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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劲没让他说完,便一拳打到他脸上,等他想还击时,陆劲已经绕到了他身后。
“杀人不一定要用枪!”陆劲用一条手臂扼住他的脖子,冷漠的声音像冰水一样灌入他的耳膜。
接着,他眼前出现一把薄薄的剃须刀片。
“这是……”他相信那就是刚才割伤他手的武器。
“我去百货公司打听了一下,据说这个牌子的刀片最薄,最锋利!呵呵。”陆劲阴森森地笑了。
看来,陆劲在口袋里藏着的就是这把刀片。没错,锋利的小刀片,一样可以取人性命,尤其当它被一个杀人惯犯捏在手里的时候。
“陆劲,你想干什么?”他尽量想保持镇静,但他的声音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陆劲轻而易举地制住了,陆劲就是用那叠照片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然后进行突然袭击的,这个身材瘦弱的男人最擅长就是偷袭。
但是,那个女人偷拍的照片呢?陆劲没拿出来是不是说明他在耍诈?今天陆劲直接找他,难道就是为了让他看那辆白色桑塔纳车的照片?即便如此,陆劲满可以把证据交给岳程,为什么要把照片拿出来给他看?这是不是意味着仍有谈判的可能?他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陆劲,你今天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些照片,才来找我的吗?”他低声问道。
“那天晚上,你对岳程说过你在云雾茶室,我查了一下,茶室离枪击地点并不远,所以,今天下午,我用一张假证件,在这两头之间一路寻找有保安录像的店家,最终把你的路线拼了起来。那天晚上,是你开枪朝我射击的,是吗?”陆劲把那把刀片横在他的咽喉处,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刀锋已经快撕裂他的皮肤了。
“陆劲,陆劲……”他的心完全被恐惧攫住了,难道陆劲是想杀了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求饶,但一开口,陆劲就打断了他的话:“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不得不选择屈服。
“是,是我……你的伤,你的伤……你作假了,我知道你假装跌倒,岳程说的,我以为……”
“给我容丽的地址。”陆劲再次打断了他。
陆劲还是要容丽的地址?!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陆劲要容丽的地址。但这次他只好说了。说到底,陆劲要把容丽怎么样,他并不在乎,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陆劲准备把他怎么办。他知道,对陆劲来说,多杀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可不想成为陆劲杀人簿里的一个名字。
他正在思考,怎么跟陆劲周旋,就感觉自己的耳朵处一阵剧痛!啊,我的耳朵!他几乎惊叫起来,恐惧和疼痛让他眼睛发花,随即,他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也不知过来多久,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防空洞里,手脚已经被捆住。现在,我真成了砧板上的肉了。但是,陆劲还没杀我,这说明,他还有话要跟我说。只要陆劲愿意说话,事情就还有回旋余地。
他知道陆劲就坐在他身后。
“陆,陆劲,你想干什么?我劝你最好还是……”他想说,我劝你最好还是放聪明点,但一想,现在还是不要激怒这个人为妙,于是他又换了副可怜巴巴的口气问道,“陆劲,我的耳朵,怎么啦?”
“没怎么?你的耳朵还在,我只是在你耳朵旁边取了片肉,这是对你的惩罚,我讨厌杀小孩的人。”陆劲平静地说。
这让他略微放下了心。
“陆劲,我们谈谈吧,我保证,如果你放了我,我也会放了你……”他迫不及待地说。很可惜,他摸不透陆劲到底要什么。
“你要什么,你说,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我保证……”他再次信誓旦旦,他不敢肯定自己的诚意是否能感动这个冷血杀手,但他决定试试。
“你跟容丽是什么关系?”陆劲问道。
“她……她可以算是我的女朋友。”他心惊胆战地答道,不知道这样回答是不是明智。
“那辆车是谁的?”
“是她的,是她的。”他马上说。
“可是你在开。”
“有时候,我会借用一下。”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容丽的?陆劲问他。
又是容丽。不管,先回答了再说。
“1998年。”他道。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她的丈夫自杀,我调查了这个案子。”
“她的丈夫是干什么的?”陆劲问道。
“是个开古玩店的,名字叫赵什么,我忘记了。”他很高兴,陆劲对容丽的兴趣似乎超过了自己,于是,他决定尽力让陆劲的注意力停留在那个地方,“她的丈夫是上吊死的,因为她老公当时我们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一块融化的巧克力,我们觉得这案子在时间上有问题,所以,就找她来问话,但几次问话都没问出什么来。她好像对老公的事也不太了解,那块巧克力,她说是她放的,在他口袋里已经好几天了,她说本来就有点化了。”
“丈夫死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工作?”
“那时候她没工作。”
“她是什么时候跟这个男人结婚的?”
“1997年。他们结婚一年不到,那个男人就死了。”他使劲想转过头,但他被捆得太紧了,他动弹不得。
“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她之前的经历?跟这个男人结婚前,她有没有跟别人结过婚?”
“她没结过婚,这我查过。”他对容丽的了解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她跟这个男人结婚后,就辞职了?还是根本一开始就没工作?”
陆劲问得可真仔细,现在他甚至怀疑,陆劲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就是想从他嘴里打听容丽的事。也对,如果他不被制住的话,他是不会把容丽推到前面的。
“她原先在一家社区医院当护士,嫁给那个姓赵的之后,就辞职了。”
“她一直在那家医院当护士?”
“不,据我的调查,她是1997年的年初才进这家医院,好像也是托了什么熟人,这我就不清楚了。”
“她是怎么认识这个男人的?”陆劲问道。
“这个男人被撞伤了腿,她恰好是他的护士,就这么认识了。”他禁不住抽了下鼻子,心想,容丽当时对那男人肯定是花了很多心思,也许曾经就像对待陆劲那么对待他。
陆劲沉思了一会儿后,问道:“在1997年之前,她在干什么?”
“我只知道,她护士学校毕业后,工作过几年,大概因为收入太少,1990年,她辞职了到南方闯荡了几年,她好像是1996年年底回S市的。在那段时间,她具体干过什么,她没跟我说过。”
“她的丈夫出事时,他们住在哪里?”
“她就住在我刚刚我跟你说的那个地方。她没搬过,一直住到现在。”
陆劲好像又陷入了沉思。
“她的父母你见过吗?”过了会儿,陆劲问。
“她的父母早就过世了。她从小住在叔叔家,就因为叔叔婶婶对她不好,她才去上的护校,后来她一直一个人生活,要么住在宿舍里,要么住在朋友家,有时候还住在病人家里。她当人家的贴身护士,就是像看护这类角色,人家给她提供食宿和一点报酬。”
“她父母都是得病死的?”
“她父亲脾气火爆是在跟他妈打架的时候,突然血管爆裂死的,他妈好像当时已经得了癌症,她父亲死后没多久她就病死了”
他说完这句,陆劲没再提问。
他只能听到陆劲的呼吸声。他不知道陆劲接下去准备怎么办。于是,他壮起胆子说:
“陆劲,你放了我吧。”
陆劲没反应。
“陆劲,你要什么,你说,我一定尽可能满足你……”
陆劲仍然没说话。他开始有点急了,他知道,像陆劲这样的人,随时都有可能突然从一个软绵绵的书生变成冷血杀手,对此,刚才他已经领教了。
“陆劲,你要找容丽是不是?怕我阻挠你?你不用怕,我不会介意的,我带你去找她怎么样?……”
他只听到耳边冷风在吹,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的耳朵的确没事。
陆劲又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开口。
“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
“你说,我答应你。”他急切地说。
“我要你给岳程复职,从此之后不得再过问他手里的案子。”
“没问题。那你手里的那些东西……”他想陆劲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先放在我这里。你不必担心,我暂时会替你保守秘密。”陆劲的声音充满了喘息声,他好像很累。
他的心头一阵兴奋,心想,只要身体孱弱的陆劲给他一松绑,他就立刻作出反击,他不相信在身体上,他斗不过这个瘦子。陆劲知道得太多了,只要有可能,他绝不能让陆劲活着离开。
但是,他听见陆劲说:“我会让岳程来救你的。这样,你就有理由给他复职了。”
“你……让他来救我?”
“抱歉,本来想放你的,但我今天心情不好。”陆劲冷笑了一声,用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说,“你挑的地方不错,很安静,睡吧。”
他觉得自己的头被猛地往后一拉,结结实实地撞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
19。陆劲的谎言
岳程在晚上7点左右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令他意外的是,他发现陆劲坐在他家楼下的花坛边等他。
“呵!幸会,真没想到,你还会来找我,我还以为舒局长把你招安了呢。”他慢悠悠走到陆劲的面前,心想,舒云亮到底还是放了他,看来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陆劲仰起头,漠然地说: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舒云亮是不是还活着。”
这句话让岳程愣了一下。
“他还活着吗?”
“活着。”陆劲道。
岳程头也不回地转身上了楼,他很高兴地发现,陆劲跟上了他,看来这家伙有话要跟说,而且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你今天跟舒云亮谈了点什么?”一进屋,他就问陆劲,他决定先把他想说的话放在一边,听听陆劲怎么说。
“我问了他关于一个女人的事。”陆劲平静地在客厅的桌边坐下。
一个女人?岳程大吃一惊,他本来以为陆劲是向舒云亮调查那辆白色桑塔纳的事了。
“哪个女人?”他问道。
“王雯。”
“她是谁?”岳程很肯定,这名字不在一号歹徒的被害人名单里。
“一个24岁的海南女人,多年前,死在我手里了。”
原来是陆劲的被害人。可陆劲跟舒云亮谈这些干什么?
“她跟舒云亮有什么关系?”岳程问道。
“我记得我曾经在她钱包里看见过舒云亮的照片。”陆劲翻开他带回来的塑料袋,笑着说,“哈,买了那么多吃的,今天忙了一天,我还没吃晚饭呢。”
岳程把塑料袋里的鸡蛋、袋装面条、卷心菜、番茄、培根和京葱放到厨房的案板上后,马上就折回了客厅。
“舒云亮怎么说?”他问陆劲。
陆劲不答反问:
“你吃过了吗?”
“我也没有。”
“那你准备做什么吃?”陆劲好像只关心晚饭,“我们先吃晚饭怎么样,边吃边聊。不然我的脑细胞不够,容易忘事。”
看来这家伙如果不吃点什么,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那你要不要吃面条?”岳程不太情愿地问。
“面条我没兴趣,昨晚不是还有剩下的冷饭吗?来个杂烩蛋炒饭怎么样?”陆劲兴致勃勃地提议。
“什么杂烩蛋炒饭,我可不会弄。”岳程本来设想得很简单,下点面条,煮两个白煮蛋,然后把培根片和京葱丁一起扔在面汤里就完事了。
陆劲露出可怜他的表情,道:
“得了,我来弄吧,其实很简单,就是把你买来的鸡蛋、培根、京葱和你冰箱里有的玉米粒、湿香菇炒在一起,另外我再做一个更简单的番茄卷心菜汤。”
听上去还不错。
“求你件事行吗?”这件事,岳程不得不提。
“什么?”
“蛋炒饭,能不能不要放糖?”
“行啊。哈哈。”陆劲笑起来。
陆劲动作很快,一刻钟分钟不到,香喷喷的蛋炒饭和番茄汤就已经出锅了。岳程早已饥肠辘辘,他赶紧在饭桌上铺好碗筷,蛋炒饭一到眼前,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不错啊。陆劲!”岳程赞叹道,“味道真不赖。”
“没坐牢以前,我一直都自己当厨师。”
“哦,你最拿手的是什么?”岳程好奇地问。
“很多啊,什么冰糖甲鱼、扣三丝、炭烤肉、香辣蟹……”
“香辣蟹?”
“嗯,以前我给元元烧过。其实我不吃辣的,我也不会烧,后来看到她老是对着电视里介绍的香辣蟹流口水,我就自己去饭店吃了一次,把里面有什么调料就记住了,然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