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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看来真的是可怜的邹伯父了。这具尸骸的右手还握着一只钢笔,想来邹伯父死前是想在笔记本上写几句话,可惜没写完。事到如今,我仍不明白,邹伯父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信宏在尸骸上的衣服翻了翻,又找出了一本小工作记录手册,可是因为久埋泥沼之下,手册已经霉化了。这个时候,银月从乌云里露了一角出来,惨淡的月光硬是从密集的林叶之间挤了进来。我们借着月光,把手册看了一遍,但却满头雾水。
手册上又写又画的,但是全是一种古老的文字——红崖天书。红崖天书,原名“红岩碑”,位于贵州省安顺地区关岭县境内的断桥乡龙爪村东南的晒甲山西侧岩壁上。它紧靠滇黔公路,从公路到红岩前,约半公里,靠近黄果树瀑布。
在晒甲山上,有一块长约100米、高3米的土红色的石壁,上面分布有20余个非镌非刻、非阴非阳、似隶非隶、似篆非篆、形若古文的符号,字迹红艳似火,虬结怪诞。那些鲜红色的神秘符号,非雕非凿,了无刻痕,经数百年风雨剥蚀,却能依然如故,色泽似新。
清光绪年间,日本国领事得丸作藏和著名的旅行家鸟居龙臧曾为了红崖天书,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中国访古碑、求摹本,当他们来到晒甲山观摩时,也是满脑子的迷惘。在他们将“红崖天书”的摹本带回东瀛展出时,竟然在日本引起了强烈的震撼,参观者摩肩接踵,络绎不绝,一时间,“洪都观经,可云盛也。”
这期间,法国学者雷相如与费南海尔等闻讯也前来晒甲山观摩,竟然发出如此的感慨:“此碑含有绝对之神秘性,谁也无法窥破其中的奥秘!”
自此,“红崖天书”之名不胫而走,也因为后面的几次事件名声大震。但时至今日,仍无人参透天书奥妙。
既然这么多人无法知晓其中玄机,我们自然不敢和那些专家学者比试。可是邹伯父为什么要研究这个东西?红崖天书远在贵州省,纵是白痴也不会跑到天山来研究红崖天书,邹伯父又没得老年痴呆症。信宏也参不透其中的谜题,对着无人能解的红崖天书,只能摇着头把手册合上。
“要不,我们把伯父先放在这里,进洞看看。”我摸着发红光的尸骸,手上的感觉有些麻木。不知道为什么,邹伯父的尸骸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这个山洞里,真的住着一个红妖?
“也好。”信宏叹了口气,他说完就往树洞里看了看,以邹伯父尸骸的位置来看,邹伯父很可能死前是从树洞里跑出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跑几步就死了。
“我也跟你们去吧。”鲍尔虽然长得壮实,但一个人待在林子里未免心慌意乱,所以信宏也没多加阻拦,随他去。
那个神秘的女人,戴着闪着红光的人骨,莫名其妙地走进了林子里,这一切都太像女鬼把路人骗至偏僻之地,然后索其性命的传说。信宏不信鬼神之说,所以根本不忌讳,探了探进洞之路后,他就径直走进了山洞里。
这个山洞不同于普通的山洞,它处于一株千年老桦树之下,树的根部比大象的腰还粗。树的根部好像被人为地挖开,然后造出了一个山洞的模样,洞里流溢出一种腐朽的气息。我们学考古的都知道,不能随便进去,否则很容易就中了有毒气体的道,所以信宏在进之前就用打火机点着了一根干枯的树枝,然后扔了进去。
灰色的干树枝被扔进去以后没有马上熄灭,还燃着点点火光,看来里面的空气还是和外界连通的。信宏打头阵,鲍尔和三只大狗走中间,我在最后面。信宏特地选了一根粗大又干枯的树枝,点着了后就小心地举着,充当火把之用。我们才走进树洞里,双脚站都没站稳,眼珠子就被树洞里的情景惊得几乎掉出来。
树洞内本是漆黑一片,但是我们一进去,就看到那个神秘的女人举着手电在洞内晃悠。这本没什么可惊奇的,我们追踪到此,就是为了跟着那个女人。树洞之内,大得出奇,看得出是被人工改造过的。可是,这个洞里竟然洞中有洞,而且不止一个洞,最起码有分布着百个洞。这些洞都不小,至少能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走过。
那个女人打着手电,犹豫不前,似乎想寻找一个洞,然后钻进去。可是眼前这么多洞口,该选哪一个还真费思量。我们看着这些情景,完全地忘乎所以,要不是大狗又叫唤了几声,还呆着不动呢。狗一叫,那女人就猛地回过头来,怒目而视,好像我们非礼了她一般。
“你们是谁?”女人很警觉地问道。
“你又是谁?”信宏反问道。
“我是谁关你们什么事?”女人很不客气,不过她长得挺标志的,生气起来更加好看。
“别误会,我们只是想知道你的骨链是……”信宏看到两方已经见面,已无盘旋的必要,索性把疑问丢出来。
“你们说这个?”女人抬起手,晃了晃手上的链子。
“红崖天书?”我眼睛瞪得老大,没想到那发红光的骨链上竟然还刻着红崖天书的文字。
“快说,你们到底是谁?”这个女人忽然翻了脸,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我们。
我就是一个考古的小角色,哪里见过枪弹,不过在女人的面前不能丢了面子,所以故作无畏之色。信宏可能也没想到,说着说着那女人会拔枪出来,所以也愣住了。鲍尔好像想转身逃跑,但是他发现那女人的枪口是指着他的,所以就没敢轻举妄动。
“竟然卖国!”那女人看我们不说话,竟然硬把屎盆子扣在了我们的头上。
“喂,你不要血口喷人,卖国,卖什么国,卖锅还差不多。”我听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回了一句话。
“这么有能耐?你,过来!”这女人枪打出头鸟,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想到自己要死在一个女人的手里,真他妈的窝囊。
我站着不动,那女的一生气,竟然真的开了一枪,不过她故意打在了地上,以此吓唬我。信宏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别为了面子丢了性命,先拖一步是一步,看看这个女的来路。我看信宏都已经让我这么做了,所以就没再硬撑着,大步就走了过去。这女人,恐怕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说话完全没有逻辑,居然说我们卖国,我看她是卖身的还差不多。
走过去以后,那女的就挟持了我,胆子倒不小。我长得这么壮实,被一个小女人搂着,浑身别扭。不过,正因为走近了那些洞口,我这才发现,湿软的泥土上有很多脚印,大小不一。这些脚印是赤脚踩出来的,地上的脚纹非常的清晰。我们现在都穿着鞋子,自然不会是这个女人,或者我和信宏、鲍尔踩出来的。
可是,我却想不明白,这些脚印分明是许多人一起踩出来的,但看外面林子的情况,肯定百年之内未有人进入,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赤脚印?
第六章 三垣
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这个女的就问我,让我指出一条光明大道,和她一起进去。要偷汉子也别这么明显嘛,这里还站着其他人,这女人真是直接大胆。这里这么多洞口,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鬼东西,往往无人之地都藏着凶险之物。
“你不是知道红崖天书吗?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女人倒不跟我客气,气势汹汹地说道。
这荒无人烟的林子,她一枪结果了我们,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对女人的怪异举动十分不解,只好敷衍道:“大姐,你要进洞就进嘛,这里这么多洞,随便挑一个得了。”
“随便挑一个……”这个女人被我的话惊得呆住了,但随即又怒道,“别废话,快说,哪一个洞是入口!”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
“快说!”这女人用枪指着我,但也对信宏他们提防着,浑身不露破绽。
我满肚子疑问,不过看这女人的紧张样儿,这些洞或许有文章也说不定。随即,我望了一眼这些满布的洞口,但马上觉得这些洞口的分布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我想不出来,信宏却在一旁平静地说:“是紫微垣。”
我再仔细一看,还真是紫微垣的分布模样。学考古的人,在大学里都会教一些天星风水的学问,我们看得多了,类似这些的猫腻一瞧就知其中厉害。
紫微垣是一种天文体系,有东、西两藩的星,左右环列,其形如墙垣,所以叫“垣”。古迦勒底人创造了星区划分法,这就是星座。我国古代也创造了自己的星区划分体系,人们为了认识星辰和观测天象,把天上的恒星几个一组,每组合定一个名称,这样的恒星组合称为星官。
春秋战国时代,甘德、石申、巫咸等,各自建立了自己的星官体系。到三国时代,吴国的太史令陈卓,综甘、石、巫三家星官,编撰成283官1464颗恒星的星表,并绘制成星图,不过这个星表、星图早就不见了,晋、隋、唐继承并加以发展,我国的星区划分体系趋于成熟,此后历代沿用达千年之久,这其中最重要的星官是三垣、二十八宿。紫微垣就是三垣的其中一个,其他两个分别是太微垣、天市垣。
三垣的中垣就是紫微垣,它居于北天中央,所以又叫中宫,或紫微宫,紫微宫也就有皇宫的意思。可是,这里的洞怎么会紫微垣来排列,这些洞一看便知是人为挖凿出来的,难不成暗示天山上藏着一座世人不知道的皇宫?可这又不大可能,我们是学考古的,历史上可没有记载天山上有皇宫的。
“你们果然是卖国贼,还不快说,到底哪个洞是入口?”女人扣起了扳机。
我脑子飞快地转动,看来这里没有皇宫也有宝藏,难怪这女的这么焦急,只是她怎么会把我们归为卖国贼呢?古代的藏宝或者禁地之类的地方,往往都会设有陷阱暗器,以防外人侵入。这里挖出这么多的洞口,无非是想迷惑别人,洞里肯定有凶险之物,或者是一个迷宫。就算能活着出洞,但要走遍这几百个洞,谈何容易。紫微垣这个天文体系比较特别,里面有一个星座是在古人的眼里极为吉利,那便是天皇大帝,外国叫作仙王座。天皇大帝只是一个星官,并不是一个人,这个名字就好像我们中国里称呼的牛郎织女星,二十八宿一样。
古人弄这些神秘的事物,最喜欢讨吉利,所以稍微认识风水之术的人,经常借此发掘王族的陵墓,大发阴财。我想到的这些内容,当然没有对这个女人提起,对待敌人可得多几个心眼。
天皇大帝这个天官处于紫微垣中心,也就是我和这个女人所在的位置,但是脚下没有洞口,只是地面。我瞬间就明白过来,古人挖了这么多洞口,来者若是不通天星之术,定会从众多洞口找寻,但其实真的洞口却被堵了起来,所以他们怎么找都不可能找到的。为了确定那个洞口是不是在我的脚下,我就故意狠狠地跺了一脚,然后洋装愤慨。我本想听听脚下踩着的是否空心,有无地下空间,哪成想,这里不知道是年久失修,还是血气方刚的我力气过大,这一脚竟把泥地踩穿,一个巨大的洞口立刻露了出来。不幸的我正好站在上面,这洞口一塌陷,我和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掉了下去。
掉下去的时候,我全身就像是被撕裂一样,两耳轰鸣,身体里的血液都往头上翻涌,好像头就要爆炸了一般。这个地洞不算太深,只有四五米,落下来的我们只是皮外伤,性命暂时无忧。
我歪歪扭扭地想站起来,没想到信宏和鲍尔、三只大狗都跟着跳了下来。要是让我一个人待在上面,肯定也不愿意,身旁有个人会安心一些。可是,他们又不是孤单一人,莫非是担心我的安危?想到这里,我心里竟然美滋滋的,恨不得掉进地狱里。
空气里的粉尘很重,每个人都不停地咳嗽着,就连三只狗也禁不住地喘气着。四周光线很黑,这个女人拿出了手电筒,打开一瞧,终于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有许多怪石的洞,我们从上面跌落下来,那个地方还是空的,等会从这里爬上去应该还不算困难。我们前方似乎是一片石林,石林过去的地方是什么好像看不清楚。那里似乎离这里非常的近,可是那边的情况却无法看清楚,也许是手电光线不强的原因。
“事到如今,你还跟我装,如果你不知道天山神殿,那怎么会知道如何进来?”这女人反应倒还挺快,摔下来的时候手里仍死握着枪。
“天山神殿?”我听了奇怪,如果这女的不是疯了,那么她说的就是真的,天山上真的有一座不为人知的古建筑?
可能因为光线的问题,这个女人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举动,信宏借机走近她,出其不意地把她的手枪撞飞,然后招呼我往前面跑。因为后面是一个竖洞,我们不可能瞬间就爬上去,所以只好先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