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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盖真相-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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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长就是比村民聪明,满山坳寻驴不到,他想到贾地委生前和毛驴的关系,猜到它应该在那儿。
  村民果然在贾地委的坟前找到那头驴,它已经死了,从瘪瘪的肚子看,它是不吃不喝饿死的。
  绝食而死的毛驴被村民埋在贾地委坟墓旁。后来,一位贾地委资助过的大学生立了一块石碑,上面镌刻着:好人贾地委和一头毛驴之墓。
  宋村长家的大鸟会报警,有生人来访它就叫,这个功能和鹅子差不多。
  “桂老蔫来啦。”宋村长斜向窗外的目光转回来,对刑警说,“小慧她爹。”
  裴菲菲向窗外望去,见院墙的阴影下,桂老蔫招手叫宋村长出去说话。
  “我去看看。”宋村长下炕穿鞋,走出去。
  第一部 第十五节(1)
  姚剑主持的会议用了两个小时时间,宣布加强两个专案组的警力,按惯例命了两案的名称,由于两案发生的时间接近,用时间来命名容易混淆,就将凌厉被杀命名为“Ⅰ号命案”,酒店服务员被杀为“Ⅱ号命案”。
  姚剑亲任“Ⅰ号命案”专案组长,“Ⅱ号命案”由张国华为组长。两个专案组虽然分头破案,市局还有一个专案指挥部,姚剑任总指挥。
  会后,张国华返回金兔村前,姚剑叫他到局长室。
  “准备通缉黄毛,你的意见呢?”姚剑征求的口吻问。
  张国华没立即作答,他的意思不想立即通缉黄毛。“Ⅱ号命案”黄毛有重大嫌疑,说不清原因地突然间消失,致使作案嫌疑大大地上升。尽管如此,他觉得目前专案组掌握黄毛的证据太少。寻找他很有必要,但通缉是不是早了些?
  “通缉令既要在媒体上发布,也是为缓和一下压力,社会传言我们警方对命案动作迟缓……黄毛牵涉Ⅱ号命案,死者脖子上的血指纹是他留下的,卫生间的鞋印也是他的,不对他采取行动不行。”
  “既然如此,通缉吧。”张国华勉强同意。
  作为“Ⅱ号命案”的负责人,尽快找到黄毛是张国华所希望的。死者之一九花是黄毛的情人,能顺利进入九花房间的恰恰是这个黄毛。
  “国华,黄毛还有案底是吧?”
  “多年前,黄毛是井东市的偷窃老大。”张国华说,“号称神偷黄,我们打击过他,也判过刑。”
  姚剑出人意料地问:“马市长的手机是不是他偷的?”
  “这?”张国华惊讶。
  “最近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姚剑没说他这样想的理由,他说,“综合分析,只有黄毛作得了此案。”
  “可是令人不解的是黄毛现在腰缠万贯,干吗冒险去偷部手机呢?”张国华总觉得不符合逻辑。
  恰恰是不符合逻辑才吸引了姚剑注意力,马市长的手机不同于普通老百姓的手机,偷他手机的价值不一定在手机本身值多少钱上。姚剑不是突发奇想,之前,财政局长丢了手机,人事局长也丢了手机,组织部长抱怨窃贼防不胜防,偷了他的手机。井东市还有多少党政要员丢了手机?
  财政局长——人事局长——组织部长——马市长,这一串人物是做什么的呀?姚剑把被窃手机同失主身份联想在一起,不由得大吃一惊!往严重想,是不是有间谍潜入井东市,目标锁定党政机关要员身上?往轻想,贼偷盗权势人物的财物是为炫耀,是图财?真是黄毛这类神偷作案反倒简单了,起码不至于产生政治危害。
  “这个问题先放下不考虑。国华,贾地委的事情了解了吗?”姚剑问到另一件事。
  “是冻死的。”
  姚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孤身一人住在窝棚里,终日与毛驴为伴……”
  “现在还有多少人没盖起房子?”
  金兔村一户都没盖新房,张国华讲了所了解的实际情况。他说:“灾民的住处令人心酸!”
  “国华,这个案子错综复杂啊!”姚剑意味深长地说。
  回金兔村的车上,张国华身靠车门,反复咀嚼姚剑这句话。风很大,车子在山风中逶迤前行。
  姚剑还告诉张国华,杀害凌厉的那颗子弹头找到了。应该说对两个案子侦破都有价值,假如警方对两起案子系一人做的推断得到证实,那么,案子可能就此有重大的突破。
  “谁去抓捕黄毛?”李帅问。
  “为不牵扯咱们的精力,姚局把追捕黄毛的任务交给了老文。”
  “张队,有句话我讲行不行?”
  “谁知道你要讲什么?”
  “通缉黄毛合适吗?”
  “噢?”
  “黄毛可能误入命案现场,留下指纹和鞋印也不能就说是他作案啊,通缉未免太草率。”
  一只蝴蝶落在挡风玻璃上,阳光使翅膀变得透明,像一个剪纸窗花。张国华望着美丽的不速之客,思索着。姚剑做出通缉黄毛的决定,他也觉得欠妥。按道理说,姚剑局长做事一向谨慎,深思熟虑做出每项决定。
  第一部 第十五节(2)
  “找黄毛很有必要,但不意味着抓捕他。”李帅心中的疑团打结,急于解开,又解不开。
  张国华依稀见到姚剑做出通缉黄毛另有目的,是什么?隔着一层乌玻璃,影影绰绰看不太清楚,但他毕竟看到了什么。
  蝴蝶蓦然飞走,张国华不再为一个无辜的生命担心。他还没就李帅提出的疑问做出明确回答,现在还不是做出明确回答的时候。他含糊其辞地说:“通缉就通缉吧。”
  “我们在金兔村呆几天?”
  “说不定。”张国华说,“看走访是否顺利。怎么,有事?”
  “没有,我只带一箱油。”李帅说。
  “凤凰岭镇离村不远,过几天你去加油。”张国华脸贴在车窗上,在大山的褶皱里见到曾经见过的碉堡。他说,“你对那个玉溪烟头怎么看?”
  “张队说那条鱼吧?”
  “哦,是鱼。”
  李帅认真思考过碉堡拾到的烟头,他假设得更大胆:“张队,会不会是黄毛?”
  “黄毛?”
  “黄毛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和九花是老鼠和大米的关系,他一定来过金兔村,到过九花的家。不管他因为什么躲出来,城里人多眼杂,有可能躲进山里来。茫茫大山,他要到熟悉的地方躲藏。”
  张国华从李帅的推测看到一种可能出现的情景:黄毛跑到这里来,钻进废弃的碉堡里,走累了,身上还有烟,用它驱逐莫名的孤独,或者说恐惧。也许他太困了,叼着烟成为疲劳的俘虏,睡着时烟头掉在地上,慢慢熄灭。是鸟悦耳的啁啾唤醒他,走得匆忙,没清除烟头。
  “九花的家人或许见过黄毛。”李帅进一步推断,“他可能进入村子。”
  黄毛是否在九花死后接触过九花的家人无法证明,但在火化九花时,张国华问九花的家人,他们都不肯谈黄毛,对警方态度不配合,令人疑惑。亲人被杀哪家不是希望警方抓到凶手,为死去的亲人报仇啊?
  张国华记得柳雪飞说了一句:“遭到黄毛恐吓也说不一定。”当时是对他一个人说的。
  “黄毛关注此案,是他神秘消失的原因。”李帅说了句与先前表达相矛盾的话。
  “你不是说不该通缉他?”
  “不排除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张国华追问。
  “杀手!”
  “啊呀,李帅你真能假设。”
  车子进了金兔村,他们的推理告一段落。李帅直接将车开到宋村长家。
  大白鸟向主人发出有人来了的警报。
  第一部 第十六节(1)
  “Ⅰ号命案”丝毫没有突破,陷于停滞。
  姚剑觉得,寻找黄毛需下功夫,要花些时间。要是把黄毛找到,不仅为“Ⅱ号命案”的侦破,就是对“Ⅰ号命案”的侦破也有利。
  老文是老资格刑侦人员,现任山门区公安分局刑警副大队长,从警数十年,几乎是和姚剑同期进入公安队伍。干警尊敬他,不称他的职务。谁管他叫文队,他和谁瞪眼睛。大家亲切地称他老文,连姚剑也叫他老文,论年龄他比姚剑小两岁。
  “老文,抽你到‘Ⅰ号命案’专案组。”姚剑对老文说。
  “抽我这老眉卡吃眼(老家伙)的……”老文谦虚,说话也随便。
  “你是井东刑侦的老爷子级,关键时刻指望你出菜呢。”姚剑说。
  “出菜?我可是老锅底啦。”
  “老锅底炖鲤鱼,可是一道名菜哟!”姚剑风趣地说,老战友了,见面总免不了开几句玩笑。
  井东市有一家菜馆,就叫老锅底炖鲤鱼。
  老文从姚剑的脸上隐约见到案子的重大。他最先听到“Ⅱ号命案”消息,本以为市局抽自己来上“Ⅱ号命案”,结果出他意料让他上“Ⅰ号命案”。他说:“我上‘Ⅱ号命案’更合适。”
  “为什么?”
  “死者九花初恋的二臣子杀死新娘的案子是我办的,我接触过九花和她的家人。”老文说。
  那个曾经震惊井东的杀新娘案发生在金兔村,是发大水过后的第一年。金兔村归凤凰岭镇管,山门区辖凤凰岭镇,老文负责这个案子的侦破。
  姚剑抽调老文初衷是因为“Ⅰ号命案”重大,政府官员被暗杀,不同于一般刑案,百姓被杀好像乡村一目了然;官员被杀如同城市十分庞杂,破案定会困难重重,没老文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家伙不成。因此,他还是把老文留在身边。直到做出通缉黄毛的决定,姚剑感到必须派一个得力的干将去找黄毛。
  “老文你去逮黄毛吧。”姚剑给了老文新任务。
  “就是说我现在上‘Ⅱ号命案’啦。”
  “黄毛可能是我们两个命案都涉及的重量级人物,你去找他我才放心。”姚剑强调,“不是让他到案,而是到场。”
  老文准确无误地领会了局长的意图,到案和到场仅一字之差,性质却大不同。到案定性是犯罪嫌疑人,到场则是来专案组说明一些情况。到场的黄毛,连犯罪嫌疑人都够不上。老文也产生同张国华一样的疑问:不是犯罪嫌疑人,干吗下通缉令啊?
  姚剑同样没解释。
  黄毛拉进,或者说让柳雪飞塞进“Ⅰ号命案”,为什么姚剑有硬塞的感觉呢?回想一下发案到现在的侦破过程,最先提出查凌厉私生活的是柳雪飞,命他去查,果真查出事来。
  昨天,柳雪飞带来他获得的最新线索,也可以说是一个惊人秘密:黄毛是凌厉的养子。
  柳雪飞说他偶然发现的,他没讲偶然的过程,姚剑也没问,怎么个偶然已不重要。
  “我钻进仓库,足足找了3天3夜。”柳雪飞说他的辛苦经历,全市上百万人的户籍老底子堆放在公安局一间仓库里,他像一只耗子在有些霉味的登记花名册里嗅,嗅那个叫凌厉的户主。他说,“我与蜘蛛做伴。”
  最后,柳雪飞找到一本带伟大领袖语录的户口底册,上面有凌厉的记载。户主是凌厉,汉族,大学专科,已婚;妻子潘淑兰……长子凌捍东,在备注栏目里注明:于1975年领养,附民政部门出具的手续。
  “凌捍东就是黄毛,他现在的模样很像他小时候。”柳雪飞说,新的发现使他兴奋不已。
  尽管目前还不能说黄毛与凌厉的被杀有什么关系,柳雪飞的发现,给“Ⅰ号命案”侦破豁然推开一扇窗户,至少拓宽了侦查的视线。
  “黄毛可能杀了他的养父。”柳雪飞语出惊人。
  姚剑神色惊讶。
  “一颗仇恨的种子,早年种在亲情的泥土里,开出的就不是花朵,而是结出毒果!”柳雪飞说,他不是信口开河胡乱说的,还有一件事他需向局长说明。
  第一部 第十六节(2)
  是这样的,凌厉的户口底册上还有这样的记载:家庭矛盾,调解无效,经民政部门核准,解除收养关系。
  “那年黄毛几岁?”姚剑关注黄毛的年龄。
  “12岁。”
  凌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黄毛被解除领养,在他12岁时走出养父母家,去了哪里?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再次被人领养,还是再度给福利院收养?
  一个个谜团有待于揭开。
  “羊肉最终贴不到狗肉身上。”柳雪飞由此生发有些偏激的感慨。
  假若是反目成仇,是恩将仇报,黄毛也属个案,代表不了广大领养者的结局。
  “凌厉可能给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造成深深的伤害,从而埋下祸根。”柳雪飞始终做这样的推断。
  姚剑点燃一支烟,借助烟思考,没急于表态,他在给柳雪飞表达机会。
  柳雪飞两只放大眼球的目光落在姚剑身上。一个谋划者的眼神,一种伪装得天衣无缝的眼神。
  “你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做?”姚剑问。
  “听您指示。”柳雪飞说,他早已想好了往下怎么做,每个细节都有了,欲擒故纵是必要的。
  “指示什么?我听听你的意见。”
  “那,那我说说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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