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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丝疑惑走进屋内,正好碰见才刚起床的登美子。
“外面在吵什么?”
“对不起,打扰您了。元子刚刚打电话给我——”
“你是加奈美吧?什么电话?”
“元子在电话中说阿勇不太对劲。”
“什么?”
脸色大变的登美子慌慌张张的走进屋内的房间,跪坐在一床棉被旁边不断的喘气。
“——阿勇!”
跟在登美子身后走进房间的加奈美偷偷地打量床上的阿勇。微张的双眼、微张的嘴巴,以及如白蜡一般毫无生气的皮肤。没有呼吸,也未曾眨眼,看来阿勇真的死了。
“元子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
登美子突然转过身来。
“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为什么第一个通知你这个外人?”
“元子已经乱了方寸,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我叫醒?阿勇可是我的儿子啊!”
“尾崎院长马上就来了,请先冷静下来。”加奈美试着安抚登美子的情绪,然而登美子涨红的脸颊却看不到失去爱子的悲伤,反而充满了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告知的愤怒。眼看着登美子恨不得立刻冲到二楼斥责元子的模样,加奈美连忙好说歹说的将她挡了下来。好不容易听到敏夫的声音从玄关传来,加奈美顿时松了口气。
将阿勇交给登美子和敏夫之后,加奈美走上二楼。元子坐在孩子的房间里面,两个孩子都还没醒来。
“尾崎院长来了。”
听到加奈美的声音,元子点点头。替志保梨盖好棉被之后,元子慢慢地走出房间。
“你还好吧?”
元子点点头,拭去眼角的泪水。
“对不起,我一时慌了手脚……”
“怪不得你,别放在心上。”
元子叹了口气。
“我该怎么告诉两个孩子?”
“嗯……”
“婆婆起来了吗?”
加奈美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最上面的阶梯。
“我把事情告诉你婆婆之后,她看起来似乎也大受打击,如果她等一下说了些什么,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她失去了儿子,你失去了丈夫,这件事对你们来说都不好过。”
“嗯,我明白。”
元子叹了口气,坐在加奈美的身边。
“阿勇的身体不好吗?”
“嗯,可是我先生不喜欢上医院,婆婆对医院更是没什么好感。上次我请尾崎元子到家里来看诊,之后阿勇就不曾去看医生了。”
“原来如此。”
简直跟元子的公公岩佬的情况一模一样,加奈美不由得心想。
“加奈美,最近村子里有一种奇怪的说法。”
“什么说法?”
元子压低了声音,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有人说村子里爆发了某种传染病。”
“你是说这个吗?嗯,我也听说过。”
“是真的吗?我先生该不会是被公公传染的吧?”
“元子。”
“万一连两个孩子都被传染……”
“元子,你想太多了。”加奈美握住元子的手。“没错,村子里的确有这种传言,而且一连串的死亡令人不由得怀疑传染病的可能性,不过传染病都是可以预防的,只要做好个人以及环境卫生就好。所以不管是不是传染病,只要我们提高警觉,相信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
“要不然还能怎样?你现在一定要帮助茂树和志保梨度过这一关,所以,要在孩子面前坚强起来,让他们知道怎么做才能保护自己,在才是做妈妈的应尽的职责。”
“说的也是。”
元子低垂着双眼,仿佛在犹豫什么。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看着加奈美。
“大家都说自从兼正搬来之后,村子里就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
“你错了。”加奈美刻意加重语气。“兼正搬来之前,山入的那三个人和后藤田秀司就已经死了,跟外地人没有关系。”
“可是我听说兼正那些人好像罹患了什么怪病。”
“他们的疾病不具传染性,反而还要担心会不会被其他人传染呢。”
“可是……”
“那种怪病好像跟免疫系统有关,很容易从其他人身上感染疾病,而且一旦染病,就很难痊愈。听说兼正的男主人也很担心他的家人会不会罹患这种传染病,所以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的吗?”
加奈美点点头,将她从酒客那里听来的传闻全都告诉元子,其中也包括了水口的伊藤郁美所闹出来的笑话。
“不会吧?”
“兼正的男主人气得像什么一样。郁美叫他让老婆和女儿出来跟大家见面,他不但当场拒绝,还担心老婆和女儿会被其他村民传染呢。”
“原来如此。”
元子松了口气,内心的不安终于消失了。她握着加奈美的双手表示谢意,面带微笑的加奈美拍了拍她的手背,起身走下楼梯。
看着加奈美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元子又坐了下来,“丈夫已经死了”的念头再度浮现。阿勇走了,抛下元子一个人走了。早知如此,当初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恶鬼。”
岩佬死了,阿勇也跟着死了,像是岩佬带走阿勇似的。死亡不断的蔓延,就像传说中的恶鬼。
(我想太多了。)
世界上根本没什么恶鬼。
(可是……)
元子凝视着虚空的一点。肆虐全村的某种“东西”不断的将村民带走,那种“东西”来自村外、来自枞树林、来自基地。或许有一天,“它”会将两个孩子从元子身边带走也说不定。
2
“又有人死啦?”
清美拿着咖啡杯的左手停在半空中,苦着一张脸看着身旁的律子。
“这次又是谁?”
“前田勇,好像住在下外场。”
“不认识。印象中前阵子也有个姓前田的人过世,还是院长开的死亡证明呢。该不会是那个人的亲戚吧?”
“这就不太清楚了。少夫人的情况一直未见好转,院长也真是辛苦。”
“可不是吗,现在根本不是出诊的时候。少夫人的情况还好吧?”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院长似乎在尽力维持她的生命,不过从院长的表情看来,好像没什么希望的样子。”
清美叹了口气。
“没办法,发现得太晚了。不过若真是那种怪病,少夫人也撑蛮久了,大概是院长一直不肯放弃希望吧?”
“嗯。”
律子点点头,并崎聪子刚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早啊。”
聪子礼貌性的回答清美的问候,两只眼睛在休息室里面扫了一圈。
“小雪来了吗?”
“还没来,怎么了吗?”
“小雪昨天是不是轮休?”
律子点点头。医院里的护士自行排定了轮休时间,每两个星期休假一次,昨天刚好轮到小雪。
“她说想回老家看看,前天晚上就出门了,直到昨天都还没回来。我还以为她直接来上班了呢。”
律子跟清美互望一眼。
“她还没来上班,我们也没接到她的电话。既然昨晚没回来,应该是打算直接来上班吧?”
“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
聪子感到一丝不安,律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早会时间,小雪依然没有出现。
“大概是舍不得回来吧?”
清美一派轻松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却十分僵硬。挂号时间开始,还是不见小雪的身影,聪子忍不住打了通电话到小雪的老家。
接起电话的人是小雪的母亲。聪子询问小雪目前人在何处,电话另一头却传来令人讶异的回答。
“小雪已经回去了。”
“什么?可是她没会宿舍,也没到医院上班啊。”
“这怎么可能?那孩子昨晚——呃,大概十点左右就回去了,还说今天一大早要去上班呢。”
聪子感到心中一凉。小雪的老家离外场并不算太远,大概只有两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如果她真的昨晚就出发的话,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回来。小雪一定出事了,聪子心想。
“小雪怎么了?”
才刚挂上电话,难掩不安的律子立刻开口询问。聪子摇摇头,她觉得自己的双腿不断的发抖。
“小雪昨晚就离开了,一定出了什么事。律子,现在该怎么办?”
律子的脸色十分苍白,旁边的清美和其他护士也变了脸色。
“会不会是出车祸……?”
“不知道。小雪的妈妈说要打电话到亲朋好友家找人,如果还是找不到,就要报警了。”
“这……”
律子轻轻地抱着自己的双臂,她觉得十分不安。说不出来的恐惧浮现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这时敏夫从二楼走了下来,距离挂号开始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
“啊,院长。”
聪子冲到敏夫面前,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向敏夫报告。
“我知道了。”敏夫的回答十分简短。
“院长,现在该怎么办?万一小雪真的出了什么事……”
敏夫点点头,心不在焉的模样,让聪子碰了一鼻子灰。丢下愣在原地的聪子,就转身走进看诊室。
“……院长真无情。”
安代拍拍聪子的肩膀。
“少夫人的病情那么危急,院长一颗心都悬在她身上,你就别怪罪院长啦。”
“可是小雪从来没有无故旷职,如今她下落不明,院长好歹也关心一下吧?”
“院长满脑子都是少夫人的病情,加上这阵子他也累了,你就多体谅体谅他,别跟院长生气啦。”
“是没错啦,可是……”
聪子十分忿忿不平,就连安慰她的安代也觉得难以释怀。她觉得聪子说的没错,敏夫的反应真的十分无情。医院里的同事突然失踪,就算再怎么疲惫,也不该如此冷漠。
“院长一定是太过疲倦了。”律子替敏夫说话。“我想他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吧?”
“……或许吧。”
聪子小声的回答,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在场的其他护士也都沉默不语,面对这种情况,她们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3
前田勇的死讯也传到了他任职的农会。
清水一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又来了”。事实上这阵子的他内心充满了不信任感,这种感觉起源自许许多多的日常琐事,一连串的怀疑加上一连串的不安,造就了一连串的不信任感。
举个例子好了。清水停下按着计算机的右手,抬头看着入夜之后的办公室。外场农会信用部,乍看之下跟地区性银行或是信用合作社的分行没什么两样。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办公室里面还坐着好几个行员,一举一动直接却难掩散漫的气氛。
除了农会和邮局之外,村子里没有其他的金融机构,家家户户都在邮局开户,农林业者机会都有农会的账户。在农会的组织运作之下,原则上农林业者都必须在农会开立账户,不过邮局的账户还是比农会要来得好用,因此村民习惯同时拥有两个账户,将存款分别存入农会和邮局。这种做法行之有年,农会和邮局也因此得以共存共生,然而情况却在这阵子产生了变化。
有些人习惯将农会事业部拨下来的款项转存邮局的户头,每个月再将必须支付的还款金额汇到农会的账户,这阵子却经常出现扣款滞纳、甚至是根本扣不到款项的现象。金额虽然不大,人数却有日益增加的趋势,遭到冻结的账户也不在少数,其中又以非农会成员的账户最为常见。不过这毕竟算是小事,不足以对农会的信用业务造成影响。
除此之外,清水又想到另一个例子。这里是农会信用部的办公室,同时也是保险部门的窗口。保险部门的职员经常在村子里做家庭访问,向农会成员以及非农会成员兜售保险,又是还会兼做收款的动作。然而自从入夏以来,大批村民举家搬迁,保险部门的职员非但找不到保险人,更收不到每个月的应缴款项。而且搬家之前完全没通知一声,搬家之后更是连个电话也没有,这些突然消失的客户让三个外务人员叫苦连天。不过平心而论,这也算是没什么大不了的琐事。
办公室的职员减少了许多,或许这也不算什么。襄理辞职了,几个同事也辞职了,还有一个同事不告而别。不足的人力虽然获得补充,办公室里面却有一般的职员都是新面孔,工作效率自然大打折扣。这也是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得留下来加班的原因。
留下来加班不是因为工作做不完,主要还是为了协调各部门之间业务衔接的小问题。外场农会不希望这种流程不顺的状况让外界得知,否则总行一定会派人强行介入。强烈的排他性存在于每个职员的心中,再加上问题真的不大,大家都希望关起门来自行解决。
另一种让清水感到不安的事情,就是一连串的死亡。清水的女儿在今年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