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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陈老先生在意的不是投资价值,他在意的是躺在里头的那位是不是他上辈子的公主。”殷琳笑得眯起了眼,别瞧她外貌鬼里鬼气的,可她内心里却仍是个爱幻想的少女呢!当然,这只是她自己认为。
“你这次找我来是为了那个陵墓?”殷坚扬高半边眉毛。他对这些事的反应比严丽还冷淡,他是天师又不是神棍,这种骗吃骗喝的事情他可做不来。
“哦不!我是想请你鉴定一盏白玉孔雀灯,还有一块玉。”严丽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嘈杂声,殷坚好奇地望了一眼,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坚哥!”让警卫挡在一旁的何弼学,像狗见着主人般狂摇尾巴,哦,是狂招手。他的制作小组想混进来拍一拍唐代公主的陵寝古物,却让机灵的警卫逮个正着。
“让他们进来。”严丽不愧是超级公关,光一瞄就明白殷坚和何弼学关系不一般,不等殷坚开口,就先卖个人情给他,这小女子果然不简单。
“你们认识?”严丽挂着让人猜不透意思的微笑,好奇地打量着殷坚跟何弼学。殷坚虽然是天师,但时尚感很强,可是何弼学这人却完全没有品味可言,永远是一百零一件T恤、牛仔裤。
“老朋友了!”何弼学大力地拍了拍殷坚,装熟可是他的强项,见缝插针是让他能到处采访而且无往不利的本事。
“不要理他。”殷坚冷淡地扫了何弼学一眼。这时,陈泰之的秘书快步跑来找严丽,严丽简单地安排他们到休息室等待。
“你最好解释一下。”殷坚皮笑肉不笑。自从上回差点让何弼学灵魂出窍丢掉小命后,殷坚便尽可能地与他保持距离,同住一个屋檐下其实还好,最麻烦的是在“工作场合”里遇到何弼学。
“商界大亨的前世今生,你说有没有搞头?公主与卫士的爱情故事,够不够凄美?”何弼学圆圆亮亮的大眼睛带着笑意,本来是挺迷人的模样,不过只要知道这家伙脑袋里全是些莫名其妙的鬼主意,殷坚就完全不想欣赏。
“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在抄袭某部知名漫画或者小说?”殷琳在一旁插嘴,呵呵笑了两声。
“姑姑……你也有童年啊?”何弼学总算注意到了殷琳。这女人一向太阴森,大概就算是太阳照过来,她也还是黑雾雾的一片。
“不只有童年,我还知道,在这里,倾国没有,怨灵倒有一只,就在你后面!”
殷琳的玩笑让那群乱七八糟的制作小组成员小小地惊吓了一场。要知道,他们深信他们的老大何弼学,在吸引怨灵这方面可是很拿手的,尤其是在他的前女友CK女王大人死了都不肯放手的情况下,殷琳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真是群白痴……我早超度了CK。说到这个,大眼睛何同学,你干吗还不回家啊?小孩子不可以在外头过夜!”殷琳阴森森地瞪着何弼学。她坚决反对殷坚和何弼学交往,这两人碰到一块儿肯定出事。殷坚的身份不一样,他可是殷家的长子嫡孙,就连不好好学道术都这么强了,要是肯下功夫,那威力根本无法预想。
“我干吗回家睡?坚哥又会煮饭洗衣,还会整理房间。更重要的是,从坚哥家到电视台,走路只要十分钟。不住?我又不是白痴!”何弼学的理所当然让殷琳傻眼,忍不住看了殷坚一眼,这家伙倒是没什么反应。
“何同学,支票本借一下。”殷坚伸出手,何弼学很疑惑,不过还是乖乖递了过去。殷坚写了一串数字,想也不想地扔回去要何弼学签字。
“坚哥!不用了吧?凭我们的交情……”何弼学干笑两声。
“谁准你在我家白吃白喝兼白住?签字!”殷坚冷哼。
“坚哥——”何弼学不死心,知名制作人可不等于有钱啊!
“是不是要我把CK放出来你才肯签?”殷坚还没恐吓完,何弼学就飞快地签了名,写完后才惊觉上当,CK不是已经被殷琳超度了吗?
“殷先生,麻烦请跟我来。”严丽推开门进来,礼貌地点点头,何弼学那群人也厚颜无耻地跟了过去。
陈泰之是个七十八岁的老人了,越到晚年他越热衷于考古。倒不是因为他有这份热诚,而是因为他信命,他坚信自己前世是个唐代的护卫,而他的恋人,则是盛唐时期的公主。
展览室被隔成两间,陈泰之这回费尽心力挖出的古物在A厅,而严丽请他们去的是B厅,朝代不同,文物也不一样。殷坚瞄了一眼就看出,那是汉代的白玉孔雀灯,可是那玉他却分辨不出来。
“坚哥,你不过去看看吗?”何弼学跟在他身后小声地提议,他的目标自然是A厅的唐代公主,这些破瓷烂瓦鬼才有兴趣。
“这位是……”严丽好奇地打量何弼学。拖到现在才询问对方的身份,她若不是修养够好,就是很有心机。
“我是何弼学,‘哇!今夜谁在搞鬼!’的制作。”何弼学诚恳地递了张名片给她。严丽笑了笑接下,她从不看无聊的节目,自然不认识这号人物。
“何弼学?很有趣的名字,跟陈老的顾问刚好配上对!步享郊步老师。”严丽哼哼笑了两声,听得出来她颇不以为意。步享郊当然不是本名,在她看来,那人就只是个骗财的神棍。
“原来是老步啊……”答她的是殷琳,语气十分类似。在道术这一方面,殷家有着无比祟高的地位,自然不太看得起其他人。
“殷小姐认识?”严丽有兴趣了,大约都是独立自主的新女性,所以很欣赏对方。
“见面不如闻名。”殷琳哼哼两声算是回答。
“我们能不能过去看一眼?”何弼学小声地提问,他不喜欢待在这里,尤其不想靠近那块玉。殷坚看了他一眼,有何弼学这番强烈的证实,这块玉肯定值钱。
“严小姐,这块玉来头不小。”殷坚捻起那块古玉,何弼学明显地退了一步。
“怎么说?”严丽正是因为请了多名鉴赏家都看不出这块玉的来头,才会想办法找殷坚来帮忙。
“古玉……越是有价值的玉器,越容易成为陪葬品,越有来头的死者,死后的怨念、执著越厉害。又或者因为争夺,所以玉器上沾染了大量的怨……”殷坚平静地解释。何弼学脸色更白,整个人几乎退到了门外。他这一退,张正杰那些人没理由不跟着跑。
“我明白了,请跟我过来。”严丽看了看何弼学有些泛白的脸色,天师的好朋友应该也不是正常人,她果然没猜错。
卖个顺水人情,严丽领着一票人进到A厅,门才开,何弼学就像遭到电击般整个人向后弹去……
“你这个浑蛋在做什么?”殷琳大步一跨,一声暴喝冲进A厅。厅里有三个人,一个唐装打扮的中年人,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还有一个三十来岁像个学者般的男子,三人围在一具石棺旁嘀嘀咕咕。
“何同学,不要进来。”殷坚低喝一声。其实不用他提醒,何弼学根本不打算进去,甚至,他一早就想转身逃跑,可是冥冥中像是有股力量,狠狠地将他整个人扯了进去,要不是殷坚眼明手快,他一定会重重栽倒在地上。
“我也不想进来的……”何弼学干笑两声,回应他的是Lily他们的惨叫,这几个站在门边探头探脑的家伙,全让自动关上的大门扫了进来。一时间,A厅里的照明灯快速地闪烁起来。
A厅里的展示物仍在整理中,许多木箱甚至还没拆封,不过摆出来的东西就已经很让人傻眼了,这位盛唐时期公主的陪葬品十分奢华啊!
“老步,你疯啦?”殷琳扬高细眉,俏脸充满怒意。步享郊算得上是个不错的法师,道术颇有修为,只不过越是有点功力的人,就越容易犯下大意的错误。
“大姐……这,这没什么吧?”步享郊一见到凶他的是殷琳,气势当然弱了一大半。玄术界有谁不知道殷家?又有谁不清楚殷家小姑姑的厉害?
“你在别的地方玩碟仙我不管你,在这里?你感觉不到这里不对劲吗?”殷琳扫了四周一眼,这里的摆设全是自那个公主的陵寝里移过来的,换言之,这里等于是一个墓地。在坟墓里玩碟仙?命太长了是吗?
“这……”步享郊还想再辩解两句,千字盘上的小碟子突然飞快地转了起来,最后“啪”的一声裂成两半。众人盯着千字盘上的小字——“在”,一时之间无语。
何弼学的脸色有些泛白,他的体质本来就比一般人敏感,就算脖子上挂着殷坚送他的白金戒指,在同一个空间里,鬼魂的数量一多,他还是会不舒服。
“何同学,站在这里别动,知道吗?”殷坚拉着他走到A厅的角落,口中念念有词,确认无误后要何弼学留在这个地方。
“这里是这个厅的生门,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在这里会比较安全一点。”殷坚解释。何弼学只是听话地点点头,白金戒指的护身符只能替他挡掉一两只鬼魂的骚扰,数量一多就无能为力了,像现在,他就觉得头晕眼花直想吐,可见这里有多不妙。
“那个……殷老师,所谓的生门是这个范围,还是只有学长踩着的地方才算啊?”张正杰凑了过来,根本而言是整个制作小组都挤了过来。只不过是来采访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啊!有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壮烈?
“就他踩的地方才算。”殷坚随便地扔下答案,转头回去参与殷琳的讨伐大会,留下制作小组那群人咕咕哝哝地猛抱怨。
“这是怎么回事?”严丽冷笑两声追问,大门打不开,照明灯乱闪,这些完全超乎她的想象,所以说她一直很反对陈泰之投资在这些事情上面。
“我只不过想找她而已!为什么阻止我?”陈泰之一拍扶手,怒气不息。一个七十八岁的老人,费尽心力地想再见前世恋人一面,说起来也挺让人佩服。
“你最后问了什么问题?”殷琳盯着那个“在”字问。
“陈老只是问他前世护卫的公主在不在这里。”步享郊代答,陈泰之长叹一声,那个“在”字代表了什么?她在吗?既然在,为什么不出来见他?
殷琳还想再问,Lily和张英男的尖叫插了进来,殷坚望了一眼,就看见何弼学跪了下去。他不能待在这里,再拖下去他一定会出事。
“阿学!”殷坚抢先一步扶住他,何弼学瞳孔转白,面无表情地瞪着陈泰之,手遥遥地指向他,一时间气氛僵硬。
“Shit!”殷坚暗骂一句,用不着他说明,整个制作小组的人都知道又来了。殷坚凑上前去就是一吻。张正杰他们早就见怪不怪,还忙着跟严丽解释,要她习惯就好。唯有殷琳冷着眼、挑着眉看着这一幕,其他人不明白,她可是很清楚,殷坚根本不是在驱鬼,他在趁机填饱肚子。
这其实有很大风险,殷坚很容易就连何弼学的灵都夺走,只不过有了上回的经验,他下意识地记住了何弼学灵的“气味”,自然能分辨出什么灵可以吃、什么灵又不能碰。一想通这一点,突然觉得认识何弼学这个朋友实在不错。
“清醒了?”殷坚轻轻地晃着对方,看着何弼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重新聚焦。后者吃力地点点头,他称不上好,现在是发冷又想吐,只想早一点离开这个房间。
“你们先照顾他,等一下门打开后,就离开这里回去洗个热水澡。”殷坚简单地交待几句。
“吃饱了?”等殷坚走回身边时,殷琳冷哼两声。那个家伙居然还对着她舔嘴唇,做出一副很满足的表情。
“当心撑死你啊!”殷琳警告着。她禁止殷坚跟何弼学来往,就是担心会让他养成这种习惯,哪一天擦枪走火误食了生灵,殷坚的罪名会很大,这不是玩笑话。
“我有分寸。这里的冤魂很多,不应该在这里玩碟仙。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殷坚向严丽解释,虽然后者仍是一脸的不相信。
“冤魂?这里是商业大楼,就算是古物也都是自公主陵寝搬过来的,哪来的冤魂?”步享郊嗤之以鼻,他对殷琳很信服,不代表他能忍受目中无人的毛头小子殷坚。
“也许你没注意到,这些古物上都沾有血渍……”殷坚随手抄起一个瓷瓶,上头有相当精美的彩绘,但底座却呈现暗褐色,分明是风干的血迹。
“这怎么可能?”步享郊又翻了翻其他的古物,果然大多数的摆饰上都染有血渍。那个三十来岁的学者般的男子推了推金边眼镜,殷琳用眼神示意让他说话。
“我想……这也证实了这位公主确实发生了不幸,所以连建造陵寝的工人都遭到灭口。”那位男子交给他们一整叠扫瞄测试的照片,石棺里的主人少了颗头。
“这个?”殷琳很惊讶地瞪着手里的照片,殷坚则时不时地瞄何弼学两眼,严丽气愤的踹门声则提醒了他,他们还是出不去。
“我是吴进,算起来和殷先生是同行。”吴进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