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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手往袋里一伸。那稿子躺口袋里,已经湿了。
“开会?没什么……问题吧?”谢子云慌忙道。
“我怎么晓得!”谢大宝道:“不过与你没关系,就罚款,说我贿选!”
“贿选什么?”谢子云问。谢大宝真没想到一个初中成绩的学生竟傻到这地步,忙道:“干你屁事,回去吧,好好学习!”谢子云低了头想出门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谢大宝道:“你回来!”子云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惊,悚然地打量这位所势汹汹的村长,似乎做好了应付的准备。
“没什么,只是回去别告诉别人,包括你爸,走吧!”
谢子云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全身已经大汗淋漓了,大宝的抽了一会烟,骑了单车径直往谢子云家来。那家正在吃晚饭,一看他来了赶忙起身让座。
“客气什么!你坐你坐!”谢大宝嘴上说不客气,手就拿了条凳子坐下了。
“大宝,看你神色慌张的,有什么事么尽避说,来,先喝一杯!”谢父给谢大宝斟了一杯酒,谢大宝呷了一酒,兴头上来,悠悠的道:“遇点麻烦,也不知哪个混蛋王八糕子跑到乡里告我贿选,被人家罚了小款也不多!”
谢父忙道:“不多?没什么,反正你有钱!”
“钱也不多,我最近手头有些紧,想劳驾老哥,通融几个!要有就多几个,要没有二三百也行!”他一面说一面夹了一块菜送进嘴里。
“这……”谢母想想道:“孩子要上学,明儿还要去赶礼,哪儿还有那多闲钱呐!”谢大宝忙笑道:“嫂子快别这么说,我谢大宝可是从来堂堂正正做人的,,那我现在只坦白说问嫂子借三百块钱,秋收时一并还你,嫂子还信得过我吗?
谢母向谢父偷递了个眼色。谢父走到屋子里拿个黑夹子从里面掏出一块手绢,打开手绢里面有几张百元钞,谢父道:“兄弟,你看总共还有三百了,明儿要出礼儿,就借你二百,多的我也拿不出了!”
“好吧,算你爽快,就二百吧,豁出去我这张脸,咱村的事或许能解决了呢!我现在就得上乡里一趟呢!”,谢大宝忙接了二百无钱揣在怀里道。
“再来一盅吧!现在都六点了,明天去也不迟!”
“啊,不,行了!”谢大宝忙摆手道:“今天一定得去,老谢你等消息吧!”
“你走好,天黑慢点骑车子!”谢家等他一走便立刻锁了门。
谢大宝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外跨了单车,直奔乡政府骑来,一路晕晕乎乎也不知怎么走的,这路刚刚垫好还没压平,路边的花草也正开着。虽然是傍晚,依稀辨得清楚。这会花草也多、有名的没有名的都齐齐刷刷站着等着压路机来碾。那村长醉眼醺醺地看着,忽然想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看过的《夜雨秋灯录》来,想着这些花儿草都有灵性。此刻是风流绝伦,明日也许就丧命于此地,不禁有些悲伤。于是突发奇想为这些花精草精一致一首悼词。他停下车来,抬起树枝在地上写道:
“致花姑娘
今天早晨
太阳还未升起,
我提着水桶来浇水,
浇水干什么?
好让花儿快快长,快快长。
我梦中思索
花儿长成什么样?
我老婆?
不行,太丑。
啊,亲爱的花姑娘,
我实在不知怎样赞美你。
你是世上高雅之士
尽避明日
你就要死压路机的
大碾下
我仍然要赞美你!“
谢大宝一口气写完,有一种母鸡下完蛋的快感。爽!他心想:“这总是和儿子小学课本的一个样了吧,再孬也比那什么,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强吧!”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那沙子上的诗,然后拍手笑道:“好诗,好诗!”他一阵欢喜。一会儿迷糊中,竟仿佛有上级领导来视查,一下子发现了这首诗,惊问:“这样好诗,谁写的?”:谢大宝忙道:“我写的!”还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那人一拍他肩膀道:“好诗,真你写的!”谢大宝笑道:“那还有假,你问我老婆去!”那人一拍他肩膀道:“哥们儿有种,我终于找着了一个知音!”又连赞数声,谢大宝赶紧说:“哪里,哪里!”于是他很快被提升了,升为他妈的吉荣刺使!谢大宝想:“哪冒出来这官呢!”便见史书记,王所长都前来跪着贺喜道:“恭喜宝哥高升……”
他正想着,忽然一阵冷风吹来,他猛地一惊,从车上像鸟一样摔了下来,咕溜溜滚到一个不大的黄土坑内。突然间确乎看到一个没有脚的人,朝他冷冷的笑。那笑仿佛凝固了一切,“你干吗踩在楼板上!找死啊!”谢大宝想跑,忽然脚下一跘,确乎看见一个人头。他双脚一软猪一样的趴了下去,哭道:“鬼爷爷,您开恩哪,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大小全靠我一人养活啊!我虽然一村之长,工作也尽职尽责,从没干过一件昧良心的事,鬼大仙你饶了我吗,我再也不做什么村长了,你大恩大德,我谢大宝做牛做马也不清哪,求求……”他一面哭,一面眼泪鼻涕一起甩下。
一连嚎了数十分钟,见那鬼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稍稍镇定了一下,抬起头来,仿佛那鬼仍在那盯着他笑,他又吓得赶紧伏下去哭。
“咳咳!”有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谁?哪个神经玻 半夜三更来哭个啥!”谢大宝忙趴起来看,原来是刘七。这刘七本是在这儿看鱼的,他笑着说:“村长,你哪根筋错了,你老婆打你了,跑在这儿寻死的?”谢大宝心中踏实了许多道:“刘七,这有鬼么?”刘七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道:“鬼,哪有?”抬头四下望了望。谢大宝也四下望了望,见坑旁的一根电线杆上有一张不知哪个孩子画的调皮鬼的画像,他也笑着说:“没,没有喝多了,本来往乡政府去的,晕了头,跑到这里来了,还把自个吓了一场!”刘七道:“你不说,我还真以为你被你老婆欺负了呢!”大宝只傻乎乎地笑几声,又忙道:“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又把头附在刘七耳边道:“我走了,你可当心有色鬼,来勾引你!”刘七笑一下,拍了他一下道:“我还怕他没有呢?”
大宝径自推着车子往回走了几步,刚骑上去“啊呀!”一声摔在地上。一看那车子,链条早卡在盖里了。刘七追上来道:“啊呀!大宝,你怎么这样毛草?”
“没什么,实在喝多了!”他使劲力气也没把链条抽出来。
“唉呀,酒少喝一点没事,可不能多喝,喝多了伤身子,我看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到我那儿,咱弟兄弄几盅,舒服睡一沉,明早再回去!”
“也好!这车子一时半会也修不好了!”
刘七的小屋不大,但还容得下锅碗之类,他从床底下掏了几瓶大给大宝拿了一个大碗,自己就对瓶嘴灌起来,喝了一会,大宝道:“刘七啊,够哥们的啦,日后要有他不顺心的事,就到哥那去。哥叫你嫂子胡乱给你找个婆娘,也好照应着!”
“大宝,瞎唠些什么,早些年我妹子,就是长江老婆给我找了一个,没中意就,拖了下来。现在还有什么姑娘看上我这个看渔场的光棍。就是有,也都他妈破鞋,大宝你别糊涂我!”
“谁糊涂谁呀!天下这么大,找个女人还难么?包在哥身上,”他胡乱拍拍胸脯,仿佛事儿已经成了,只道:“喝酒,今天你陪我喝,明天你小两口陪我喝!”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大宝,够了吧,该睡了!”刘七催他道。那大宝把头一摇:“急什么?再喝,喝酒就要尽兴,我老婆太丑,明儿把她嫁给你要不?”大宝酒气冲天的道。
“村长,这媳妇的事先一边,现在咱谈谈正经事?”
“正经事?什么叫正经!”大宝又拍了一下胸脯道:“弟兄一场,说吧!”
“听说县里要让咱村种树,把大田全种树!”
“对!”
“那咱粮食怎么办!”
“咋办?在树了每年补助!”
“放屁。那不是没活头了,县里谁倒出了这个破点子!”
“那也不定,头几年没年二千,到树长成给一万!”
“几年?最少十年才能卖,到那时他要不给,你我都西北北风啊!”
“对!谢大宝忽然酒气上冲道一拍桌子”说得好!要搞什么东西,这又不是沙漠边!
刘七笑着把谢大宝硬按下去道:“大宝啊,这防护林要弄起来赶好啊,虽然风沙不多,但可保住水份。只是人家要种的是经济林,是果木树和经济林,可不是搞绿化的防护林,种得不能太密,密了就不能成材,这要种稀了吗,地就白白荒了。你不看也知道,那树行里种庄稼还怎么个种法!先别说它长不长,一样拖拉机地掉不过头来,再要叫我们倒退十几年用大刀放么?”
“就是,这些东西在山地上种好,”大宝涨红脸,用手指头把桌子敲得咚咚响,“拉咱大田种,就叫糟塌良田,这,这我得找老史谈谈!”他俨然和那史书记是弟兄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宝醉乎乎站起来,活动活动腿,发现已经已经十二点了。那一弯清莹玲珑的残月,仿佛一阵冰雹就能把它打碎。
他只好在刘七的小床上挤了一夜,好容易捱到天蒙蒙亮。他提着那破车一步三晃地走到家里,又赶紧去邻家借了辆车子,飞奔到史书记家去了。
到地点时,已经八点半了。谢大宝赶紧找水漱了酒气,就跑去敲门,没人应。他又用劲敲敲,门吱得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女人的头来,把谢大宝吓了一跳。那女人头发乱蓬蓬的,像一个鸡窝,只不过是鸡走了,剩下一堆乱草来,还好那乱草丛中的两颗小眼珠倒像一汪秋水。
谢大宝认得那是史书记老婆。女人耷着脸,显得很疲 惫。她打量了一下谢大宝,怒道:“你干吗?敲什么门,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天吗!”
“我,我有急……”谢大宝刚陪笑着挤出几个字来,那边“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里面传来几声男人的咳嗽道:“有什么事,过明儿再说吧!”
“书记,我是谢大宝,我……”门又开了一条缝,史书记光着膀子探出头来说:“叫你到政府大院去,我洗洗脸就去!”门“咕咚”一声关上了。里面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这笑声追着谢大宝,围着他转,迫使他一路小跑进了乡政府大院才摆脱了那声音。政府大院的铁门颇有效地挡住了那令人发毛的笑声。
大院里空荡荡的连只鸟也没有。星期日的阳光洒满了庭院。
大宝在台阶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了,独自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一品黄山,这本是拿在人面上装潢用的。他一想什么时候抽还不是进肚子。于是点火抽了一根,重新封上口,又自把钱朝口袋里按了按,心里时踏实了许多。这阳光也重新变得温暖了。这时大门竟“砰、砰、砰”响了起来。他赶忙从地上跳起来,把烟揣进兜里,拍净了身上尘土,直挺挺的立在台阶是。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男人拎着一个大包,缩头缩脑地进来。他一看这院子里竟添了一个活物,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也是人。谢大宝忙挪开步子,对他做了一个极友好的表情,意思是:“老兄,给点面子,办事应该按秩序排对进行,你没我先来,先得书记解决了我的问题,才轮到你!”那人也回敬了一个礼貌的动作:“你身子不太硬朗,你先歇着,我办了事,你再起来!”
“你有什么事么?”谢大宝机警地问,声音就像一只探路的狗。“没什么,就是有点小事关于种树的找书记商量商量!”那人倒坦白。谢大宝心想:“正碰我那上去了,我得和他连连着!”于是忙道:“你哪的?”
那人道:“苇庄子的!”
“大苇庄子,小苇庄子?”谢大宝问:“卖席子的?”
“嗯,小苇庄,本来苇子挺好的,打席子,一条接一条,也有头卖,这会儿要填苇塘种什么果木树,我看还没咱苇子值钱!”他接着掏出烟来抽。
谢大宝也忙掏出自己的,炫耀似的给那人递了一支。那人接过他的烟红着脸把自己的装进口袋里,借着大宝的火,问道:“你哪的?”
“谢家湾的,我叫谢大宝!也是为这种树的事来着!”
那人突然叫道:“哎呀!原来是你,你就那选出来的,这十里八乡谁个不知道,你那选村长,开天辟地头一回嘛!”
大宝心里甜蜜蜜的,又寒暄了一阵道:“这好好的良田,要全种树,咱吃北风哪!”
那人道:“我也是,早想找书记弄到盐碱地不宜种经济林的证明!”
大宝道:“你,你就是那村的支书吗?”
那人道:“我叫吴玉树,名字可没你那么响亮!”
大宝挨了夸奖,一面偷偷发笑,一面整顿表情。但此时他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