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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遭受过被德健欺负过的同学的围攻和暴打。为此德林曾一度恨透了这个让他蒙受不白之冤的混蛋哥哥。
德健没有高中毕业就离开学校转到了驾校,他很快拿到了驾照,并贷款买了卡车,几年来德健的生意做得风风火火,如日中天,德健还清了贷款,更换了新车,购置了楼房,银行里也有了数目不菲的存款。
德健的风光一点没有改变德林对他鄙夷的态度,一年前德林还认为德健是个穷人乍富的“土包子”!德林与德健的生活有着本质的区别,正如德健所说德林曾经是城市白领,是知识阶层。
德林毕业于名牌高校,走出校门后凭着睿智的头脑顺利地坐上了一家公司电脑程序员的位置,德林每天衣冠楚楚地上班,轻轻松松地下班,每月拿着几千元的薪水,那时的德林十足地体味到了春风得意精神爽的曼妙感觉。
命运就像水中浮萍,一个浪头打来就会把你卷入一个永远无法预知的世界。
几个月的光景,德林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德林在这场灾难几乎崩溃,是堂哥在危难中伸出了手,让德林从迷茫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这场灾难缘于自己的父亲。
德林的父亲也是一名卡车司机。如果说德林对堂哥还有一点好印象的话那就是他做上了与父亲同样的工作。德林深知这种工作的不易。父亲开了一辈子的卡车,但父亲干得没有像德健那样辉煌。父亲最早给国家开车,吃了大半辈子皇粮之后突然遭遇下岗,茫然无助的父亲为了一家的生存开始寻找出路。他贷款买上了卡车,当父亲开着崭新的卡车闯进这片自以为熟知的行当中时,才知道这里面却是另外一片天地,个体运输业的竟争也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老实忠厚的父亲没有那些颇俱经验的同行们的圆猾和世故,几年下来父亲不旦没有还上贷款还背上了近十万债务。
德林记得自己离开家门走进大学校园的时候,父亲还是满头黑发,四年后德林回到家里父亲已经白发苍苍了。
此时的德林已经不是那种靠父母衣食的毛孩子,他已经有了足够的生存能力,他要父亲放弃这种恼人的行当,所有的债务由他来偿还。父亲看到儿子有出息心里自然欣慰,倔强的的父亲还是拒绝了儿子为自己背负债务的要求。
父亲没有卖掉卡车,他试图用自己的努力为家里和他的儿子勉除后顾之忧。
然而,父亲没有成功,父亲不旦自己没有成功,而且还把他的儿子带进了黑暗之中。
父亲的失败是从他的生意发生转机开始的。
多年来父亲与德健虽然同时经营着卡车,叔侄俩却很少来往,在父亲生意陷入困境的时候他也曾向德健请教过经营的策畋,德健的一番理论让父亲大为不屑,父亲在那天骂了德健。
德健告诉父亲,要想在个体动输业中获得源源不断的高额的效益,不是靠那些零散运输,而是大宗的货源。
“怎么才能搞到这些大宗的货源?”父亲问德健。
德健说道:“挂靠有这些货源的企业!”
父亲来了兴趣,以长辈的身份向德健发问:“小子,别给我卖关子,说说你的高招!”
“四个字!”德健对叔叔笑道,“票子,婊子!”
“狗日的,你在说什么?”父亲对德健瞪着眼道。
“给管事的人送票子,送女人!”
“放屁!”父亲伸手在德健的脸上拧了一把,“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父亲赶走了德健,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向德健讨教过,他知道这个混小子只所以有那么高的收入全是靠这种歪点子获得的不义之财。
父亲做不到德健这样,以父亲的性格他也绝不会那样做。
德林成了城市白领之后,父亲的心情比几年前好了许多,他的生意却没有因为好的心情带来多少转变,这时德健出现了。
德健告诉父亲,他为他找了一批不错的货源。
父亲对德健仍有些不屑,说道:“送票子,送婊子的活我不干!”
“这些事都由我干,你老只管干你的活得了!”德健说道。
父亲第一次接下了堂哥送给他的生意。
这批货物由德健与父亲的卡车共同来完成,这让父亲愈发兴奋,漫长的公路旅途中有一个年青人与自己搭伙相伴,让这个年近六旬的老人心里更加有底气。
然而,当父亲与德健跑完第一趟行程之后老人的脸色出现了少有的沉闷。
这种沉闷并非是生意发生变故,而是父亲的卡车出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故障。
那趟出行,父亲的卡车险些飞下公路,他的刹车失灵了。
父亲开了一辈子的卡车,从来没出现过如此的失误,每次出行父亲都会将卡车彻底检修一遍,可卡车还是出事了。
在一个陡急的山路上父亲的卡车变成了一匹无法控制的野马,如果不是他有着多年的行车经验,这起事故足以让父亲永远闭上眼睛。
父亲没有被那场有惊无险的事故吓倒,很快调整好心态,重新检修好卡车,与德健再一次踏上了漫长的旅程。
这次出行父亲没有走回来,他是被德健抬回来的,父亲失去了一条腿。
父亲的卡车又一次出了事故,这次他没有第一次的幸运,他把卡车开进了十几米深的大桥下面。卡车彻底报废,车上所有的货物都变成了一堆一文不值的垃圾。
父亲被德健抬回来的时候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嘴里含混地叨咕着:“鬼啊……鬼啊……”
德健也说不清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他的卡车一直跟在叔叔的后面,他眼睁睁地看着叔叔将卡车开下大桥。
医生截下了父亲的一条腿,也就是说父亲在他应该享受天伦之乐的岁月里将永远在轮椅上度过。
德林心如刀绞,几乎崩溃。
然而让德林真正崩溃的事还在后面。
德健告诉德林,父亲卡车上的货物价值四十万,父亲没有货物保险,货主已经向他下达了赔偿通知。
“难道他们忍心向一个残疾人去讨债吗?”德林说道。
“我已经向他们做了解释,但他们不管这些,只要人还有一口气……而且他们准备将这笔债务移交给法院!”
德林对堂哥挥了挥手,他闭上眼睛,他半天没能说出话来,他不敢相信如果父亲知道这件事情是否还能睁开眼睛?
德林说道:“这笔债我还!”
德健说道:“我替你算过一笔帐,凭你每月的薪水,还上这笔帐至少要用上十年!”
德林突然抓住堂哥的衣领,他的眼睛已经充血:“你他妈的到底想怎样?”
“不用十年,两年之内我保证你能将这笔债全部还清!”德健说道。
德林的命运就是从那天起开始转变的。
他辞掉了工作,开起了卡车。
德健将自己的卡车送给了德林,他本人又重新购置了一辆新车。
德林的货源全部由德健来按排,堂哥向他保证:两年后他不仅能还上全部欠款,而且还且还能给他的父亲换上一条全世界最好的假肢!
德林对堂哥的看法有了彻底的转变,他甚至对德健有些感激啼零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曾经让他深恶痛绝的小堂哥会有如此温良的情怀。看来知识能够充实一个人的头脑,却无法改变人性的狭隘,当危难降临的时候知识显得如此的不堪一击!
操纵卡车对德林来说并不难,十几岁的时候他就经常摆弄父亲的卡车,现在他重新坐在车上很快就找到了过去的感觉,德林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就顺利地拿到了卡车驾照。
德林向所有的卡车司机一样踏上了漫漫的征程。
德健说的不错。这种工作虽然辛苦,却能给他丰厚的回报。
两个月来德林很少休息过,随着滚滚车轮无休无止的旋转,收入也日趋高涨,德林的心情随着收入的增高渐渐振作起来。
如果不是这次可怕的“秀女峰”之行,他绝然不会相信那些所谓的鬼神之说的。
德林受过高等教育,他一直认为那些谈论鬼神的人们是一些无聊且无知的蠢人,他甚至从不看那些描写鬼怪之说的书籍,他觉得看这些东西的人都是些品味低的下弱智,而写这些东西的人全是骗的钱财的奸商!
现在德林真的怀疑自己过去的观点了。
他没法解释在“秀女峰”所发生的一切!
如果说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女人的自己幻觉,可那绺女人的长发无论如何也没法解释。
两个月来德林的卡车上从没有坐过女人,连一个男人都没有上过他的车,而且在他接手这辆车的时候曾做过彻底的清洗,他甚至将室内的油漆都重新喷了颜色,怎么会凭空中出现女人的头发?
看来堂哥以前的神经兮兮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德健说他在公路上遇到过很多怪事,而且让他险些丧命的几次交通事故都与这类怪事有关,包括在“秀女峰”上看到的女鬼……
德健一旦开口很快进入一种神经的状态,每到这时德林都会及时打断他的讲述,并不是堂哥的故事让他感到恐怖,而是德健的状态让他担心,德林担心堂哥的讲述会把他自己吓昏过去。
德林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在反击着德健的故事,他认为堂哥是在“扯淡”!
现在德林也觉得堂哥的“扯淡”还是有一定的原由的!
又是一次漫长的旅程。
这是一条新的线路,德林觉得这条线要比那个可恶的“秀女峰”强上百倍!
真是天遂人愿,德林从“秀女峰”回来之后,那条线上的生意立刻被另一个不知死活的车主包下,由此挤掉了德林。气得德健当着德林的面给那家国有企业的运输科长打过电话,他告诉科长,自己的手里有一张有关科长嫖妓的照片,不知是应该交给他老婆还是交给他的领导?
科长当即表示,他已经给德健留着一条最好的线路!
现在,德林正在这条最好的线路上奔驰。
如果在一年前,德林会对堂哥这种卑劣的行为表示唾弃,现在他对堂哥有些佩服起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黑暗无所不在,能够在这种黑暗卑劣的环境中打出一片天地,同样也是强者。
夜色如墨。
午夜的旷野公路沉寂得让人窒息。
发动机的轰鸣使德林孤独的心绪有了稍稍的安慰,不然他真的无法想象在这种压抑沉闷的气氛中如何熬过。
远处两道弦目的光线分外醒目,就像是两排削掉血肉的排骨横卧在公路之上。
德林闻到一道血腥的气息。
德林关紧车窗,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拧了一把,一股刺痛迅速漫卷全身,直顶脑门。
此时,德林脑海里仿佛一下子被清水洗涤过一般,清彻透明。
醒目的光线渐渐移近,原来那是一座石桥。
桥面不是很宽,但长度却无法让人判断,卡车的灯光也无法照到它的尽头。
这是座老桥。
两边的桥栏被无数条白色的石桩砌就,中间穿插着两道铁管做为固定石桩的筋脉。
德林觉得这条八辈子的老桥简直就是由无数个死人的骨架铸砌而成,那两条黑色的铁管多么像没能烂掉的血肉!
在桥梁的前面横立一个低矮的石碑,石碑上三个暗红的大字已经横糊不清,德林还是认出了那三个字:追灵桥。
德林的喉咙里腾地蹿一股火苗子,烧得他口干舌燥。
他听说过这个名字。
德健曾对他讲过。
德健对他讲的时候德林很快地摁住了他的嘴,他不想看到德健再次进入那种发癫的状态。
所以德林没能听到这座桥真实的故事。
可他还是从德健的眼神中看出了到堂哥对这座桥的惧怕。
德林放慢了车速。
卡车行到石桥的中途,德林突然笑出声来,他点燃一支烟。
“全是他妈的扯淡!”德林自言自语地说道。
德林的笑不是笑别人,而是他自己。他没想到自己也变得如此庸俗不堪!
一边嘲笑别人的愚昧,一边心惊胆颤地承受着自己所嘲讽的东西,这和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何区别?
更何况这的确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桥?
只不过是被那些愚蠢的人们起了一个更加愚蠢的名字。
德林加上一档,踩向油门。
卡车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提起车速,德林感觉卡车好像行驶在沙滩上,没有一丝的底气。
这种状况并不奇怪,德林开上卡车以来曾遇到过很多次相同的情况。
一定轮胎泄气了!
德林停下卡车,跳出车外。
桥面上的风粘稠且厚重,德林的身上像挂了一层霜,冷得他倒吸了口冷气。
一股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德林再次想起了那股血腥的味道。
他重新回进车内。
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