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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放下望远镜,命令:“全速撤退!”
随从犹豫着说:“G先生,这可是几亿美元的货啊?”
G脸上是文雅的表情,声音却十分凶狠:“我最讨厌明知故问的人!”随从噤声退下。
货轮开始转航,船头犁开大浪,速度渐渐加快。G从了望塔上走下,来到甲板上,凝望着波涛不惊的大海。
随从从驾驶舱里钻出,站到G身后,很是遗憾地说道:“没想到,几亿美元就这么白白消失了。”
G动都没有动一下,仍然凝望着大海:“世间多少英雄戏,每到收场总伤神!”随从没听清楚,问道:“您说什么?”
G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说你我还能活着看即将升起的朝阳,就该感谢神明了。”在G说这话时,海平线上已现一抹曙光。狼牙嘴海滩上,张啸华也正在凝视着海面。
强民懊悔地蹲在警车旁。李新建一手提枪,一手扶着一棵小树,也在了望大海。鲁晓飞在摆弄商务通。毫无疑问,她被郭小鹏欺骗了,商务通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炸弹。
李新建回过身来,对张啸华道:“行动失败,我承担全部责任。”“不,行动还是成功的。”张啸华指指厢式货车,“这里面装着千百万人的生命啊!”他加重语气,“两吨冰毒,这是建国以来,破获的最大冰毒案。”鲁晓飞把商务通递给李新建,说:“这上面果然有郭小鹏的数字账户的资料,还有有关G的资料。”
李新建强打起精神看了鲁晓飞一眼,将商务通递给张啸华。鲁晓飞被李新建看得脸上微微发烫,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说:“都是我的错,放跑了郭小鹏。”
“瞎说!”李新建疼爱地瞪了她一眼,“咱们的对手太狡猾了。是我安排上有失误,跟你没有关系。”
张啸华点击商务通,浏览了几页后说:“给我接北京。”厦门。郭小鹏一身极随便的衣装,戴着一副黑色大眼镜,提着一个普通的包,混迹于人群中,走出轮渡检票口。
他跨上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道:“去摈榔乐里。”出租车悄然滑出。陈然开门后,嘴巴张到了极限,满脸惊愕地看着郭小鹏。良久结结巴巴地说:“董、董事长?你、你好。”
郭小鹏大大咧咧地说:“能让我进去吧?”
陈然忙不迭地连声道:“能。能。”
郭小鹏进了屋,四处扫了一眼,一如平常地坐在居中的沙发上。陈然忐忑不安地看着郭小鹏,心里“咚咚‘直跳。
郭小鹏眼光灵活地观察着屋内的一切,从外表一点也看不出逃亡者的模样。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陈然的脸上:“海州的事情听说了?”陈然点头。
“从什么地方听说的?”他依旧是居高临下的口气。
陈然回答说:“有人把这消息放到了网上。”
郭小鹏点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说罢,他又开始扫视。陈然又不安起来。
‘你为什么不间我来这儿干什么?“郭小鹏眼睛看着别处。陈然显然是个抵抗力极弱的人,赶紧词不达意地说:”我永远是董事长的部下。“郭小鹏收回目光,上下打量着他:”文革时期,空军司令吴法宪,口口声声是林副统帅的兵。可林彪一旦出事,他头一个揭发。“
陈然无言以对,低头沉思。
“你以前干的事,我全知道。”郭小鹏突然板起了脸,但片刻之后又松缓下来,“但我既往不咎。”
陈然抬起头。
“我管理企业多年,自信很能掌握人的心理。我还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陈然已经完全被郭小鹏的气势压倒,下意识地重复:“我想什么?”“你在想:姓郭的不也是个逃犯吗?制造贩卖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就要至少判无期徒刑,更别说他一弄就是两吨。‘郭小鹏挥手制止陈然试图作出的辩解,”他凭什么吓唬我?“
陈然鼻尖上渗汗:“董事长,我真的没这么想!”
郭小鹏不以为然:“你这么想也是正常的。我要是你,也会这么想。盗窍企业机密,顶多是个两三年的事,和大毒枭搞在一起就麻烦了。”陈然被说中心思,嘴唇直哆嗦。
郭小鹏舒展开身体。
“我明人不做暗事。我告诉你:我不光是一个人,我还有一些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弟兄。另外,你母亲、兄弟姐妹的地址,我都掌握。一旦我受到打击……”他突然打住,放慢语速说,“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吧?”
陈然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后,反倒镇静下来,问道:“那么董事长要在这里住多长时间?”
郭小鹏笑了,道:“这才像个做交易的样子。我只在这里二十天。一旦我把海州的老母亲出境等事宜安排好了之后,你即使留我,我也不会再住。”陈然听到这话,不觉松了口气。
郭小鹏又补充说:“临走时,我将留给你十万块钱。”
陈然赶紧说:“董事长在流亡之中,我不能要。”
郭小鹏强调道:“是十万美金。”
陈然不再反对。
郭小鹏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心中暗道:自己的恩威并施到底还是起了作用。海州市烈士陵园里,细雨迷檬。国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人民警察之歌响彻云霄。两排警察身着崭新的警服,与路边的冬青树并列在碎石路两侧,从陵园的大门口一直延伸到高高的陵墓前。警察们全都神情肃穆地立正敬礼。李新建手捧段海覆盖着党旗的骨灰盒,缓步走在队列中间。鲁晓飞怀抱着段海年轻英俊的警装照,跟在李新建的身后。
鸣枪。
强民率领着刑警们放飞手中的和平鸽。
仪式结束后,身穿一级警督服装的鲁晓飞将一束鲜花放在段海的灵位前。此时,她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热泪,哽咽出声……
追悼会结束后,张啸华立刻主持召开会议,研究下步案件侦破工作。公安部刘石局长和赵令军处长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李新建首先通报了最新情况:“据海岸边防局报告,在离海岸线界五十公里处,发现郭小鹏的快艇。船上只有三具无名尸体,郭小鹏没有下落。”“这三名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吗?”张啸华问。
李新建答道:“是师爷和他的两名手下。”
强民插话说:“风急浪高夜黑,游不了多远。郭小鹏很可能淹死了。”鲁晓飞摇摇头,用肯定的口吻说:“他不会被淹死。”
刘石将一份传真件递给张啸华,扫了一眼与会人员道:“缴获的商务通上所有的账户,都是实实在在的账户。除去南美两个账户外,其他都已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封存。”他说罢看了一眼赵令军。
赵令军接着介绍了境外侦查的情况。
刘石指示说:“抓紧与各国交涉,争取这笔人民的财产早日回归。”赵令军答道:“是。”
刘石又对赵令军道:“你把G的情况再向各位通报一下吧。”赵令军点点头,介绍说:“G早已纳入我们的视线。之所以没动他,是想通过这宗冰毒案,查清他在世界各地的贩毒网络。现在这项工作已大致结束,有关国家警方已经开始了行动。G的几处巢穴,均已布控。可以说,他已成为我们网中的鱼。”鲁晓飞、李新建和强民等,包括张啸华,都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刘石用充满感情的声调道:“所以说,海州市公安局,是为我们的缉毒大业作出了很大贡献的。”他把目光落在鲁晓飞身上,“尤其是鲁晓飞同志。身人虎穴,冒着生命危险,圆满地完成了这次十分艰巨的任务。还有壮烈牺牲的段海同志。他们是人民警察的骄傲!”
掌声骤起。鲁晓飞双眼潮湿,站起深深地鞠躬。
刘石继续道:“郭小鹏尚未归案,我和啸华局长交换了意见。鲁晓飞同志继续留在海州,协助侦破工作。”
张啸华最后道:“全力查寻郭小鹏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决不能容许他逍遥法外。这是我们海州市公安局必须完成的任务!”众人肃然。
香港海关。穿便服,略略化装的G,坦然地走过安检口。他的影像被摄像机摄人镜头。
警署。一位年轻警察将G的电子扫描图像递给一位高级警官:“这是电脑根据大陆刑警传过来的G的照片,从入境旅客中,辨认出来的。”高级警官仔细对比G的电子扫描像和大陆公安部门发送来的“印象照片”,说道:“大陆公安中,的确有些能人。能把印象描画得如此逼真,也确实不容易。”警察附和道:“是不容易。据说画这张像的人,是全世界惟一见过G的女警察。”高级警官扬起头:“真的?”
年轻警官露出钦佩的神情,点点头。
‘把G的电子影像发到中央政府公安部,让他们确认一下。“高级警官把图像交给他。
年轻警察接过欲出。高级警官又将其叫住,吩咐说:“多发几张类似的电子影像,让当事人挑选。”他略略思索了一下,又补充,“可以告诉他们的长官真情,以免混淆。”
年轻警官表示明白了上司的意图,然后转身走出。
刑警支队办公室里,李新建、鲁晓飞和强民等在研究侦查方案。张啸华走了进来,他示意他们不用站起来,在椅子上坐下,面带喜色地说:“海州毒品案,已经取得了重大成果。流向境外的大约四亿五千万人民币,已经追回大约四亿。”他兴奋地敲了一下桌子,“四个亿啊,同志们!这都是海州人民的血汗钱呀!”众人神情庄重。
张啸华继续道:“与此同时,海州药业集团的生产完全恢复正常。费经纬已出任总经理。这也是海州政治、经济方面的大事。市领导特地让我代表他们,向各位致谢。”
李新建和鲁晓飞等,严肃的面容中都透出些许的激奋之色。“但主犯郭小鹏,目前还查无踪迹。所以,将其绳之以法,是我们下一步工作的重中之重。”张啸华顿了顿,提高声音,“现在我命令,李新建同志——”李新建起立。
“鲁晓飞同志——”
鲁晓飞站起。
“你们两位为郭小鹏专案组的正副组长。”
两人齐声答道:“是!”
张啸华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从公文包里抽出一迭照片,放在鲁晓飞面前。“刘石局长让你辨认一下,这其中有没有老G。你辨认好后,将结果直接报告公安部。我市委还有个会,你们谈吧。”说罢起身走出。
李新建和强民等都凑到鲁晓飞身旁,看照片。鲁晓飞仔细看后,指着其中一张道:“是这张。”
李新建兴奋起来:“没有疑问?”
鲁晓飞以肯定的口气道:“毫无疑问!”
李新建拿起照片反复审视比较:“这些照片,在我看来都差不多嘛。”“在医学上,你这叫‘面部识别能力缺乏症’。”鲁晓飞笑着椰榆他。“缺乏就缺乏呗!”李新建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是甜蜜蜜的滋味。多少天来,她一直都是郁郁寡欢。也许是为了郭小鹏逃脱的事,也许是因为段海的牺牲。他也不敢惹她,今天终于见她有了笑脸。所以,尽管受了她的奚落,他仍有一种陶醉感。鲁晓飞得寸进尺,又加了一句:“这其实是健忘症的别名。”李新建怕在强民等老爷们面前丢了面子,赶紧岔开,问:“你是怎么辨认出来的?”
鲁晓飞见强民等在偷偷地笑,马上意识到攻击李新建,也是往自己身上套绞索,就顺着他的话题指点道:“G的鼻子偏长偏窄,属于比较寒冷的地方的人。”她指另外两张照片,“而这两个人的鼻子偏短、偏宽,是热带人。另外石的眼皮底下有一块赘肉,这两个人没有。”
李新建极其佩服地看着她说:“你知道吗?抓住G,可是对人类的一大贡献。”鲁晓飞带着淡淡的哀愁说:“可是段海同志牺牲了。郭小鹏依然在逃。”李新建无语,低下了头。屋内的气氛又一下子沉闷起……没有任何东西能改变陈然上网的习惯。尽管有重大的心理压力,他还是不能自拔地沉浸在网络中。
郭小鹏坐在沙发上,眼睛若睁若闭。鲁晓飞和母亲的身影不停地在他眼前交替出现,心头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噬咬。他竭力地驱赶着这些令他痛苦不堪的思绪,稳下神来,聚集起全部的注意力,盯着陈然的侧影。
良久,郭小鹏突然叫:“冯阳。”
陈然扭过头来问:“董事长,什么事?”
郭小鹏笑道:“一个人要是真的把自己由陈然变成冯阳,确实是个脱胎换骨的过程。”
陈然耸耸肩说:“名字不过是符号,符号要是换了,原来的人也就不存在了。”郭小鹏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陈然正准备继续上网,郭小鹏又说:“明天咱们换个地方?”陈然惊愕地睁大眼睛问:“为什么?”
郭小鹏伸了个懒腰:“这个地方住得太久了。”
李新建在办公室里来回转悠:“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也没有,郭小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