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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
2:30,我给洲际饭店的河野打电话,打不通。BBC报道说,海湾战争的第一枪是由美国战列舰打响的。在1月17日凌晨多国部队的飞机发起攻击之前,“密苏里”号战列舰和“威斯康星”号战列舰向伊、科境内的目际发射了上百枚“战斧”式巡航导弹。据美军宣称,命中率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密苏里”号战列舰是艘历史名舰,以杜鲁门总统的老家密苏里州命名。1945年9月2日日本投降的签字仪式就是在“密苏里”号上举行的。当时美国五星陆军上将麦克阿瑟将军代表盟国在东京湾接受日本投降,他共用了五支钢笔才签完他的大名。他首先用第一支笔写了“道格”,将笔送给了母校西点。又用第二支笔签上“拉斯”,将笔送给了国会图书馆。之后又用两支笔签上麦克阿瑟,将两支笔分送给当年丢失新加坡的英国白华特将军和丢失菲律宾的美军中将温莱特。最后,他用一支小红笔签上他的军衔,这支小笔送给了麦支阿瑟夫人。该舰是二次大战后美国海军唯一未被封存的战列舰,改装后曾在海湾为科威特油轮护航。今天,这名“老将”又立下新的战功。
4:00,美国总统布什发表电视讲话。这不是越南,我决不会束缚将军们的手脚。直打到独裁者垮台,打到科威特解放,合法政权建立。
4:30,小陈给他的约通社朋友打电话,约伊边境的伊导弹基地被击中,伊拉克只有一枚导弹发射到沙特。
听新闻,开战后,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出动各型飞机,发射“战斧”巡航导弹等实施大规模袭击,重点是攻击对美军和多国部队严重威胁的伊拉克战略性目标:防空阵地、雷达系统、指挥中心、通信枢纽、导弹基地、核生化设施、空军机场等。
多国部队的空军作战飞机主要由沙特、卡塔尔等海湾国家和土耳其起飞从伊拉克南部和北部进入,海军作战飞机由波斯湾的3艘航母和红海的3艘航母上起飞从伊东南部和西南部进入,B-52战略轰炸机由印度洋的迪戈加西亚岛和沙特的吉达机场起飞从伊南部进入,“战斧”巡航导弹由波斯湾的战列舰、水面舰只和红海及地中海的潜艇上发射从伊东部和西部进入。
5:50,接新华社总社总编室来电,通报表扬我。
6:00,房东老太太来电话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7:30,到使馆吃饭,街上静悄悄,不见异常。
9:00,与小陈往叙利亚使馆办事。街头出现戴钢盔的士兵,警戒重要部门和使馆。我在车上用80—200加倍f4,1/1000“扫射”。车走到半路抛锚了,请约旦人帮忙。问我们会阿语吗?我们答“shiwei shiwer(一点点)。”问我布什坏不坏,我看看他的意思,头由右上向左下,似摆似点,他挺高兴:“撒狄克”(朋友)。修车的小伙叫哈利德,我刚拿起相机,就冲过来一个人朝我们怒骂,小陈劝我快收起相机。
14:00,总社摄影部来电,要求拍机场,可无交通工具。传了一张四个大兵的传真。
晚上,与河野约定,明早7:30去洲际饭店拉上大河源利男、近藤一起去边境。
夜里,河野来电,不去了。因为伊拉克袭击了以色列。
老符让打行李,拆机器,凌晨搬到使馆。整个约旦仿佛已被化学武器击中了似的,印度驻约旦大使跑到中国使馆问章大使要塑料薄膜。家家户户都在用塑料布构筑防毒室。
九、安曼祈祷和平
1月18日,周五。
今天是伊斯兰教主麻日,在安曼最大的清真寺—阿卜杜勒·侯赛因清真寺,数千名穆斯林在此聚礼,祈祷和平。下午一点整,在这座以侯赛因国王祖父命名的清真寺里座无虚席,前来参加聚礼的人一直排到清真寺外的广场上。穆斯林们的人手一席,富有的用毛毯,贫穷的以一张硬纸垫在身下,几个小孩专门给赤手空拳者送旧牛皮纸。数千名穆斯林或坐或跪,口中念念有词,雄伟壮观。几位正在值勤的警官也暂停自己的公务,虔诚地趴伏在地,引得几十名外国记者争相拍照。日本NTV电视摄制组,也穿着阿拉伯民族服装,头缠花头巾,在祈祷的人海中穿行。
与此同时,在美国使馆前,来自美国加利福尼亚的退休教授艾伦·罗塞尔博士(DR。ERLEN ROSSER)正在静坐绝食,抗议布什政府动用武力解决海湾危机。她高举一块用英、阿两种文字写满上帝和耶稣教诲的纸牌,朝过往行人大喊:“上帝让我们人人相爱。”
在艾伦身旁是一位不肯透露自己姓名的约旦人,他是一位虔诚的穆斯林教徒。这位中年男子手捧《古兰经》带着妻子和四个孩子来此静坐。他对我称赞“中国是热爱和平的。”
青年们则被突然爆发的战争弄得不知所措。出租车司机穆罕默德说到激动处竟双手离开方向盘,任凭汽车象脱缰野马在高速公路上奔驰,他双手模仿端枪姿势,口中“哒哒哒”地大喊“我真该去打仗。”穆罕默德是巴勒斯坦人,他痛苦地说:“我们不是不要和平,他们不知道巴勒斯坦人的痛苦,中国知道。”
我也真该去打仗!作为一个战地记者,邻国硝烟滚滚、战火纷飞,我却安然坐等在这块“中东的瑞士”的土地上,在街上逛着、在屋里窝着。我实在忍无可忍,提起了笔写道:总社摄影部值班室:在安曼待命的指令已收到,作为士兵我以极不赞成的心情执行这项命令,象一周前服从由巴格达撤出的决定一样,我再向你们申诉一下。因为,从工作考虑,安曼可上镜头的东西已经没有。将战地摄影记者放在一个中立国等待转机,有点浪费时间。在这里已很难碰到从巴格达撤下来的摄影记者,他们已分数路进入以色列、沙特和土耳其。安曼太安全、太平静了。
1、安曼已不是重返巴格达的跳板。伊拉克已关闭了约伊边界,并停止办理签证。我已去过伊拉克驻约旦使馆和伊约边境地区。
2、巴格达水、电、交通瘫痪,无法摄影采访发稿。CNN有卫星发稿,而我什么也没有。
3、除非以色列假道代虢,一般在约旦拍不到战争场面,这里太安全了。理由有三:1)伊不愿失去西部安静的边界,为把陆军装甲单位集中在北纬31°线防范美军登陆,伊希望西部无战事。2)以色列不必自己冒激怒阿拉伯国家之险,从国家利益考虑,不会主动进攻约旦河东岸。3)约旦既要维护自己利益,保住哈希姆王朝,又要以“前线国家”自诩,满足经济上的好处。因此,约旦很可能成为中东的瑞士。因此不适合战地摄影。
4、以色列参战与否完全视其国家利益而定。除非遭到伊化学、生物武器袭击,伤亡重大,否则一般不会因一两颗“飞毛腿”而反击。而伊如要动用生化武器应在盟国陆军深入伊境内,伊濒临崩溃时。而盟国在炮火准备未达一个月之前,不会贸然登陆。所以安曼无战事。
5、如以色列进攻伊无外乎两种手法:1)空军轰炸。这点不可能,因为以的空军不可能比盟国空军优秀,一向以出奇制胜的以空军现在已不可能取得1982年轰炸伊核反应难的奇袭效果;2)坦克奔袭。这点现在也不可能,由于补给线太长,按每小时推进40公里的速度,无法造成突袭效果。故作为战地记者,在安曼意义不大。
我现在处境就象1944年12月巴斯托尼的巴顿,山本五十六反对向美开战,可既然天皇让打,他就拚了命打好。我会服从在安曼待命的决定,就象一周前我被撤出巴格达一样。
十、鲁威谢德难民营
1月17日战争爆发时新华社摄影部电告我设法采访位于伊拉克、约旦边界附近的难民营,可直到1月18日晚上,我的采访申请才批下来。这封用英、阿两种文字签署的文件注明:“兹有新华社记者唐师曾一人获特许前往鲁威谢德(Ruweished )难民营(沿途一切军事地点除外)。此证仅供一天使用,必须于当日下午两时前离开鲁威谢德边防哨卡返回。”
下面面临的是交通问题,难民营离我所在的安曼有296公里,分社的两位文字记者因工作需要必须日夜照看几台电传机,收发文字消息,无法陪我去。尽管分社有两辆奔驰轿车,可都跑了有10万公里,车况不好,而且我的国内驾驶证还没有换成约旦执照,无法一人跑长途。可我决不想坐失首批进入难民营的良机。此时,我又想到了我的北大校友、一起在巴格达工作的共同社记者河野。果然河野比我兴致还大,他立即出钱包了一辆出租车,并在电话中告诉我,明早6:00整到我住宿的中国驻约旦大使馆来接我,我只需负责准备一些食品。
1月19日凌晨4点,我悄悄地起床,发动了白“奔驰”,先赶回分社传照片,可使馆的两条德国黑背(狼狗)一阵狂吠,到底吵醒了大使。
凌晨6点,河野的出租车准时来到中国驻约旦使馆门前。我们立即出发。车内除约旦司机、河野和我外,还有共同社摄影记者大河源利男。大河曾任共同社驻北京记者,也是我的老朋友。约旦司机声明,沿途严禁照相,必须把相机放进包里。
汽车驶出安曼,以120公里的时速向正东飞驰,迎面而来是一轮冉冉升起的旭日,通红通红,公路象一条连结我们和太阳的金色飘带。河野诗兴大发,用中文大喊:“眼前是一条金光大道!”大河激动得端起佳能相机就要拍太阳,吓得司机连忙制止,弄得我们的兴致全没了!
因为耽心多国部队轰炸,公路上冷冷清清,不时有一辆辆载重40吨的巨型油罐车迎面驶来。河野问是不是从伊拉克来的,约旦司机坚决否认。这些“奔驰”(Benz)、“沃尔沃”(Volvo)和“曼”(Man)牌载重车轮胎边缘压得凸起,钢板弹簧紧绷,显然是重车。
在安曼以东80公里,可以看到公路旁庞大的无线电阵地,天线塔密如蛛网。远处山丘上有固定式和车载移动式雷达,雷达天线飞速旋转,附近是一群群草绿色的拱型掩体,估计是防空导弹发射器。沿途关卡林立,不断地查验我们的证件,并在记事本记下我们的姓名、国籍、服务单位、通过时间等。我不断地用仅会的几句阿拉伯语与他们打招呼:“萨拉玛雷空,西尼夏贝,萨哈菲,孰克兰”(人民中国记者,你好,谢谢)。他们一听说中国,总是连声说:“西尼,沙狄克”(中国,朋友)。这些值勤的士兵头戴美式盂型钢盔,钢盔上包了迷彩布,端的是意大利造的美制M式步枪,腰系帆布武装带,腰右侧挂子弹袋,穿黑色高腰皮靴,两腿叉开,呈警戒姿势。公路上,涂迷彩的兰德罗娃军用吉普不时飞驰而过。公路两侧有蓝灰色的轻型轮式装甲车,车身下半截埋在黄土掩体里。一群群士兵在喝咖啡或茶。
在阿兹拉克(AZRAQ)附近,我们迎头碰上从伊拉克方向开来的三辆外交车,上前一问才知道是刚从巴格达撤出来的埃及外交官。这位开白色奔驰280的外交官说:“巴格达情况糟极了(Very bad),各国使馆间不能彼此联系,我们只能听广播,看电视。据我所知除苏联使馆外,各国在巴格达的使馆全都撤空了。”当我们问道边境地区难民状况时,这位外交官摇着头说:“不能说。”河野追问:“为什么不能说?”外交官回答:“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我忍不住钻进汽车拿出相机拍下这些场景。共同社大河也拿出他的佳能T90一阵猛拍,继而按下快速回片装置,将照完的胶卷退出。就在这时,一位端M—16步枪的士兵大踏步走来,一把夺走我的尼康相机,同时没收了我们约旦司机的驾驶证。我掏出身上的文件,反复用阿文说:“中国,人民中国!”这家伙才稍有松动,但坚定地说:“只许在鲁威谢德难民营内拍照!”说罢强行打开照相机后盖,没收了我的胶卷。出租车司机已吓得脸上没了血色,半蹲在地。多亏河野勇敢地走上前,和颜悦色地向士兵讲好话,士兵扭头走回50十米外的哨位,河野坚定不移地紧跟着他。我拎着被曝了光的相机,遥望河野指手划脚地恳求那个士兵。约摸过了10分钟,河野终于要回了出租车司机的执照,可出租车司机再也不肯往前开了!在河野再三地央求下,直到眼看着我把相机装入器材包,拉紧了拉链,才嘟嘟囔囔地发动了车子。我暗自赞叹河野的三寸不烂之舌,更佩服大河快速装胶卷的功夫。
在鲁威谢德(RUWEISHED)边防检查站,我们先到军方办理了手续,之后又到边防站警方办理手续。这里十几辆伊拉克汽车正排成一条长龙等待进入约旦,车顶上捆绑着各种行李。一辆大雪佛莱的右后轮胎扎了,几个人正在修轮胎。一位自己驱车由伊拉克进入约旦的巴勒斯坦少女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