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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挑逗读者,还用了一整版刊登菲菲的生活照,特别注明某大学校花,未婚,没有男朋友。菲菲本来是请假出来的,现在已改为正式出差,领取高额津贴。
夜里,四周一片寂静,多国考察队员都进入了梦乡,只有我们的双人帐篷透出朦胧的灯光。菲菲完成了今天的报道,柔声说:“休息吧。”
我说:“再坚持半小时。”
我正在读东方教授英文版的《攻击与协作》,那是白天韦伯借给我的。
菲菲将我的书合上:“不,你一个星期没洗澡了,浑身发臭,我来帮你擦擦身子。”
热毛巾刚敷上来,我感到十分舒适,可她的毛巾擦另一处时,原来那块很温热的皮肤渐渐起了鸡皮疙瘩,擦完上身时我已经浑身发抖。她给我披了一件上衣,然后往下擦。一阵快感之后,我忽然跌入极度的恐惧之中,脑中出现了马赫德被人生吞活剖的情景,仿佛野蛮人正在我身上操作吃人前的程式,我突然大声说:“我不擦了!”
她在惊愕中仍然最后擦了一把道:“其实也就完了。”
我光着身子火速钻入睡袋,再把刚才的恐怖体验告诉她。菲菲说你马上就会觉得很舒服,然后关了灯脱光衣服爬进来。我说你怎么自己不擦就混进来,她说晚饭前便把身子弄干净了。她将冰冷的屁股贴着我温暖的肚皮,冻得我大嚷不舒服快挪开!
然后我评价说:“你的冷屁股放进冰箱里肯定能节电!”
话音刚落,帐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有个恶毒的嗓子竟大声重复了我的话:“你的冷屁股放进冰箱里肯定能节电!”
我听出是二狗,菲菲说还有陈皮,她认定是陈皮醋性大发设计捣乱。其实他们想窥视的是菲菲的裸体,不料她竟关了灯才脱衣,令帐外等了六个钟头的二狗和陈皮大失所望。这几天我对菲菲的泄密大为光火,今晚她决计要跟我媾和,二狗和陈皮的偷窥进一步激发了她的热情,外面的笑声过后不久,她就主动发起进攻。可我刚刚挣脱活剖的恐惧又忽遭这恶毒的搔扰,怎么也提不起热情,万般无奈之下,她突然朝另一头爬去,于是我熄灭的热情在她热吻之后终于燃烧起来。
第二天清晨,我去跟韦伯商量改善“考民”关系的对策,一个年轻的女子忽然从韦伯的帐篷冒出来,背向我直奔村内,我认出是村里颇有姿色的孙寡妇。上一次倒行至此,孙寡妇便想勾引我,幸亏我把持得住,不然今天岂不成了笑话?
我将头探入韦伯帐篷:“昨晚过得怎么样?”
他明白我指的是什么,解释说:“我只是向她了解一下村里发生的事情,没想到谈了一夜。你知道,我们语言不通,靠字典交谈很费时间。”
“是吗?而且约好明晚再谈。”
他忽然生气道:“你每天有个漂亮的情人陪着,自然无须偷偷摸摸。说实话,我确实了解到了不少机密,你知道那张人皮吗?”
“什么人皮?”
“就是那张刻有五百年前《和约》的人皮,你真的不知道?”
“压根没听过!”人皮与人头一起,都藏在龟村调堂的秘室中,重要祭典时才拿出来,否则'文革'时早被毁了。也许长尾部落的秘密就在那张人皮上,我们一定要设法拍下来。“
“恐怕没有机会了。现在能否留在龟村已成为问题。在他们驱逐我们之前,一定得先跟他们和好,其余的事以后再说。”
韦伯说他跟孙寡妇欢度的风流之在意义正在于此。这无异于说他那根寂寞的东西实际上是一条和平的橄榄技。我又一次深刻理解了媾和的本质。
三十八
韦伯与孙寡妇的媾和几乎每晚都在悄悄进行,我们与龟村百姓的关系却丝毫没有改善。没有多少人愿意跟我们说话。这种紧张气氛只有菲菲在河边高歌时才有所缓和。事实上闯祸的是她而不是我们,为什么村民对我们总是怒目而视,对她却和颜悦色。龟村的茅坑实在太脏,菲菲方便时总爱在野外挑一块风景优美的地方。二狗渐渐发现这个规律,当她拿一把小铲向野外走去时,二狗常常尾随而至,菲菲每次算准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才敢在草丛中蹲下,以防他扑过来时有足够的时间逃走。
这一天,我远远看见二狗在地上教孙寡妇的儿子写字,教完一遍,他用脚将地上的字擦掉,让狗屎练习听写。二狗说“你”,狗屎便用树枝在地上写个“你”,二狗说“的”,狗屎写“的”,他见狗屎记性不错,一溜念出三个字:“冷屁股”。
我觉得“冷屁股”三字颇为耳熟。
狗屎问“冷”字怎么写,二狗不回答,掀起狗屎又破又长的棉袄,将手伸进去才说,这就叫冷。狗屎打了个寒噤。二狗提示先写两点,于是“冷屁股”很快就在地上出现了。接着二狗又一溜念出五个字:“放进冰箱里……”我他妈全明白了,这正是那天夜里他们偷窥时我对菲菲说的话。狗屎很快将整句话写完,并且大声朗读:“你的冷屁股放进冰箱里肯定能节电!”念完他向二狗:“什么叫冰箱?”
“我也不知道。”二狗答道。
狗屎忽然看见了我,高喊着“父亲”朝我奔来。我想起跟韦伯媾和的孙寡妇,一点也乐不起来。
“什么叫冰箱?”狗屎问我。
“就是通电后能够将里面的东西变冷的箱子。”
“什么叫通电?”
“通电就像喝水一样,把电喝到肚里去。”
“电是什么?”
“电是一种能量,像火一样。”
“你是说给冰箱放火里面的东西就冷起来?”
“谁他妈说过给冰箱放火了?”我被他问恼了。
这时二狗来到我们面前,他问狗屎:“你刚才叫他什么?”
“父亲。”
“你上当了,父亲就是爸爸。”二狗提醒狗屎,“走吧,不要跟他们来往。”“不,我不走,”狗屎人小气大,“我就要叫他父亲!”
狗屎出生几天后父亲便死了,孙寡妇怕他难养,给他起了个贱名,企望践者易生。狗屎相信孙寡妇说的,爸爸出远门去了,因此他经常站在村口,观望所有陌生男人,希望其中一位是他的父亲。虽然人们早就说出真相,但他们仍然期望有一个外面来的男人能够成为他的父亲。
可这回我不愿意了。“以后叫我岳秋,再叫父亲我就不理你了。”我想,说不准那个美国后爹还会给你添一个杂种妹妹呢!
多国考察队与村民的僵硬关系一时无法化解。我们吃惊地看见村长领着吕余和陈皮向村西石头山上进发。经过考察队的帐篷时,陈皮得意地向我们吹着口哨。
我将看热闹的狗屎叫来,对韦伯说:“这是你的继子。”
韦伯惊问:“什么继子?”
“他就是孙寡妇的儿子,你别看他穿得这么破烂,聪明着呐。”
“请你别开玩笑!”韦伯表情严肃,“我在美国还有夫人和女儿。”
“就算这样,你跟他妈亲热这么久,难道就一点表示都没有?你看他穿得多寒修!”
狗屎穿着父亲的破棉袄,上下都露出棉絮,改短后的袖口磨刀布一样油亮。韦伯从帐篷里拿出一块红布,对着上面的气孔使劲地吹,转眼间便膨胀成一件太空衣,我将狗屎的破棉袄剥下,随手扔在地上。韦伯给狗屎穿上太空农,宽大的衣服罩住了他全身,但狗屎一下子便精神起来,他想捡回地上的破棉袄,可那双吞没在袖里的手怎么也伸不出来,大伙被逗乐了。
我拉起破棉袄,顺手扔到一边的篝火里,指着韦伯对狗屎说:“他才是你的父亲。快叫父亲!”
狗屎真的怯生生瞪着韦伯叫了一声:“父亲。”
韦伯听不懂中国话,以为狗屎在向自己道谢,高兴得将他抱在怀里,在他脸上狠狠地亲吻了一下。这时远远地有人在喊:“狗屎——狗屎——”狗屎应了一声准备走,那是母亲唤他回家。韦伯说等等,开了一个罐头给他。狗屎用塑料勺子舀了一点送到嘴里,味道好极了,然后小心将盖子压上,正要带回家与妈妈分享,冷不防被寻来的孙寡妇刮了一记耳光。
“谁叫你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她佯装不认识韦伯,抢过儿子手中的罐头塞入我怀里,掀开他身上的太空衣:“你的棉袄呢?”
“那破东西给我扔到火里烧了。换上一件新的不好吗?”我说。
“我家的事情不用你管!”她冲我嚷道,然后俯身问孩子:“快说,谁给你这衣服?”
狗屎这才哇一声哭起来,指着韦伯说:“父亲!”
孙寡妇再给儿子一记耳光,抱起他直朝家里奔去,将一高一低的哭声远远地甩给我们。
第七章
三十九
龟村与吃人部落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在一个薄雾柔曼的早晨缓解了,雾霭中,我看见一只断角牛头悄然出现在龟村祠堂,六个神秘的松油火把供奉在它周围,这是龟村五百年前的宿敌送来的媾和信息。
但是,龟村再也无法重返往日的安宁。多少年来一直要求独立的三百二十户村民在媾和之后忽然将村长围住,他们要求村长交出多国考察队一半的留宿费。这一批骚乱的刁民全都居住后村,解放前他们的祖先大多都是暴发户,发家之后迁到后村另立门户,人数不多却控制了龟村百分之九十的田宅。地主富农的后代认定村干部剥削了他们的血汗,并且贪污了国家拨绘村民的各种扶贫款项。他们过去每一次的反抗都被当作阶级斗争的新动向而遭残酷镇压。但这一回村长却让他们如愿而返。
这一边骚乱的刁民刚刚离去,那一头一彪人马又从石山上冲了下来。他们把龟村祠堂团团围住,有人试图冲进去将那张五百年前的人皮抢走,有人则要求村长将多国考察队另一半留宿费交出来。石寨山民原是蛮族外来移民,五百年前为了抵抗吃人部落的入侵而与龟村结盟,龟村首领不幸在一次血战中壮烈牺牲,石寨族长于是成为联盟中的当然领袖,并用自己的头颅和一身皮肤与蛮族签署了和约,从此石寨与龟村合二为一。
族长和村长在被围困之下一筹莫展。多国考察队以为有机可乘,主动增交每天的留宿费,让前村、后村和石寨人各得一百元,骚乱暂告平息。但我们并没有因此乘机揭开那张人皮的秘密。
这一日龟村来了一位形迹古怪的探险者,我觉得很面善,却总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无视多国考察队的规劝,竟然孤身深入恐怖的原始丛林,从此一去不回。于是,菲菲向读者提出严重警告,千万不可孤身进入东经九十九度与北回归线的神秘交点。可是独行者依然时隐时现,而且总让我有似曾相识之感。
孤身探险者的擅自越界迫使族长再次下令驱逐我们出村,但此一时彼一时也,龟村已经没有多少人响应他的号召。那些从多国考察队身上获得好处的人各自打了算盘,他们将买牲口讨老婆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多国考察队驻留龟村的日子之中。
这一天龟村上空忽然彩虹贯日,族长仰天长叹:“在劫难逃啊!”
四十
这年头发生的许多事情把后村青年吴益金搞糊涂了,所以他一大早便群在吕余的帐篷门口。睡眼惺忪的吕余走出帐篷,吴益金正想喊他,吕余己掏出家伙撒起尿来。吴益金不敢正视现实,垂头等待充满臊味的声音休止。吕余觉得有点冷,他想要是在北极,岂不是撒尿成冰,尿一出来便结成冰柱,撒一泡尿得腾好几个地方,完了到处插满一根根尿棍。
直至听到关拉锁的声音,吴益金才抬起头来:“吕同志!”
吕余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你一直站在这儿?”
“不,我一直蹲着。我发誓,我什么也没看见!”
吕余想,蹲着不是更直观吗?,这小子不老实。
“你偷偷蹲在这里干什么?”
“吕同志,都说你是北京来的大记者,懂政策,我想问你一点问题。”
“说吧,有什么问题?”
吴益金有点胆怯:“河边那十几亩好田过去是我家的,按说应优先承包给我,可现在给二狗家承包了,你说这合理吗?”
吕余一听便明白,逼问道:“你的家庭成份是地主?”
吴益金见他神情严肃,吓得脸色发白:“现在不是……不讲这个吗?”
“可你为什么还提解放前的事?”吕余的表情越发严厉。
吴益金委屈道:“我刚才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你一那个我就赶紧低下头。”他相信自己蹲错地方才惹吕余生气。
吕余发觉自己确是严厉了一点,换了一种口气说:“还有什么问题,你随便问好了。”
“我有一个伯父在美国,四十多年没有联系了,你说我们可不可以重新跟他联络?这算不算是里通外国?”
“那得看他在美国干什么?”
这时我和韦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