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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成为血族之后都会这样,如此转变完全正常,我也弄不清楚为什么。”郎心慧回过头,朝他笑了笑。
街上驶过几辆摩托车,冲到前方一个烧烤店门口停下。
“现在距离你的房子够两百米了吗?”徐福问。
郎心慧回头看看,确认了一下:“半公里都多了。”
“去哪找吃的?”
“大街上不行,到工厂里碰碰运气。”
前方有一家冶炼厂,车间里灯火通明,可以看到许多人如昆虫般忙碌。
走到转角处,看看四周没人,郎心慧使劲把铁栏杆拉出一条比较大的空隙,然后钻进去。
里面是花园,有一些长得不怎么好的树和花草,空气中充满了难闻的味道。
“在这里上班的人血液肯定有许多化学杂质,味道不行是可以预料到的事。”郎心慧嘀咕。
“到办公室里找个领导干部做食物,可能会稍微好些。”
“办公楼上似乎没人,灯全黑了。”郎心慧指着东面的楼房。
“几十米外的草坪上有对情侣在亲热。”徐福说。
现在他的耳朵能够与狗狗相比,可以听清楚那两人拉开衣服拉链的声音以及‘哧哧’的笑。
“想喝他们的血吗?”郎心慧小声问,“我可以把两个人一起催眠。”
“再等等看,也许会有更好的目标。”徐福努力压抑腹中强烈的饥饿感,决定要做一只有原则的吸血鬼,不能随便抓个人来乱吸一通。
两人绕过那对野合者,走近工厂大门。
“咱们到厕所旁边等着,如果遇上单独过来的人,先弄几百毫升填填肚子再说。”郎心慧建议。
厕所外面有一片空旷的场地,正中位置有一个干涸的水池,池中的假山表面积满了黑灰色的粉尘。
徐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旧报纸,铺在水池边缘,招呼郎心慧坐下。
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双手叉腰,站在工厂门口朝里大吼:“好好干,到天亮每人奖励一只烟,妇女每人奖励一块花生奶糖。”说完话,大概以为自己非常幽默,他哈哈大笑,叼着烟走出来。
“看样子是黑心资本家手下的工头,如果这家伙上厕所就好了。”郎心慧说。
胖子果然朝这边走来。
“他块头很大,献血八百毫升没问题。”徐福忍不住开始吞咽唾液。
“你们是哪个车间的?为何不好好干活,跑出来嘿咻是不是?”胖子指着徐福的鼻子大吼。
“请原谅,下次不敢了,马上就回岗位。”郎心慧站起来,目光直视胖子的眼睛,开始催眠,“那棵桉树下有几张银联卡,不知是谁掉下的,想不想过去看看?”她声音轻柔而舒缓,极具诱惑。
“好东西啊,如果密码或身份证也在就更好,得去瞅瞅才行。”胖子的眼神开始迷茫,走向树下。
从前的事(上)
徐福和郎心慧饱餐鲜血之后离开了冶炼厂,慢慢走回小巷中的藏身地。
饥饿感消除,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明天的晚餐在哪里?他突然觉得当一名吸血鬼并非易事,因为食物的特殊性,其实生存的难度挺大。
现在才二十二点,没有电脑,他不知道漫长的夜要如何度过,仿佛明白他的心思,郎心慧开始讲述自己成为血族之前的生活。
乾隆四十一年,郎心慧出生在黄河大堤旁边一个小城内一户绸缎商人家中,她有一个哥哥,后来又有了两个弟弟。
八岁的时候,她把缠足的布悄悄松开,每天都这样做,到了十二岁,人们满腔失望地发现她长出一双纯天然的脚,却已经无计可施。
十三岁,她开始对销售和进货的账目产生浓厚的兴趣,并因此学会了读书写字,父母忙于生意没空仔细管教,她得以整天玩耍,生活无忧无虑,快乐而单纯。
街头转角处的庭院里住着一个女巫,出门时总是用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每隔十五年,女巫就会离开家,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再过二十年女巫会回来,对街坊邻居说自己是前任女巫的女儿,母亲已经客死异乡。
一百几十年来总是这样,极有规律。
记得此事的人都说女巫跟她的女儿相貌完全一样,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城里的居民对此并不在意,因为女巫不但会驱邪,还是个优秀的医生,为许多人治过病。
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敬畏和恐惧,人们除非有求于女巫才会登门拜访,其它时间就算在街头相遇也是视而不见,从不与之打招呼。
郎心慧常常趁人不注意跑到女巫家中,一呆就是大半天。
与别人的看法完全不同,她从不害怕女巫。
没人时候,女巫就拉下面纱,露出美丽而苍白的脸。
两人常常一起做刺绣,画画或者喝茶,女巫养着一只纯黑的大猫,名叫摩西,它非常乖巧和善解人意,温顺而聪明,女巫在花园里散步时它会像小狗一样跟在脚边,不离不弃。
女巫知识面极广,仿佛无所不晓,天文地理,医药草木,诗词歌赋等方面均有涉猎,相处过程中,郎心慧学到很多东西。
郎心慧十四岁时,父亲接受了一门亲事,对方是知县的二公子,此人是城内妓院的常客,常常喝得大醉,在街上狂歌当哭,算不上坏蛋,却也是一名花花大少。
她对女巫谈及此事,女巫问是否愿意嫁与这人,她说不愿,女巫说可以帮忙解决,要求她别对任何人透露。
她回家去,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女巫会弄出什么事来,晚饭后躺到床上辗转反侧,直到深夜都无法入睡。
第二天早晨,传来消息,知县的二公子在自家床上莫名其妙地暴病身亡。
联想到郎心慧与女巫密切的关系,城内开始谣传郎家女儿是不祥之人,从此再无人上门提亲。
后来她问女巫怎么弄的,女巫笑而不答,示意喝茶。
从前的事(下)
时光飞逝,转眼郎心慧已经十六岁,成为当地第一美女。
她走在街上常常引来无聊男子围观,人们保持着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对她指指点点。
各种谣言越传越离谱,背地里说她天生克夫,有人甚至说她是蛇妖。
依然没有人上门提亲,父母对她的未来倍感焦虑。
一天中午,喝茶的时候,女巫问她想不想永远保持年青的容颜,想不想与天地同寿,告别生老病死。
郎心慧毫不犹豫地说如果能那样就太好了。
女巫承诺,等到她年满十八岁,就可以帮助她成为不老不死之人。
夏天来临,黄河上游连降暴雨,大堤随时都有可能决口,城里所有十五岁以上男丁都被强征,筑坝拦洪。
一天夜里,报告大堤决口的铜锣突然响起,郎心慧在睡梦中惊醒,发觉自家房屋已经泡在浑浊的水里。
她和家人一同爬到屋顶上,没过多久,洪水涌来,原以为结实的小楼轰然倒塌。
她怀抱一块木板随波逐流,父母兄弟均不知去向,她大放悲声。
黑夜中失去了方向感,不知漂到了哪里,突然有一条绳索扔到面前,她伸手接住,抬头看到女巫坐在大树枝桠上。
在树上避难的除了女巫和郎心慧之外还有另外两名男子。
洪水渐涨,眼看就要淹没树梢,两名男子惊惶失措、痛哭流涕,说都怪郎心慧害人,只有把她推下水才能保住性命。
女巫反驳,说与一切与郎心慧无关,本是天灾,怎么能扯到某个人身上。
两男子动手拉拽郎心慧,想要把她扔回洪水中,女巫大声喝止,说自己有办法让大家都活下去。
两男子说女巫也是祸害之一,等扔掉郎心慧之后如果洪水仍不退,就把女巫也沉入水中。
女巫把郎心慧拉在身后,伸出一只手对付两位男子,轻描淡写几下就把两人击入洪水里。
女巫表明身份,告诉郎心慧自己是血族,因为眼下情况紧急,没有其它办法,只好让她在年仅十六岁的时候成为血族一员,这是逃生的唯一办法。
女巫说自己原名叫做花木兰,就是传说中替父从军杀敌无数的传奇英雄的原型。
洪水淹没到两人胸前,大树摇摇欲坠,情况危急万分。
女巫咬破郎心慧脖子的血管,大口吸吮,然后把自己的手腕弄破,叫郎心慧吸食。
这个过程结束后不久,大树被洪水冲倒,郎心慧与女巫失散。
忙乱中,郎心慧听到女巫大喊,叫她注意别被太阳晒到,不然会死掉。
八天后的夜间,洪水终于退去,郎心慧从大堆的浮尸当中钻出来,浑身泥泞。
她牢记花木兰的叮嘱,夜间行动,白天则躲在室内睡觉。
故乡的人几乎全部遇难,幸存者仅百分之二三,她的父母和兄弟连尸体也未能找回。
洪水退去,侥幸活下来的人大部患瘟疫而死,方圆百里成为绝地,无一丝人烟,老鼠成群结队在大路上乱窜,因为啃咬尸体而长得异常壮硕。
在一处坟地里,她找到花木兰,两人结伴同行,昼伏夜出,一路以鼠血鼠肉为食,离开故乡南下,越过淮河,最终到金陵定居。
美好未来
郎心慧的描述让徐福眼前掠过一幕幕可怕的景象,他觉得这样的经历就算对一位吸血鬼也显得过于残酷。
“花木兰现在还活着吗?”徐福问。
他对这位传奇人物充满了敬意。
“上世纪四十年代,她在怒江西岸刺杀鬼子军官,被数十名鬼子血族围攻,力竭不敌,最终沉尸江中。”她回答。
“真可惜。”他叹息。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把栏杆的影子投射到地板上。
两人亲热了一阵过后,躺在床上觉得无话可说。
以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他想,是不是因为预期生命得到无限延长的缘故,时间变得不再重要,没有了紧迫感,以至激情不再如从前那样强烈。
也许是因为变身为吸血鬼之后,旧的思维方式正在崩溃,新的世界观和人生观还有待重建。
“这里太安静,真不习惯。”他说。
“再忍耐些日子,等避过风头,我们去旅游,到海边拾贝壳、筑沙堡。”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如母亲哄婴儿睡觉一般的温柔。
“我没有看过海,父亲一直忙于股票和投资,据说财产已经多到不像话。近五年来我从不缺钱花,但从来没有谁抽空陪我去外面走走,一直窝在山京城里。”他沮丧地说。
“我们有许多个世纪的时间,足以走遍全世界,我尽力会补偿你失去的一切。”她举起小小的拳头,十分坚决地说。
“仔细回忆了一下,我发觉闯下的祸很严重,招惹到两方强大势力,咱们恐怕得躲十几年才会被遗忘。”他挥手赶走一只蚊子。
最近的二十四小时里,他渐渐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危险,以前被忽视的一切涌上心头,时时提醒他可能遭遇的糟糕命运,他明白,如果让黄牙会的血族捉到两人,必定会被酷刑折磨,至死方休。
郎心慧袭击过警察,如果招来保龙一族,肯定也难以应付。
“到其它地方去,实在不行,还可以越境到别的国家定居,过二十年再回来,一切都是物是人非,没有谁还能想起咱们做过的事。”她显得满不在乎。
“是啊,时间多的是,拿二十年跟他们熬根本无所谓,实在不行咱们就钻入哪个古墓里躲着,睡半个世纪再出来。”他说。
“可以把你打扮成王子的模样,等待某个公主用热乎乎的嘴唇来唤醒。”她用玩笑的口吻说。
“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公主。”
“当年我是个没人敢娶的害人精,后来又成了吸血鬼,当公主这事肯定没指望了。”
“在我心里你比公主还要尊贵,是女王,是仙子。”
“我有这样好么?”
“比所有这一切都好,就算有人拿整个纽约城来交换你我也不愿意。”
“哈哈,说得真动听。”她开心地笑起来。
灭蟑螂比赛
凌晨三时,两人无事可做,半躺在沙发里,以筷子作为武器,展开一场灭蟑螂比赛。
起初郎心慧占尽优势,一连打死了十几只,大比分领先。
徐福渐渐找到窍门,出手三到五次也能打死一只。
“当年花木兰就是这样教我练手劲,因为我很懒,至多学到两成功夫。”郎心慧说。
“两成功夫就这样厉害,如果学足十成,那还了得。”
“当年花木兰去军营中刺杀鬼子从来都是独行,不带我去,只因我太逊。”
“还好没去,不然很可能已经光荣战死,我就见不着你了。”
“如果我去了,多少能帮上一点忙,花木兰也许就不会死。”
“为什么你不称花木兰为师傅?”
“在血族的世界里没有辈份这回事,就算传授技艺也只算是同伴,因为个体间年纪相差太大,一两千岁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