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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前两三个月,他才忽然抖了起来,口袋里经常装着大把的钞票,有时故意掏出来炫耀。也就是那时候开始,他经常找小牡丹陪酒,更以银弹攻势,搭上了她,两个人打得火热,姘居了一段时期。
这些跟警方所调查的资料完全相符,证明小牡丹没有替阿牛掩饰。接着,她气愤地说:“最近半个月来,他可神气了,连他的影子也见不着,听说他又搭上了个菲律宾女人!”
叶雄不动声色地问:“你知不知道,他那些钱是从哪里弄来的?”
“谁知道!”小牡丹忿声说:“反正我问他,他也不会说实话的,只要不少给我就成!”
叶雄又问:“那么跟他平时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
小牡丹想了想,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来酒吧的……噢,对了,有一次半夜里,有个家伙找到这里来,把他叫到房外去,鬼鬼祟祟地说了几句话,他就匆匆跟那家伙走了。当时我为了好奇,赶到窗口一张,看见他们上了一部好漂亮的轿车,开了就走……”
“你看见那个来找阿牛的人没有?”叶雄急问。
小牡丹回答说:“当时我没穿衣服,睡在被窝里,是阿牛去开门的,所以没有看清站在门外的是谁,后来又有一次,那家伙到酒吧去找阿牛,我才看清楚他的脸上有个刀疤,身体非常棒,只是满脸的邪气。阿牛说他是替人开车的,他们是好朋友,那家伙打算替阿牛介绍一份工作……”
叶雄毫不放松地再问:“除了那家伙,阿牛没有跟其他的朋友来往?”
“没有!”小牡丹肯定地说:“他只跟酒吧的人混得很熟,所以大家都管他叫阿牛。不过好像听说,他最近搭上的那个菲律宾女人,是在什么舞厅当舞女,还是香烟女郎的……”
叶雄心知再问也问不个所以然来了,为了避免被她起疑,只好适可而止,告辞离开了小牡丹的住处。
匆匆回到警署总察,他向萧探长作了个简短的口头报告,然后亲自到停放那批歹徒尸体的地方,遂一查视那些尸体,结果并未发现其中有小牡丹所说的,脸上有刀疤的歹徒。
于是他确定,那家伙没有参与这次行动。
这一条线索岂能放过,叶雄当即请求资料组协助,连夜调查境内所有的驾驶人员纪录,清查那脸上有刀疤的司机。
但这工作相当费时,试想,要在登记有案的驾驶人员中,仅凭照片找出那脸上有刀疤的家伙,不等于是在大海里捞针?何况那家伙并不一定领有驾驶执照!
尽管如此,这却是唯一的一条线索,警方在完全绝望以前,总得把死马当成活马医,不能放弃。
萧探长把叶雄召到办公室来,愁眉不展地说:“叶雄,这件事愈闹愈大了,上面的压力也愈来愈重,可是到目前为止,非但毫无进展,今天更想不到费尽心机布下个陷阱,结果竟造成惨重的伤亡。幸好‘老总’也明白这不是普通绑票案,才没有追究责任,否则我们真不知怎么交代了!”
叶雄沮然说:“今天确实得不偿失,不过我一直没有参与这件案子,直到探长把我找来,我才……”
萧探长叹了口气,说:“唉!早把这件案子交给你去办,也许情况就不至于糟到这步田地了。说实在的,我是因为看你最近才回来,应该给你个假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棘手,才不得不要你临危授命,担负起这个责任。否则我个人的前途倒在其次,大不了是丢官,可是再闹下去,整个马尼拉就要陷于暗无天日的恐怖中啦!”
叶雄神色凝重地说:“这件案子确实很棘手,主要的是,这个组织能在一次行动中,动员这么多的人数,整个的组织一定非常的庞大。可是他们干了这么多次的绑架,尤其像今晚死了一二十人,居然没留下一个活口,使我们毫无线索着手,真说得上是干净利落了!”
萧探长沉思了一下,说:“所以我认为,必须先研究出这个庞大的组织,绑架了那几十人去的动机是什么,再从这方面着手侦查,也许可以事半功倍。否则的话,由于今晚的整个计划失败,已经打草惊蛇,使他们有所警惕,以后的行动必然更加谨慎小心了。”
叶雄燃起了一支香烟,猛吸了两口,说:“探长,我倒有个看法,一般绑票的目的,不外乎是勒索。但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尚没有一个受害者的家属,接到勒索的通知,因此我们可以否定这是一般的绑票案。那么我们应该想到,这个庞大的秘密组织,在近两个月之中,不断地绑去了好几十人,除非是偷运出境,贩卖人口之外,还会有什么其他的用途呢?”
萧探长摇着头,说:“这不可能的,过去我们也破获过贩卖人口的案子,受害者都是年轻漂亮的少女,但这次被绑的,几乎是男女老少,贫富各样的人都有……”
叶雄强自一笑,说:“现在范围就更缩小了,人的用途只有几种,既不是为勒索金钱,又不是贩卖,那么我们就必须放弃正途,朝歪门邪道上去想!”
“哦?”萧探长诧异地问:“你想到了什么?”
叶雄正色说:“虽然我只是凭空乱想,毫无事实根据,不过我认为非常有可能,就是这些被绑去的人,将被用来利用作某种不人道的试验!”
萧探长顿时吃一惊,摸着下巴说:“嗯!这虽近乎幻想,但也不能说它绝无可能……叶雄,你的判断一向很正确,不过,我但愿这次是错误的,万一不幸被你言中,这实在太可怕了!可是,你看这可能是一种什么性质的试验?”
“这很难说,”叶雄说:“一般来说应该是科学上,或者医学上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在试验的过程中,都是用兽类,譬如猴子、白老鼠、兔子等来实验,不到最后成熟阶段,是绝不会用到人体上的。因为法律和人道上都不允许这样做,所以我说这是种不人道的试验!”
萧探长忿然说:“真有这种可能,我们就必须尽全力阻止!”
叶雄何尝不是跟萧探长一样的想法,但他担心的是,万一不幸言中。那么这种试验可能已经发生了,而且仍将继续下去,直到整个组织被破获为止。
现在他们等于是在亡羊补牢,只希望尽快破案,使那种神秘的不法组织,不能继续危害社会。
离开萧探长的办公室后,在回寓所的一路上,叶雄仍在想:这会是一种什么性质的试验,而必须用活生生的人去作牺牲品呢?
他满脑子在胡思乱想:是不是把这些人,载上太空船,送上月球去,试验人类在月球上的生存能力?是不是某种新的药物,需要以人体作为实验,不能以其他兽类代替?是不是……
他一路浑浑噩噩地,愈想愈迷茫了。
不知不觉地,已驱车来到民伦洛区,他住的是一座公寓,二楼的一个双间套房。
以一个光棍来说,他的生活是相当舒适,甚至近乎奢侈的了。不过这是工作上的需要,为了他经常要接触各阶层的人物,他的身份随时随地要变换,住的地方势必在配合身份。所以他住的地方有好几处,除了这公寓的华丽套房,尚有在贫民区的小木屋,旅馆的长期房间等等……
今晚他需要安安静静地休息,养精蓄锐,也需要好好地动动脑筋,所以决定回到这里来。
谁知车子刚停在公寓门口,车上装的无线电上的那支小红灯,就一闪一闪地在发亮了。
他心知必有紧急情况,赶紧扭开电扭,抓起话筒,报出自己的代号:“这是飞龙,请指示。”
对方是萧探长,他尚在办公室坐镇,没有离去,急切地说:“叶雄,刚才码头上那边来电话,你今晚找到的那个叫小牡丹的女人,在她住的地方被杀了,你最好立刻赶去!”
叶雄顿吃一惊,只应了声:“是!”便挂上话筒关掉电钮,加足了马力,将车子飞也似地驶向码头。
当他赶到那条街上,便遥见小牡丹住的那幢楼房前,围聚着不少看热闹的人,正由警察在维持秩序,禁止他们接近。
叶雄不便公然介入,以免暴露身份,把车停妥后,悄然走了过去。
他并不挤在看热闹的人一堆,绕到小牡丹住的房间窗口下,抬头一看,窗已打开。而附近的电线杆,距离最近也有好几码,绝不可能从电线杆爬上去下手。
再仔细打量这幢楼房,小牡丹住的房间外面,并没有水管之类,可以利用攀上窗口的。换句话说,凶手必然是从门口进去,上楼敲开她的房门,才能向她猝下毒手。但他记得离去时,这个窗子明明是关着的,此刻为什么敞开呢?
如果是一般人,自然不会对这细小的事特别注意,因为小牡丹既已回去,在叶雄走后,打开窗子透透空气,并不足为奇。但他却心细如发,同时有着异于常人的见解。
他想:假如是凶手从门口进去,登堂入室地向她下手,必然不至惊动屋子里的人,那么当然不会很快就被人发觉,现在怎会有这许多人围观呢?
既然凶案一发生,就被警方发觉,自是有人报案,或是当时她曾呼救,那么凶手未免太不够高明了。
谁会向她猝然下毒手呢?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当然是那大块头。可是,为了争风吃醋,不过是跟叶雄大打出手,而且又不能怪小牡丹,何必杀她泄恨?
所以他想到了第二个可能,那就是小牡丹所说的,脸上有刀疤的家伙!
大概那家伙也想到了,小牡丹曾经见过她和阿牛接触,必须杀她灭口,只是没料到她已经告诉了叶雄。
就是根据这个判断,叶雄才认为第二个假设,比第一个假设的可能性大。因此他联想到,以那种庞大而秘密的组织,派出来的凶手绝不会是生手。试想,今晚警匪双方激战中,歹徒被击毙将近二十人之众,尚能不留一个活口,不留一丝痕迹,难道说杀个把女人,反而会出了纰漏?
现在他尚不知道,警方究竟是怎样获悉凶案消息的。不过他已想到,如果是小牡丹准备就寝,而在这时候,凶手就站在他站的地方。用小石子掷向楼上的窗子,她必然是起身拉开窗帘探视,不致于立即开窗。那么凶手要开窗射击,纵然装上灭音器,也会击碎窗上的玻璃,发出巨大声响,惊动附近或同屋的人。
因此凶手必须等小牡丹开了窗,再举枪射击,但她如果发觉情形不对,又怎会开窗呢?这似乎是问题的最大关键。
仔细看清楼上窗子的玻璃,全部完整无缺,使他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凶手必是趁他开窗探视时,举枪对她击毙的!
此刻他并不急于知道,警方是怎样发觉凶案的,于是他悄然离开现场,绕到了近在咫尺的“黑猫酒吧”。
现在尚不到打烊的时候,但由于经过一场大打出手,附近又发生了血案,被杀的正是这里的脱衣舞娘。所以酒客早已走光,只有两名便衣警探,在向所有的吧娘问话。
叶雄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不便在这时候闯进去,只好在外面吸了支香烟,等便衣警探问完话后离去,他才从容不迫地走进酒吧。
一名吧娘立即上前挡驾说:“对不起,今晚我们提前打烊,不做生意啦!”
叶雄若无其事地笑笑说:“我要喝酒有的是地方,不一定非到这里来,但我要找这里的老板,所以与你们做不做生意无关!”
“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吧娘问。
叶雄仍然是那付吊儿郎当的神气,说:“这与你似乎无关吧?”
正说之间,又走过来一个吧娘,正是今晚向叶雄搭讪,兜售色情的女郎。
她己认出叶雄是跟大块头争要小牡丹的那人,不禁诧然问:“你怎么又跑来了?”
叶雄理直气壮说:“这里是酒吧,难道我不能来?”
那吧娘忙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我怕大块头他们会找你麻烦,刚才来的两个便衣警察也在问,最后是什么人跟小牡丹一起离开这里的。我实在是以前没见过你,只好告诉他们带走小牡丹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好容易才把他们应付走了。你现在又跑来,万一给他们撞上,不是自找麻烦?所以我完全是一片好意呀!”
“那我真该谢谢你这番好意!”叶雄故意说:“不过,如果小牡丹被杀真与我有关,你又为什么替我掩饰?”
那吧娘被问得一怔,呐呐地说:“我,我相信小牡丹不会是你杀的,否则你绝不会再回这里来……”
叶雄“哦”了一声,说:“这就奇怪了,刚才你还说,我为什么又跑来自己找麻烦,这会儿却认为小牡丹不是我杀的,所以我才会回这里来。那么在我又跑回来以前,你怎么能确定小牡丹不是被我杀了,而替我在警察面前掩饰呢?”
那吧娘振振有词说:“事实上我以前没见过你,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呀!”
“至少你应该把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