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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下,攻下上海城。
入党不过七个月的姚文元,年纪不过十八岁,学历不过高中二年级,从此却有了不可多得的政治资本——曾经是地下党员。
在“文革”中,在大庭广众之中,姚文元曾不只一次吹起了自己的“光荣史”……
令人寻味的姚文元道路
解放以后,姚文元走过了怎样的道路?
下面两个姚文元的镜头,时隔二十年,“反差”是那么的强烈:
一九四九年初冬,上海还不算太冷,一个穿着蓝得刺眼的干部式棉衣的剃平头的小伙子,骑着一辆破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车后的书包架上,捆着一大包刚刚印出的《青年报》。
此人便是姚文元。当时他还在继续念高中,课余兼任上海《青年报》的发行员。由于这一职务不属国家干部正式编制,他没有领到国家供给的棉干部服。不过,那象征着“革命”的棉干部服,对他的吸引力未免太大了。他自己花钱,请人照样仿做了一件。只是所买的蓝布颜色太艳,叫人一看便知道是“冒牌货”。
二十年后——一九六九年。姚文元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这军装在当时是“革命”服。虽然姚文元穿的军装并非“冒牌货”,可他却是个冒牌军人。他以一个“武化文人”的姿态,出席在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主席台上。当年的新闻公报这样报道大会开幕式:“随同毛主席和林彪副主席登上主席台的有周恩来、陈伯达、康生、董必武、刘伯承、朱德、陈云、江青、张春桥、姚文元同志。”到了闭幕式时,新闻公报则这样报道:“今天在主席台前列就座的,有:周恩来、陈伯达、康生、江青、张春桥、姚文元……”新当选的三十八岁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姚文元,成为党内的重要人物。
从二十年前的一个普通高中生。到二十年后成为党的最年轻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姚文元的道路是令人寻味的。
其实,姚文元开初并没有坐上“火箭”,而是骑着“自行车”在人生的道路上前进。他甚至一度车翻人仰,跌进沟里。
在档案里,我看到姚文元亲笔填写的履历表:
1949…195。2
南二区工作
1950。2…1950。7 因病在家休养
1950。7…1951。9 团卢湾区工委宣传部干事
1951。10…1951。12 团校学习
1951。12…1952。5 三反工作队队长
1952。6…1952。9 团卢湾区工委宣传部副部长
1952。10…1953。3 团校学习
1953。3…1953。4 卢湾区团委
1953。5…1953。8 卢湾区团委宗教办公室
1953。9…1956。5
卢湾区党委宣传部理论教育科长、职工教育科长
也就是说,解放后七年。姚文元也不过是个科长。
也许由于太简略,有几处我不知何意,或者不知其详。
比如“1949…1950。2南二区工作”,这“南二区”是什么意思?请教了姚文元当年的老同事,方知这是指他在团的南二区担任《青年报》的发行员、通讯员,“白天来来,跑跑基层,分分报纸”,如此而已。当时的“南二区”由上海的卢湾、蓬莱、邑庙、嵩山地区组成。姚文元在团的南二区委里,只有一个抽屉罢了,并非正式工作人员。
所谓“因病在家休养”,这病,据说是心脏病。
令人不解的是,“因病在家休养”的姚文元,在那五个月里,两度跟随父亲姚蓬子前往北京。
坐落在北京王府井东安市场里,有一家以涮羊肉名闻遐迩的“东来顺”饭馆。一位有着跟姚蓬子差不多的叛变经历的老朋友,久别重逢,在那里宴请姚氏父子。
老朋友跟姚蓬子沉缅于往事的回忆之中,姚文元只顾自己涮着羊肉,一块一块送往嘴巴里。
突然,那位姚蓬子的老朋友,把脸转向他:“文元,你还记得你的寄娘费侠吧?”
“记得!”姚文元立即点头道。
“你还记得你的寄爹徐恩曾吗?”
“记得!记得!都记得!特别是寄娘,待我特别好。”姚文元连连说道。
这时,那位姚蓬子的老友压低了声音,姚氏父子把耳朵伸了过去:“你们知道吗,文元的寄爹、寄娘,都跑到台湾去了!”
姚文元的神色陡变。
姚蓬子双眉紧皱,当即说:“这件事,今天说到这里为止,不要再提了!”
姚文元马上附和道:“对,到此为止,到此为止。”
他,在“因病在家休养”前夕——一九五○年二月,总算转正,成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不论他在入党或转正的时候,都从未向组织上交代过他与徐恩曾、费侠的关系。此后,他更是守口如瓶,就连两度随父去京广访父亲故旧,他也从不对党组织提及一句。心中有鬼,唯独他自己明白。
至于“1951。12…1952。5三反工作队长”,姚文元言过其实。不论是他当时的顶头上司,还是一起工作的同事,都一致证明:姚文元当时是上海市卢湾区公安分局组织的“三反工作队”的一名“打虎队员”担任过联络员,从未担任过队长。
留存在当年的老同事们的记忆屏幕上的姚文元形象,大抵是这样的:
独来独往。他住机关集体宿舍,总是要一个人独住。很少跟同事来往,也从不向组织暴露思想。
懒得出名。那件鲜蓝色的棉干部服,穿了几个冬天。已经油光可鉴了,他照穿不误,不洗也不刷。同事们称他为“卖油条的小贩”,他也笑笑。臭袜子、脏衬衣之类,要等星期天带回家去,叫保姆冯金芸洗,他自己连块手绢也不洗。头发总是到了不得不剃的时候,才进理发店。每天早上,他总是机关宿舍里起床最晚的一个,从不参加做早操。午睡时懒得连鞋子都不脱,斜着躺在床上。
唯一的爱好是看书、写稿。他的宿舍里放着个藤书架,他不时从家里带来书。别的书经常换动,但是姚蓬子著的《论胡适实用主义》小册子一直在书架上……
长篇《百炼成钢》成了“废铁”
穿着棉干部服,做着作家梦。
姚文元平生第一篇变成铅字的东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处女作”,那是在一九四九年四月,作为“我最爱读的一本书”征文发表的,题为《革命的意义——(青年近卫军)读后感》,署笔名“志毅”。当时,姚文元十八岁。
另外,在一九四六年二月二十一日上海的《大晚报》上,查到《老城隍庙一瞥》,署名“文元”。是否系姚文元所作,待考。但是“志毅”写的那篇书评,确系姚文元所作。因为那篇文章收入姚文元所著《细流集》一书,列为首篇。
一九四九年六月二十二日,上海《青年报》的“读者之声”专栏里,刊出一位读者的千把字短文,题为《揭穿帝国主义的阴谋》,署名“沪新中学姚文元”。这时的姚文元,是《青年报》的通讯员。
此后将近两年,姚文元没有发表过文章。
一九五一年四月十二日《解放日报》的“读者来信”专栏里,终于冒出“姚文元”的大名,他的来信标题为:《要求音乐界创作镇压反革命歌曲》。
这年秋天,姚文元步入上海天宫剧场,看了滑稽戏《活菩萨》。这时的姚文元虽然只二十岁,已有“众人皆醉吾独醒”的“左”派精神,在剧场里坐不住了,认为这样的戏太“庸俗”。他感到惊讶,竟有那么多的人观看《活菩萨》!不久,一九五一年十一月《文艺报》的“读者中来”专栏里,发表了《一个值得严重注意的数字》,认为《活菩萨》拥有那么多观众是“一个值得严重注意的数字”。文章虽然不过千把字,批评的调子却唱得很高。此文署名:“青年团上海市工委姚文元”。
写这样的文章,姚文元觉得顺手,就沿着这条路写下去:写了《注意反动的资产阶级文艺理论》,写了《错误的了解》。在一九五三年八月的第十六期《文艺报》上,又在“读者中来”专栏,发表姚文元的《应改进歌曲出版工作》一文,批评了“由于出版者唯利是图,有的集子编进了一些不健康的‘冷门’歌曲,以示其‘突出’……”
从一九四九年至一九五四年的六年时间里,姚文元总共只发表八篇“豆腐干”文章,要么“读者之声”,要么“读者中来”,要么“读者来信”,一会儿批滑稽戏,一会儿批歌曲出版工作……姚文元意识到,这几篇“豆腐干”文章,离“大作家”太远了!
在他调到上海市卢湾区团委当宣传干事之后,一心一意要写长篇小说——“大部头”。他要写的小说,据说是受了苏联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名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启示,名曰:《百炼成钢》!
这是一部“史诗”般的煌煌巨篇,从红军长征、土地革命,从反饥饿、反迫害、反内战的学生运动,一直写到中国革命的胜利,写到“三反”、“五反”运动……
用姚文元自己的话来说:“我花费了不知多少个星期日和夜晚,查资料,写作……”
当红军进行震撼世界的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时候,姚文元不过是个三岁娃娃。他只能靠着查资料来写“史诗”般的小说。
足足写了四大捆稿纸,姚文元终于把《百炼成钢》写出来了。
他以为这一炮足以使中国文坛震动,可是,一纸退稿信,把这部巨著打入了“冷宫”。
整整一个月,他闷闷不乐,一下班就躺在床上。哦,《百炼成钢》成了一堆废铁!
他终于从退稿中醒悟,自己不是写小说的料子。
他毕竟是从作家书屋里出来的。他从小就见过许许多多作家,他读过许许多多作家的作品。他铁了心,要当一位作家。
他在思索,他在寻找文坛捷径。忽地,他的眼前一亮,藤书架上的几本书吸引了他:那是作家书屋出版的胡风著作……
他想,不写小说,专搞文艺理论,不也能够成为大作家吗?胡伯伯,不就是活生生的榜样?!
第五章 对胡风“反戈一击”
“我已变成一棵墙头草”
“同志们,同志们,请安静!”因为有点口吃,姚文元平常很少在大庭广众中讲话、这一回却例外,他大声地说道,“今天,我们非常荣幸,请到了著名作家胡风老师。胡风老师是鲁迅的战友,是无产阶级的文艺理论家。现在,我们请胡风老师作报告。大家热烈鼓掌……”
姚文元带头拍掌。
这是卢湾区团委宣传部举办的文艺干部学习班。这样不起眼的小单位,往往是很难请到大作家的。然而,姚文元拍着胸脯说:“我去请胡风。他是我父亲的老朋友,一定能把他请到。”
姚文元说到做到、他来到胡风家,左一声“胡伯伯”,右一声“胡伯伯”,果真把胡风请来了。
虽说姚文元在父亲的“提携”之下,见过鲁迅,见瞿秋白,可是那时的姚文元乳臭未干,尚在牙牙学语之际。然而,胡风给了他很深的印象,姚蓬子常常让儿子给胡风送稿子、送清洋、送书,十几岁的姚文元已经知道什么是大作家了。姚蓬子把儿子当作“交通员”;为的是让儿子早早结交文艺界巨星。
每当胡风来作家书屋闲坐,姚蓬子也总是把儿子喊来作陪“旁听”大作家的高谈阔论,以求受到文学的熏陶。
自从《百炼成钢》告吹之后,姚文元把目光转向胡风。
油汗淫淫,姚文元在家中底楼的书房里,翻找着胡风著作。
姚蓬子成了他的老师,指点着他怎样研究胡风著作。
在机关里,姚文元传出风声,他要给机关干部作一次文艺讲座:《论胡风文艺思想》。
大抵由于姚文元的口才太差,他似乎忙着以笔代口,写起长长的讲稿。因为是为机关里准备讲座,所以他在上班时间,也忙于写讲稿。
其实,“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姚文元哪里会把给机关干部作讲座放在心中。他在起劲地写一部厚厚的文艺理论著作:《论胡风文艺思想》。
他想,长篇小说《百炼成钢》出不了,出版一部长篇文艺理论著作也能在文坛崭露头角。
说实在的,姚文元的运气实在太糟糕:就在他对胡风文艺思想心领神会、烂熟于胸,就在他的《论胡风文艺思想》写得差不多的时候,忽然文坛风向大变!
在一九五四年下半年,中国文坛风波迭起:先是俞平伯在《红楼梦》中的研究观点,遭到了批判。毛泽东写了《关于(红楼梦)研究问题的信》。中国文联和中国作协主席团先后召开了八次联席会议。渐渐地,批判的矛头转向了胡风。周扬作了题为《我们必须战斗》的报告,其中的第三部分便是“胡风观点同我们的观点之间的分歧”。
读着周扬的报告,冷汗湿衣衫,姚文元先是震惊,继而沮丧,辛辛苦苦写成的《论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