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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平山浓眉微皱,按他对陈客的了解,知道其不会是临阵退缩的人,那么,到底是何缘故,使得陈客不见踪影?莫非他自知不敌,所以战略性避开了?
看来,应该就是如此了。
陈客虽然自创武道,但修炼时日尚短,目前最多不过五境界,归平山自认,对他,还是很有战而胜之的信心的。
“陈客,既然你不敢战;那我们就要攻上来了。”
这句话,揭开了三才盟进攻的序幕,三才盟的精英高手,一个个似乎打了鸡血般,嗷嗷狂叫,只待正式的号令下来,即可如水般席卷到对面,将明教上下吞噬。
台阶上,石养玉面色更加苍白,下意识地捏紧了小拳头:“木头他到底在闭什么关?那些混蛋都要打上来了,真是急死人了。”
一旁的温晴安慰道:“养玉,你不必担心,师兄肯定会及时出来的。”
此话委实有些唯心,虽然她一向给予师兄无条件的信任,但她也深知,目前形势,绝非某一个人所能扭转乾坤的,在压倒性的优势之下,想力挽狂澜,实在太难太难——在江湖上,至少在目前的江湖上,还没有“神”。
另一边的石强却隐隐面露兴奋之色,忽地大喊起来:“明教的兄弟们,最重要的时刻到了。这一战,不为恩怨,不为扬名,只为明教!”
“只为明教!”
虽然只有百余名玩家成员,但众人齐声怒喊出来,倒也别有一股气势——现如今五大帮会,明教无疑是正式成员最少的。可也因为少,彼此的关系才能真正做到相处融洽,亲如一家。加上真正主事的石氏兄妹,以及温晴,他们态度和蔼,从没有任何架子,布帮会任务、开资源点,几乎都是亲力亲为。此些做派,无疑更能增加了上下的向心力。
三才盟的人马开始冲刺了。
等他们进入射程内,锐金旗旗主许烽辉一声令下,万箭齐。
箭雨如瀑,刷刷刷,密密麻麻地射向三才盟的阵势里头。
锵锵锵!
三才盟的成员纷纷挥舞兵器,或者激气劲,将那箭矢格挡开来。有些气劲强横的,那箭矢还没有靠身,便被震得断折开来,仿佛射到坚硬的护盾上,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好在箭雨够多够密,力道也够足,总有一些能穿过空隙,射入进去。即使无法伤到人,也能射中马匹。
马匹或死或伤,纷纷哀鸣着翻腾倒地,给予三才盟的冲刺造成颇大的影响,不少人干脆收了马匹,施展轻功冲击。反正距离不远,倘若价值数千两的骏马被射杀,同样属于甚大的金钱损失。
三轮,只射出三轮箭,三才盟的人马已经冲到百步近距离内,再想射箭已是不及,许烽辉出信号令,锐金旗所有的教众全部出兵刃,奋不顾身扑上去厮杀。
“温晴,你带养玉上去。”
石强双掌一错,和一众成员已经做好死守石阶路的准备,每一步,都不会退让,就算最后无法抵御三才盟的攻击,也要让对方付出该付的代价。
石养玉咬着嘴唇,一转身,脚步微微有些踉跄地疾奔上去。
温晴同样脸色黯然,每当看见三才盟的高手如砍瓜切菜般杀戮着顶在最前面的锐金旗教众时,她便犹如石堵胸口,说不出的烦闷。
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她甚至无法理解这场盟战的意义何在。
只是,人的玉、望,太多太复杂,又有几人能够真正了解通透?当失去了束缚的外衣,人心,便成为一个巨大的漩涡,它要吞噬一切,甚至会吞掉它的主人。
通往光明顶的石阶路,共有九百九十九阶——这是石养玉刻意叫工匠如斯建造的。但这九百九十九阶的石路,很快,每一阶,都会溅流上殷红的鲜血。
石养玉忽地好想哭,她到此时才终于明白,她是多么的在乎这可以说是自己一手缔造起来的明教总坛?
一草一木,一阶一屋,都和她的心血j融在一起,再无法分开。
她,绝不愿这一切的心血为人所毁。
此时此刻,石养玉甚至好恨自己没有学武功,不能用剑,用拳头,捍卫这一切,捍卫这她所爱的一切。
江湖,难道从来都是这般残酷?又或者,只是我太过弱小的缘故……
夕阳,终于完全的沉沦下去,暮色四合;天地,开始变得昏暗。温晴扶携着石养玉,两女拾级而上,不用多久,就接近到了尽头。
两女忽地感觉有些异样,一抬头,就见到陈客负手站在最上面的阶面,晚风吹拂起他的天子御赐之朱雀披风,犹如一面旗帜。
一面,永不会倒下的旗帜!
第两百零七章 笑
“木头?”
石养玉喜出望外,忘我地扑上去,紧紧将陈客抱住:“你出关了?”
感觉到她身体的温软,陈客微微笑道:“再不出来,只怕你就会来踢门了。”
石养玉鼓起眼睛:“哼,算你识相,出来得早,否则……”
下面的话已经说不下去了,竟无语梗咽,眼内出现了泪花。
“好了好了。”
陈客轻拍着她的后背,道:“你是明教堂堂的紫衫龙王,岂能在敌人面前哭鼻子?你应该笑。”
说到个笑字,他语气已经森然起来。
石养玉和温晴都感觉到其中的杀意,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陈客却不再言语,蓦然长啸一声,人已经化身光影,飞掠而下。
山麓之下,仗着地形上的优势,石强率众死死地卡住石阶路口处,挥舞着兵器,在和三才盟的高手进行殊死搏斗。
听到陈客的啸声,诸人无不精神一振——教主终于出关了。
类似于这般的攻坚战混战,归平山和猎虎夕阳这等有身份地位的大人物是不屑参加的,而是骑着神驹,在后面掠阵。
陈客的现身,立刻引起了归平山的注意,他眼眸闪过一抹精光,猛地在马背上站立,施展出绝顶轻功“草上飞”,人似飞鸿,转眼之间已经越了下方的战场,直接来到半山腰处的石阶路上,拦住陈客。
“陈客,等你好久了。”
“是么?”
陈客冷冷吐出二字,身形一个加,下一刻,已经对着归平山的脸门一拳轰出。
“哼。”
归平山宝剑出鞘,激出来的剑意立刻锁住了陈客全身的要害之处,每道剑意,都由三股气劲组成,可合可聚,很是玄妙。
“陈客,很多年前,你我也曾在类似的石阶路上j手;不过那一次,我仅仅出了六分力气;时隔多年,就让我再来掂量掂量,你长进了多少。”
归平山一字字到,六境界极致的《先天气功》再无半点保留,全力催起来,激出来的气劲,甚至隐隐已经真正的质化,rou眼可见一层rǔ白色的光芒。只要内功凝聚度再高一分,便是“内力化气”的高深境界。
只是这一分,宛如鸿沟。
两人在半山腰处的一战,很快就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就连鏖战中的众人,也都自动分开来,站立侧目,热烈这一战的过程。
这一战的胜负,将决定后面的形势展。
顶上,石养玉和温晴手拉着手,紧张地往下面看着,但就算温晴,都无法真正看清楚战团两人的运动轨迹,j手状况。他们的度太快了,只能瞧见两团模糊的影子;石养玉更干脆,只能看出有两团光的存在——
“温晴姐姐,你说木头会赢吗?”
询问之际,石养玉关切的情感毫无遮掩。
“会的……嗯,我自从认识师兄那么久,他就从没有让我失望过。”
温晴的回答十分坚定。
虽然心里明白温晴的回答只源于一种盲目的自信,但石养玉便似得到了最为真理的答案,嘴角微微弯起,笑意d漾,在这越来越浓的暮色之中,仿佛一朵突然盛放的花儿,别致而美丽。
你应该,对着敌人笑;而不是流泪……
“拿鼓来,我要替归城主擂鼓助威!”
山下,猎虎夕阳,一声大喝,一名手下登时抬出一面半人高的蛇皮大鼓。猎虎夕阳则手持两根手臂般粗的鼓槌,雨点般敲打起来。
咚咚咚!
震耳玉聋的鼓声雷鸣般出,把现场的气氛提升到了极点,每一个人血管里的血液,都似乎被那宏大的鼓声所鼓舞,变得炽热而高亢,似乎连奔流的度,都在加快。
——由归平山出现挑战陈客,本就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在纪元内,杀死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最困难的摧毁一个人。
毕竟,死了也可复活;修为失去了还能再练起来;尤其特殊护身道具的存在,让千辛万苦修炼起来的武学修为拥有了一份相对安全的保障,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只要多留一个心眼,即可保住重要的修为不失。
因此,想要彻底摧毁一个人,先要摧毁掉他的勇气、斗志、以及信心。当精神上的支柱被砍断,哪怕这个人的修为仍在,也只是一具行尸走rou罢了,再不足为虑。
而要摧毁一个人的勇气信心,最好的方式无异于在所有支持他的人面前,将其狠狠地击败,甚至击杀。
或者,这就是江湖上所盛行的决斗形式的根源所在。因为他们,都希望对手能倒在一片注视的目光里头,让所有支持他的人失望,一倒到地,再无法站立。
“陈客,你今天,死定了!”
暴喝声中,归平山整个人,包括手里的拭雄剑,都被浑厚凌厉的气劲所包裹住,气势如虹,出的气劲已经达到一种骇人听闻的地步,前后左右,密密实实地把陈客锁住。当这些气劲合围之时,便是陈客葬身之时。
陈客已无法逃、已无法避——这样的争斗形式,也已完全越了寻常意义的江湖打斗,而达到了更高的新层面。
但就在此时,他忽地露出了一个微笑,与归平山的满脸煞气形成鲜明的对比。只是这个笑容,却极少人能够捕捉到。
砰!
巨大的声响犹如是火药爆炸……
爆炸声后,两人分开,所处的石阶路中间,骇人地被震碎,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大坑。如果不是直观地展现于大家面前,很难想象,人的武力达到厉害的境界后,竟能爆出如此猛烈的破坏力,就连整块的坚硬的花岗石,都可以被震得破碎如沙,如豆腐般脆弱。
此时,归平山和陈客所处的位置来了个大调换,本来陈客在上,归平山在下。但现在,换成归平山在上,居高临下,而陈客则落到了下方。
很多年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位置已变,胜负已分。
嚯嚯!
几乎下意识地,三才盟的人马已经出了海啸般的欢呼,因为他们始终坚信,归平山将会笑到最后。
但就在此时,“蓬”,非常突兀的一声异响,上方的归平山的面目,突然像一只被打烂的西瓜,可怖地炸裂开来。
下一刻,他的身体已经化为白光消失。
山麓下,数千人的欢呼笑声,戈然而止!
第两百零八章 自宫
噗!
在一瞬间,猎虎夕阳手中的鼓槌失去了控制,生生将鼓皮戳破,震耳欲聋的鼓声,同时戈然而止!
“怎么可能?”
猎虎夕阳的思维几乎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千计万算,却算不到陈客的实力竟然达到了如斯地步,一举将归平山斩落。
这一下,完全打1了所有的计划盘算。
此时,所有的三才盟成员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归平山一去,众人自然唯他马是瞻了。
“杀!”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当下唯一能挽回影响的方法,就是继续攻打明教,把对方的总坛打下来。最主要的是,陈客刚和归平山做了一场,必然会大受损耗,眼下正好能趁虚而入。
杀声,再度惊天动地。
……
“怎么可能?他的武学修炼怎么可能达到了如斯地步……”
荆州复活点,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归平山走出来,一出来,便戴上一顶斗笠,遮盖住了脸容,随便上了一辆马车,立刻把飞鸽传书的接收功能关闭。
在一瞬间,江湖之大,他竟有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感。
——多少年了?又或者,自从进入纪元以来,归平山就从未曾有过这种迷茫的感觉。他一向立志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一直向着这个方向努力奋斗。多少年来,他广罗心腹之余,对于武学的追求未曾放松过一丝一毫。
他不敢说自己是整个江湖修炼得最刻苦的,但起码是最刻苦的之一。
作为纪元第一批的开荒者,因为时间上的优势,以及己身的努力,他归平山,一直都走在流的最前面,享受万千人的尊敬和仰慕。从全真派的大师兄,到太岁城的城主,这一切,都是他流下无数的血汗,经过无数的拼搏而得到的。
但这一切,在今天,便如一面被脆弱的镜子,被陈客一拳轰得支离破碎。
他实在难以置信。
满怀壮志的挑战,居然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