深呼吸数下,又展开笑颜。「别听她胡说,我才四十岁。」四舍五入。
乔金金不屑地别过脸。这个饥渴女该不会想对孟氏父子大小通吃吧?
这么思忖着的同时,压在她胸口的重力顿时解除,一只大手迎向她。「我帮妳站起来。」孟浪居高临下地望着乔金金。她不是「她」。
可是,他怎么觉得她愈看愈面熟,到底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乔金金漠视那只大掌,轻哼一声,自己爬了起来。拜何女士所赐,刚才那一跤,摔得她屁股还真痛,还被白白吃了豆腐。
她决定大义减亲,就在今朝。
霍地,耳边响起一道尖尖的细嗓子,更加坚定她决心前往厨房拿菜刀的步伐。
「啊,金金!妳看看,都是妳,让孟浪先生带来的鸡汤打翻了。」
数落完千不该万不该的女儿,何婉婉回头又继续朝着孟浪放电,双眼迸出无数个爱的心形。
「孟浪先生,难得你这么有心亲手炖汤来给我,我该怎么感激你呢?」真是一个地上无双的绝世猛男呀!就让她以身相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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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家父的手艺,特地要我送来,表达那晚让妳受惊的歉意。」就只是这样而已。孟浪双手奉上父亲的爱心,便退了一步,避开过度亲近他的曼妙身子。
要不是年近五十的老男人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