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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熟,生生的青瓜蛋子铺满一地,直绊脚。警察很多,二臣子跪在挖好的深土坑前,双手反绑着,我喂他煎饼吃,他咬破了我的手指,鲜血染红了煎饼卷。我问他:“血好吃吗?”二臣子说:“你的血好吃,甜、香。”我说:“多吃点……”砰,枪响,二臣子大头朝下栽进坑里。我喊他,醒来,泪水洇湿枕头。
古人说,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我的隐私还是没有对任何人说,除透露一点给小慧外,只好在日记中表述我心深处的难言之隐。
三个可谓同命相连的女人——小爽、小慧、红玉粘在一起,构成一道独特人间风景。“丽人居”成了她们三人的“香格里拉”,经常相互鼓励的一句话:姑娘有几个是囫囵个儿的,有几个老娘们死活吊在一棵树上,那才傻B呢!
我是在极想喝一点儿酒的心境下到处找小慧,在“丽人居”撞上她们喝酒,从每个人的表情看,绝不是刚要开始,起码喝得接上潮土。小慧抢先说:我今天不开工。
小爽很会来事,说:九花经理,我们三人聚聚,如果有客人……我们……
我看明白她们误以为我来叫她们回酒店的,我抓起小慧面前的酒杯,一扬脖子干进去,亮空杯子给三位女士看,说:我来加盟的。
哇!九花大姐好棒!(实际年龄小爽比我大)小爽惊喜手舞足蹈,为表示亲近改称经理为大姐。红玉拽个折叠凳给我,加了一双碗筷。小慧比小爽和红玉更了解我,嗅到我有些反常,脑袋瓜紧转转,双目呆呆望我,我用腿碰她一下,说:小慧,喝酒。
喝!白酒、啤酒、果酒三掺。一桌子熟食没动几口,酒瓶子倒空得快,小爽出去到小卖店买三次酒,最后一趟她竟搬来半箱子啤酒。
先进入醉态的红玉,酒烧膛从里向外热,脱掉外衣,戴着乳罩喝酒,黑紫的乳头从乳罩网眼钻出,凝脂般的乳山托着它,怪不得令男人疯狂般地爱她。她说:赵家的母夜叉太没文化。
小慧跟着说没文化,她直视红玉的左脸,冒出没头没脑的一句,肯定是损娘们雇的打手,真坏!
红玉的左耳根处贴块邦迪。昨夜红玉从“丽人居”回家,走到街巷拐角处,忽然蹿出两个人,一脚踹倒她,将塑料纸包的脏东西塞进她嘴里,粗俗地说:叫你嘴馋B浪!临走,用刀子割了她几下。
小慧安慰道:忍耐一下吧,等她死啦,你们就团圆啦。
别宽绰我,你的“铁子”还不是和老赵一样,甩不掉缠人的尾巴……红玉捅破小慧的苦水袋子,哗哗地流淌出来,她呜呜哭起来。
小慧眼下交上“铁子”,很神秘的,她不肯向我透露一点他的情况。种种迹象表明,自从有了“铁子”,她一改失魂落魄、自暴自弃的样子,浅浅的笑靥里泛起一层红晕,这些都使我感到欣慰。
红玉哭声仍本色,一板一眼、带有节奏;小爽开始独自哭自个的,到后来,她们仨人拥在一起,搂着肩窝着头大哭、特哭,我在一旁流泪……为她三人,间或也为我自己。
我悄然从“丽人居”走出,秋雨淅淅沥沥地落着,苍穹挥洒着长泪,寒意彻骨的秋风中,我顾影自怜,望着无尽的落雨,心在哭泣!
有人说,感情这东西像一棵大树,随着时间的推移,其根就扎得越深,要拔掉生了根的大树,谈何容易。
我感到天地骤然聚拢,紧紧压迫我,我窒息!
×月×日
雨下了快一天啦,天仍然还没有晴的意思,来青苹果的客人因天气不好,比平常稀少了些,酒店里一改素日的嘈杂和忙乱,显得有些寂静。
第二部 第二十一节(2)
我在宿处的小屋呆一会儿,风不停地把雨滴得脆响,有力地摔在玻璃窗上,我听来有种重锤敲击心扉的感觉。摆脱一些烦恼的事情,唯一的办法仍是躲开。我到一楼吧台去,坐在安姐那把转椅上,将它提升起来,使我的胸部与吧台平行。值班的小姐是小爽,此时她心情相当好,明亮的眸子流出内心的喜悦。上午,司机开车从县城来,她开了一个包房,他们经常这样做,大家都明白他俩在包房做什么,给予了充分理解和宽容,最大限度地提供方便,成全他们的好事。小爽是很懂事很会处世的,她把每次司机带给她的好吃的东西分给大家,她所在的县城有山,核桃、榛子、山里红、欧李……今天,小爽很是满足,送走司机,她始终轻声哼着歌子《爱如潮水》,间或串调到《有一点动心》上。
小爽说:来点什么?矿泉水?还是可乐?
我说:扎啤吧。
慢慢地饮,面向大厅,靠近窗子有一桌客人,说是市文联的,从穿着随便、不修边幅看,有诗人和作家在里边。他们好像在吃请,做东的是一位女作者。她的年纪不轻,看样子与在座的各位很熟,称呼他们很杂,有的叫老师,有的叫老弟,还有直呼名字的。他们话题很泛,一会儿说到审判萨达姆,一会说到诺贝尔文学奖,一会儿说到时下干什么挣钱,其中一个体格较强壮的说,如果文联体制改革他就南下当“面手”,弄得好一年可挣10万20万的。他们还说开旅馆、歌厅,店主同公安局关系必须靠,不然要挨收拾的,几个人同时朝我这边望来,有一道看女孩很“专业”的男子目光在我周身游移,依稀听见他说:挺靓,好,是好!
我努力摆出优美姿势,至少留给他们一尊迷人雕像的感觉,让他们去调动全部想象我在一泓葱郁的诗意里,让他们怀着沉醉的心情去读幽香中的一个女孩。或许,他们中间一位诗人以此写一首诗:在细雨霏霏的日子里,在酸涩的青性感呢!我要继续喝下去,心中的痛苦才能被冲淡、稀释。
一瓶白酒剩下瓶子底,凌副秘书长沉重地叹口气,说:有时,我很羡慕你们这些人。
我说:做小姐,谁瞧得起呀。
凌副秘书长说:你们可以真真实实地活着,去爱去恨……可我呢?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从19岁进机关,从办事员干起,担任科长、副局长、局长,直至市政府副秘书长。现在官做到了头,回头看这一生,轻飘飘的什么也没有,可却夹着尾巴做人几十年啊。
我听到一个男子对他并不如意的一生的倾诉,像一支沉重的歌,他无法回避由于年龄偏大妨碍做正秘书长的残酷现实,不甘心和无奈交织着……都在经受痛苦,这一点我们是相同的。他默默望了我许久后,慢慢捏住我的手,说:手很凉。
第二部 第二十一节(3)
我说:女孩手凉没有人疼没人爱。
凌副秘书长将我拥在怀里,有一段时间里没有说话,紧紧拥着我。许久,他喃喃地说:假若你不是这样纯清……假若……我心里燃起欲望烈焰,我说,世上没有什么假若,我只是位小姐,你愿意……凌副秘书长十分冷静,问我是否安全,他示意我锁死包厢的门。
第二部 第二十二节(1)
×月×日
黄总到我的小屋内亲近我,老样子手攀住我的肩头,说:亲爱的花,我想你。
我说: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正像你说的我们没有什么结果的。
黄总说了很多他是多深爱我,没有我他无比痛苦的话。我编了个理由拒绝他:我身体不利索(来例假)。
黄总沮丧地离开我的小屋,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我们的缘尽情了,我卸去重负,轻松了许多许多。青苹果的日子也将随之轻松而结束,我在思考怎样向黄总提出辞掉大堂经理职务,什么时间提出合适,一俟成熟便向他提出,当然越早越好。
拒绝了黄总等于伤害了他,失去他对自己的信任,应该在和他绝情时立马走人,但我没这样做,其中有一个主要原因是小慧,近日她有些反常,总喝得醉醺醺的。同她上下铺的小爽说,小慧常在半夜里哭泣。我问她,她说什么事都没有。
小慧和彭三情爱故事的尾声应该说是缠绵的,她是在想摆脱他又离不开他的心里极矛盾的时刻,彭三被杀的。小慧是否还夜梦日思彭三呢?
我决定找小慧谈谈。宿舍没有,小慧也没去包房。“丽人居”的红玉说,两天没见她人影。时间是晚上9点多,说不准到街上吃羊肉串喝啤酒去了,去找找她。
街头吃烤串的人不少,男男女女,大多是年轻人。小慧不在,倒有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姑娘,也嘴对嘴边吃烤串边喝啤酒,样子比小慧放荡,满嘴粗俗语言:妈个B的,凉洼洼的真得(音děi)。
离开这个热闹街,我漫无目标沿街寻找,在一个公共汽车站点旁,一个小女孩双手托腮坐在马路牙子上,望着对面的“黄金海岸”大酒店,那是一家私人经营的酒店。闪烁的霓虹灯光把店门前照得明亮,有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地进进出出,已有数量轿车停在那儿。
走近,我认出那个女孩:甜甜,你在这干什么?
甜甜说:我在等我妈妈,她在那个大楼里上班。
从青装修完了,九花,你可以回到你的房间去。那个房间的钥匙两把,原来你一把我一把,现在都放在这儿了,你愿意的话给我留一把,不愿意你都拿走。说完凝望着我,选择全在那把钥匙上。
我望着钥匙思忖。
黄总很苍凉地说:所有女人都从我身边走开了,都走开啦!但我希望你能留下。
我问,你妻子呢,他说离了婚,连儿子都带新疆去了。我问安姐呢,他说,生意上我们是最佳搭档,情感上不行,她太理性,女人不活得懵然点儿不成。我不理解他说的懵然,是不是傻呀?
黄总眼睛始终没离开我,用眼神反复问。
我拿起一把钥匙,给他留下一把,心里想说的,用钥匙的细节表达了。
黄总情不自禁,过去抱住我:花,有你我才能活下去。
我没挣扎,那一时刻我变成一只乖猫,任凭主人摆布。一双有力的臂膀托起我,一下子,我身子轻了,随即飘起来,像一片云。
第二部 第二十二节(2)
我想,云在天上飘,该是这种感觉。
天棚在移动,他带着我走,进了一道门,然后那扇门关上。一股金属和塑料的味道……他把我放下来,说:你是第二个到这里来的人。
我睁开眼睛看到无数台电脑及我叫不上名字的机器。这是哪里啊?
他答:我的工作室。
我惊奇,黄总收藏的爱好我知道,收集各色的毛,电脑?
黄总告诉我一个秘密,他的真正癖好只两件事:偷东西,加上最近新上瘾的,窥探高官的隐私。
我一时无法理解他的癖好,首先我不信他说的是真话,腰缠万贯的黄总怎么能去偷东西,至于窥探高官的隐私,我像听苹果和他搭上的,是他到彭三的洗浴中心洗桑拿,她给他按摩。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慧说:他大概是个老便(便衣警察),身上有枪。小慧说她亲眼见他有枪。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二部 第二十三节(1)
×月×日
这是最后一段日记了。黄总好像发现我写一本东西,一旦他要看怎么办?这里有我最隐私的东西啊!对,送回家去。有两件事需要记下:黄总真厉害,偷来几部手机,其中一部还是市长的呢!另一件事,我怀孕了,是黄总的,肚子老疼。
世界本不是固定的,许多熟悉的东西变陌生了,近在咫尺的东西又忽然变得遥远。孤独和寂寞,不停地吞噬我的感觉,我仍旧会用我的生命,继续写我的日记。一位诗人云:只要让日子继续地过去∕你就终于会变成一个∕古老的秘密。
在那个令人压抑的傍晚,张国华读完九花日记,或听死者对自己的讲述,心情和此刻的天空一样阴沉。他站在窗前,目光穿过一片居民区的一条僻静的街巷,建筑工地的塔吊也亮起了红灯,一闪一烁的。
“张队,我过去吗?”李帅请示。
张国华听到夜色走来的脚步,说:“再等一等,天再黑一黑。”
定好李帅去接姚剑局长,接他到蜂巢来,张国华突然在井东警界消失,不便外出,轻易也不能外出,外围的联络由李帅来做。
“姚局,日记读完了,我想向您汇报。”张国华电话里说。
那时他还没完全走出日记,虽然一个女孩的怆然声音已渐渐远去,但是她孤独而羸弱的身影还留在脑海里,一时挥之不去。
“我去你那儿吧。”姚剑说。
“局长你定个地方,还是我过去。”
“我比你方便,去你那儿。”
张国华不和姚剑客气了,也不是客气的事,工作的需要,不然哪有让局长亲自跑来听自己汇报的道理。特殊时期,只好如此失礼了。
“巷子太窄,车子开不进来。”李帅说。
“姚局说坐他的车目标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