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隔了好一阵子,儿子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下来。
“动作快点,搜山啦!”
“为什麽我也要去?”
“罗嗦!问那麽多干嘛!”大川怒叱儿子。跟老二和女儿比较起来,笃志这个孩子实在没什麽出息,然而他毕竟是大川家的长子,总有一天要继承这间酒店,说不定消防团的工作也会落到他的头上,因此只要碰到需要人手的时候,大川总是会把儿子带在身边。
“怎麽回事啊?”女儿瑞惠从客厅探出头来,听到小惠失踪的消息之後,担心之情全写在脸上。老二小丰也一脸紧张的模样。
“我也去帮忙吧。”
大川本来没打算叫老二也去帮忙,听到小丰这麽一说,顿时改变了注意。搜山所需的人手是愈多愈好,既然他有心帮忙,让他体验一下也未尝不可。
“好,你快去准备一下。我们要到深山里面找人,记得换上长袖的衣服,还要戴上手套。”
小丰答应一声,立刻跑回二楼。这时大川看到笃志摆着一张臭脸站在前面,不由得又开始骂起人来。
“你也要去,还不快去准备!顺便搬三箱啤酒上车,等一下送到指挥所!”
长谷川将开关一扭,门口上方类似油灯的电灯顿时熄灭。以为老板准备打烊的结城连忙寻找口袋里的钱包,长谷川却笑着告诉他不必急着走,然後就将店里播放的音乐换成节奏蓝调,端起一杯加了冰块的洋酒坐在吧台前方。
“对我来说,这间咖啡厅现在才开始营业呢。”
长谷川摇摇手中的酒杯,妻子千代美不由得笑了出来。
“我该走了。广泽先生,我老公就交给你了,可别让他喝太多喔。”
交代完毕之後,千代美朝着结城他们嫣然一笑,解开腰间的围裙,走进厨房旁边的小房间略为收拾之後,就挥挥手离开了。长谷川住在水口,就在小溪的另一边。
咖啡厅里面只剩下广泽和结城,以及同一条街上的田代书店的老板田代正纪。自从後藤田秀司的葬礼结束之後,结城就常常光顾这家叫作“creole”的咖啡厅,久而久之已经成为这里的熟客了。以“creole”为根据地的熟客都有一种共通的特质,结城觉得店里的气氛让他感到十分自在。
长谷川才刚坐下没多久,妻子千代美又走了进来。
“忘了带东西啦?”
千代美朝着丈夫摇摇头。
“今天有没有人见过清水家的小惠?”
长谷川摇摇头,看着结城他们。田代和广泽也跟着摇头,结城连清水惠是何许人物都不认识,更别说是见过她了。结城望着千代美。
“是不是常常到这来的清水先生?任职於日本航空的那位?”
“嗯,小惠就是那位清水先生的女儿,今年高一。这麽说来,她跟结城先生的儿子同年嘛。”
“没错。”广泽点点头。
“他们念同一所学校,印象中好像还是同班同学呢。难道小惠出了什麽事吗?”
千代美点点头。
“听说她到现在还没回家。清水夫妇正在派出所,那里还聚集了好多人呢。”
“搜山?”
田代的语调有点僵硬。
“好像是吧,都已经这麽晚了。有人看到她爬上西山,大家都在担心她会不会出了什麽事。”
结城看着广泽他们。
“那一带的山区这麽危险吗?”
“山区本身是没什麽危险,不过若是在山入以北迷路,找起来就有点麻烦了。除此以外,神社後方也是危险地带,一个不小心就会跑进地狱穴。”
“地狱穴?”
广泽指向东方。
“河的对岸不是有间神社吗?神社後方的悬崖有个被称为地狱穴的横坑。”
“哦……”
“地狱穴是两块岩盘之间又细又长的裂缝,没人知道到底有多深。入口处有个小小的祠堂,据说洞穴里面有好几条岔路,每条岔路都深得很,感觉就像是直通地狱一样,所以才叫作地狱穴。”
“进不去吗?”
“嗯。地狱穴应该是从神社後方的山壁一路延伸到东山山腰的裂缝,洞穴上方岩盘较浅的地方开了一个洞。不过那一带是神社的圣地,一般人不敢随便进入森林,所以虽然那里有个入口,却还是没人进入过地狱穴。”
“小惠应该不会跑到那里吧?最後看到她的人说她沿着兼正前面的坡道一路走上去呢。”
“那就应该不是迷路了。西山的山脊有条林道,只要没跨越林道跑到山脊的另一边,就还算是在村子里面。”
长谷川对田代的说法有些质疑。
“万一她穿过林道,跑到山脊的另一边呢?”
广泽摇摇头。
“那里有一条沿着林道铺设的高压电缆,就算她真的迷失方向,只要看到林道旁边的电塔,就知道应该往哪走才对。她在村子里住那麽久,应该还不至於搞错。我担心的是她可能受了伤,最近那里又有不少野狗出没,实在很危险。”
“高见先生他们也这麽说,所以才会召集各部落的消防团准备搜山。”
“清水先生现在一定心急如焚。”长谷川说完之後站了起来。“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我要去帮忙搜山。”
“我也一起去。”广泽话才刚出口,结城和田代也跟着站了起来。结城跟清水有数面之缘,加上失踪的小惠又是儿子的同班同学,结城觉得自己不应该置身事外。
出诊回来的敏夫看到停车场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将公事包放在准备室,回到自家略事休息的敏夫果然在家中看到妻子的身影。
“怎麽跑回来了?”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恭子朝着敏夫无力的摆摆手。
“後天就是盂兰盆节了,我能不回来吗?”
敏夫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老妈叫你回来的?”
“除了她还会有谁。我本想十三日再回来,结果在电话里面被她臭了一顿,说什麽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不准我盂兰盆节当天才回来。盂兰盆节到底要准备什麽?我实在是搞不懂。”
“你问错人了吧?说不定老妈只是好一阵子没见到你,有点想你而已。”
“那可真是不敢当啊。”恭子叹了一口气,“我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敏夫在内心表示同感。
“妈妈的脾气好像比以前更暴躁了。”
“自从兼正搬来之後,老妈的脸色就没有一天好看的。”
“咦?”恭子往前探出身子。“总算搬来啦?”
“嗯,前天的事吧。老妈压根就不希望他们搬来,这两天一直把气出在别人身上。”
恭子往沙发上一倒,对着天花板发出一声长叹。
“真想立刻跑回沟边町。”
“那就立刻回去啊。”
“得了吧,我可不想被妈妈电话骚扰。”
“说的也是。”敏夫叹息。孝江不喜欢恭子这个媳妇,动不动就在大家面前数落媳妇的不是。敏夫为了息事宁人,才会让妻子搬到沟边町居住,想不到孝江对儿子的苦心也有意见。既然这麽不喜欢恭子,乾脆把她休了算了,敏夫有时会以开玩笑的口吻消遣孝江;然而心高气傲的孝江却认为离婚是件不名誉的丑事,说什麽都不肯让敏夫跟恭子离婚。反正不管敏夫和恭子再怎麽做,孝江总是觉得不满意就对了。
就在夫妇俩对望叹息的时候,孝江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睡衣的孝江似乎才刚洗完澡。
“你回来啦。”
“嗯。”敏夫以手肘碰触穿着迷你裙懒洋洋的斜躺在沙发上面的妻子,恭子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端正坐姿。
“等了那麽久也等不到你,所以我就先去洗澡了。”
敏夫随口答应。面无表情的孝江挑了一张沙发坐了下来,客厅里凝重的气氛让敏夫恨不得夺门而逃。这时急促的电铃声救了敏夫。
“这麽晚了会是谁啊?”
敏夫站了起来,向眉头紧蹙的孝江比了个手势。
“我去就好,说不定是急患。”
说完之後,敏夫忙不迭的走出客厅,来到玄关之前。
派出所的高见警官站在玄关,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他一见到敏夫,马上就问有没有见到清水惠。
敏夫摇摇头,印象中小惠是个动不动就吵着要来看医生的神经质少女,不过自从放暑假之後,倒是还没见过她。
“小惠出了什麽事吗?”
“她失踪了。今天下午出门之後,直到现在还没回家。”
敏夫看了手表一眼。十点半。
“这麽晚了还没回家?有没有跟家人连络?”
“没有。村子里有人看到小惠在傍晚的时候爬上兼正前面的坡道,之後就下落不明了。”
“真令人担心。”
对都市人来说,十点半还没回家十分稀松平常,然而村子里的女孩子却不会在这麽晚的时间出外晃荡。就算到了别的地方去玩,也会赶在吃晚饭之前回来,即使赶不回来,也会事先打个电话通知家人。
“希望不是出了什麽意外。有没有连络消防团?”
“已经通知他们了。最近这一带有不少野狗出没,这阵子又一连出了那麽多事情,清水先生整张脸都绿了。消防团正在讨论要不要动员大夥前去搜山。”
“我也去帮忙。”
敏夫才刚准备出门,背後就传来一阵叱喝声。
“开什麽玩笑!”
敏夫转过身,发现披着一件外衣的孝江站在身後瞄着高见,眼神十分犀利。
“这件事与我们无关,用不着跟其他人瞎搅和。高见警官,你有没有搞错啊?”
高见低下了头,就跟恶作剧被逮个正着的小孩一样的狼狈。
“敏夫可是尾崎医院的院长。身为一个院长,怎麽可以让医院唱空城计呢?敏夫不在的时候,万一需要急诊的病患被送了进来,你叫谁出去看诊?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是……不好意思……”
高见显得十分惶恐。
“若是来请教敏夫的意见,那倒还说得过去,想不到你居然要敏夫去帮忙搜山。尾崎家是何等身份,这点小事还轮不到我们出马。”
“老夫人,您误会了,我只是来问尾崎院长有没有见过小惠而已。这麽晚了还前来打搅,真是不好意思。我先告辞了。”
高见忙不迭的低头致歉,抬起头来,只看到敏夫脸上挂着充满歉意的苦笑。他背对着孝江向高见比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会意过来的高见报以尽在不言中的微笑。
“老夫人,您请休息,我这就告辞了。”
再度鞠躬行礼之後,高见连忙走出尾崎家的大门。
一切正如神谕所示,他被赶下山丘,漂泊于荒野之中。
在他的主观意识当中,身旁的屍鬼无疑是诅咒的代名词,弟弟的屍骸更是罪孽的铁证。即使再怎麽不愿,他也不得不带着弟弟流浪在寸草不生的冻原之上。
邪灵叫嚣的黑夜,他只能不发一语的从众多鬼火身边垂首而过。化为屍鬼的弟弟始终占据着视野的一角,他踩着红褐色的冰冷尘土缓步向前。
终於,邪灵们充满揶揄的喧哗逐渐远去,大地沐浴在刺眼的白光之下。泥土的微粒在拂晓的温暖之下露出清晰的纹路,这时他才发现身旁的气息逐渐远去。最後终於消失不见。
一望无际的天地之间,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邪灵失去了踪迹,弟弟也消失了身影。
举目所见尽是荒芜的冻原,以及阴沈的天际。黑褐色的起伏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彼端,黝黑的乌云低垂,仿佛沾满泥水的绵羊。曙光照在阴森诡异起伏不定的云层之上,在地面留下一块块不祥的阴影。
大地的起伏死气沈沈的头尾相连,天际的乌云生气盎然的蠢蠢欲动,在生命与无生命之间的狭长间隙彷徨流浪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之後,他依然看得到身後翠绿的山丘。阴森的乌云在山丘上方形成漩涡状的缝隙,灿烂的阳光毫不留情的从缝隙当中洒落一地。
即使走得再远,耀眼的光柱还是让他清楚的看见翠绿的山丘、耸立在山丘之上的城墙、甚至是位於丘顶的城市。浮现在黯淡无光之中的乐土令人睁不开眼睛。刺眼的翠绿、刺眼的白色城墙,城市上空还不时出现淡淡的光辉。
那里是他不得归的故乡,是化为屍鬼的弟弟永眠的土地。然而他却只能站在荒野,痴痴的望着遥远的故乡,将自己当成大地的起伏所形成的阴影。
白云、大地、光辉、山丘。他想起在神殿接受审判的情景。
为什麽?智者发问。
以灰色的巨石堆砌而成的大厅——
“副住持。”
浑然忘我的静信立刻被拉回现实世界。刚洗好澡的池边将毛巾挂在颈子上,站在门边对着办公室张望。
“对不起,打扰一下。”
池边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静信将手中的铅笔搁下。
“有事吗?”
“副住持有没有看到清水家的小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