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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听到广泽的解释之后。小薰顿时放下心头的一块大石。小惠的父母根本不是想把她赶出家们,没有人急着想忘了小惠。
回头一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真是愚蠢到了极点。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小惠的房间就要消失了?当初小薰以为小惠生前最珍惜的东西就要被当成垃圾丢掉了。问题是小惠的家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一想到这里,小薰顿时感到无地自容,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小惠不可能让家人知道这张明信片的存在。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小惠地下有知的话,应该也不会乐于见到明信片成为小薰的收藏品才对。如果今天写明信片的人是小薰自己,不是立刻把明信片寄给对方。就是藏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绝对不想交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即使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怎么办……)
自从跟广泽谈过之后,小薰一看到明信片就陷入了苦思。她不可能将明信片交给小惠的父母,潜意识中也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做。放回原处倒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小薰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进入小惠的房间。看来不是代替小惠将明信片处理掉,就是——
小薰看着明信片的署名。
明信片上面写着小惠对他的问候,直到小惠去世之前,都没有机会寄出去。
(小惠……你一定很想寄出去吧?)
心中虽然想起小惠,眼眶里面却没有半滴泪水。
小惠应该很想把明信片寄出去才对,这也是她写了这张明信片的原因,所以在葬礼当天,小薰才打算将明信片直接交给那个人。可是他却说不要小惠留下来的东西。
(为什么小惠喜欢那么无情的人?)
小惠死了。可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要不是念在小惠生前对他那么迷恋,小薰也不会想把明信片交给他,想不到他非但一点都不高兴,反而还显得十分嫌恶。
(他说他不是小惠的男朋友……可是小惠生前这么喜欢他……)
小薰无法原谅不把小惠的死去当一回事的夏野,她盯着面前的明信片苦苦思索。
——还是寄出去吧,他有收下这张明信片的责任。
理出结论之后。小薰立刻站了起来。她不该把明信片留在身边,也没有权利代为处理,所以只好把它寄出去了。若小惠地下有知,一定会同意自己的做法,而且夏野看到这张明信片之后,说不定就会察觉小惠对他的一番心意,才会意识到先前说了多么无情残酷的话。
小薰走下楼梯,无视正在唠叨的母亲,迳自走出家门。邮筒就设在小惠家的附近。小薰快步走在熟悉的道路。
(就这么一点距离而已……)
当时小惠的健康状况已经大为恶化,连走几步路将明信片丢进邮筒都没办法。
投进邮筒之前,小薰仔细的阅读明信片的内容。插入邮筒之后,小薰感到有些迷惘。她觉得自己似乎想籍着寄出明信片的行为来获得某种心灵上的解脱。
小薰没有资格持有这张明信片。她相信小惠也同意自己这么做,所以才将明信片付邮,然而在内心深处,她却对这种认知感到有些怀疑。若不是突然听到背后的人声,小薰也不会松开夹着明信片的手指。
“——小薰?”
弟弟小昭的声音。吃了一惊的小薰立刻放开手指。明信片顿时跌落邮筒之中。然而就在明信片还没被邮筒吞噬之前,小昭已经从小薰的身旁探头出来。
“拜托。现在都已经几月了,还在那边写什么夏季问候的玩意。”
小薰愣了一下,转头看着身旁的小昭。
“你……你看到了?”
“对啊。我看你站在邮筒前面发呆,还以为你在做什么呢。”说到这里。小昭故意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你居然是个这么没常识的人。”
“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一样很热。”小薰勉强挤出一个藉口,立刻转头就走。“再说直到秋分之前都算是夏天,现在写夏季问候一点都不奇怪。”
“像你这种没常识的女人居然是我的姊姊。真是令人欲哭无泪啊。”
小昭语带揶揄的追了上来,立刻遭到小薰的白眼。
“哼。”
“现在都已经九月底了。你就别再嘴硬了。再说夏天与秋天的分界点是在立秋那天,不是秋分,没知识也要有点常识吧?”
小薰愣了一下。
“你少骗人。”
“我没骗人,本来就是立秋。”
“……立秋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我只记得是在八月初左右,好像在盂兰盆节之前。”
“可是……”小薰自言自语。“小惠明明说要等到孟兰盆节……”
这次轮到小昭发愣了。
“小惠?”
“嗯,小惠她自己说的。所以我才会以为……” 。
小昭叹了口气。
“小惠这个人懂的又不比别人多。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
或许吧,小薰心想。过了立秋之后就不算是夏天了,如果小惠知道这点的话,应该早就把明信片寄出去了才对。
想到这里。小薰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身后的邮筒。红色的邮筒刚刚才吞进一张弄错季节的明信片。从邮筒前面拐个弯,就是小惠的家。
即使邮筒就在附近,小惠依然无法付邮,只因为她以为孟兰盆节之前都还算是夏天。好不容易等到盂兰盆节,她却一病不起。
(邮筒离家这么近,走几步路就到了。难道当时她的病情真的那么严重吗?)
“小惠……是什么时候写这张明信片的……”
小昭突然转过头来,似乎听到小薰的自言自语。
“什么?那张明信片是小惠写的?”
小薰暗暗叫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臭着一张脸点点头。
“你可不要说出去。没错,是小惠写的,所以就算季节不对,我也要寄出去。”
“真的假的?”
“小惠好像打算在十三日那天才要寄出去,可是那时她已经生病了。不对,十一日那天好像就已经不太对劲。自从被人从山上救下来之后。她的身体好像就一直怪怪的。”
“那应该是在十一日之前就已经写好了。”
“若真是如此,就变成暑假问候了。”
“也对。这么说来,小惠是勉强打起精神写那封明信片的?”
“我想应该是吧。”
小惠写那封明信片的时候。身体就已经不太舒服了。这是唯一的解释。可是小薰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停下脚步低头思考的小薰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走到大冢木料厂的旁边。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原木,小董突突然想起一件事。
“不知道小惠是什么时候遇见桐敷太太的。”
“什么?”
“我是十三日那天遇见她的。”
“嗯,之前听你说过。”
“没错。当时我正要去探望小惠。之后我跟她说桐敷太太长得好漂亮,结果小惠居然说她知道。”
“她知道?难道她也遇见过桐敷太太?”
“或许吧。不过我十一日那天在山坡下面遇见她的时候,她还说不知道兼正的新居民都是些怎样的人。当我告诉她兼正家有个年轻的女主人和一个女儿的时候,她还显得十分惊讶。好像从来没听说过的样子。”
小昭歪着脑袋思考。
“那是十一日的事情吧?就是小惠失踪的那天?”
“没错,我在山坡下面跟她分手,然后就看到她走上去了。”
“然后直到三更半夜才被人找到,听说是身体不舒服。才会昏倒在山里面。回来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
“没错。如果十二日或是十三日小惠有出门的话,应该就会把明信片寄出去了。如果是十二日寄出。对方接到的时候就已经是十三日以后。”
“也就是说十二日和十三日这两天,她都窝在家里没出门?那就不可能遇见兼正家的女主人了。所以十一日是唯一的可能,她走上山坡之后,刚好巧遇桐敷太太。”
“可是……”小薰有些怀疑。“小惠的失踪闹得那么大,甚至兼正家的年轻人也出来帮忙搜山。可是却没有人看到过小惠,最后一个看到小惠的人反而是我。如果兼正的人见过她,当时就会说出来了才对。”
小昭摇摇头。
“可能是见到了。却故意不说。”
“为什么?”
——一定出了什么事。
小薰的母亲一口咬定。
——年轻女孩子不可能那么晚了还不回家,而且回家之后的样子就不太对劲,我猜一定出了什么事。小薰,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天气一热啊。什么莫名其妙的怪人都跑出来了。
(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小薰抬头看着西山的方向。却只看得到满山满谷的枞树林。
(那天在山坡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会让小惠莫名其妙的生病。而且又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小薰。”小昭的语气十分认真。回头一看。神情肃穆的小昭也正看着自己。“你不觉得最近死了很多人吗?”
小薰歪着脑袋。
“是有这种感觉。”
“而且都集中在兼正的人搬来之后。”
小薰心头一怔。真的吗?好像真是如此。
“小惠生病之前,也才爬上兼正之家的山坡。我猜她八成在那里见到桐敷太太。”
“嗯。”
“你是在十三日那天见到桐敷太太的,当时还说看到她跟木料厂的康幸大哥在一起对吧?”
小薰倒抽一口冷气。
没错,当时她的确是跟大冢木料厂的康幸在一起。如今——
“康幸大哥也死了。”
小薰只感到一股寒意直上心头。没错,就在这个地方。就在前面的这个木料堆积场,当时康幸不知道正在跟千鹤解说些什么。过了没几天,小薰就听说康幸得了急病而死。
“小惠一定见到了桐敷太太,可是兼正的人却说没见过她——”
“小昭,别再说了。”
“为什么?”
“我觉得好可怕,以后别再跟我提起这件事。”
“小薰!”小昭不由得提高音量。小薰摇摇头,忙不迭的跑回家。仿佛急着逃离这里。
3
“咦?又有人搬家了。”
夏野停下脚步。
“嗯?”出来买香烟的阿彻也跟着停了下来。“还真的呢。”
田里的稻子才刚收割完毕。光秃秃的稻田对面散落着几间农舍,一辆卡车就大喇喇的停在其中一户人家的前面,距离武藤家没多远。夏野下意识的看看手表。
放学之后,夏野跟小保搭同一班公车回家,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待在武藤家鬼混,叨扰了一顿晚餐之后,现在才准备回家。阿彻的父亲直到夏野觉得该告辞的时候才回来,这阵子医院里的工作似乎特别忙碌。武藤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有时甚至还会把工作带回来做。阿彻的母亲静子就经常帮他处理医院里的工作。感叹阿彻的父亲那么晚了还要工作之余,夏野看看手表上的时间都已经快要十一点了,这么晚了还在搬家实在有点不太寻常。
“又是高砂运输。”
听到夏野的自言自语之后,阿彻回过头来看着地。
“又是?”
“前阵子不是也有一户人家在这种时间搬家的吗?那时的搬家公司也是高砂运输。”
“有这回事吗?我没什么印象。”
“记忆力开始衰退,欧吉桑。”
夏野故意大声叹气,这个动作立刻换来阿彻的一记飞拳。笑着闪过攻击之后,夏野跟阿彻道别,走在回家路上的他只感到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
一连死了好几个人的夏天。好不容易夏天结束了,却又变成到处都有人在搬家。而且说不定夏天的结束并不代表死亡的终结,这点从武藤回家的时间一天比一天还晚就看得出来。这阵子“忙死了”似乎成为武藤的口头禅,医院的忙碌就代表身体不适的的病患愈来愈多,就连夏野都曾经看过好几户人家在办丧事。虽然不知道死者的死因为何,可以确定的是死亡并未稍歇。
或许这就是人口外流的村子所背负的宿命吧?不断有人死去。不断有人搬走。不过夏野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挑深夜的时间搬家,而且全都是找同一家搬家公司。
带着满腹的疑惑,夏野回到家里。脱下鞋子走上玄关之后,正好跟刚洗完澡的母亲撞个正着。母亲的脸色不太好看。
“回来啦?又跑去武藤家了?”
“嗯。”
“每次都跑去麻烦人家……回家吃个晚饭再去就好了嘛,又不是距离多远。”
“嗯。”夏野随口答应两声。
“放学之后至少先回家一趟吧?真不知道你是哪一家的孩子。”
哪一家都不是,夏野在心里呐喊。这里不是“家”。当初排斥婚姻制度、拒绝被家庭套牢的人不就是你们吗?这里只是一对男女和一个小孩栖息的“地方”罢了。夏野不想批判父母的生活方式,然而父母排斥社会制度的约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