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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他会说,是一个戴着大胡子的男人叫他上门抢花的,或者,他还记性不好,智商很差,他根本不记得是谁雇用他的了,也记不得那个人的长相和说过什么话,……到时候你们可怎么办?”陆劲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岳程横了他一眼,他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塞在嘴里,点上了,接着,拿起手机随意拨通了某个电话。
“元元,陆劲有话跟你说。”他对电话说了一句,便把电话递给陆劲。
他很高兴地看到,刚刚还一脸得意的陆劲,现在马上换了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哼!你这死罪犯!叫你猖狂!我终于找到了治你的办法。
“快接啊。”他催促道,一边又对电话那头说,“元元,你别急,他刚上完厕所,总得先把裤子穿好,再来接电话吧。”
陆劲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了电话。
“元元,其实,我刚刚在……洗手,”陆劲低声解释道,但他马上就发现不对劲了,“喂,喂,……元元,元元……”他朝着电话里喊了几声,对面没反应,他慢慢抬起头,盯住了岳程,后者早已经拉开大嘴笑了起来。“有你的,警察骗人!”陆劲用手机指着他,气哼哼地按断了电话。
“警察骗犯人,那不叫骗,那叫兵不厌诈。”岳程笑道,他现在心情好了起来。
“有本事去骗歹徒啊,别骗我。”
好吧,继续讨论案情。
“我知道,你是不会去找什么建筑工人的,你会在那里等着,看容丽是不是会被杀死,然后以此来判断她是不是一号歹徒,对吧?。”岳程有气无力地问道。他觉得这真是典型的杀人犯逻辑。
“虽然不太厚道,但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方法。这样我们就可以少一个嫌疑人了,而且是彻底的,毫无疑义地少了一个嫌疑人。可惜……算了。”陆劲笑着摇摇头,“所以,我说这几条差不多就等于是死路,当然也不是毫无希望,只不过,离希望太远。”
“那你近路呢?”岳程想到了陆劲在吃大排面之前说的话,“钟明辉的档案,研究得怎么样?”
陆劲自回来后,就开始研究“钟明辉们”的档案资料了。
岳程向陆劲提供了本市从1900年至1998年出生的所有叫这个名字,以及名字相近的人的名单,共45名,排除名字相近的,有12名叫钟明辉,全部为男性,其中5名已经死亡。
“我有了点想法。”陆劲道。
“什么想法?”
“我今晚主要研究的是这5个死掉的钟明辉。”陆劲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复印纸。
岳程把这五个钟明辉的挡案移到眼前。
内容如下:
1。钟明辉 1915年出生 教师 1990年病故 心脏病突发 户籍地址:B区松云路38弄1号
2。钟明辉 1935年出生 工人 1991年病故 癌症 户籍地址:B区李村路245弄23号3楼
3。钟明辉 1935年出生 职员 1994年病故 肝癌 户籍地址:C区大同路567弄2号
4。钟明辉 1965年出生 职员 2001年猝死 病因不祥 户籍地址:D区丽池路334弄5号
5。钟明辉 1994年出生 未成年 1997年猝死 跌入窨井 户籍地址: D区海南路58弄7号
“你看出什么来了?”岳程什么也没看出来。
“歹徒一开始跟我通信时,曾经用过一个具体的地址,我记不得是什么路了,信封也早就丢了。我想说,他既然有把握能收到回信,这说明他一定就住在钟明辉附近,或者跟钟明辉有一定的交往,也许还能随意出入他的家。具体地址我虽然记不得了,但我有印象好像是B区。”陆劲指了指名单上的前面两个名字,“这两人是B区的。”
“健在的钟明辉中难道就没有在B区的吗?”岳程看了一眼被扔在一边的另一张复印件。
“歹徒最开始的几封信,都是在85年至86年这两年间写给我的,也就是在那几封信里,他用了B区的那个地址。而在活着的钟明辉里,有两个是B区的,但一个是87年出生,另一个是90年出生的,所以,歹徒不太可能跟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
岳程又仔细看了一遍钟明辉的档案资料。
他拨通了下属王海东电话。
“什么事,头儿?”小王的声音响亮地从电话里冒了出来。
“你还在局里吗?”
“在。”
“立刻帮我查一下两个人的亲属,我马上就要。”
没过5分钟,王东海就把B区两位钟明辉的近亲报给了他。
“1990年去世的钟明辉,只有一个女儿,叫钟慧琴,62岁,她的户籍地址是松云路38弄,她跟丈夫都健在,他们有两个女儿,都已经成家。1991年去世的钟明辉,他的老伴在99年病故,他有一个儿子,名叫钟海平,现年43岁,是S市圆珠笔厂的工人,目前病退在家。户籍地址也是李村路245弄23号。”
“干得好。”岳程赞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怎么样?”陆劲问。
“都有亲属,我明天就派人去户籍地,希望能尽快找到他们的亲属。”岳程知道户籍在那里并不代表人就住在那里。
陆劲点了点头,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对了,你能不能给钟平的太太打个电话?”
“你想问什么?”
“我就想问问,那个小孩钟明辉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岳程一愣。
“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我就是想知道而已。那孩子是1994年出生的。……”陆劲若有所思地说,“我其实一直在想钟平最后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没想到……原来是你,’他还说他碰到了一个老朋友,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岳程也曾经为此困扰多时,现在他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陆劲,我上次问过你一个问题,我问你,很多年前认识的人,多年后,如果这个人改变了打扮,你还是不是能认出来,你当时说,如果交往不深,很可能完全认不出来,需要对方提醒才能忽然醒悟……这是你说的吧?!”
“对,我差不多就这意思。”
“我一开始想到的是钟平嘴里说的这个老朋友,会不会是他在安徽的老同事,但后来,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跟我们这个案子有关的一个人,但是我不能肯定……”
陆劲眼睛一亮,他顺手在复印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你是不是想到了这个人?”陆劲问道。
岳程看着那个名字,不由地露出微笑。
“对,就是这个人。虽然他死了,但是他的死我觉得很值得推敲。我记得歹徒信上说过一段话,写信的日期跟这个人的死期很吻合。1996年,……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一次那个黄山下面的小镇,那个镇子叫什么来着……”
“鹿角镇。”陆劲笑着用手指摸摸下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歹徒那时候就盯上钟平了,他一定很想知道钟平到S市后,会住在哪里。但是钟平是没有S市户口的,我不知道钟平的老婆有没有户口,但是我知道,很多人在外地工作后,就会把户口迁到外地,比如我父亲……”陆劲说到“父亲”这两个字时,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好像是故意不想让岳程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岳程看过陆劲的口供和档案资料,他知道陆劲的父亲因为离婚不成,曾经企图勒死陆劲泄愤,而且就是因为这位父亲对家庭的不闻不问,导致陆劲的母亲不得不靠非常手段养活自己的儿子。所以,岳程知道,陆劲在心里对这位父亲一定是充满怨恨的。岳程每次一想到陆劲在向李小月诉说母亲的秘密时,那浑身打颤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对陆劲说,兄弟,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想都不敢想,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挺过来的,我帮不了你,也改变不了你的过去,但是,我至少可以扶你一把,也可以请你喝杯啤酒。
“要不要喝杯啤酒?”他问道。
“啤酒?”陆劲很诧异,他摇摇头道,“不用,不用,你还是听我把话说完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岳程自己去拿了一小瓶冰啤酒出来,他对着瓶口喝了一口道,“你是想说,假设钟平和他老婆在S市都没有户口,那歹徒要找到钟平就非常困难,所以,他给他们的孩子取了个名字,为的就是将来能通过孩子的户籍登记,在S市找到钟平。我想也许钟平说过,这孩子是可以在S市报上户口的。孩子是1994年出生的,在孩子出生前,钟平经常去鹿角镇,所以那个名字很可能就是那个死人取的,也许一下子给了他好几个名字,他们的关系不是一向不错吗?钟平还带土特产去看他呢……呵呵,”岳程看见陆劲的心情似乎稍有好转,便道,“我还是快点打电话给钟平的太太吧,我实在很好奇。”
“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猜想,也许名字只是个巧合,而且现在的钟太太也未必不知道名字的来由。”陆劲对此也没把握。
“试试看吧,现在的钟太太以前是钟平在安徽的同事,他们早就有往来了,钟平很可能把什么都告诉她了。毕竟这不是什么说不得的机密大事。”
岳程拨通了钟平家的电话。
“你是……”电话那头响起钟平太太虚弱的声音。
“我是昨天跟你联系过的C区警署的岳程。我们在超级市场见过面。”岳程道。
“哦,你是岳警官。”她似乎想起来了。
“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不过,为了早日抓到凶手,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吧。”钟平太太低声说。
“钟平有个儿子叫钟明辉,你知道吗?”
“小辉?……他已经死去好多年了。”这个问题显然让钟太太很意外。
“他是1997年出事的,我知道。”岳程顿了一顿,问道,“你知道,钟明辉个名字是谁取的吗?”
“这个……”
“请好好想一想。”
隔了大约一秒钟,钟太太才回答:“我记得好像是那个警察给取的,就是办理老钟哥哥案子的那个警察。他叫什么,我不知道。”
我知道,岳程想,他叫曾红军。1996年死于家中的浴室。
第二天,在广式早茶厅,简东平一看见元元就问道:
“今天的晨报你看了没有?”
“我已经N年没看晨报了?怎么啦?又有卫星上天了?”元元望着面前还在冒热气的鲜虾云吞面,一点胃口都没有。
简东平把一张报纸摊在她面前。
“你看这个。”他指指报纸的左下方。
元元一看,原来是一则广告,占用了报纸八分之一的版面,内容是:
“物品已从星河路28号运出,因送货人不小心,遗失了送货地址,请收货人主动联系。电话号码:×××××××,联系人,陆先生。”
“这是不是你老公登的?”简东平表情凝重地问道。
老公!一听到这两个字,元元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不知道!”她板着脸答道。
“我觉得肯定是他们,你上次跟我说起过那个‘星河路28号’,金小慧被杀后,她身上留的条子里就有这个地址。”简东平若有所思,“看来,他们是想引诱一号歹徒跟他们联系。”
“哼,不管我的事。”
简东平的目光扫了过来,他观察了一会儿她的脸色,问道。
“怎么啦?你们两个吵架了?”
元元真想把她跟陆劲之间发生的事一古脑儿都告诉简东平,让他给她出出主意。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打电话到电台去诉说自己的心事了,那并不是因为这个人无聊,而是因为实在是为这些事烦恼不已,却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身边又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简东平又问了一遍。
他分手分得那么决绝,只有我明白,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可是这事可真难启齿。
“Jsmes,他要跟我分手。他觉得这样对我更好。”元元说完这句差点哭出来。她心里喊道,死陆劲!我恨你!
简东平拿着叉烧包,停在半空,他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瞅着她,问道:
“为什么提出分手要在洞房之后?在那天之前,他就应该想到跟你在一起其实是害了你,但我看他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跟你分手的意思,就连路上的野猫都看得出来,他是想跟你在一起的……”他咬了一口叉烧包,又喝了一口鱼丸汤,问道,“那天晚上出了什么事?”
元元低头不说话,她很想把碗里的几个大云吞全都塞进简东平的嘴里!叫你再猜!叫你再问!
可惜简东平一点都没看出她的怒气和尴尬,也许看出来了,但根本不在意。
“我记得你说他哭了,一般男人不会在这种事成功之后哭的,他是不是……”简东平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等他再开口时,他换了一种口气说话,“其实我想,以他那天的状态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很正常,但对他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