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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领导说:“没这回事就算了。其实我们也不信。如果信就不会找你谈……”
我离开接待室,在回家的路上,心里虽然疑云重重,但宽慰之感更占上风。我想,a领导毕竟是a领导,为这点小事竟亲自对我坦诚相告。我庆幸自己在后半生能遇上这样知己的领导。关于这个诬告者是谁?为什么会有人无中生有?居心何在?这件事是就此为止,还是会带来什么后患?这些问题我根本就没去细想,回到学校仍一头扎在工作中。
同年十月,行署林业局组织了一次全区农林系统教育大检查。检查组对南山中学的校风学风,教学质量给予了肯定。检查结束后,行署林业局向省林业厅拟写了一分汇报提纲。这份文件在向省厅呈报的同时也下发到了全区农林系统各单位。文中表彰了两所中学,南山中学是其中之一。文件还点名表扬了我和另外一位中学校长。受到上级的表彰这本是件好事。不管怎么说也与坏事搭不上边。可就是有人无孔不入,竟向a领导反映说:“文件的材料是金成自己汇报的,突出个人,贬低党委。”硬是把好事往坏处扯。
本来造谣者的手段非常拙劣,不攻自破。因为检查的时候我根本不在家,我带领了一个小组负责检查万载、宜春、宜丰、樟树四县市去了。难道我有孙悟空的分身术么?再退一万步说,就算材料是我汇报的,难道检查组喝了我的迷魂汤,我云亦云么?只要略加思考便明真伪,稍加分析就不难识破滋事者的险恶用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几句漏洞百出的话,威力竟如此巨大,寥寥数语就把a领导与我十多年的相互了解搅得混浊不清;把a领导与我十多年建立起来的友情冲得荡然无存;把a领导的那双火眼金眼蒙蔽得人妖不辩。转眼间,成绩成了罪过,金成成了罪人,各种麻烦便接踵而至——
一个被辞退的南山羽绒厂的采购人员,在岗期间,经领导批准预付的七百六十五元购毛定金,离场时尚未收回。仅仅因为这个采购员是我的家乡人,a领导发话,从金成工资里扣除!这样,我每月仅四十多元工资就只剩下十多元(这笔钱后来羽绒厂背着a领导退还给了我)。
那几年各地掀起写志书的高潮。八六年初,党委决定由我一人编纂《南山垦殖场场志》。南山垦殖场是一九五六年创建的老场,近三十年的建场历史要编纂成志书,光查档案抄资料,其工作量之浩繁,只凭一人之力,在短时间内如何完成?况且还要整理资料,编写成文。更让人不解的是,直至一九八六年六月,场里既不给我安排办公室,又不让我进档案室。a领导还交待我说,学校工作只准搞好,不准耽误,出了问题拿你是问;编写场志也要按时完成,如年底前不能交帐,先取消党员资格,再撤消校长职务。听语气,这话好象是一句玩笑。但玩笑的后面是什么?让人不寒而栗。直到暑假期间,在我多次要求下,场里才调了一位退休教师协助。
一九八六年五月,我的预备党员转正时间已到,不知何故,被处以延期半年。
更令人窒息的是,学校工作困难重重。原来的赞赏突然就变成了令人难堪的指责,甚至我有要事需面见领导时,不是被拒之门外,就是被无端训斥。好在许多问题此前抓住时机在党委的支持下得到了解决,要是拖到现在就难上难了。
钱,按时扣清了,场志,按时完成了,学校工作仍有条不紊地进行。年底,我的预备党员延期转正时间已到,我想总该有个说法吧?可是,我这点希望也落空了。不转正也就罢了,就是取消我的预备党员,我也无话可说,虽然觉得冤,但事情总算有个了结。可是让我始料不及的是事态不但没有了结,而且还在暗中升温激化。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六日晚上,我刚从教室回来,突然听到后面有敲门声。我走过去开门,只见一位老师满脸神密地钻进屋来,悄悄地对我说:“金校长,今天场里来了调查组你知道吗?”
我惊讶地说:“调查组?!”
老师说:“是冲你来的。”
我很快得知,调查组由党委付书记任组长,成员有纪检书记,分管文教的副场长和一位调研员共四人。调查的对象是我,却又不进中学,而在小学那边;进得校来,先不查问题,而是先了解哪些人对校长有意见,哪些人挨过校长的批评和处罚,然后就找这些人一个一个问话。
很明显,调查组的来头非同一般。其谈话的对象、地点的选择,调查方法的讲究,让我吃惊不小。是不是我哪里出了大问题了?我仔细反省着自己,从头至尾一件一件地梳理我上任以来所做的事情,回忆我在一些重要场合说过的话。绞尽脑汁也发现不了自己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犯过什么大错。那么,这次调查又因何而来呢?后来,调查组的同志告诉我,这一次是有人书面举报。举报的主要内容大意是:
——某年某月某日某地,金成说,南山工作搞得不好,a领导站不住脚,早晚会走(混蛋);
——某天,金成到肖老师家里说,肖老师,这几年你受委屈了,没关系,我支持你,我会设法把你调回中学来;
(肖老师原是南山中学的一位老教师,一九八三年因与a领导有关的某种原因被调离南山中学到一所村小任教。于是,这位老师就四处告状,从此两人结怨很深。)
——某时某处,金成说,南山写场志,还不就是为了突出a领导个人;
——某日某地,金成说,某某书记水平低,某某场长能力差,甚至还说了某某领导是饭桶草包……
每一条都有板有眼,时间地点详细明确。当然,信中还举报了一些我以权谋私方面的问题。
接到这样的举报信,派调查组调查是必要的;找我的反对者问话也无可厚非,因为只有他们的证词才能反映真象,最能说明问题;到小学不到中学,大概是怕干扰中学的教学秩序;让我靠边站是为了使调查能顺利进行。所作所为,顺理成章。但是,人毕竟是有思想、有良心的。被找去问话的人,有的虽然曾在工作中与我曾有过节,但人家还是三个铜线摆两边——一是一,二是二,没一个闭着眼睛说瞎话的。调查组翻箱倒柜找我的以权谋私,也一无所获。几位领导费了很大的劲把问题一一搞清了。调查结束后,有的领导私下里愤愤地对我说:“扯鸡巴蛋,我说你金校长怎么会讲那种混帐话嘛!”
这个捏造事实的人是谁?如果不是调查组的领导告诉我,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人就是我亲自推荐的、常随我车前马后的d老师!调查组领导直言不晦地说:“就是他在兴风作浪!”
作为我信任的人,作为我极力向党委推荐为我的接班人的d,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让人唾弃的恶行呢?
我还是首先想到自己。是不是我作风霸道,令他不可接受?是不是我出言不逊,曾伤害过他?是不是我工作方法不当,令他反感?不是,全都不是。我反复检讨,觉得自己在工作和生活中对这些问题一惯都是比较注意的。特别是任校长以后,言行更不敢放肆。所以我只好把思绪转向d。实事求是地说,我与他共事以来,确实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轨之处。在我的心目中他一直是个聪明能干、可以充分信赖的年轻人。虽然现在事已至此,我仍不悔当初对他的选择,仍不愿把他想得太坏。
那怎么解释他目前的行为?我想,年轻人的过失,往往出自一念之差。人是一种怪物,怪就怪在人过于机敏,过于聪颖。往往一念之间深浅莫测,变幻无穷。所谓阴谋阳谋,善行恶行,正确错误,成败得失,甚至是走向新生还是走向死亡——常在这瞬间一念。就是这一念之差,常常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默默地祈祷,我的朋友啊,请不要走得太远,适可而止吧!既为我也为你。
事情既然已经一清二楚,我想,a领导总该有个实事求是的表态吧?可是调查组不声不响地来,完成任务之后,又不声不响地走了。令人费解的是,被澄清的事实被掩盖得密不透风,我的预备党员转正也从有期变成了无期。这次调查不仅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反而纵容了d由隐蔽进而公开与我对抗。我深深地陷入了里应外合、上下夹攻的困境之中。
作为尚未撤职的校长,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竭尽全力维持好正常的教学秩序,决不能让学校工作蒙受损失。我仍不失希望,只要我加倍努力工作,争取做出成绩,a领导总会明辨是非的。
然而,尽管一个学期的工作既可用“顺利”二字来小结,也为上级主管部门所肯定。但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这种情况下,一场更大的风浪正悄悄地向我席卷而来!
一九八七年二月十四日,新学期开学。十七日,a领导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原文如下:
a领导:你好
新学期开始了,我们希望你能抽空过问一下学校的校风问题,关心一下我们的学习。因为校风不好,偷盗成风。去年我们不少同学被人偷掉了饭票菜票;有不少人箱子被撬开了;可学校对此不闻不问。有几位工作比较负责的老师调查了此事,查出了初三班李xx曾多次偷饭票和钱,可校长对此却没有反应,一点处分都没有,致使坏人越来越胆大。我们的书、钢笔、文具常常有人偷。有一次,一个班一下子就被偷掉了九支金笔,校长喜欢做好人,老师也不愿管,可能是不敢管,因为学生可以骂老师,围攻老师,甚至可能打老师。初三(二)班就有一个学生在课堂上把老师搞翻在地。难怪老师不敢管。我们不知道校长是干什么的?开会的时候,校长在前面大话连篇,讲得津津有味,什么校风好转啦,越来越好啦,学习空气越来越浓厚啦,等等。可是事实怎么样呢?到初三学生中调查一下吧,有多少饭菜票被盗,有多少钢笔被盗,有多少钱被盗?对大人来说,一支笔,一本书,几张饭票菜票算不了什么,可是对我们学生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些更珍贵更重要的呢?
学生上课时间可以到处蹓跶,有的学生经常不上课,我们真不放心啊,有时坐在教室里上课,可心里却耽心寝室里的箱子被撬,在寝室里睡觉,又耽心教室里的钢笔被人偷,真是人心惶惶!校长只管当官,不干实事,只敢摆架子,不敢摆事实。老师也只敢上课,不敢管事,校风如此,我们如何能安心学习!
致礼
请原谅我们打搅了您了。祝你健康。
三个学生
八七年二月十七日
前面的调查结果和所有信息,都不能平抑a领导对我的强烈不满和满腔怒火。而此时冒出的这封匿名信,又象一发重型炮弹,准确地击中了他个性的最弱点,使他的理智和情感再次失去平衡,导致他又一次作出错误的判断。
a领导手捧匿名信,如赵王得到和氏壁那样兴奋不已。他在党委会上连呼:“金成是何许人也,不但老师反对,连学生也反对”。此时的a领导好象连一些基本事实也忘了。金成是你a领导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你a领导亲自推荐的预备党员,难道你连金成是何许人也一无所知么?
过去,a领导在我心目中是光彩照人的,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堪称优秀。现在我仍然说不出他有多少缺点。只是觉得他看事情比较执着,自尊心太强,情绪变化太大。其实这些很难说是他的缺点还是优点。我们之间本无丁点利害冲突,目前的一点矛盾也不过是被别人挑起的一点误会,如果冷静对待决不会闹至今天这种地步。
我们俩这种关系的突变,仔细想来,我也有责任。打当了校长以后,因忙于工作,我和a领导除了工作上的来往,象过去那种随和融洽的接触没有了。也就是说由于我的大意,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变异了,由过去的朋友关系变成了今天的纯上下级关系;由过去的互信无猜变成了今天的隔河相望。这样,我们的关系就慢慢地淡漠起来,陌生起来,由过去的牢不可破变成了今天的不堪一击。
a领导向党委成员简单介绍了信的内容。此时的他怒火正旺,把信狠狠地摔在桌上,说:“这种人怎么能当校长?还让他入了党!”他主张立即对我作出处理。
但是,我从二十一岁到南山,风风雨雨二十多年。南山的各届老领导和老职工看着我一步步走到现在,对我金成在各个时期的表现早已了如指掌。当a领导提出要撤我的职,取消我的预备党员资格的时候,有资深领导发言说:“金成在南山二十多年了,群众反映一直比较好。现在怎么一下子会变得这样呢?我看还是慎重一点,先了解了解再说吧。”于是,a领导就采取了另外一种处理方式,他指示办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