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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铮环顾四周,居然找不到声音的出处,只是能听出来,声音必定是通过隐藏在房间内的什么传声设备发出。那声音,正是在都广宾馆客房里,打电话给他的男人。
——他就是刑官。
“我想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杨铮大声道。
“我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刑官说,“如果你不配合,那我只能再把这个警察送回到杨梅呆的那个房间。”
“你到底是人还是畜生,你知道那样做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杨铮怒火又开始腾升,“如果你想对付我,那么就像个男人站到我面前来!”
刑官没有回话,电视里的画面颤动了一下,忽然又回到了刚才户籍警凌辱杨梅的场面。杨梅还在失声尖叫,拼命扭动身子挣扎,她身上的户籍警露出野兽样的凶悍的目光,身子压到杨梅的身上,山一样沉重。
杨铮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有些血光从他的脑海里迸射而出,他的身子也随即开始轻微颤栗。这回,他真实而清晰地感觉到了,有些力量就要从他的身体里脱困而出。
“停下,停下!”他吼叫着,嗓音居然已经变得沙哑。
画面重新恢复到户籍警被缚在椅子上的情景,刑官的声音又开始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现在,你一定知道了该如何跟我对话。”
杨铮喘息着点头,但目光中的怒火却更盛。
“我的问题是,你现在是不是想立刻看到那个警察死去。”
“没错,他侮辱了杨梅,我巴不得他快点去死。”
“好,现在,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画面里又出现了一个男人,戴着写有“刑官”字样的面罩。户籍警挣扎得更厉害了些,但身子却都瘫软在椅子上。
戴面罩的男人将一个黑色的袋子套到了户籍警的头上,拉紧袋口的绳子,在户籍警的脖子上绕了几圈,然后打结,系紧。
杨铮盯着画面,有点不明白戴面罩的男人要干什么。
“死亡是种艺术,只有屠夫才会拿把刀乱杀一气。”传声器里刑官的声音道,“不久前,我偶尔在书店买了一本书,说的是中国古代各种酷刑。我在开了眼界的同时,也发现,人类天性中那种残忍意识,通过刑罚的种种残忍的行为,表现得淋漓尽致。中国历史,其实也是一部刑罚的历史,种种酷刑表露了统治者最野蛮暴虐的天性。”
杨铮无语,因为他不知道说话的人,这些话背后有什么含义。
“我又发现,中国人的国民天性中,除了残忍意识,与之相对立的仁慈在传统文化中也占相当重要位置。比如儒家思想的核心就是”仁“,”仁政“是儒家理想中的政治制度。残忍和仁慈构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不同侧面,显示出中国人在人性方面的复杂性。今天,当我看着你的时候,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其实可以大而化小,它也可以具体表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杨铮立刻明白了,刑官其实是在含沙射影,喻指在他身上,存在着对立的两种力量。
“好了,我说的已经太多,恐怕你早已等急了。”刑官说,“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中国古代另一种刑罚。”
杨铮聚精会神地盯着画面,呼吸变得更加急促。潜意识里,对即将到来的杀戮,他有一种莫名的渴望,何况,这回要死去的,是一个让他深恶痛绝的男人。
画面中那个戴面罩的男人——杨铮仍然猜测他其实并不是刑官,而是和自己一样,是想做刑官帮手,但被他带到这里的人——离开了一会儿,再出现的时候,手中多了两件东西。杨铮定睛看去,发现那是一把锤子和凿子。
凿子抵在了户籍警的脑袋上,就是我们说的天灵盖的位置,锤子这时也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你现在看到的,叫做‘凿颠’。据《汉书》记载,秦孝公时,商鞅变法,增设各种肉刑,凿颠就是其中一种。后来商鞅变法失败,自己也落个五马分尸的下场,但他发明的各种酷刑,却大多流传了下来,包括这种凿颠。”刑官娓娓道来,好像是个专业讲解员,在为即将发生的杀戮做着诠注。
杨铮目不转睛地盯着戴面罩的男人,等待着锤子落下。刑官的讲述,让这本来就不多见的杀人方式,更增加了些诱惑力。
杨铮本来急促的呼吸这时都屏住了,他生怕错过了血光四溅的那一刻。
但那锤子迟迟没有落下。
杨铮不动,画面里戴面罩的男人亦不动。空气好像静止了,连时间都已凝固。那种期盼的力量让杨铮紧张到了极点。
“你现在是不是很着急,同时奇怪为什么那锤子还没有落下来?”刑官的声音再度响起。
杨铮沉默。沉默在这里当然意味着默认。
“因为我不想让你错过机会。”刑官继续说。
“什么机会?”杨铮的声音有些轻颤。
“一个让你亲手杀死那警察的机会。”
杨铮身子一震,居然瞬间,便有了些冲动。但是,他还没有冲动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他犹豫了一下道:“其实你一开始,就想让我来杀死这个警察,这也是你让他有机会凌辱杨梅的原因。”
“这些重要吗?这个警察强奸了你喜欢的女孩,这才是你必须要面对的现实。你是个男人,连自己喜欢的女孩都保护不了,我想帮你,所以现在给了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如果我要报仇,你就是我最大的仇人,那警察不过是你安排的棋子。”
“不错,如果我是你,也一定会想到杀死我。但是,你也许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那么,为什么不去杀死直接强奸杨梅的人呢?至少这样,你也可以让自己稍稍得到些解脱。”
“如果在别的情况下,也许我会杀死他,但现在,我不会听你的安排。”杨铮费力地吞咽了口唾液,目光如炬般盯着电视机里的户籍警。
“我好像说过决不勉强你做不愿意做的事。”刑官说。
“你记得就好。”
“那么,我只好留下这警察,让他再去陪杨梅说说话了。”
“你敢!”杨铮厉声大喝,“你要是再让那畜生靠近杨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说过,你也许永远没有找我报仇的机会了,甚至,你的命都操控在我的手中,还谈什么报仇。”刑官戏谑地道,“但是,我不想要你的命,只想要你替我去杀几个人。我答应你,当所有的事情结束,我一定会放了你和杨梅。”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杨铮怒道。
“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杨铮沉默,胸口起伏不定,显然心中正在做着艰难的抉择。其实,当刑官开口让他杀死那户籍警,他就知道自己必定会按照他的意愿去做。这刑官心思缜密,苦心安排了这一切,根本不给他退路。而且,杨铮还知道,自己其实很想去杀死那个警察。
“那警察现在就在外面的一个房间里,门已经打开。杨梅和那警察的命运,现在都掌握在你手中。”刑官的声音软软的毫无力道,但杨铮却听得心头震颤。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杨梅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
所以,他必须杀死那个户籍警。
杨铮没有考虑多长时间,终于慢慢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还是不明白,让杨铮去杀人,和我们寻找圣物究竟有什么关系。”巴启盯着监视器中杨铮的背影道。
韩山犹豫了一下,口中慢慢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龙阳。
巴启吃了一惊,因为这龙阳不是别人,正是巴族上一代的大巫师。
当年巴融之所以能够成功盗取巴族圣物,龙阳在其中,功不可没。当时看守圣物的两位司神,事后回忆,圣物失窃前几天,部族中只有两个人曾经去过存放圣物的祭堂。
存放圣物的地方,并不在族人生活区域内,平日都由两名职业司神看护。
司神是整个族人中最辛苦的,他们常年守候在祭堂里,与族人接触都很少。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司神的职位常常由夫妻两人担任,这样,至少他们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这一天,祭堂里忽然来了两位客人,他们都是族中德高望重的首领,所以两名司神对他们并没有生出戒心。后来,当两名司神发现圣物丢失,竟然回忆不起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同时,巴图在整个部族里,也找不到那天去祭堂的两名族人的踪影。
事情已经非常清楚,正是那两名族人盗走了圣物。
两名司神记不起来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那两名族人中的其中一位,最擅长的便是行巫医,帮助那些魂魄被孤魂野鬼收去的族人喊魂。当然,他也可以摄人心魂,让人迷失本性。
他就是巴族大巫师龙阳。
后来,巴融设计诱杀巴族人,又是这个龙阳,封闭了马南的记忆。马南解开玉器中的密码,重回边陲小城,垂暮的龙阳,恢复了他的记忆,这时马南终于想起,巴融曾经告诉过他那批巴族圣物的下落。
虽然最后证实,那一切不过都是巴融的圈套,但龙阳可以封闭人的记忆,却是事实。
巫师这个词好像离现代人很遥远,但实际上,不仅巴族,现在很多西南地区少数民族都还有巫师存在。他们主要工作有三点,行巫医、招魂祛魔和主持各种祭祀活动。龙阳封闭马南的记忆,如果非要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那只能将它归结为催眠术的一种。
有人把催眠术看成是进入人脑的黑客,高超的催眠师可以改变人脑意识的层次。如果它把你的显意识变成潜意识,那么,在某种程度上,你便遗失了这段记忆。但是,它又并不是真的消失,只是存在你无法感知的潜意识里,在一些特定场合,它们会被唤醒。
韩山这时候提到龙阳,当然有他的用意,巴启也依稀感觉到了一些,但不敢确定:“你是说,龙阳用同样的手法,将圣物的下落留在了杨铮的记忆里?”
“杨铮的情况显然要比马南复杂得多。马南是个正常人,龙阳只是简单地封闭他的记忆。而杨铮却具有双重人格,它是两种自我同时出现在一个身体内,其中一种处于主导地位,另一种处于睡眠状态。这两种自我各自保持着自己的完整性,在一般情况下并不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但有些人却属例外,不同的人格之间,可以进行转换,它表现为对另一种人格的否定,认为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杨铮显然就属于这一类人。”
韩山皱眉思索了一下,接着道:“我怀疑龙阳并没有封闭杨铮的记忆,只是他帮助巴融,将圣物的下落,藏在了杨铮另一重人格里。”
虽然已经有些预感,但巴启闻言还是吃了一惊。韩山的想法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仔细想想,却完全具有可行性。龙阳是巴族的大巫师,自然深具常人不及的神通,他能封闭马南的记忆,自然也能唤醒杨铮内心沉睡的另一重人格。巴融将另一重人格主导杨铮的意识时,将圣物的下落告诉了他,然后,龙阳让那重人格再度沉睡。
现在,巴启终于明白韩山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安排杨铮杀人。但是,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韩山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韩山的回答异常简洁,他又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罗素云。
这是个巴启从未听过的名字,因而他有些疑惑,但并不开口询问。
边上的韩山叹了口气,说:“罗素云就是杨铮的母亲,她现在还躺在那个小城市的精神病院里。你知道精神病人有很多成天都会胡言乱语,罗素云也是这样。我买通了那医院里的医生,得到了她的诊疗报告,那报告记录了一些她的疯言疯语,其中有一句,引起了我的兴趣。”
巴启盯着韩山看,知道他下面要说的话一定至关重要。
“恶魔守护着宝藏。”韩山重重地道,“这就是罗素云那些疯言疯语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话。”
巴启沉默,现在,他已经知道那恶魔在哪里了——他在杨铮的身体内。
第24章
小艇上躺着一个女人,肌肤白皙,模样俊俏,身穿一件白色的宽袍,长发散落在肩上,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
秦歌此时无心去管这女人,手扒着船舷,四处寻找即将爆炸的炸药。
船上除了女人,什么都没有。
秦歌知道中计,心中恼怒。要知道从悬崖上跳到海中,拼了全力游到船边,实在是件非常辛苦的事。而且,正是寒冬腊月,海水冰冷刺骨,秦歌落水前,衣服都来不巴眩丝蹋斫菰诤K铮闭媸怯掷塾掷洹?br /》
他爬上小艇,还在不停地喘息,胳膊和腿好像已经不属于他了,软绵绵的使不上力。他索性仰面躺下,让自己稍稍恢复些体力。他转过头,便看到那女人的脸。女人双目紧闭,但呼吸平稳,显然处于昏迷之中。
秦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