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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史-第5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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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早在4月初,法国当局已经对尚在软禁之中的马萨利·哈吉同法哈特·阿巴斯和“乌拉马”的代表们保持接触感到担心,因此把他放逐到赤道非洲去,并逮捕了他的一些主要的拥护者。民族主义者对外公开了这件事,随后在“五一”节的示威游行显然是要求把他开释,虽然在塞蒂夫,有五千个穆斯林游行时没有受到警察的袭击或干涉。在“宣言之友”地方组织的倡议下,塞蒂夫的穆斯林决定不参加5月8日欧洲胜利日那天下午官方安排的庆祝会,而自行在当天早晨组织游行。地方副长官准许了这次游行,条件是参加者不得使用民族主义的旗帜和标语。可是在集合起来的六千至八千人的穆斯林游行队伍中,以童子军为前导,抬着巨大的同盟国和阿拉伯旗帜而嘲弄地举着一面九英寸见方的法国旗。他们还掮着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阿尔及利亚是我们的”、“释放马萨利”,等等。示威者中有许多人还带着木棍和军刀。当游行队伍经过市中心时,警察局长为了执行命令要夺取那些煽动性的横幅,挤进了游行队伍的前列。
  据内政部长说,那时是谁开的第一枪,后来无法证明:有人说是警察,也有人说是示威者开枪后警察还击。总之,接着是一场混战。警察和宪兵迫使示威者退至市场。但示威者在那里又立即如潮水般地涌回城里,高呼“圣战!”其中一些更为大胆的人在街上奔跑时,见到欧洲人就刀刺棍打:据官方发表的数字,那天早晨在塞蒂夫有二十二个法国人毙命。当天下午在塞蒂夫以东一百二十英里的格勒马,民族主义示威者和警察之间也发生了一场较小的冲突。在这次冲突中,示威者死一人,伤六人,警察伤五人。这些事件发生后,据说几乎全是“宣言之友”地方组织的通讯员分头骑马、步行或乘出租汽车去四周村落传布有关塞蒂夫和格勒马出事的消息,甚至宣称在阿尔及尔已经成立了阿拉伯政府。这就引起了群众对市政厅、邮局、税务局和警察局等法国地方行政机构进行系统的袭击。欧洲人遭到袭击、杀害、强奸,他们的住房被洗劫,有时被纵火焚毁。一群群土著从远处的营地和群山中蜂拥而来。他们在开始劫掠前有时还设置路障,并割断电话线。受波及的地区的一百万穆斯林中,据信有五万人参加了动乱。据官方最后估计,欧洲人死一百零三人,重伤约五百人。从较小的居民点或孤立的农场到较大的中心来避难的欧洲人对这次动乱的范围有时言过其实,给人以夸大的印象。这些欧洲人由当局加以组织,参加临时民兵,协助警察和宪兵恢复地方秩序,但内政部长后来“并不排除发生非法执行死刑、个人或集体报复等的可能性”。在警察和宪兵的力量显然不足以恢复秩序的布日伊、塞蒂夫、格勒马和波尼等郡,行政长官受命把职权移交给当地部队司令官。后经官方宣布,那时动用了陆军一万名,轰炸了四十四个土著居民村,三艘巡洋舰炮击了沿海山区,以阻止土著起来暴动。据民政当局统计,穆斯林死亡人数“未超过一千五百人”,被捕的有二千四百人,包括“宣言之友”(法哈特·阿巴斯本人也在内)和马萨利的阿尔及利亚人民党的全部主要成员。法国官方消息对镇压暴动采取了怎样的手段略而不详,然而不仅那些切望清洗前维希官员和大庄园主的共产党议员就这事提出了尖锐的批评,那些更为负责和客观的法国人方面的批评也指出:
  这次镇压太过分了。军事当局在塞蒂夫周围纵容塞内加尔和外国军团肆意屠杀抢劫。军队挺进后,接着高原一带就是一片熊熊火光。在季杰利附近一带,原先并无变故,那里的穆斯林居民也平静无事,而另一些塞内加尔军队却在当局纵容之下恣意杀人放火。'欧洲'居民因身受危险而感到愤怒。在塞蒂夫,只要见到不佩带臂章的穆斯林'这种臂章是由当局发给他们所信任的人的'就横加杀戮。在格勒马,青年被枪杀的达数百人。在季杰利,武装民兵和士兵在君士坦丁行政长官赞赏下公然劫掠穆斯林区。
  据非官方的外国人和穆斯林估计,穆斯林死亡人数在七千至四万之间。人们有理由相信较低的那个数字比法国官方发表的死亡一千五百人或许更接近事实。
  总督委派的调查委员会终于报告说,这次暴动的近因是当时民族主义者普遍认为旧金山会议将宣布阿尔及利亚独立以及阿拉伯联盟的成立所激起的热烈情绪。而法国的威望低落、由于装备较好的外国军队到来而造成的印象以及粮食的严重缺乏,也都是重要的助因。至于法国官方在发生暴动后遽即对它的“希特勒式”的鼓动所作的种种说法都是感情用事和本能的,没有证据可以说明他们言之有理。相反,到7月份,内政部长已认为民族主义领导人当时的意图只不过要“检验一下他们的力量,展示一下他们的游行队伍,对他们的成员作一估价,加强他们的纪律性,巩固他们的行动能力,并在法国当局,或许特别是在同盟国政府面前,强调他们的重要性”。一个在暴动爆发后立即到达阿尔及利亚而又被法国政府匆匆召回的调查团发言人在议会里提出了同样的看法,并补充说,在地方当局不去干涉民族主义者游行队伍的那些地方,他们仍然是平静的。因此,看来正是那天早晨警察与示威者之间在塞蒂夫发生的那场混战为种族之间的仇恨和嫉妒、疑忌和恐惧“点燃了火药包,爆发定时炸弹”,而当时欧洲各国人民正在以宽慰和感谢的心情庆祝他们从六年的战争恐怖中抬起头来。
  法国对这次暴动的镇压虽然被那些可怕的行动弄糟了,但至少阻止了原来可能发生的甚至更为广泛、更为血腥的叛乱。英国的读者们会想起,1919年戴尔准将在旁遮普的阿姆利则采取的类似的严厉镇压措施。虽然他后来由于越权而受到了纪律处分,但“许多评论家断言'他'制止了当时极为严重和危险的形势不致向远为恶劣的方向发展,而他所造成的伤亡较之由于混乱的局面可能蔓延而必然带来的灾难是微不足道的”。只有顽固的和平主义者或哲学上的无政府主义者才会否认在那样的局面下使用暴力有时是有道理的(而那些人中罕有在经受考验时会言行一致的)。而况在任何特定情况下,使用暴力到何种程度算是正当,不过是事后猜测而已,因为在当时、很难估计如果减少使用暴力,后果会怎样。历史学家将仔细研究的倒是采取这种“警察手段”的动机和时间。如果只是为了支撑一个已将完蛋的政治秩序或社会秩序,从长远来看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另一方面,暴力的民族革命和社会革命非常可能造成恐怖,对人类的长远利益有无好处也大有问题。因此,后世可能会认为一个统治当局镇压叛乱是正当的,即使这个当局本身的过分保守的政策也许就是导致叛乱的一个助因。然而民族自决的种子一旦在人民中间牢固地扎根后,也许只有进行大规模的镇压才能制止它成长,而这样规模的镇压将违反二十世纪西方文明的道德观,并且就统治当局的物质力量和精神负担来说,也会造成过度的压力。因此,我们可以作出结论:1945年5月阿尔及利亚的暴动虽然多半是由于法国过去种种违法的或不违法的罪恶所造成,但这次暴动发动了如此惊人的破坏力和非人的力量,以致法国人只能迅速对之进行镇压而没有别的抉择。有理由予以批评的是:法国人使用了塞内加尔和外国军团,而这些人在法国人的纵容下素有残暴之名;法国国民的士气在1870…1871年、1914…1918年,尤其在1940年遭到了一系列打击,从而滋生了过度的复仇心;占少数的殖民地统治阶级处于被夺去了财产并受剥削的土著“无产阶级”的包围中,双方易于相互憎恨,而当憎恨达到顶点时,就转而成为种族猜忌,对此现象,自由派人士的斗争显然并无效果。在本书以后的一卷中,我们将看到战后法国历届政府怎样力图医治阿尔及利亚政体内的这个痼疾,因为法国政府再也不能置之不理或躲躲闪闪了。
  第六节 自由法国与摩洛哥
  现在还得了解一下摩洛哥到战事结束为止的事态发展。在战前,那里的政治骚动远不如在阿尔及利亚或突尼斯那样势头大,因为阿拉伯语、伊斯兰教的神法以及苏丹政府的实际权力过去从来不曾远越西北低地及其非斯、梅克内斯和拉巴特等城市。另一方面,在阿特拉斯高地,那些残存的、实际上独立的部族酋长说的是柏柏尔方言,这种方言没有化为文字,更谈不上作为传布经义和伟大文献的媒介。这些酋长只是在名义上承认苏丹的权力,而仍旧依据伊斯兰教产生前他们祖先的习俗统治各部族。法国人从来没有考虑到要使柏柏尔人阿拉伯化。相反,法国人看到了一个机会,只要在军事上征服阿特拉斯高地,他们就可以在这个“富有生产力的白种野蛮民族的没有打开的宝库”中移植法国的语言和充分的法国文化,这些人已经证明他们自己是优良的战士。这一政策已经在阿尔及利亚某些地区使用柏柏尔语的卡比利亚农民中取得一些成就。在摩洛哥,1930年公布的柏柏尔法令使柏柏尔的不成文民法合法化而与伊斯兰教的神法并立,并使刑事犯受法国刑法的制裁。这就“立刻在使用阿拉伯语的非斯市的为数尚少而毫无经验的知识分子……几百个大、中学生中激起了强烈的反法民族主义”。我们已经看到,战前法国人在镇压这个初发的运动时采取了他们一贯的严厉手段。与此同时,1936年人民战线政府所委派的诺盖总督“用他的权贵政治胜利地获得了摩洛哥贵族的拥护,这种权贵政治就是支持和加强势力较大的帕夏和卡伊德原已被利奥泰的一些继任者所削弱的权力。”不幸的是,一位法国权威人士接着说,正在逼近的全球冲突使摩洛哥作为一个国家而发展的先决条件的两大改革不得不推迟,这两大改革就是在文化上、政治上教育人民并组织一个现代化政府。……
  '1940年法国战败后',为了要维持一个良好的相互谅解的气氛,诺盖将军不惜一切代价放松了法国历来对摩洛哥王室的严厉监督。……因此,苏丹政府立即又恢复了过去三十年有条理的统治所要设法根除的那些旧习惯。在接着产生的那个政权下,人们得再度用丰富的礼物来表示对权威的尊敬。统治部族的权力被用来勒索不正当和过分的贡品。与此同时,统治家族对自己的朋友优惠有加,对敌人则恣意报复。
  这位权威人士在别处还说,卡伊德们从配给品的黑市交易中获得“巨大的利润”,因为这些物品往往是委托他们管理和分配的。
  苏丹穆罕默德·伊本·优素福五世在1927年继承王位时,年方十六岁。法国人撇开他的两个兄长而选中他,因为他的性格似乎很驯良。1943年1月22日,在卡萨布兰卡会议期间,他被邀请与罗斯福一同就餐,那时他才三十岁出头。当时胸怀宽大的罗斯福来到北非,乐观地设想在这些古老而荒芜的地方通过开发计划进行建设。他很快地断定,诺盖并无他那种热情。因此(据当时伴随他的父亲而比他父亲更加厌恶外国帝国主义的埃利奥特所说)他对这位年轻的苏丹给以希望:摩洛哥在战后可能在美国的帮助下获得主权,美国的企业界也可能会愿意开发这个国家的天然资源,为它训练技术人员,条件要比那些素有自私自利之名的法国和英国金融界的辛迪加优惠有利。6月间,这位苏丹到美军第五军司令官马克·克拉克中将的司令部去作了为期两天的访问。在那里他观看了美国和法国部队的演习,并接受了艾森豪威尔将军赠送的礼物——一辆美制七座小轿车。据说在这几个月中,苏丹政府的代表们向美英两国当局要求结束法国的保护关系,因为它不符合《大西洋宪章》精神,但是没有得到鼓励可以在战时抱有这种希望;看来那时法国人正在力图减少抱有过度热忱的美国人与摩洛哥知识分子之间的接触,并力图使美国人相信后者同轴心国有勾搭。
  在这些情况下,那些由于美国人的到来而抱有过分希望的为数不多的民族主义者因美国人并不准备迫使法国人放松控制而幻想破灭。另一方面,近东国家于1943年末迫使法国作出让步的事实促使他们考虑采取直接行动可以得到些什么——当然是指通过谈判,因为他们对法国人的严厉镇压是深有体会的。他们由于个性不同,曾于1937年分裂成为两派,现在重新建立联系,并在一个拉巴特的年轻校长艾哈迈德·巴拉弗拉杰的指导下成立了统一的独立党,这位校长同马萨利·哈吉一样从泛阿拉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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