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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史-第3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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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占领的最后两年中,秘密出版物有了惊人的发展。随着抵抗运动的日益强大,在报刊上讨论问题的可能性也更大了,于是党派政治也重新恢复了。共产党一方面致力于组成一个把各种不同意见都包括进去的民族运动,并且通过斗争取得对这一运动的控制,另一方面又决定把自己的组织民族阵线单独保存下来。共产党人成功地在全国抵抗委员会中取得了强有力的地位。除了在战斗的抵抗运动中具有影响以外,他们在1943年5月还控制了赛扬领导下的法国总工会,一个统一的、经过秘密改组的工会组织。为了从智力和精神方面巩固他们地位的基础,他们着手改写1939…1940年的历史。1943年11月,共产党出了一本小册子,阐述他们对于法国沦陷的新见解,其中宣称:
  1940年,法国在孤立和被出卖中沉沦了。……共产党人在这四十天悲惨的日子里做了些什么呢?这场战争的技术条件决定了保卫大城市具有头等的重要意义,共产党人作为一个政党,采取了一项或许可以改变战争进程的行动,他们提议团结群众,保卫巴黎。……在法兰西这一战役的过程中,共产党人是军队中抵抗力量的核心。
  这一颇富想象力的文件在盟军登陆以后又以《1940年6月6日到1940年6月18日》为题重新出版,还附有一份改订过的年表,其目的显然是要证明共产党号召大家抵抗德国人比戴高乐大约早十二天,而不是在大约十二个月后才跟在戴高乐后面号召抵抗的。但是,尽管他们在根本上互相竞争,戴高乐派和共产党的组织却逐渐承认彼此都是法国国内外抵抗运动的各个派系中最最强大的。为了打败德国人,他们暗中结成了联盟,不过,每一方都不打算被对方完全束缚住手脚。
  抵抗运动的第一个重大胜利是1943年9月解放科西嘉岛的战斗。用小队的武装人员进行抵抗的这种新形式,名为“马基”,就是从科西嘉岛传来的。德国强征劳工的机构是“马基”最大的招募中心。在法国一些荒僻无人、正好藏身的地区,尤其是在中央高地、法属阿尔卑斯山区和汝拉,人们成群结队地逃避劳役的征召,钻进了森林和山区。这样便产生了“马基”。它的成分当然是鱼龙混杂的。当它不能在居民的同情下得到它所需要的东西时,它往往强行夺取。它的第一次战斗(不是在地方上进行抢劫)于1943年7月发生在上萨沃伊同意大利部队作战。1943…1944年的冬季,进行了一些零星的战斗,特别是1944年2月到3月间在格利埃雷高原上,当时一支大约有五百人的“马基”战士几乎全被一支一万二千人以上的德国部队消灭了。1944年盟军登陆以后,中部和南部爆发过多次不成熟的起义,其中最重要的一次是在维尔科,德军在一场激战中全歼了“马基”。“马基”在空投武器的支援、并在蒙受重大损失的情况下,使大量占领军不能开赴前线,使他们的士气进一步低落。这是一场毫不留情的斗争,德国人常常枪毙人质,有时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大规模屠杀。例如,1944年6月10日,党卫队的帝国师就在奥拉多尔絮格朗的教堂里烧死了大约六百名妇女和儿童。到盟军登陆时,抵抗运动已成为一支有组织的军事力量。1944年2月1日,抵抗运动原有的各种军事组织联合组成了法兰西国内军,科厄尼将军被任命为军事代表,负责协调国内军与盟军的行动。制订了在盟军进攻的海滩后一大片弧形地带内进行破坏和切断交通的计划。成队的法国、英国和美国军官带着军需品,空降到法兰西国内军中。
  尽管有了这些合作的措施,在登陆前夕,盟军最高统帅部对法国抵抗运动的军事价值仍然没有什么信心,对自由法国为法国提供一个临时政府的能力也没有什么信心。美国人认为,每解放法国一个地区后,就应交由盟国官员管理,他们将负责维持治安,管理地方,直到法国全面解放,全法国人民可以自由进行协商时为止。美国军官奉令将来在法国解放区担任行政官员,进攻部队在法国使用的纸币没有同法国民族委员会磋商就印好了。甚至任命科厄尼将军为法兰西国内军司令一事也未得到盟军的承认。但是,要想阻止戴高乐去前线视察是困难的。6月14日,他到了贝叶。当他返回时,他留下了两个代表负责解放区的行政工作。这还只是个开头。盟军最高统帅部大吃一惊地发现,一个新的法国行政机构竟然从它的脚下冒出来了。既然美国人在法国同法国人有了直接的接触,他们终于发现了戴高乐派感情的力量。这个国家早已把戴高乐的姓名同解放联系在一起了,因此,任何不是以他的名义建立的其他政权,都是不能想象的。盟军最高统帅部在事实面前屈服了,它承认了科厄尼将军的地位,并且接受了由民族解放委员会任命去接管这个国家的行政工作的代表。
  凡是在德军撤退后,盟军立即向前推进而法国民族委员会也立即派出代表的地方,权力的移交就比较平稳。但是,在法国有些地方,特别是西南部,从德军撤退到戴高乐的代表到来,总要相隔很长一段时间,于是在这段时间里,法兰西国内军,尤其是共产党的法兰西袭击队与游击队,便能在地方上夺取政权,并建立一种暂时性的恐怖统治。
  与此同时,法兰西国内军由于吸收了不断涌来的志愿参加者而扩大为一支正规军,它正在开始采取有效的军事行动。当美军在阿旺瑟突破以后,大约有八万人在布列塔尼从事肃清该省残敌的工作。在战斗迫近巴黎时,艾森豪威尔的作战计划就考虑绕过市区前进而不作正面攻击。巴黎的德军司令冯·肖尔蒂茨将军也同样急想避免一场巷战和因此而造成的不必要的破坏。赖伐尔在离开巴黎时,把权力交给了一个合作分子,市政委员会主席。据此人说,冯·肖尔蒂茨暗中商定逐步撤走他的部队,不枪杀人质,并且不进行不必要的破坏。与此同时,铁路工人于8月10日开始罢工,其后一周内,驱逐德国人的热潮遍及巴黎全市。市内市外的抵抗运动领袖们都急想抢在盟军成立一个行政机构之前,自己解放这座城市,以恢复法国的威望。8月18日,共产党人四处张贴告示,号召巴黎拿起武器来,这是一个决非没有政治考虑的举动。共产党1940年的夺取政权的计划是立足于法国战败而制订出来的,结果未能成功,可是在1944年,它的目标是要抢在胜利前面,这就可能有更多的成功机会了。在巴黎挺身而出的那几千人遭受了重大的伤亡。唯一真正有组织的力量是巴黎警察,他们在这场斗争中起了主要的作用。德国人在剩下的那一点时间里仍然有可能粉碎这场起义,摧毁这座城市。巴黎逃脱了这种命运,是因为冯·肖尔蒂茨在阿贝茨的默许下没有听从下达给他的命令(希特勒命令他毁掉一切)。通过瑞典领事诺德林的调停,缔结了一项停火协定。法国和德国的广播车周游全市,宣布在巴黎境内停火,本来只是零星的和局部的战斗便停止了。但是,冯·肖尔蒂茨(他在德国的家属将因为他公然违抗命令而遭殃)只准备把巴黎交给正规部队。幸好盟军最高统帅部这时已授权勒克莱尔师进军巴黎,于是冯·肖尔蒂茨于8月25日代表德国驻军签署了投降条款。第二天,戴高乐进入巴黎,他在无法描述的热情场面中步行走过香榭丽舍大街,终于同在法国国内战斗了那么久的抵抗运动全国委员会会合了。奥方海军上将取出贝当很早以前签署的一份文件来,希望成立一个和解政府,但是,戴高乐一向就不是一个肯和解的人,他对这一提议置之不理。他对法国有约在先,绝对不同维希达成任何谅解。国内外的抵抗运动现已汇合在一起了,于是法国从解放的时刻起便有了一个政府。
  这时候,处于占领国的压力和法国国内抵抗运动与国外盟军的打击的两面夹攻中的维希政权已经渐渐土崩瓦解了。在贝当这个姓名提供的延续不断的外表下,这个政权从1940年到1944年一直就处于几乎是不断在变动的过程中。一个集团接着一个集团退出了力量悬殊的斗争,或是由于德国人的反对而被撵走。贝当自己的态度却是在1940年就已确定了,直到最后基本上仍是没有什么改变。在审讯他时,有一个证人说,他的一成不变的主张是,认为他的任务在于“尽可能使占领的严酷状况减轻一些,使自己成为占领者和法国人之间的一种盾牌”。在这整个时期中,德国人一直威胁说要迫害法国战俘,以此来对他进行讹诈。当他的合作者在德国人的压力下,或是由于他们自己变节或失望,一个接一个离开他时,他的地位变得日益孤立了。唯一的自始至终追随他的顾问就是他的侍从医生梅内特勒博士。这个人虽然没有担任官职,但是。人们公认他对贝当具有颇大的影响,在德军占领的后期尤其如此。
  同这位元帅并起并坐、彼此都身不由主地被一种勉强的同盟关系联结在一起的就是皮埃尔·赖伐尔。也许,贝当并非不愿意有他这个眼中钉来当政府首脑吧,因为这样一来,那种由于必然是不得人心的局面所召来的冲击便会落到赖伐尔头上,而不会落到他这个国家元首的头上,是不是这样呢?他自己每天在维希可以不带警卫,安静地散步,而赖伐尔却不得不在严密的保护下才敢外出,贝当是否因此而感到难受呢?赖伐尔虽然在舆论界信誉扫地,他仍能保住官职,那不过是因为德国人找不到一个比他更为有用的人来代替他,或许也因为他在四面八方树敌过多,丢掉官职,他就毫无希望了。他死心塌地投靠德国人,同他们合作,他已经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了。而且,凭他的阴谋家的名声,人们定会以为他圆通善变而不大固执,其实他倒是比较固执而不大善变的。直到极晚的时候,他似乎还几乎令人可怜地坚信德国人在欧洲是不可战胜的。他也有勇气,并且对自己凭着聪明机警在最后一刻能够摆脱任何困境的本领具有几乎不可压倒的信心。等到不可能再相信德国人必定胜利以后,赖伐尔有一度曾经浮泛着一种幻想,以为他可以在敌对势力当中起一个中间人的作用。阿贝茨说,他把自己看作是一个新的塔莱朗。1944年春,他还向德国人建议,由他出面充当德国人和盟国之间的“诚实的掮客”。6月间,他曾经计划通过马德里建立联系。他甚至企图在德国和苏联之间发起外交谈判。交战国中没有一国要他来调停,他的这些花招都毫无所获。
  1944年的事态就这样打贝当和赖伐尔身旁掠过,撇下他们走投无路地在维希的死胡同里挣扎,设在那里的所谓政府显然逐渐变得愈来愈没有价值了。维希政府仰承占领国的鼻息已经太久了,这时已不能对它作出任何反抗。德国人从头到尾(虽然最后更露骨些)始终能从维希得到他们实际上有可能得到的一切,如果他们充分粗暴和坚持不让的话。当德国人在狼吞虎咽猎获物时,巴黎那群走狗就更加迫不及待地在一旁逗留不散,准备扑向那具在迅速减少的残骸。这群走狗对维希的挑战由于他们之间的争斗,又由于德国人知道下列两种情况而削弱了。德国人知道,大多数法国人民对巴黎的合作分子比对赖伐尔更为憎恶,知道如果硬把他们塞进政府,那很可能就此会使贝当垮台。如果他们不是那么腐朽败坏,他们本来是可以在法国形成一个亲德政府的合适的支柱的,因为他们已彻底接受了纳粹的意识形态。事实上,这些走狗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反而加强了赖伐尔的地位,因为赖伐尔至少还可以起着一种放在法国和这些人的统治之间的障碍物的作用。
  然而,即使这种辩解也不是一直适用的。巴黎的合作分子为了要捞得一官半职,冒险押了那么大的赌注,结果却一直没能到手,他们那种怨恨情绪在1943年5月德·布里农送给戈培尔的一份报告中便流露出来了。德·布里农抗议说,第三共和国的那帮人和他们手下的喽罗依然盘踞在县政府、市政府和大行政组织的职位上,这就是何以德国胜利的现实简直不大被人认识到的原因。他极力主张必须信任那些甚至早在战前就已经公开宣布忠于德国理想的领袖们。1943年9月,戴阿、达尔南、吕歇尔和其他一些合作分子提出了一份国家复兴计划,主张按国家社会党的榜样建立一个以一党为基础的政府,并同德国结盟。他们的煽动使贝当那些顾问惊慌起来。他们说服贝当采取了一些预防措施,结果使贝当同德国人的关系又发生了一场危机。1943年11月,根据吕西安·罗米埃(贝当对他的信任并不超过对其他任何人)的建议,他起草了一项宪法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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