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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顿河-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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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早已做出决定,在地区军事委员会的参与下,由联合政府予以监督。
  关于撤出矿山和工厂区据称是由军政府派去的警察问题,军政府兹吉明,警察问题将提交二月四日召开的哥萨克军会议讨论决定。
  军政府声明,建立地方生活秩序,只有当地的居民可以参加,因此政府认为,要实现哥萨克军会议的意图,必须采取一切必要措施,阻止企图把自己的政治制度强加于人的布尔什维克武装部队入侵本区,居民的生活应由居民自己去建立——只能由他们自己去建立。
  军政府不希望发生内战,军政府愿以各种方式和平解决争端,为此,建议革命军事委员会派员参加与布尔什维克部队进行谈判的代表团。
  军政府认为,女口果外部的军队不侵入本地区,就不会发生内战,因为军政府保卫的只是顿河地区,决不采取任何进攻行动,决不想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俄罗斯其他部分,但是也绝不希望任何外人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顿河地区。
  军政府保证各镇和所有部队均享有充分的选举自由,每一个公民在哥萨克军会议的选举中,都可以自由进行宣传和坚持自己的观点。
  为了研究各师哥萨克的需要,应该立即指派出由各部队派代表组成的调查委员会。
  顿河军军政府建议所有向革命军事委员会派出代表部队立即重新回到自己保卫顿河地区的正常工作岗位上去。
  军政府决不允许自己的顿河部队进行反对军政府的活动,从而在静静顿河的土地上,挑起自相残杀的内战。
  革命军事委员会应该由选举这个委员会的各部队予以解散,代以各部队派代表参加现有的顿河地区军事委员会,该委员会是团结全地区所有部队的组织。
  军政府要求立即释放被革命军事委员会逮捕的一切人员,为了恢复区内的正常生活,行政机关应立即恢复执行自己的职务。
  仅仅代表少数哥萨克部队的革命军事委员会,无权以所有部队的名义,更无权以全体哥萨克的名义,提出要求。
  军政府认为革命军事委员会与人民委员苏维埃相勾结,并接受其金钱资助是完全不能容忍的,因为这意味着人民委员苏维埃在顿河地区影响的扩大,但与此同时,哥萨克军会议和非哥萨克居民代表大会却都不承认苏维埃政权,乌克兰、西伯利亚。
  高加索以及所有哥萨克部队也都一无例外地不承认苏维埃政权。
  军政府主席,副司令官米。博加耶夫斯基。
  顿河军长官:叶拉通采夫、波利亚科夫、梅利尼科夫。
  卡缅斯克革命军事委员会的委员——拉古京和斯卡奇科夫参加了顿河军政府派往塔甘罗格与苏维埃政权进行谈判的代表团。波乔尔科夫和其余的人被暂时扣留在新切尔卡斯克;与此同时,切尔涅佐夫的几百人的队伍,配备了一个重炮连和两门小炮,用闪电式的袭击占领了兹韦列沃和利哈亚两个车站,然后留下一个连和两门炮驻守,率领主力去进攻卡缅斯克。切尔涅佐夫在小站北顿涅茨附近摧毁了革命哥萨克部队的抵抗后,于一月十七日占领了卡缅斯克。但是过了几个钟头就得到消息,说萨布林的赤卫军支队已经收复了兹韦列沃,随之又收复了利哈亚,把切尔涅佐夫的留守部队赶了出去。切尔涅佐夫急忙赶回那里去。他迎头痛击,打垮了莫斯科的第三支队,在战斗中重创哈尔科夫支队,迫使赤卫军仓皇撤退到开始进攻的阵地。
  重新占领利哈亚一线之后,切尔涅佐夫掌握了主动权,又回师卡缅斯克。一月十九日,从新切尔卡斯克给他派来增援部队。第二天,切尔涅佐夫决定进攻格卢博克。
  在军事会议上,决定采纳了林科夫中尉的建议,用迂回战术攻占格卢博克。切尔涅佐夫不敢沿铁路线进攻,担心在这里会遇到卡缅斯克革命军事委员会部队的顽强抵抗和由切尔特科沃向他逼近的赤卫军部队。
  大迂回行动在夜里开始。切尔涅佐夫亲自率领纵队进军。
  进抵格卢博克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精确地改变了队形,分列成散兵线。
  切尔涅佐夫从马上下来,倒动着麻木了的双腿,沙哑地命令一位连长说:“用不着客气,大尉。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用皮靴子在坚硬的雪地上踏得咯吱咯吱直响,把灰色的卷毛羊皮帽歪戴在头上,用手套摩擦着粉红色的耳朵。由于失眠,目光炯炯的。疯狂的眼睛下面出现了一道蓝印(无_…_名*小说…*网…W M T X T。C O M整*理*提*供)。干皱的嘴唇哆嗦着。剪得短短的小胡子上凝着白霜。
  他暖和过来以后,又跃上马去,理了理保护色的军官短皮外套上的皱褶,从鞍头上摘下马缰,策动白额的枣红顿河马,信心十足地、坚定地微微一笑,命令道:“进军开始!”
  第五卷 第十二章
  在卡缅斯克的哥萨克前线士兵代表大会开会以前,伊兹瓦林上尉从团里开了小差。开小差的前一天,他曾经去看过葛利高里,拐弯抹角地暗示自己将要离去,他说:“在目前情况下,很难再在团里继续于下去。哥萨克们在两个极端——布尔什维克和旧的君主制度之间瞎撞。谁也不愿意支持卡列金的政府,特别是因为他像个拿着花口袋的傻瓜一样,在叫卖自己的权利平等的高调。而我们需要的却是个意志坚强的铁人,这个人能把哥萨克土地上的那些外来户安置到他们应去的地方去……
  不过我认为目前最好还是支持卡列金,免得全盘输掉。“他沉默了一会儿,点着烟,问道:”你……好像是已经接受红色的信仰啦?“
  “差不多,”葛利高里同意说。
  “你是真心,还是像戈卢博夫一样,想在哥萨克当中建立威信呢?”
  “威信对我毫无用场。我自己在寻找出路。”
  “你只会碰壁,却找不到出路。”
  “咱们走着瞧吧……”
  “葛利高里,我真担心,咱将以敌人相见。”
  “在战场上是不认什么朋友不朋友的,叶菲姆。伊万内奇,”葛利高里笑着说。
  伊兹瓦林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第二天早晨就像石沉大海似的无影无踪了。
  代表大会开幕的那天,维申斯克镇列比亚日村的一个阿塔曼斯基团的哥萨克来看望葛利高里。葛利高里正在擦手枪和往上涂枪油。阿塔曼斯基团的哥萨克坐了一会儿,临走的时候,仿佛是顺便说说似的,其实他是专为这件事情来的(他知道,原阿塔曼斯基团的军官利斯特尼茨基曾夺走葛利高里的女人,他偶然在车站上看到了这个家伙,特地前来报信儿),说道:“葛利高里·潘苔莱维奇,我今天在车站上看见你的朋友啦。”
  “哪位?”
  “利斯特尼茨基。认识他吧?”
  “什么时候看见的?”葛利高里急忙追问道。
  “一个钟头以前。”
  葛利高里坐了下去。昔日的怨恨像猎狗的爪子一样抓住了他的心。他对仇人已经没有从前那种强烈的仇恨了,但是他知道,如果现在与利斯特尼茨基相遇,在内战已经开始的情况下,——他们之间是免不了要流血的。无意中听到关于利斯特尼茨基的消息后的心情,使他明白,时间并未使旧日的伤口愈合:一句不小心的话触动一下,就会重又流出血来。葛利高里真想尝尝洗雪旧恨的快乐——由于这个该死的家伙,使自己的生活变得黯淡无光,在往昔生气勃勃,欢乐幸福的生活中,只留下了一片刺心的凄楚和褪色的记忆。
  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轻微的红晕已经从脸上退去,问道:“你知道不知道——他是到这儿来的吗?”
  “恐怕不是。大概是去新切尔卡斯克。”
  “晤——晤———……”
  阿塔曼斯基团的哥萨克又谈了些关于代表大会的事和团里的新闻就告别了。此后很多大,虽然葛利高里竭力想把心底隐隐燃烧的痛楚熄灭,但是无济于事。整天迷迷糊糊,比往常更多地想起了阿克西妮亚,嘴里发苦,心情沉重。他想到娜塔莉亚和孩子,但是这只能给他带来一点儿日久天长、被时间渐渐冲淡了的愉快。他的心长在阿克西妮亚的身上,仍旧像从前一样痛苦、强烈地思念着她。
  切尔涅佐夫袭来的时候,大家被迫仓皇撤出卡缅斯克。顿河革命军事委员会散乱的队伍、一些逃散殆半的哥萨克连队有的乱哄哄地爬上了火车,有的扔掉了一切累赘和笨重的东西,以行军队形撤退了。使人感到缺乏组织,缺少一个坚强有力的人,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完全可以把这些实际上是一支相当可观的队伍组织好,派上用场。
  最近一些日子,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位戈卢博夫中校,他跟那些选出来的指挥官迥然不同。他接手指挥战斗力较强的第二十七哥萨克团。他雷厉风行,很快就把队伍整顿好了。哥萨克都服服帖帖地听他调遣,他们看到他身上有一种团里缺少的东西:他能把指挥人员团结起来,有条不紊地分配任务,进行领导,就是他,戈卢博夫,这位两颊鼓胀。目光凶狠的胖军官,挥舞着马刀,在车站上对那些拖延了装车时间的哥萨克大吼道:“你们在干什么?是在捉迷藏吗?!混账东西!……快装呀!……我以革命的名义命令你们立即听从指挥!……什——么,……这个蛊惑人心的家伙是谁?我枪毙你,坏蛋!……住口!我是不会把那些怠工的家伙和隐蔽的反革命分子当作同志的!”
  哥萨克们真的都听从他的指挥了。甚至于有很多人由于旧日的习惯还颇为欣赏他这种作风,——人们一时还很难摆脱旧时代的意识。从前,当官的越是厉害,哥萨克们就认为是最好的指挥官,像戈卢博夫这样的人,大家都这样说:“惩罚你,他会剥你的皮,赏赐你,就巴不得再给你蒙上一张。”
  顿河革命军事委员会的队伍潮水般地退卜去,涌进了格卢博克所有部队的指挥权实际上全都落到戈卢博夫手里。他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把这支已经溃不成军的队伍重又收编起来,并为巩固格卢博克的防御工事,采取了相应的措施一麦列霍夫。
  葛利高里根据他的命令,负责指挥由后备第二团的两个连和阿塔曼斯基团的一个连组成的一个营。
  一月二十日,黄昏时分,葛利高里刚从自己的住所走出来,要去检查设置在铁路线后面的阿塔曼斯基团部队的岗哨——就在大门口遇见了波乔尔科夫。波乔尔科夫认出了他。
  “你是麦列霍夫吧?”
  “是。”
  “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查哨去。从新切尔卡斯克回来很久了吗?怎么样?”
  波乔尔科夫皱起了眉头一“跟人民的不共戴天的敌人是不能搞什么和平谈判的。
  你看他们玩了些什么花招啊?他们明里谈判……暗中却放出切尔涅佐夫来咬人。卡列金——是个多么坏的坏蛋,啊?好,我忙得很,我要赶到司令部去。“
  他与葛利高里匆匆道别,大踏步往市中心走去。
  早在还没有当选顿河革命军事委员会以前,他对葛利高里及其他一些相识的哥萨克的态度就已经变了,说话的口气已带有优越感和颇为傲慢的口吻。这个生性纯朴的哥萨克已经陶醉在权势中而不能自拔。
  葛利高里支起军大衣领子,加快了脚步。看来将是一个寒夜。东风凛冽。天气晴朗。已经开始结冰。雪在脚底下沙沙地响。月亮像个上楼梯的残废人,缓慢、歪斜地爬上来。屋外的草原上是一片膝陇的、紫青色的黄昏。在这黑夜即将降临的时候,物体的轮廓、线条、色彩和距离都变得模糊起来;这时候白昼与黑夜正短兵相接,正进行着殊死的搏斗,所以一切景物都仿佛是不真实的,像童话中的,飘忽不定;甚至气味在这时候也在失去强烈的刺激性,显出自己特有的。令人陶醉的本色。
  葛利高里查完哨,回到住所。一脸流氓相的麻子房东,铁路职员,烧上火壶,坐到桌边来。
  “你们要开始进攻吗?”
  “不知道。”
  “或者你们是想等待他们进攻吧?”
  “大概是这样。”
  “完全正确。想来,你们也无力进攻,——那么,当然,最好是以逸待劳。防御更为有利。我在对德国作战时当过工兵,深通战略战术……你们的兵力嘛,小了一点儿。”
  “够用的,”葛利高里无意继续进行这使他厌烦的闲谈。
  但是房主人死缠着他,问东问西,他围着桌于转来转去,握着呢子背心里像石斑鱼一样的瘦肚子,问道:“炮兵多吗?炮呢,炮有多少!”
  “你当过兵,却不懂得当兵的规矩!”葛利高里冷酷愤怒地说道,他眼睛一瞪,吓得房东像要晕倒似的问到一旁去。“当过兵,不懂当兵的规矩!……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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