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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越战的悲剧与教训-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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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克斯·约翰逊说阮高其像一颗“无人看守的导弹”。他确实如此,他嗜酒嗜赌如命,还十分好色。他穿着浮华,我常见他身着带拉链的黑色飞行服,腰带镶有珍珠的左轮手枪。他还发表极端言论。当有记者问他最崇拜谁时,他说:“我崇拜希特勒……我们越南需要四个或五个希特勒。”威廉·P·邦迪后来把阮文绍和阮高其称为“庸才,真正的庸才!”
  与此同时,人们越来越认识到轰炸难以奏效,这使要求扩大地面战争的压力日益加强。六月三日,马克斯威尔·泰勒致电华盛顿:“我们应该明白,我们并不相信任何规模的轰炸能够使越南民主共和国(北越)停止其在南越的行动。也许只有当……北越相信南越的形势已经或将要对他们不利时,他们才会改变态度。”
  两天后,他又致电说,南越的一个军由于领导不力和士兵开小差,已经快要溃散了。几个月来,马克斯威尔·泰勒一直反对美军在南越参加战争,但他现在不得不指出:“美国地面部队也许有必要采取行动了。”
  迪安·腊斯克、麦乔治·邦迪、威廉·P·邦迪、乔治·鲍尔、汤米·汤普森和我于六月五日(星期六)下午在迪安·腊斯克的办公室开会讨论马克斯威尔·泰勒的电报。总统突然走了进来。他显得很孤单。他说,“夫人”走了,他是来找些伙伴的。但他得到的是兜头一盆冷水。
  他读着马克斯威尔·泰勒的电报,忧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迪安·腊斯克还抱有一点希望,但是我说:“我们谋求在南越形成和局,我们能做到吗?我不知道。共产党仍然认为他们胜利在望。”
  总统侧耳倾听。他看上去有些苦恼和忧郁。他沉着脸说:“最大的危险是我们有一天会遇到大麻烦。”
  他是多么正确啊!
  六月七日,炸弹爆炸了。那天,威廉·威斯特摩兰致电五角大楼说:东南亚的冲突正在升级。部分北越军队已进入南越,更多的军队正在途中……迄今为止,越共在这次战役中尚未动用全部力量……另一方面,南越军队很难对付日趋强大的越共力量。士兵开小差的比例极高。战斗损失比预计的高出许多……其结果是,南越军队开始不愿意发动攻势了。有几次,他们的意志在炮火的打击下显出了动噎…两军人数的对比继续向有利于越共的方向发展……如果得不到增援,南越军队肯定顶不住这种压力……在此后非常关键的几周内,除了增派美军或第三国军队加强我们在南越的行动外,我认为我们已没有任何其它的选择……增派军队的基本目的……是大大加强我们在地面的进攻力量,迫使越共相信他们赢不了。
  威廉·威斯特摩兰说他现在需要四万一千名战斗部队。
  以后还需要五万二千名。这将使美军总数从八万二千人增至十七万五千人。他在电报的最后说:“必须继续研究制定在必要时动用更多军队的计划。”他的要求意味着美国无限制地扩大了军事干预。
  我在国防部任职七年收到的数千封电报中,这是最令我烦恼的一封。我们无论如何得做出决定。到底要走哪条路,我们不能再推迟做出抉择的时间了。在此后的七个星期中,这个问题一直是笼罩在我们头上的阴云。
  第二天早晨,我们开始在椭圆形办公室进行研讨。南越的命运危在旦夕,只有大量动用美军才能挽救。“我们面对的是个烂摊子。”我对其他人说。但我和他们一样,不知道如何才能解决问题。
  六月十日我们继续讨论。有人(我忘了是谁)说:“美国人民认为我们隐瞒了实情。”我同意这种说法。我们已经“欺骗”舆论很长时间了。
  总统向我们提出了一连串问题:问:所需美军会超过十七万五千人吗?
  答:这似乎是足以有效支持南越军队的极限人数。
  问:我们如何抽身而退?
  答:希望在逼和越共和对北越保持压力的情况下解决问题。
  问: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答:有人说是形成和局。有人认为我们的目标是南越的自决自主。
  问:在谈判方面我们还有任何办法可想吗?
  答:公开与越共接触。但这可能会严重打击西贡的士气,而且几乎没有成功希望。迪安·腊斯克认为与越共打交道实际上意味着失败。
  问:五月份的暂停轰炸产生任何消极影响了吗?
  答:在西贡没有。此举消除了批评者的靶子。但国内外的抗议之声依然未绝:我们将走向何方?麦乔治·邦迪和我建议多做些解释。我们请求总统发表重要演说,阐明他的意图。
  会议期间,总统指示我们询问威廉·威斯特摩兰,应该采取何种战略和战术;越共和北越会做何反应;美军会有多大伤亡,何时会出现伤亡。由于这些问题找不到确切答案,在此后数月内严重妨碍了我们的决策。
  事态的急速发展使我更加担心我们介入的规模会越来越大。那天晚上通过电话与林登·B·约翰逊总统交谈时,我对他说:“在内心深处,我对参战规模有非常明确的限制。我认为参谋长们没有这种想法。事实上,我知道他们没有。”
  “你认为(威廉·威斯特摩兰的请求)是他们希望采取的下一个步骤吗?”他问。
  “是的,”我说:“他们希望不致于走得太远。但是威廉·威斯特摩兰在电报中提出的措施超出了这个范围。他没有说这是最后的措施。”
  在此举棋不定和混乱的时期,我于六月十六日会见了新闻记者。有人问:“你预计军队数量会超过七万至七万五千吗?”我回答:“国务卿、总统和我已再三声明,我们将尽一切努力实现我们在南越的目标……对你的问题,我只能做此答复。”有人说:“美国的总体战略是什么?”我说:“我们的目标和战略是让北越人相信,共产党在南越发动、指挥和支持的旨在推翻现政府的游击战争不可能获得胜利,从而迫使他们就该国的未来和平和安全进行谈判。”
  同一天,安德鲁·古德帕斯特奉林登·B·约翰逊总统之命前往艾森豪威尔的葛底斯堡农场,向这位前总统通报威廉·威斯特摩兰的调军请求。艾森豪威尔的建议简明扼要:美国现在已经在越南“诉诸武力”,所以“我们必须得赢”,应该批准威廉·威斯特摩兰的请求。
  第二天下午林登·B·约翰逊总统看到的民意测验显示,公众希望采取进一步的行动。百分之六十五的人赞成他对战争的应对之策;百分之四十七的人赞成增派军队。这是“拿不准”的人(百分之二十三)的两倍;是希望“保持目前的军队人数”的人(百分之十九)的二点五倍;是希望“撤离军队”的人(百分之十一)的四倍多。
  但是总统知道公众会很快改变态度。六月二十一日他对我说:我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我们已有的、特别是潜在的分歧,我们在远离国土的地方进行长期作战是很困难的。一个月来,我一直在为此而担心,并颇为沮丧,因为国务院和国防部都未能制定出令我满意的计划,使我们做一些有益的事情,而不是在雨季期间祷告和坚守阵地,期待他们停止进攻。我不相信他们会放弃斗争。我看不到……我们有任何……在军事或外交上获胜的计划……拉塞尔认为我们应该利用这些变化从那里抽身而退。
  我不认为我们可以从那里退出,因为我们有条约,因为我们已经发表了许多言论。我认为抽身而退会使我们在全世界大失脸面,一想到世人的舆论我就不寒而栗。
  总统非常苦恼。我和其他人都感觉到了。哥伦比亚大学历史学家亨利·F·格拉夫这些天里拜会过总统。他后来写道,总统对他说,他(总统)花了许多不眠之夜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的总统告诉我,我的孩子必须得随海军陆战队开赴南越……并有可能死去”,他会作何感想。
  林登·B·约翰逊常常说一些夸张之言,愤世嫉俗者会说他的言论反映了他的行为,但事实并非如此。就我所知,没有一个运用权力把美国人送往危险地区的美国总统是言行不一的。我理解林登·B·约翰逊总统的思想感情。
  决定被一再推迟做出,因为我们在探索一条好的途径。在争论日趋激烈之时,记者们催请林登·B·约翰逊总统答复参议院最近提出的要求:在他动用更多美军之前,先取得国会的同意——这超出了“东京湾决议”的范围。他回敬提问者说:“任何看到该决议”的人都知道,它授权总统在形势需要时采取他认为“必要的一切措施”。
  总统是按照参议员迈克·曼斯菲尔德(他反对增派军队)和参议员埃弗雷特·德克森(他支持增援)的建议发表上述谈话的。他们两人力劝总统不要与国会再起争端,因为他们担心那会使国家分裂;不管国会投票选择何种道路,都会损害作战行动。这是林登·B·约翰逊希望听到的答案,但它是错误的答案。我们没有“恰当的”,时机通过国会投票来取得对军事行动的普遍赞同。国会会对怎样和何时采取行动争论不休。但是,我们必须得这么做,即使招致不和的投票会给敌人以帮助和安慰。我们当时没有这么做。我们从中得到的教训是:政府必须承受那种风险,以使全国团结一致参与战争,支持战争。但是我们没有努力去团结全民,而是坐在椭圆形办公室里掩盖真相,避免争论。我们今天更明智了吗?
  从六月中旬到七月中旬,我们在越南问题上还是一团糟。
  每隔几天我们就收到马克斯威尔·泰勒或威廉·威斯特摩兰的电报,报告西贡的局势进一步恶化或申述增派军队的理由。
  我们一次又一次开会。我花了许多时间在令人憋气的会议室里与参谋长们争论威廉·威斯特摩兰的计划和要求。威廉·P·邦迪和他的同事们仍在探究外交渠道。总统几乎每天都在与他的高级顾问们商讨这种复杂而困难的局势的各个方面。
  六月十八日,乔治·鲍尔向总统呈上另一份极有说服力的备忘录。就像他一九六四年十月的备忘录一样,这份备忘录也未经过国务院或国防部的高级官员分析和讨论。最初,它仅被送给了总统和迪安·腊斯克;除国务卿外,国务院的其他人都未得到副本,甚至威廉·P·邦迪也未得到。乔治·鲍尔请求总统把增援部队限制在十万人“以内”,这非常接近我六月十日提出的九万五千的数字。在六月二十三日的一次会议上,乔治·鲍尔建议将人数控制在十万以内,如果我们因此被迫撤出南越,我们可退至泰国进行坚守。迪安·腊斯克和我坚决反对此议。我们怀疑南越垮掉后泰国是否能支持下去。我请求批准威廉·威斯特摩兰的调军要求,同时加紧谈判努力。
  面对如此严重的意见分歧,总统让乔治·鲍尔和我详细阐述各自的观点。他给了我们一周时间。
  我们立即着手工作。在这期间,乔治·鲍尔的观点有了重大变化。在此之前,他主张限制而不是拒绝增派军队;探索而不是敦促抽身而退。仅此而已。现在,乔治·鲍尔已不主张在南越坚持下去,而是认为,我们应该尽快与北越达成协议,“乘损失不大时赶紧撒手”。威廉·P·邦迪不接受这项建议,他着手准备第三份文件,提出了“中间路线”:利用现有的大约八万五千名美军坚守阵线。
  在草拟备忘录时,我收到了威廉·威斯特摩兰发来的另一份令人不安的电报。电报指出,一场旷日持久和耗费巨大的战争需要大量增加美军数量,包括在一九六六年派遣比他原来的预计超出许多的军队。与参谋长联席会议讨论过该电报后,我于六月二十六日写出备忘录,其中吸收了威廉·威斯特摩兰的观点。我把备忘录分发给迪安·腊斯克、麦乔治·邦迪、乔治·鲍尔和威廉·P·邦迪,征求他们的意见。
  我的备忘录的中心内容是,应该大大加强美国和南越的军事力量,使之“足以让越共相信他们赢不了,并因此改变战争的局面”。威廉·威斯特摩兰估计,要达到这个目的,一九六五年需要十七万五千美军(一九六六年需要更多)。所以我提出了这个数目。我同时建议扩大对北越的军事行动,扩大外交渠道以谋求与河内、北京和越共进行对话。备忘录的末尾是对“成功的可能性的评估”,内容如下:从军事角度来看,这项计划能否成功取决于增援行动能否在南越掀起一个高潮,而这一点又取决于以下两个方面:一,南越军队能否保持目前的数量和战斗精神;二,美军能否有效地发挥快速反应的作用,这是迄今尚未检验过的。美军人数太少,不足以与政府军与游击队人数十比一的传统模式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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