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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京笑了笑,“不错,这地方挺凉快,就是蚊子多了些。”
“呵呵,一会上山也会有蚊子的,现在小章会为你装窃听器,希望你好好配合一下。”
“没问题,”苏京很轻松地说,然后平伸出双手,让小章在他衣服里别上一个小窃听器。
“你今天心情不错啊,”付强故意找他说话,要让他分心,好叫小章有机会多装一个。
“是啊,马上要去见小小了,当然心情不错。你呢?”
“我?呵呵,我当然也心情不错,因为我马上就要抓到凶手了。”付强说完哈哈笑了起来,表示心情真的很不错。
这时小章示意安装完毕,于是付强说:“苏京,出发了,走吧。”苏京跟着他们走了出来。
上到车上,付强从后座上拿起一个包递给苏京说:“苏京,你看看,你需要用到这些吗?”
苏京疑惑地打了开来,里面竟然是满满的纸钱和香烛,他默默地看了一会,然后对付强说:“谢谢你。”
“不用谢,你不要让我失望就行了。”付强满不在乎地说。旁边的小章暗暗佩服付强的细心和周到,他可一点都没有想到要准备这个。
一路上大家都无言,付强专注地开着车子,其它人都在望着窗外,初秋的田野是很美的,等待收割的稻田金黄一片,连绵不绝,和远山的墨绿色一冷一热互不侵犯,却又交溶和谐。这景色正象此时这部车里的气氛一样,对立的双方,如今也因为合作而不得不挤到了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都不喜欢对方,却又都需要对方。
按事先的计划,付强的车子停到了山脚下,小章把苏京带了下来,把那个付强为他准备的包递给他,付强走前去拍拍他的背说:“苏京,这次就看你的了。我会在这里等你的。你真的确定凶手一定会上山吗?”
苏京看着付强担心的样子笑了:“放心,他肯定来,不过你们不要太快上来抓人,先听我问他的话吧,我会让他亲口坦白的。”
“好,我答应你,你去吧。”
付强目送着苏京上了山,他和小章回到了车里,打开窃听接收器,里面响起了苏京走路踩过野草的沙沙声。
这时艾玛过来了,她敲了敲车窗,付强打开车门让她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这么久?”艾玛一上来就埋怨。
“你以我会象那个小毕一样疯狂赛车啊,我们是一路欣赏着秋色来的,嘿嘿。”
苏京慢慢地走着,他的心情出奇的平静。昨晚一觉无梦,从早上醒来后他看到的天空、路人、一切都觉得很亲切,象久违的老朋友,又象阔别的故土,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如同隔世重逢。
当他远远望到白小小在山腰的那座孤冢时,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激动,会伤感,可是这个时候他却没有,荒草中竖起的碑石静静地迎风而立,面朝山前的县城,仿佛一袭白裙的小小在赴他的约会,而他迟到了……
我来了,小小。苏京在心里默默说。
付强坐在车里绷着脸一动不动,他在飞快地作出无数假设,把自从接手这个案子以来接触的所有人都细细筛选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他也一遍一遍地否定他们。如果苏京没有骗他的话,那么苏京所说的凶手一定是从未进入他的视线的,否则他怎么会这么肯定凶手今天一定会出现呢?并且,今天是白小小的祭日,谁会出现在白小小的墓前?苏京为什会这么肯定凶手一定会来白小小的墓前呢?这个凶手就象一个幽灵般,让付强感觉到他就绕在自己周围,却怎么也看不到他……
苏京越来越接近白小小的坟墓,他没有因此走得更快,每一步他都走得很平稳,他知道,今天到这儿来,他不是来迎小小,而是来送小小,小小走了,她终于可以抛下这个世界带给她的不幸和痛苦,回归到她来的地方去。
这时候,苏京看到了碑前跪立的一个身影。
难道是他?
付强突然睁开眼睛,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身影……难道真是他?为什么?
“付强,你看,”艾玛突然拍拍付强的背,指着车后面对他说。
在车子后面不远的地方,白凤正扶着白妈妈踽踽而来,白凤手里还挽着一个竹篮。
“她们是来给白小小上坟的吧,”小三说。
“小三,赶快下去把她们拦住,就说……就说上面有滑坡,正在修复,总之,让她们回去。”付强急急地说。
“是”,小三领命而去。只见他迎上前去说了很久,然后看到两个失望的人无奈转身离去。
“为什么?付强。”艾玛对付强的举动感到疑问:“为什么不让她们去上坟?”
付强看着艾玛迷惑的脸,一会才慢慢对她说:“我知道谁是凶手了。”
“是谁?”艾玛惊呼。
付强摇摇头,“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们再等一会吧,苏京走到了白小小的坟前,我们就知道了。”
“那你是说,苏京说的都是真的?”
付强点点头说:“是的,我突然就想到了,苏京一直以来,说的都是真话,他从来没有骗过我们,艾玛,你是对的,关于他的眼睛,清澈如水,昨天我也看到了。”
苏京默默地注视石碑上刻的字,一会,他慢慢地打开付强给他买的香烛纸钱,然后点燃,插在地上,袅袅的香烟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苏京对着小小的墓碑跪了下去,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碑上的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自始至终,他没有看旁边跪立的人一眼。那只一付罪恶的躯体,没有灵魂、没有人性的躯体,这样的躯体走不进苏京的眼睛。
“你来了,”终于,这付躯体忍不住用苍老的声音问了一句。
苏京没有转过去看他,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石碑上白小小的名字,不停地描了一遍一遍。
“你为什么要来?他们说你和小小在一起了。”那个声音又在响起,然而却无力得如同飘絮。
“不准你提小小的名字——”苏京突然发出一声怒吼,脸上青筋毕露。
死一般的沉默。
苏京慢慢缓和下来,他说:“没错,小小是和我在一起,我们快乐地生活了一年,只是一年,小小就走了,正如她短暂的人生,她的快乐也是那么短暂。她离开了我,我很难过,然而她选择了离开,我很开心,小小终于找到了她最后的归宿,留在这个世界,只会让她想起不幸和痛苦,离开了,她就可以忘记。她不会再回来了,她去的地方是个极乐世界……”
沉默了好一会,苏京继续说:“白小小,生于一九八一年,卒于二零零一年,苦难跟随着她来到这个世上,痛苦伴她走完人生,她生于死去的地方,她死于生她的人,她用短暂的一生去寻找幸福,她却只能在死后才能拥有短暂的幸福,她从不对任何人提出要求,仅仅提出唯一的一次,却要她用生命来交换……”
跪在身后的白处生开始发出呜呜的号啕声。
苏京停住话头,慢慢转过身来,鄙夷地看着这个可怜的躯体,看着他佝偻的背在簌簌抖动。
“告诉我”苏京厉声问他:“小小向你提了什么要求?你竟然要杀手扼杀自己的女儿?”
一张惶恐萎琐的脸战战兢兢抬了起来,嘴角涎着唾沫,哆嗦的嘴唇嚅嚅地说:“小小……她要离家出去……要和你去……去……”
苏京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眼睛仿佛要暴出来地盯着他,“你……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人,你十几年来把自己的女儿当作玩物,你……你……你还有脸来这里?”
“我……我是来……来赎罪的。”
“你能赎得清吗?”苏京厉声道,用手指指山下说:“下面还有白妈妈和白凤,你每天还能坦然生活在她们的眼光中,你究竟还算不算一个人……你倒底还有没有人性……”
白处生的声音畏缩而躲闪着:“我天天都来这儿赎罪啊……”
苏京仰头望着天空,那里有几朵飘浮的白云,他冷冷地说:“你把头抬起来,今天是小小的祭日,她这时候就在上面看着我们,你抬起头来吧,看着小小,让小小也看着你。”
“不不不,”白处生惊恐地拼命摇头,跪在地上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两手还不停地摆,“不看不看,我不看。”
“你为什么不看,你不敢吗?”苏京的眼睛依然望着天空,他冷冷地说:“你为什么不敢?你既然敢去看白妈妈和白凤,为什么不敢去看小小,抬起头来吧,让小小也看看你,她的父亲。”
付强听到这里突然抬着看看小三和艾玛说:“我有个不详的预感。”
付强突然说话让全神贯注的艾玛和小三吓了一跳,艾玛连忙问:“什么不详预感?”
“苏京他想自己解决凶手。”付强说出让艾玛吃惊的话。
“你是说苏京要杀小小的父亲?”
“不,”付强摇摇头说:“他不会动手,他是要逼白父自己了决。”
小三赶紧说:“那我上去,必要时阻止他。”
付强点点头。小三马上下车向山上跑去。
苏京收回仰望的眼睛,看着目光焕散,神色开始恍惚的白处生说:“你不敢看小小,可小小一样会看着你,还有山下的白妈妈和白凤,她们也会一样地看着你,看着你如何被警察带走,被万人唾骂……”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呜……”白处生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趴在地上向苏京苦苦哀求。
苏京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大了声音说得更快更重:“你会被绑起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押送到刑场,然后送你到地狱里去,白妈妈会目送你,白凤会目送你,小小会目送你,我也会目送你……”苏京突然用手一指,大声向他吼叫:“那是你的归宿,你为什么不去?你为什么还不去——”
白处生木然地顺着苏京的手指望过去,那是一个悬崖,他呆呆地站了起来,不再流泪,不再流鼻涕,他迈开了脚步,眼睛直直望着悬崖,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小三刚爬上山头时,他看到白处生已经走到了悬崖边,赶紧大喊一声:“不要——”
可是太迟了,就在他声音响起的时候,那个干瘦的身子象断线的风筝,翻滚着往山谷里坠去……
苏京没有看到这一幕,那是通往地狱的路,他不想看,他只看着天空的白云,那里有小小,小小在向他告别,让他保重。
苏京微笑着向天空挥挥手,默默地说:“小小,再见了,祝你一路顺风。”
十六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灰暗起来,似乎要下雨的样子。付强和艾玛走下车,默默注视着苏京和小三一起走下山来。
苏京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神色安详,他一直走到付强面前,注视了一会他,然后说:“可以还给我了吗?”
付强微笑一下,从包里拿出白小小的真发照片递给他。苏京接了过来,仔细地看着。
艾玛无言站在旁边,苏京的平静安详的脸在她眼里慢慢变得模糊,她的手伸进口袋里,紧紧捏着一直没给他的那封信。
苏京这时抬起头来,对着付强说:“请允许我再到小小坟前去一趟吧,我想把这张照片烧回给她。”
付强看着他的脸好一会,点了点头。
“谢谢,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现在可以把我铐上了。”苏京说完伸出了双手。
付强从腰间取出手铐,把苏京的双手铐在了一起。然后和苏京一起往山上走去。艾玛惊讶地看着他们,愣了好一会突然醒过来,赶紧跟了上去。
白小小坟前,苏京长跪着,白小小的照片被摆放在墓碑前面,未燃尽的香烛散发的浓浓味道笼罩着他们,灰蒙蒙的天空为这块地方增加了萧杀之气。
“可以告诉我了吗?”付强问。
苏京点点头,仍然跪着,背对着付强和艾玛,眼睛深情地注视着照片上小小的脸,向他们讲述发生在他和白小小的一切:“小小在送我这张照片的时候,她要求我带她离开这个地方,我同意了,并对她说等我到市里找到工作就带她离开。小小后来没说话,只是拿出她绣了她的头发在上面的照片给我,要我好好保存,还叮嘱我只要保存好这张照片,我就可以带她离开了。当时我没想太多,只是认为她是在学藏书上的传说好玩,便笑着答应了她,不过现在想起来,小小当时的确有点怪,她很严肃,一再要求我向她保证,还要我发誓,只到我闭着眼睛严肃正经地发了誓后,她才开心地笑了。原来她是早就有了这个打算的……”
“那天晚上,我和刘勇吃完饭,本来我想去一个同学家过夜,没想到一走出餐馆的门没走几步,可能是被风吹了一下,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赶紧跑到路边垃圾桶里吐了起来,接着只觉得头特别沉,天旋地转的,再后来有点迷糊,只觉得有人扶着我走路……等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