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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斯坦从饭店里走出来。
——能告诉我吗?
——会的。
斯坦从他们面前走过并没有停下,只是看他们一眼,只见他们彼此正互相看着对方,脸色苍白。斯坦迈着大步向森林深处走去。
——在这里我总感到有什么事在烦扰着我。但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也许别人会说,那是潜意识的一种欲望,或是孩童时期的一种梦境……
爱丽莎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或许我可以写下来,马克斯·托尔说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我早已料到,我会……他闭起眼笑了——自从我在这家饭店住下后,每夜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但我没有记录下来,将来也不会写……是的,我本可已写下每夜变化所给我的感受的。
——这么说,事情都是发生在夜里?
——是的。
沉默。他闭上眼睛。
——可你看上去很快乐。
沉默。
——我告诉过你在这儿的感觉。
——是的,但我至今都不明白,一直不明白。她说。
他没有回答。
斯坦回又来了。
马克斯·托尔没有去看他。
斯坦径直朝他们走来。
——斯坦来了。爱丽莎说。
——让他过来。马克斯·托尔大声说。然后他又大声对斯坦喊道:——斯坦,我们在这儿。
——他来了。
斯坦走到跟前。
——我早就散步回来了。爱丽莎大声对斯坦说。
斯坦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投向公园另一边,那里有很多人正在睡觉,个个都一动不动。接着,他走到爱丽莎面前,看着她。
——我不明白您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干什么!她大声喊道。
——爱丽莎,他说道,他每天都在等您,数着日子等您。
——真是动听。爱丽莎喊道。
斯坦没有回答。自斯坦来后马克斯·托尔假装睡得很香。
——我们看上去很相爱吗?爱丽莎问,伟大的爱情!她喊道,在他和我之间,真的有爱情吗?
——在他和我之间?她继续喊道,在他和我之间还有爱情吗?
斯坦沉默不语。
她停止叫喊,看着斯探。
——我不会再叫了。她说。
然后她对他做出一个微笑。她的一双大眼睛显得深邃湛蓝。
——斯坦。她低声说。
——什么?
——斯坦,每天晚上他在房间里,没有我的情况下,有没有别的事情发生过。
——没有。马克斯·托尔突然开口说道。从来没有的事。不过从今后没她是不可能的了。
——那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爱丽莎低声说。不在房间、不在公园里陪着你。
沉默。气氛凝重的沉默。
——公园里,斯坦说,您现在已在公园里了。
她指指依旧闭着眼睛的马克斯·托尔:
——难道他不知道吗?她问斯坦,他不知道他来了吗?
——不知道。斯坦回答。
——这与我和你在一起没有关系。马克斯·托尔又开口道。
他睁开眼看着他们。发现他们并没有看他。
——这我早已料到。他说。
——不必为此痛苦,爱丽莎。他说,也不值得。
斯坦在地上坐下,出神地打量着爱丽莎的身体。那边,伊丽莎白·艾利奥纳翻个身,面朝饭店大门又睡着了。
沉默。爱丽莎沉默不语。
——斯坦,爱丽问道,您也经常在公园里睡觉吗?
——是的,在公园里的很多地方都睡过。
马克斯·托尔伸手握住了爱丽莎冰冷的手,发现他妻子的一双蓝眼睛里流露出哀伤的目光。
——别难过了,爱丽莎。斯探说。
斯探坐到爱丽莎傍边,把头靠在爱丽莎赤裸的大腿上,抚摸着、亲吻着。
——现在我想要你。马克斯·托尔说。
——他现在想要您。斯坦说,他现在爱您。
黄昏。天色阴沉。
他一整天几乎都在打网球。球声在阴沉的黄昏里显得格外清脆。
餐厅深处的桌上都点亮了台灯,只有靠窗边的桌子还有一丝天色。
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但餐厅里依然热得很。伊丽莎白·艾利奥纳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网球场和公园。
——我要是不认识你该多好。爱丽莎说。我们彼此都不说话。我坐在这张桌子,你坐在那张桌子,和我一样,一个人。——她停顿一下,——那就不会有斯坦了,对吗?不会有。
——对,不会有。斯坦是后来的。
爱丽莎的眼睛看着餐厅的昏暗处,用手指点了一下:
——你该坐在那儿,我在这儿,彼此分开。隔着桌子,隔着房间的墙。——她伸开紧握着的手,轻声哭泣道:
——永远是分开的。
沉默。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会说话的。马克斯·托尔说。
——不会。爱丽莎哭泣道。
——我们会互相看一眼的。马克斯·托尔坚持道。
——也许吧……不,不会。
她的手重新放回桌子上。
——我就是想搞明白。她说。
沉默。伊丽莎白·艾利奥纳仍站在窗口,上半身探出窗外。
——外面发生了什么?马克斯·托尔问。
她四下观望着。
——外面只有阴沉的天。她说,同时用手指指外面——我正在看外面打网球的人,你悄悄走进来,一点声音也没有,然后你也在一旁看那些打球的人。
她没有暗示伊丽莎白·艾利奥纳此时在看着外面。
饭店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打网球的人们都走了吗?
——其实你也一直想弄明白究竟怎么了。她说。
——是的。也许有一封信能说明问题。
——一封信?
——“十天以来我一直在注意着您……”马克斯·托尔背诵道。
——我知道那封信。没有地址。我看到了。
外面又重新响起了网球声。球场上水雾蒙蒙,犹如一片湖面,球就在这湖面上来回飞舞。伊丽莎白·艾利奥纳拿了把椅子坐在窗口,默默看着外面热闹的网球场。
——真的就这样吗?
他犹豫了一下。
——也许是吧。他回答。
——说实话,你并没有下定决心。
她笑了笑,身子靠近他。
——难道我们每年夏天都必须分开吗?
——也许是的。他轻声唤道——爱丽莎,爱丽莎。
爱丽莎神情木然。突然她转过身,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
——只要你在这儿,我就会忘掉你。餐厅里的那本书在哪儿?你读过吗?
——没有。我告诉过你。
她沉默不语。
——书中的主人公是谁?
——马克斯·托尔。
——那他都做了些什么?
——没做什么。有人在看着我们。
她转身看了眼伊丽莎白·艾利奥纳。她正侧着右边身子,专心看着外面的网球场。
——你喜欢的是不是像她这样的女人?
——也许是吧。要是我既不认识你又不认识这个女人该多好。
——你说什么?
——我说外面的网球场一定很热闹。
爱丽莎不明白伊丽莎白·艾利奥纳为何对外面的网球场那么感兴趣。
——人们很喜欢网球场上的热闹劲儿,即使球场上的观众都走光了,哪怕下起了雨,他们仍玩得一身劲。我认为打球是个枯燥的职业。
——在那本书中我没写别人,只写了你。爱丽莎说。
——看得出你充满了激情。但有时激情过剩不见得能写出什么,我就写不出这样的书。
——我们在说同一件事吗?
——是的,只是没有点题。
——斯坦也打算写书。我看我们就没必要再写了。
——说得对。
伊丽莎白·艾利奥纳迈着从容的步子离开了明亮的窗口。她轻巧地穿过那些空无一人的餐桌,从他们面前走过。她走路时低垂着眼帘。马克斯·托尔瞟了一眼爱丽莎,发现她并没有特别注意这个女人。
伊丽莎白·艾利奥纳离开了餐厅。他们沉默不语。
——那些打网球的人很有意思吗?
——是的,他们很受人喜欢。
——受一个女人喜欢?
——也许是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么,在夜晚网球场空无一人时也有意思吗?爱丽莎继续问道。
——是的,
——大概这楼里的每个房间就像是个笼子。爱丽莎挖苦道。你的书里有什么新发现吗?
——没有。我只是描述。
——斯坦呢?
——也没有。他观察,我记录,分工不同。
爱丽莎起身走到窗口,随后又回来。马克斯·托尔看着她那纤瘦的身体。
——我想看看外面有什么吸引她。爱丽莎说。
——你还很年轻,马克斯·托尔说道,从你走路的姿态上就能看出……
第四节
她没有答理。
——你平时白天和晚上都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做。
——也不看看书吗?
——不看。有时只是装装样子。
——你的书写到什么地方了?
——刚开了个头,离结束还远。
他站起身。他们俩彼此看一眼。她的目光炯炯有神。
——这真是个美丽的主题。很美。爱丽莎说。
——有时我和斯坦说说话,但要不了几天我就厌烦。她拥入他的怀里,但随后又推开他。
——幸好他去公园了,要是他看见一定会对你起醋意的。
就在他们拥抱的这一刻,餐厅里的灯突然熄灭,但随即又亮了,似乎是对他们暗示什么。
——我下次再来的时候还会和你去公园里散步。
马克斯·托尔走了。爱丽莎重新靠在椅子上,伸直了身子,头枕在双手上。
夜幕完全降临了。
公园里的路灯开始亮起。空荡荡的餐厅里只有爱丽莎一个人还坐在那儿。斯坦走了进来。他走向爱丽莎,默默无声地坐在爱丽莎傍边。桌子上放着一只白色的信封。
——爱丽莎,是我。他说道。
——斯探。
——是的,我在这儿。
她坐在那儿依旧没有动。他靠近爱丽莎,坐在地上,头靠在她的双腿上。
——我还不了解你,爱丽莎。斯坦说。
——他是不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表明不再爱我了?
——可他很明白,没有你他无法生活。
他们彼此沉默一会。他用双手搂着爱丽莎的身体。
——你现在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爱丽莎,你的身体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尽管我还不了解你。
公园里响起高音喇叭的声音:
——伊丽莎白·艾利奥纳的电话。
——这女人的名字很美。你来之前,她一直在看外面的人打球。这是个意大利名字。
——他来之前她就在这儿了。
——真是一个人吗?
——一个人。她丈夫偶尔来一趟。
——昨天那个坐在她身边的傻瓜就是她丈夫?
——是的。
——我记得她哭了。她好像整天都睡意朦胧的样子。我看见她服用镇静剂,一定是吃得太多了。
——我们都注意到了。
——她看上去不像是个情绪容易激动的女人,可事实是;着真让人难以理解……他走路的姿势很好看;睡觉时像个孩子,很安祥……
——她站起身,双手捧起斯坦的头。
——你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
——不。
——今天是第一次,在他和我之间,不可能谈到我们什么。他一定对我隐瞒了什么……
——是的。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对吗?
——他只知道你来后一切就结束了。
她缓缓拿出一封信,打开信封。
——斯坦,过来看看吧。
他们头抵头挨在一起看信:
——“爱丽莎知道了,斯坦念道,可她有知道什么呢……”
爱丽莎把信放回信封,然后平静地把信撕了。
——我想写信告诉你,没想你早已猜到了。
他们相互搂着走向窗口。
——她接电话回来了吗?爱丽莎问。
——回来了。
——他没有和她接触吗?他也从不和别人说话吗?我注意到了,斯坦,我注意到了。
——是的,他从不和别人说话。要让他说话很难,除非你问他话,他才回答你。他正天都沉默不语,总是坐在那儿,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们做爱,爱丽莎说,我们每天夜里都做爱。
——我知道。斯坦说,我看见了,因为你们总是开着窗子。
——是他让窗子开着的,是故意给你看的。
——我知道。
爱丽莎把她孩子般的嘴唇贴在斯探的嘴上。
——你都看见了?爱丽莎问。
——是的,你们做爱时从不说话。我每夜都看见。然后你们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