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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人-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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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叫‘乌龙女’的学生,现在是‘肉虾’。”
  吴三更没听明白,问道:“‘肉虾’?肉虾‘是什么意思?”
  “‘肉虾’就是实验人的意思。两个月前,她试图逃跑,被抓到后,成了‘肉虾’。”主任说完,离开座位,从书柜里抽出一本档案,看来,他要工作了。
  “这么说,她已经做了……手术?”
  “半个月前做的。现在被关在3号楼的地下室,一般情况下,外人不得接触……你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我见过这女孩,什么都好,就是不老实……叫她到护士组,她说那里的活人跟死人没区别;叫她到医务组,她说她不能见血;到分析室,她嫌工作没意思;刚想调她到程序室,没想到居然和几个同事串通一气,逃跑!你想,她逃得了吗?她逃得过十五,能逃得过初一吗?要是真逃走了,我可跟着倒了血霉!只怕现在你是见不到我了,别的咱不说,这个主任位子我是铁定坐不了了,哎呀,弄得我虚惊一场。”
  主任呷了一口茶水,侧过身,望着窗台上的阔叶植物。靠近墙角的地方,阴影的力量十分明显,此时的光线仅仅在绿叶上方跳动着,望过去的确有稀薄的融合之色。主任的目光并没有在那里停留多久,他避开后,颜色的印象使他回忆起女孩零碎衰弱的滤影。
  “其实,我也不同意院方的某些做法,可我没办法,人微言轻,那里根本没有我的声音,我去凑热闹,无异于飞蛾扑火。那几个人被抓回来后,我做了力所能及的工作,力图使她们逃过这一劫。可是,无论院方还是逃跑的员工,都对我的提议置若罔闻,不仅如此,院方的人说我毫无原则立场,员工们说我是院方的‘走狗’,处在夹缝中的我,只好忍气吞声,做我该做的事了。后来,他们僵持了一阵,不用我说,你也清楚最后取胜的是哪一方。刚才,你一张口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过,我的确没有能力让你们见面,机会是靠自己把握的,只要能抓住,就有希望……”
  “有机会吗?”吴三更自语道。
  “应该有吧。一周后,那个叫……”
  “……乌龙女。”
  “对,乌龙女,她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一周后,大概在她第一次注射的一个月内,医院要进行一次复查,以测验药物的强度及效用。作为程序员,你是有机会见到她的,不过,到时候她认不认得你,就很难说了。退一步说,即使她认得你,你敢不敢认她,也是一个未知数。总之,抓住机会是一方面,命运的安排是另一方面,作为一个长者,我奉劝你一句:不要试图改变什么。作为人,就应该顺势而为,任何与强大一方抗拒的行为,其结果注定是悲剧的——这个词我是从古希腊的文论中学到的。说句心里话,我们每个人,不管经历怎样,其结果都是以悲剧收尾,所谓喜剧,无非是演员和观众在休息时间的一阵调侃,他们甚至可以谈情说爱,但演出一开始,悲剧开始了。所以,我从不跟任何人言及爱情,我本人就是一个禁欲主义者……”
  “你结过婚了?”吴三更好奇地问。
  戚主任放下手里的档案,迟疑说道:“……啊,结过,后来离了。我们有过一个女儿,一直在她身边,现在……应该十岁半了,嗳——说这些干嘛?在我心里,她们都已不在了……”
  “你太悲观了吧,毕竟还有许多值得……”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刚才我说的机会,假如有可能,你好好把握吧,至于那人目前的状况,‘章鱼’和浑天仪比较清楚,你可以旁敲侧击,或者查找拟定程序的操作过程。”
  吴三更觉得,现在的戚主任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心存怜悯、乐于助人的好人。
  “戚主任,你知道我父母亲的下落吗?”吴三更的问话进一步深入。
  “这个……我不好回答你。总归,你也是本院的正式员工,说句不外的话,在院方的主机资料库中,只要记录在案的,基本上都已失踪……”
  “失踪?你的意思是逃跑了?”
  “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失踪嘛,我指的是消失;而逃跑,只是暂时离开。”
  “那乌龙女……”
  “不错,我是在资料库中搜索到的,她的未来,你已经知道了。我劝你不要枉费心思,你是救不了她的,不但你,这里没有人能救她,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她自己。”主任说完,猛地低下头,眼睛埋在翻开的纸堆中。
  “她自己?”吴三更喃喃道,“她自己?为什么是她自己呢?为什么呢?……”
  “别忘了,今晚八点钟有一个手术,‘章鱼’他们都参加,到时候,我就不单独通知你了。”戚主任下逐客令了。吴三更答应一声,悄悄退了出去。在护士办公室,吴三更跟109号聊了几句,这里没别的人,他们的谈话很轻松,吴三更意识到,他必须改变从前的交际方式,以适应医院的环境。后来,他来到程序控制室。
  他们都在。
  四只眼睛在看他。
  “大家好,我叫吴三更。”新人的脸上布满笑容,他觉得这样的见面方式最合适。
  “喂,你好,伙计。”封喉率先伸出手。
  “我叫‘章鱼’,请多指教。喂,浑兄!来战友了!”——那个叫浑天仪的从电脑屏幕后面露出脸,眯了眯眼,同吴三更招了招手,算作问候。
  “他这人就这样,你别计较。”章鱼说。
  吴三更虽然笑容满面,可心底已经恨上浑天仪了。他拿出人事部的介绍信,交给封喉。目前,封喉是程序组的组长,109号说,封喉是个官迷,只要能往上爬一格,让他做什么都行。现在,他开始往身上揽事了。
  “今天中午替吴三更接风,我来安排。”封喉抢先定音。可另外两人基本上没有反应,是厌倦,还是不满?亦或轻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几乎是白粉一般的冷漠。浑天仪的脑袋仍然贴着屏幕,章鱼掏出香烟,一人一支散了。吴三更迎到的是他们无动于衷的姿势,他需要章鱼的帮助,所以,从交谈的距离上讲,他和章鱼靠得最近。
  浑天仪很快将程序设定完毕,走过来,拍拍封喉的肩膀说:“这好事都让你揽了,坏事由谁来做?”封喉白了他一眼,屁股从灰白桌面上移开,把结实的胸脯横在浑天仪面前,他的语气同样带着挑衅:“谁做的坏事,谁最清楚,这个,用不着我再提醒你。”
  浑天仪的个头比封喉高半头,他咬着肉唇,下巴仰得老高,一脸的不屑。
  “浑天仪!”章鱼叫了一声,冲上去,用身体将他们分开。
  吴三更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他二人都不买封喉的帐。封喉恼怒地瞪着浑天仪,用一只胳膊挡开章鱼的半个身体,而浑天仪平静多了,他的双手垂在黑纹t恤两侧,轻轻摆着头,以此表示他的不满。章鱼转过身,面对封喉,他的解释似乎显得多余,因为封喉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浑天仪的脸。
  “让开,章鱼!我跟他的事情没完,不是想整我吗?当我不知道?这家伙不是个东西!当面称兄道弟,背后挖陷阱,三番五次要把我斩了当‘肉虾’。这次来了新人,机会终于来了——”浑天仪看了吴三更一眼,“咱别把话窝在心里,当面说清,听着,当面说清!”
  事实上,这种场合,把问题摊开并非明智之举。
  听浑天仪这么一说,封喉的态度忽然温和了,他后退一步,自个儿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章鱼劝他回到座位上,有什么牢骚,心平气和地说。
  吴三更早想发表意见了,碍着第一天来,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也许,这不过是一场误会,或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表演,他们以行动证明了外人难以觉察的隐患,或者是为了纠正隐患而做的一次注定无效的努力。吴三更迷惑地望着他们,香烟在平静中燃烧着自己,人们对距离的感觉,因为这烟雾的原故难以确定,一个点到另一个点的直线,在他们的心里绝不是一个或两个相反的箭头运动,而是无数次碰撞才完成的移动轨迹。现在,吴三更感到箭头指向了自己。
  “……嗯,接风的事就算了,我们谈工作吧。”吴三更说。
  “对,吴三更说得对,谈工作!封喉,你应该把任务布置一下。”章鱼抢上一拍说。
  封喉的目光飘忽不定,最后的决定自然等着他来下达。浑天仪坐着,指尖轻敲着桌面,一副浑然不觉的姿态。章鱼说完,似乎在等着什么,可封喉的下文憋在了想象里——他重新坐下来,从他的神态来看,似乎仍对刚才的争执愤愤不满。在一个新同事面前,浑天仪的话刺伤了他的自尊,更令人无法容忍的是:浑天仪竟然无所谓!他的漠然很快使他尝到了报复的苦头。
  “浑天仪,把你的工作移交给吴三更吧。”封喉吐了一口烟说。
  “什么?!”浑天仪惊叫一声。
  “封喉,吴三更他刚来,还需要一段适应期……”章鱼替浑天仪求情。
  “我宁愿要适应期,也不愿他留在这里!”封喉突然喊了起来。
  “我说,封喉,你不要公报私仇,据我所知,你这个组长并没有辞退下属的权利吧。”
  浑天仪冷笑一声说:“我说辞退你了吗?我是让你把工作移交给吴三更,懂吗?我觉得吴三更比你更适合。至于你,我得征求一下戚主任的意见,你的个人意见,可以在问话时当面提出,他们会慎重考虑的——”
  封喉说完,看了吴三更一眼,推门走了出去。
  “妈的!”封喉刚走,浑天仪便把几张光碟扔在地上,嘴里叫骂不停。
  “骂人管个屁用!都怪你,跟他较什么劲?换了我,躲都来不及,你却跟他斗上了。俗语说,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时,章鱼突然发现浑天仪盯着吴三更。
  “吴老弟,我们出去走走。”章鱼走上来说。
  吴三更绕过章鱼,一直走到浑天仪跟前。
  “这事与我无关。”吴三更说。
  “我知道。可也不是一点关系没有。”
  章鱼坐在一个橡皮椅里,一言不发。
  “别人的事,我从不插手。”吴三更继续说。
  “我没说你插手,他想赶我走,这是明摆着的事。其实,我们关系一直不好,上次逃跑的事,要不是他跟戚主任说,那个叫什么……乌……”
  “乌龙女。”吴三更补充道。
  “怎么,你认识她?”
  “我们是同学。”
  “同学?”
  “我听戚主任说,你们没跑成?”
  “那个死东西,欺下瞒上,满口鬼话,除了封喉,我最恨的就是他。刚来时,他把这儿吹嘘得跟天堂似的,其实,这里比地狱还黑!这么跟你说吧,进来之后,别指望把自己当成活人,你的心要比铁还硬,哪怕看着你心爱的人死去,这心里也不能有丝毫怜悯。工作没几天,我就受不了了,恶心,晚上做恶梦,白天虚汗淋漓,一请假,封喉就说我装病,后来找戚主任,你猜他怎么说?”——浑天仪又点了一支烟,吐了一口说:“他把这称为‘不应期’,你他妈的要是女人,说了这话我还想勃起,一个把女人当成二极管的‘阉人’,我听后就想把橡胶棍插在他的嘴里,什么东西?!可当时我什么话也没说,他从他娘还没有把他生出来时开始讲,一直讲到他圆寂那天,你看这人,他活着的时候就把死前死后设想好了。他说死是什么?死就是把手里的活儿停下来,然后等着别人把他烧成灰石粉,撒在后院的花园里养花。我说我不能跟你比啊,我境界达不到,我一看到美女阴茎就发紫,从那里面流出的粘水都能把烟灰缸填满,我还没享受呢,空长了二十多年的胴体,不能让它窝着一泡尿等死吧——戚主任就说‘不如你逃走,再多找几个人,即使被抓到,处罚也会从轻’,我就信了,事后一想,他是下个套子让我钻,我要是不钻,他哪有立功的机会?”
  这时候,章鱼说话了:“嗳,天仪,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想通。”
  “什么事?”浑天仪看了吴三更一眼,此前,章鱼的目光已从吴三更的脸上移开,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似乎在传递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出‘风化街’,我就发现情形有点不对头。这条街,一直是灯火通明的,可那天晚上一盏路灯也没有,两边的宿舍楼也是漆黑一片。后来,走了一段路后,借着打火机的火光,我们才看清前面有一个交叉路口,一条路被分成了两条,你跟乌龙女她们走另一条,我选了这条。可没走多远,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我这边有三个人,正好一人一条,他们遇到什么我不清楚,后来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一答应,身体就被人逮住了。你说,他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吴三更越听越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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