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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嫣然是否死在珙景生日这天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珙景的生日会完全陷入嫣然死讯的阴霾之中,对于迷信的皇后而言,这只是第一个灾难,而这将导致她放弃对珙景的期待就是第二个灾难,她因此完全放祈望在彩茂那无天运的人身上是第三个灾难,其后,第四个、第五个,将会接踵而至。
嫣然。
花绝轻轻叹了口气,她怎么会不知道那女孩希望着什么?
那日陪荻锦夜半捉鬼的出游,遇到的魂魄,却正是嫣然郁结于心无处宣告的凄闷,单是一个亲不怜,就是那在皇宫的女孩子的致命伤,冷妃也是关心则乱,注意力只在怀柔身上,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再做什么复杂厉害的咒就足以限制了她,其余反而画蛇添足。而嫣然的说不得无处诉的悲哀,只能借着花绝预言的那场水灾中死亡的亡灵引出的戾气,好歹挣出那囹圄样的红墙,在夜半嗅到了花绝魂魄体质的味道,追寻了一点相似的感觉,无法开口的拼命求救,而已。
求,却不得救。
自己的出现,无疑再次增加了那女孩的难过。
让她的痛苦延长了百日,让她对世间的期恋多了一分,让她死的更加痛苦和绝望。
某种意义上讲,她还不如那些因为花绝放任灾害而死亡的人,至少,他们死的也痛快。
今世,是耽了她,来世,若是自己也有来世,以花绝以祭司的身份,却亲手颠覆一个人的命盘,或许还到凄惨才还的清楚。
第26章
午睡起来时,还是艳阳高照的。
发呆一个时辰,天就变成了灰黄的颜色,意识到这一点后,转移到室内窗前继续发呆,直到被泼水一般的声音喊回了神。
下雨了。
邪雨,不在她预知之内,下的断续且诡异。
她所掌控不了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窗棂,发出若有似无的声响,居然勉强能听出曲调。
而在她站起身来进到里屋时,雨停了。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珙景,即便算了你厉害,也到底是螳臂挡车。
虽然,你或者有一点点的成功,却也是阶段性的而已,结局,还是我看到的那个。
珙景喜滋滋的坐在外室等他的术士,然后看到了那如他的术士先前告知的一样的诡异的雨,刚扬起得意的笑。
笑不及蔓延。
那暗室里的声响却是不正常。
像是瀑布的声音,可是又没有瀑布那般的轰鸣。
因为记得术士的嘱咐,所以珙景即便好奇也没有闯门而入。
就这样等了片刻,却见那术士微微凌乱着发丝扶门踉跄而出。
“子,怎么了?”急忙过去扶住这个自己找上门,经过他小心探访,这确实可以与花绝抗衡的术士,可现在,那术士在内室明明是为了给花绝下绊,结果自己扶住子时,触手之处却是湿嗒嗒的。
“勉强为之。”子努力的点了一下头,站直了身子,“但水见大人确实厉害,借力用力,反让属下自食苦果。”
珙景一惊,“那你?怎么样了?”
“属下遮了水见大人的部分视听,但还是要小心,恐怕稍有不慎就瞒不住她。”子微微的笑一下,你,还关心我啊。
“哦。”放心下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松开了手。
花绝啊,接下来,就要看你我的运势了。
“长帝姬!”嫣然宫内的宫女急三火四的冲,“不好了四帝姬又昏迷了。”
说实话,荻锦对她那个生的不逢时不逢地的妹妹到还一点疼惜,只是任怎样的疼惜,也经不得这三番五次真真假假的昏迷吧?
一次两次到是还好,她都心惊肉跳生怕她会就此绝命了去,毕竟,花绝预言的时间已经临近了。
可是,从荻锦住进来那天开始,哪天嫣然不昏迷两次?也多亏她的宫女这么多年还始终如一的保持警惕,每次嫣然昏迷,都好象天真的要塌下来一样的担忧惊恐。
“好的,本宫这就去。”荻锦摇摇手,顺势放在唇边,打个百无聊赖的哈欠,她慌慌张张的踉跄跑去好几次嫣然都还活的好好的,现在,也没那么巧,就这次就升天了吧?
前一瞬只是灰黄|色的天空,却在荻锦起身的刹那倾盆大雨。
“咦?”荻锦眨眨眼睛,“等雨停了吧。”她说,反正御医都已经搬医室到嫣然宫里了,要真有什么他们也会照应的,自己去不去都不过是看看而已。
宫女动动唇,也说不出什么,只得乖乖的立在一边等着。
荻锦踱到廊前,从宇间看着天,将入夏季,春花寂寥,依傍在红色的宫墙内,红的艳丽却也红的毫不出众。
只是,这么奇怪的雨,下的断续且诡异,若是花绝在的话,或许会告诉她这又是哪里的先兆,要不就是有谁在作法。
作法?!
荻锦猛的一回身,惊的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宫女慌张的差点喊出声来。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拿伞来!”真是,呆头呆脑的,一点都不机灵!
宫女吓一跳急忙应声,慌张的去张罗,荻锦实在看不惯,冷哼一声,举步就迈进雨中,那宫女见状更是胆战心惊,匆忙冲出来,撑伞在荻锦头上遮雨。
走出不足十步。
雨停了。
“长帝姬。”刚从嫣然卧房出来,御医一抬头就见了荻锦这许多次也习惯了,知道她不会在这种场合整人,也不那么怕她了。
“嫣然如何?”单刀直入,荻锦也不身上水淋淋的滴,伸手挡开宫女急忙过来的擦拭,问。
“情况依旧不稳定。”御医说,“但是却也未进危险期,水见大人的预言或许只是推测……”看着荻锦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不由突然记起这长帝姬与水见大人素来交好,看她表情,怕是若水见大人的预言不准,她就亲自动手来实现。
荻锦冷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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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并没有想自己的妹妹死,甚至也觉得要是她不死,即便要自己从此非得柔声细气的哄嫣然也是无妨。可是,她知道,荻锦非常清楚的知道,但凡花绝说出口的,必将实现,只能实现。
“你下去吧。”花绝只是说了期限,却没说明日子,这几日来虽然嫣然时常情况不好,却也都堪堪就回了气,拖拖拉拉到现在还是残喘。
推门进去,见一直候在嫣然身边的宫女抬头看自己一眼,赶忙起身,摇摇手免了她的礼,径自走到嫣然榻前。
极其浓郁的草药味,让这原本只是小女孩子的卧房变的厚重而无奈,让人窒息的认命。
“是皇姐吗?”那小女孩居然先开了口。
这些日子荻锦不是没来看过嫣然,但都是和之前一样,她问一句,嫣然答一句,虽然病的已经无法涨红了脸,而且也因为荻锦不再捉弄她很久没哭了。可是,还是怯怯的懦。
“是我,你好点了吗嫣然?”暗暗叹一口气,荻锦探头到嫣然床榻上方。
“好多了。”嫣然微微的笑着,依旧苍白,但像极她母亲的小脸依然精致。
荻锦不解,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
“皇姐已经到这里陪嫣然许多天了,不用回宫苑看看吗?”嫣然轻声问,“还是,皇姐一定要等到嫣然绝命知,才可以离开。”
荻锦拧了一下眉头,“不要乱说,嫣然,你不会有事的。”
实在撑不起身来,只得软软的陷在榻里,只能微笑或哭泣,连摇头拒绝都做不到。“嫣然都知道啊,水见大人的预言,怎么会落空。”
荻锦深呼吸,是啊,花绝的预言,花绝已经说了嫣然死期,甚至,更多的,花绝还告诉了荻锦,告诉她嫣然为什么要死,是谁要嫣然死。
嫣然,定死,时间也不过这百日倒计。
“前日镇南将军归京报省,带了些南明的特产,姐姐已经安排人去学习料理的方法了,也不能指望他们拙手笨行的能做出什么地道,只是当了新鲜,等下要依样尝尝啊。”荻锦错开话题,笑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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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也知她是在安慰自己,只是一时之间,自己便看见了命尽之日,她却不仅将得天下,现在更是占据了那个人的全部心思,稍稍不甘却也无能为力。
那就看开了吧。
尝试着跟她说话,自己唯一的姐姐,原来,她除了对水见大人外,也可以这么温柔。
其实,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好,”浅浅的勾起唇,嫣然应声,“谢谢皇姐。”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有水见大人特地来看她,有父皇和西娘娘关心,有姐姐这样照看。
应是无憾了。
只是。
母亲,什么时候,我才能实现你的愿望呢?
见嫣然确实无妨,荻锦点点头离开,她要去再叮嘱一遍那些个宫人,另外,刚刚那场莫名其妙的雨……
她确实需要回宫一趟了。
回去看看花绝,顺便问问可是将有什么不祥要发生吗?
第27章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真的好久没来更了的样子,亲们还没有忘记荻锦和花绝吧~~~
新岗位真的真的很忙,但好在只算缠人却不至于伤人。
请叫六千大内杂管,只要踏入着一方土地,什么杂事都归六千管~~皇宫当然不小,但皇子们居住的宫苑都是彼此相临,所以也说不上有多远,荻锦起程的急忙。毕竟孝女如荻锦,西娘娘吩咐的事情是一定会乖乖做完的,所以,大致安排了一下,就起身往自己的宫苑里去,回去后立刻就要回来,也就仅是带了两个宫女,且步子急匆。
心砰砰的跳,花绝,她现在在做什么?
刚离嫣然的红墙,插近绕过了锦鲤悠闲的池子。
身后急忙跑来的却是没了沉稳的宫人。
“长帝姬!”宫人喘息着,“不好,了。”
被这么拦下,荻锦的心情和表情都是极差。
“说!”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
“四帝姬昏迷了!”宫人吓的一激灵,大声的说了出来。
这么短的时间里两次?
荻锦转头看一眼隐在层叠绿意中的红墙,再回头看一眼自己即将到的宫苑。
可恶啊!
“走!”她一转身,疾步回往刚离开不久的那个院落。
为候炽熠帝十八年初夏,四帝姬嫣然殒命,时未满一十五岁。
十一日后,三皇子珙景十六岁生日。
十一日,子原本算的好好,即便嫣然死了,等到珙景生日的时候该哭的该悲的也差不多应过去了,而珙景生日的时候,正应是借机欢庆一扫为候皇宫尘霾阴郁之气。所以他拼死宁(nìng)天,不惜以命相博,窜他人命盘。
只是,他下术提前了嫣然的死,却没算出,嫣然殒命后不足七日,镇南将军却在自己京中宅院里急症暴毙。
为候南临科邦,镇南将军一年中只回京不足一月,为了就是镇守。毕竟,科邦与为候素来不和,而科邦的军事技术和野心勃勃更是让为候向来如坐针毡的,至于科邦君王阴晴不定的心性则更是防不胜防。
除却柔妃寤生,炽熠帝从未觉得何时天如此不遂人愿。
此时,荻锦已搬回宫苑,只是皇族有人绝命,身为祭祀长的花绝却只能回神殿。
那日不过一前一后,荻锦进门搁置了东西,疾步还未见着在凉亭中的出神的花绝,炽熠帝的旨诏却先了一步过来。
许是愧疚,许是怜惜,炽熠帝把这四女的葬礼办的比当初她出生时还过。
花绝立在灵台前,紫衣水褂,长发未束光洁及地,那碧色的眼眸半垂,额间的异色却通亮。
没人听的懂她宛若喃喃自语是在说什么,却都只道水见大人吟唱,婉转低扬的声儿是在为四帝姬送行。
无人看见,花绝手捧的雕花漆纹的水盆中,明灭可见的却是近些日时常出现在三皇子珙景身边的那个术士。
此时人分三六九等,皇族在前,郡臣在后,那些不上数的门客自每人要求他们列席,若是实在好奇,仅可远远的望了,是决计不许近前半分的。
所以,珙景不知道,他视为对付花绝的重要武器,正遭受着剔魂出骨的磨难。
为什么。
小小水镜里正忍受磨难的人动动唇,问。
花绝眼波流转却不答。
为什么?
那人五官已经变形,大滴的汗水透过水镜更是熠熠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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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绝依旧吟唱,不答。
为什么要这么做。
子觉得魂魄已经被生生的剥离身体,喘息都是疼痛,只是死命的顶一口气撑着。
给你改命。
花绝低头忽的一笑,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