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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率骑兵在后面紧紧追赶。他用长弓将落后的敌骑一一射杀,又纵马更加逼近逃跑的敌人。他一箭射在寻相的肩胛处,寻相忍痛伏在马背上继续飞逃。为了保护寻相,尉迟敬德不惜放慢马速,向李世民还射一箭,却被李世民热辣辣地接住,顺手将箭搭上弓弦,崩的一声,箭头如同闪电向尉迟敬德窜去,尉迟敬德慌忙伏下身子,羽箭穿透了他肩头的战袍,带着哨音飞过,落在身旁的地面上,直吓得他彪出了一身冷汗。但正是由于这一个来回,他与李世民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片刻之后,尉迟敬遇到了救星——一条小河横在眼前。他们几乎没有停顿,直接驱马涌进了冰冷的河水中,扑腾着向对岸猛冲猛撞。片刻,他们上了河岸,扭头一看,李世民并没有下河追赶,但赶到岸边的战骑却是越来越多。他们慌忙打马,向前继续飞逃。
这一次埋伏战就打得更漂亮了:除了为首的尉迟敬德和寻相,敌军几乎全部被歼灭,死的很少,大部做了俘虏,缴获的战马也有上千匹。程咬金脚下堆着三十多个血糊糊的人头,乐得眉开眼笑。
当李世民率领唐军押着俘虏回到柏壁军营后,全军都沸腾了。众将领欢笑着上前迎接,簇拥着李世民等人回营,边走边向他请战,个个眼里闪着亮光。
“现在还是没到决战的时候,大家不能性急,今后还愁没仗打?”回到军门,李世民双手抬起,轻轻地朝下一按,示意众人安静,他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声音仍是那么的冷峻。“宋金刚孤军深入,他们的精兵猛将全都集中在这一带。刘武周占据着晋阳,全凭宋金刚作掩护。宋金刚的军队没有粮食储备,全靠从周围抢掠过日子。晋阳的粮食很多,但从晋阳到晋州,沿途山路狭窄,运送起来很不方便。所以宋金刚的粮草迟早会吃完。与他相反,我军背靠着永丰仓,粮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们应该用我们的优势去拼敌人的劣势,继续紧闭营垒,养精蓄锐,使敌人的士气不断受挫。到了一定的时刻,我们再分兵进攻汾、隰二州,向敌人心腹冲击,作出要切断敌人归路的架势。敌人粮食吃完,又面临被围歼的危险,一定会率军撤退,这一带都是山路,他想跑也跑不快;那时节我军奋力追击,就可以将敌人主力一举歼灭!所以,大家要有耐心啊!”
众人被李世民的分析说服,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武德三年春正月,大唐将军秦武通向蒲坂的王行本发动又一次进攻,王行本出战,结果大败而归。他现在已经到了粮尽援绝的地步,只好与部下商议突围逃走,但部下无人愿意跟他一道行动。正月十四日,王行本开门出降。
正月十七日,大唐皇帝李渊亲往河东,下令将王行本斩杀。秦王李世民率轻骑前往河东晋见父皇。父子俩好好商量了一番前线局势,认为突厥人是解决刘武周的最大变数,它将一直影响到唐军平定天下、收拾东方群雄的大业。突厥始毕可汗早在去年二月便已病逝,他的弟弟继位,人称处罗可汗。处罗可汗还没有享受过与大唐结盟的甜头,他在受到刘武周送上的宝物诱惑后,派兵参加了攻打太原的行动。李渊和李世民商定,立即向处罗可汗派出使节,送上数量大得刘武周无法比拟的绸缎和珍宝,请求处罗可汗断绝与刘武周的联盟,恢复与大唐的传统友谊;并顺便请求处罗可汗派军队加入到唐军这边,对刘武周作战,等到将来收复太原后,必将给予厚报。正月二十九日,李渊起程返回长安,专门督办这件事。
正月三十日,李世来到了长安。他是从窦建德的军中逃出来的。去年十月,窦建德率军对黎阳发动突袭,一举擒获了李世,同时做了俘虏的还有李世的父亲李盖,魏征,以及投奔在这里的李渊的妹妹同安长公主,还有淮安王李神通。窦建德将李盖带在军中充作人质,任命李世为左骁卫大将军继续镇守黎阳。他还将魏征任为起居舍人,将同安长公主和李神通安置在下博,待以客人之礼。李世日夜谋划着返回大唐阵营,便卖力地为窦建德打了许多胜仗,果然骗取了窦建德的信任。他建议窦建德攻取孟海公的地盘,窦建德接受了,决定亲自率大军南下,先派妻兄曹旦率兵五万南渡黄河,令李世率兵三千前往会合,充当全军的先头部队。李世秘密筹划,一旦窦建德到了河南,他就对窦建德发动突然袭击,将他杀掉,夺回自己的父亲,并抢来窦建德的土地归降大唐。正巧赶上窦建德的妻子曹氏生孩子,等了很久,窦建德都没来。窦建德的妻兄曹旦到了河南后,大肆侵扰勒索,闹得归降了窦建德的各路人马怨声载道。李世和一位叫李商胡的杆子首领结为兄弟,约定共同对付窦建德。李商胡的手下有五千多人,他在李世告辞后的当夜,便设下宴席,诱杀了曹旦的偏将二十三人。曹旦的副将高雅贤等人还在河的北岸尚未过来,李商胡便用巨舟四艘载着窦建德的队伍三百人先过河,到了河的中流,立即将他们全部斩杀。有一名兽医跳进河里,游到南岸,立即跑去向曹旦报告,曹旦非常紧张,赶紧做了戒备。李商胡动手后,便派人告诉了李世。李世与曹旦的军营紧挨着,开始时,郭孝恪劝李世对曹旦发动突袭,李世犹豫不决,后来听说曹旦已经有了防备,便和郭孝恪带着几十位亲信骑马逃往长安。不久,窦建德亲自南下进攻李商胡,将他抓住杀掉。窦建德群臣请求诛杀李世的父亲李盖,窦建德不忍心,他说:“李世是唐国的臣子,被我俘虏后,一直不忘本朝,又逃了回去,真是忠臣啊,他的父亲又有何罪!”于是赦免了李盖。
李渊见了李世,很是高兴,就任命他为行军总管。二月六日,李渊在办完与突厥往来事宜后,再次前往华阴长春宫。李世随行。到了长春宫后,李世奉皇帝李渊之命前往柏壁军营,加入到战斗行列。在这里,他见到了向往已久的秦王李世民,还和秦琼、程咬金等老战友再次会合了。
李渊坐镇长春宫亲自督战,他要争取在春季将刘武周解决。这时刘武周和宋金刚又派兵进攻潞州,接连攻陷长子、壶关,李渊便调派将军王行敏前往协防潞州。潞州刺史郭子武与王行敏素来不和,有人检举郭子武要叛变投敌,王行敏便把郭子武斩首示众,然后又把前来进攻的敌军击退。李渊又派将军桑显和进攻夏县的吕崇茂。正当他四处督战、忙于调兵遣将的时候,一张扎满了刀剑的网偷偷向他这位大唐皇帝撒来。
去年夏秋,李渊令工部尚书独孤怀恩率军进攻蒲坂,独孤怀恩久攻不下,士卒伤亡、逃跑的很多,李渊发了急,几次写信指责独孤怀恩督导无方;独孤怀恩大为怨恨,心中陡生异心。独孤怀恩是李渊母亲弟弟的儿子,从小被李渊的姨母、隋文帝的皇后独孤氏养在宫中,前半生一帆风顺,过着含金茹玉的富贵生活。大唐开国后,他仍旧是皇亲国戚,官拜工部尚书。李渊有次与独孤怀恩开玩笑说:“姑姑的儿子都已经做了天子,下一个该轮到舅舅的儿子了吧?”这句话一下点燃了独孤怀恩的雄心,他从此变得很自负,有时私下与好友扼腕叹息:“我家难道只有女儿尊贵么?”在蒲坂郊外的军营里,他久握重兵,受压之后,便决意谋反。年底,秦王李世民率大军进驻柏壁。独孤怀恩便和解县县令荣静和、前五原县主簿元君宝密谋勾结王行本,一道和刘武周结成联盟,与山中的盗贼联手攻占永丰仓,断绝柏壁李世民大军的粮源,合力把李世民大军全部歼灭;再挥军西向,攻取长安。作为回报,他计划将河东的土地割让给刘武周。这个秘密计划刚刚制定不久,独孤怀恩便奉李渊之命率军进攻夏县的吕崇茂,结果被尉迟敬德一战将独孤怀恩、元君宝与内史侍郎唐俭等全部俘获。在夏县关押期间,元君宝与唐俭共处一室,他忍不住对唐俭说:“独孤尚书最近正在谋划一件大事,如果他早点能决断,我们怎么会受这份耻辱啊!”几天后尉迟敬德率军返回浍州,在美良川受到殷开山和秦琼的伏击,队伍全部溃乱。当时独孤怀恩正被押在尉迟敬德的军中,乘着战场的混乱逃了回去,李渊又命他带兵进攻蒲坂。元君宝在得知独孤怀恩成功逃走的消息后,又高兴地对唐俭说:“独孤尚书能从危难中解脱,又回到蒲坂,真是‘王者不死’啊!”唐俭估计独孤怀恩谋反的第一个目标可能就是皇帝李渊,于是非常着急,但人关押在里面,实在无法动弹。不久,被俘的李孝基、于筠、唐俭、元君宝等人又被吕崇茂秘密派人送到浍州尉迟敬德的军中;李孝基身为永安王,又被送到晋州宋金刚那里,李孝基密谋逃跑,结果被发觉,宋金刚下令将他斩杀。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唐俭急得简直要发疯,他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他找了个机会向敌将尉迟敬德建议,可以派人去长安和大唐谈判,双方和解,不再打仗,岂不更好?尉迟敬德刚刚挨了李世民的两记闷棍,知道继续打下去得不到什么好处,便对这个建议表示出浓烈的兴趣,同意派被俘的大唐陕东道行军总管刘世让带信回去。唐俭便抽空把独孤怀恩谋反的事秘密和刘世让讲了,刘世让也十分着急,出了浍州,他便不断地加鞭赶路。
此时已是二月十六日。王行本早在一个月前投降后被斩杀,独孤怀恩已率唐军进驻了蒲坂城。皇帝李渊从华阴长春宫出发,渡过了黄河,来到了蒲坂城对岸的河边,又坐上大船,将要到对岸去,进入蒲坂城巡视。船已经开走一百多丈,刘世让才赶到,急得在岸边拼命地叫喊。李渊忙令大船返回岸边,听了刘世让的汇报,他大惊失色:“我幸免一死,岂不是天意吗?”于是派使者坐船过河,进城召独孤怀恩前来见驾。独孤怀恩还不知道谋反的事业已败露,便一个人乘船来见李渊,下船后便被捉了起来。李渊派人入城,分头将他的党羽全部抓捕,一审之下,众党羽全部招供。二月二十日,李渊下令诛杀独孤怀恩和他的党羽。
李渊继续留在河东一带督导战争。当桑显和率唐军急攻夏县时,尉迟敬德又抄小路引兵前去增援吕崇茂,与唐军在夏县城郊形成了对峙。李渊想出了一个巧妙的计策,他派人秘密潜入夏县城中,宣布赦免吕崇茂的罪行,任命他为夏州刺史,令他对尉迟敬德发起突然袭击。事情正在谋划间,却被尉迟敬德发觉,他抢先动手,把吕崇茂抓起来杀掉,并完全控制了夏县城。桑显和见攻城无望,只好引兵退走。不久尉迟敬德也率军撤退。吕崇茂的余党又起兵占据了夏县,继续抗拒唐军。
四月初,一直等待着前线发生变化的李渊终于忍耐不住,带着淡淡的失望返回了京城长安。
变局恰恰就在这时出现了。
四月十四日上午,柏壁军营。
一队队骑兵从军门开出,在杏黄旗的引领下,在壕沟前的小平原上排成战列。
李世民骑着一匹矮胖肥壮的马,缓缓来到军阵前面。军阵中洋溢着轻快、紧张的气氛,将士们的脸庞燃烧着红晕,战刀和铠甲被擦得比平时要亮许多。战马吃的也比平时要饱,它们原地嗅着青草,打着响鼻。越来越多的战马加入军阵,尽管它们的躯体昨日已被洗刷得干干净净,但四下里仍然散发着马儿特有的汗气。李世民的座骑好像预感到什么,亢奋地在草地上刨着马蹄,忽然,它猛地向前一窜,李世民吃惊地用力紧拉缰绳,马儿愤怒了,将头高高地昂起,奋力地嘶鸣起来,声音悠长而又嘹亮。其它的马也跟着嘶叫。一旁的军士们好奇地议论开了:
“这马叫得好大声!像头小老虎!”
“当然,秦王的马,声音肯定比别人的马要大!”
李世民笑了。这马的确非同寻常。它本是突厥盟军中一位特勤进献大唐的礼物,毛色黄里透白,所以李世民给它起名叫“特勤骠”。别看它身材有些矮,但四肢极为健壮,蹄掌的搭劲很强,速度飞快,就是脾气很大,动不动就撒骄、发怒。李世民的另一匹座骑白蹄乌跟它相比,虽然短距离奔跑的速度要快不少,但长时间的奔驰就赶不上年轻力壮的特勤骠了。现在,李世民要率军追击业已潜逃的宋金刚军,估计要连续奔跑很长很长的路,所以选择了特勤骠作为座骑。
到四月中旬,李世民已和宋金刚相持了五个多月,两军都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正面交战。五个多月,这是一段多么漫长的岁月,从大雪纷飞到春暖花开,从穿着厚重的棉衣到单袍飘洒,李世民统帅着一支战斗力比宋金刚要强、兵力比宋金刚要多、物资供应比宋金刚要丰厚的军队,却龟缩在壕沟以内,坚壁不动,表现了令人无法想象的忍耐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