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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千云戈已在身后拥住我,宽厚的胸膛紧紧贴着,丝丝温热渗进我寒透了的心怀,他的脸也不停在我颊上磨蹭,轻声安慰道:“别急,我已经叫人去寻郡州方圆二十里最好的大夫,马上就能有救了!”
我只是垂泪,并不说话。
千云戈又道:“瞧把你自己消磨的,你去歇息,我守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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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道:“墨儿要是治不好……”
不等我说完,千云戈突然吻住了我,这吻不深也不持久,却极尽温柔,再分开,我盯着千云戈半天,终于抱住他,把这些天的眼泪,全发散出来。
千云戈抚着我的背,也不说话,只是颇有耐性地吻去那数不尽的泪珠,终于把我也给厮磨不住,一拳打在他胸口,他不由惨叫一声。
“疼了?”我慌忙问道,疑是自己出手没轻重。
他装得更甚,又把我的手往他胸口按去,发现被他骗了,我接连又是几拳;直到他把我抱得再动不得、温润的嘴唇儿也在颈子上不住胶着。
我突然心里一窒,不由得问:“云戈,墨儿他……”
“你放心,我保他决不会有事——不过……”
“不过什么?”我别有用意,却不敢大问。
“他好了可不能跟我抢他爹爹!”
“你——”我一急,扭过头去,鼻子正和千云戈磕在一处,一阵酸疼。
“瞧你,想我了不是,可把你急的!”他说着就来捏我鼻子。
我忙挣开,才要气他几句,突然默住,小心问道:“我想把墨儿……留在我身边;以前有杜展臣,现在杜展臣也没了,倾雨来年就要嫁人,带着墨儿……”
“行了。”千云戈又搂住我:“不用说这么些,我堂堂均赫王爷——容的下你,自然也容的下他。”
我眼里又一阵发酸,痴痴望着他,终于了然、放心。
果然撑了几天,我累得厉害,才被千云戈催着躺下,便酣然睡去。再醒来,已是傍晚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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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墨儿,我赶忙下地,三两步奔到里屋,只见一个医者风范的人正细细捏着枚银针,在火匣子上烤了,搁置须臾,就要往墨儿太阳|穴上没入。
“大夫!”我吓了一跳,大声叫道。
那人停下看我,有些不明就里。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千云戈起身过来。
“这是……这是针灸?”我问。
“正是。”那人答的自然。
“能治好么?”我又问。
“十有八九,化了淤便可好了。”
“那……”我还是有些心虚,知道千云戈必然会寻最好的法子医治墨儿,可看着那么长的针就要伸入墨儿头颅,我还是止不住害怕。
千云戈体贴地握住我的手,道:“放心,刘大夫自出师还不曾失过手,他肯相救,墨儿必是无事。”
我点点头,直把另一只手也跟千云戈握住,才大着胆子,看那刘大夫为墨儿医治。
……
送走刘大夫,夜已深了,墨儿的呼吸终于匀称下来,脸上也多了些血色,看着是大好的迹象。
我在千云戈身边靠着,把我唯一的血脉看个不住。
千云戈终于有些不满,推推我道:“都看这么半天了,还没够?”
我不语,只觉的一阵心慌。
养个孩子,说着容易,可单想想便觉得难了。
墨儿一时不愿与我亲近,又是大病初愈,我这当爹的,到底收不收得住他?这孩子脾气秉性,到现在也摸不透,他与我、与千云戈到底能否相处得来?还有这将来,他也该做个有出息的人,不管干什么,总不致辜负了自己和亲人——亲人,若有一日,他知道了、我和千云戈是这样的“亲人”又会怎么想?
真是过了千山、还有万水,哪里的道路都不易行。
“销魂!”千云戈扳过我,筹着眉道:“你是只看他不看我了?我今天才从广陵回来。”
我焦虑一刻,道:“云戈,你这辈子就没孩子了?”
千云戈一愣,道:“可不是。”
“你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他打量我,目色凝重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好歹你也是均赫王爷,连个子嗣都留不下,也让人笑话……”
“你……”千云戈一急、竟狠狠捏住我的胳膊,疼的我险些叫出声来;“你少给我胡思乱想!我要留子嗣,除非公鸡会下蛋,你给我生一个!”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努力挣开他。
“我胡说!我看是你胡想!你别把这些有的没的都往我身上安!”
“谁往你身上安什么了?我不过担心你百年之后没人尽孝,反正我有了墨儿,你——你一辈子断子绝孙……”我说着,知道自己话太过了,便不再继续。
千云戈脯伏着看我半天,终于叹口气,无奈说道:“我百年之后不是还有你吗?难道你不管我?”
我有些心虚,哽着嗓子:“我?保不住我还要比你早走……”
“不许胡说!”千云戈一把拽过我,像听到大骇人心的事一般,威吓。
我被他猛一下子诧得不敢再说,对望着——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
于是径自钻进他怀里,不无惆怅道:“对,你百年之后有我,我百年之后有你,咱们都有彼此了,还求什么!”
“那墨儿他……”他踟蹰着开口。
“我是他爹,养他、爱护他是该尽的责任,可他的路也得自己走,难道我管的了一辈子?看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安心地说,这一刻竟都足够了。
“销魂,有件事——我说了……我说了你不怪我吧?”千云戈小心翼翼问道。
我觉着好笑,仰头看他,贼贼打探。
“你看我干吗?”他显得心虚,却更没好声气。
“呦,不让看啊?不让看刚才你勾我!”我学着无赖,往他脸上摸去:“说,什么事儿,不然爷爷我饶不……”
“你!”他恨得几乎把我压在床上,碰着墨儿,竟闻到低低一声;我扭头,只见墨儿皱了皱眉,一副梦里不满的样子。
我们忙收住嬉闹,合身看去。
“厄澜和维寒明日要来郡州看你!”半晌,千云戈终于说道。
我愣了片刻,扭头看他,奇怪的,竟不似从前那么排斥了;于是漫不经心道:“来就来吧,反正我这院子再多住几个人也不挤。”
千云戈痴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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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他笑得不怀好意……又辨不出什么……
瞪他……
瞪他……
再瞪他……
终于不屑于故,冷哼一声……
番外3
忍折衫鸿已没
凤尾龙香拨,自开元霓裳曲罢,几番风月?
最苦浔阳江头客,画舸亭亭待发。
记出塞、黄云堆雪。
马上离愁三万里,望昭阳、宫殿孤鸿没,弦解语,恨难说。
辽阳驿使音尘绝,琐窗寒、轻栊慢捻,泪珠盈睫。
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
千古事、云飞烟灭。
贺老定场无消息,想沉香亭北繁华歇。
()
弹到此,为呜咽。
-------赋琵琶
宝蟾红鲤嬉,更暮白涟漪乖俊,黯泄风情。
独坐画栏英姿惋,胜世靡惆何染。
峰眉敛、犹握狰延。
踏碎鬼圃恨还绵,看残枝,不过轻空浅,今夕断,更长攀。
无处堪叹落长衫,此身卑、未敢染指,却铭永眷。
梦里依稀人幽厌,不忍玉魂微怨。
解衾寒、知是夜晚。
仍当心骨合君偏,宁自折腰成全逍遥。
云飞扬,子午天。
午扬衫头回见他,是在孝尉帝二十三年的中秋花宴上。
那时,午扬衫是平安王爷千云汀的清客——平安王爷的清客,当得都不简单,平安王爷好男色。
午扬衫很清楚自己的境况,平安王爷风流成性,虽不薄幸,也不长情。
他一非倾国倾城,二非风月池中尤物,三非才智超群独领风骚,不过靠着床地间讨好、谄媚博得龙子一时之欢,这样的机会,不狠捞一番日后只怕再没如此幸运。
()
本来靠着这层关系,处心积虑来参加中秋花宴的午扬衫没有料到——此行,竟陡转了一生。
或许不遇着,此生也好不到哪里,可遇着了,好不好,他却再无法评说。
孝尉帝的五王子,皇上最疼的小儿子,也是后宫最有威信的怡芳妃的亲生子——唯铭王爷,千云淇。
午扬衫一见那人,眼睛便再挪不开。他惯于风月场中厮混,哪里信什么情定三生,但看见千云淇,他便知道,这个人,必是他此生的劫。
想着费些周转,好与那人相识,哪知,那人竟是块冰岩,半分也靠近不得。
午扬衫心中有些恨,可依旧不休。
一晚上,他小心周旋在权臣贵胄当中,心思却没一刻离开过千云淇。
只等千云淇趁乱溜走,午扬衫也再耐不住,跟着就出了宴场。
行到一处幽暗假山,午扬衫竟跟丢了。
焦急之时,那夺了他心神的男子突然跳出来,卡住他喉咙便抵在假山上。
当时的姿势暧昧非常,午扬衫一面叫不好,却一面动起色心。
千云淇却没什么反应,只冷森森问:“你是什么人、跟着我干什么?”
午扬衫听他说话便不再怕,只是不想太快结束这番接触,于是故意装得不胜此况,吭吭咽咽、挤出些泪湿。
想必午扬衫那时也算楚楚可怜,不然千云淇的手不会收力几分。
午扬衫倒借机自荐:“我是平安王爷的手下,今日陪我家王爷来参加花宴——不想与唯铭王爷有缘……嗯……”话到此处,喉咙上的劲掌又重一份。
午扬衫看出千云淇的不齿,可更像刺激他,于是强道:“在下仰慕王爷人品风采,所以……嗯……所以想……认识……”午扬衫再说不下去。
千云淇眼中有些恼火,停一刻,狠狠将午扬衫摔在一旁,头也不回,走了。
午扬衫心里一滞,而后笑得鬼魅;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从小就是,他不要的,怎么被人糟蹋、霸占都无所谓,但若是他要的,拼了命,也非得到手。
午扬衫和千云淇的争缠就此起鼓开场。
午扬衫几近偏执地搜罗起千云淇的消息;当然,神有神道,妖有妖途,午扬衫不靠明的靠暗的,为此他不过多和几个酒色徒风流几回,何况他也不亏,回回都是肆意尽兴。
可搜罗着,午扬衫被个惊天秘密吓得不浅——千云淇不是孝尉帝的亲生儿子。
怡芳妃是孝尉帝|乳母的女儿,从小也是伺候孝尉帝长大。
皇上成|人前的男欢女爱自然恩落周围的宠信,怡芳妃便是第一个受天子雨露的女子,孝尉帝对她的宠爱虽不浓烈,但总归与别个不同。
可宫里,多威信过人终不敌一脉龙根,怡芳妃一直没能为皇上产下子嗣,日子久了,威信还是威信,只难免多些丝讽刺和心酸。
万般无奈,怡芳妃收买了宫中产事房头脑,诈诞龙子,这便是千云淇。
为稳住天子心中位置,怡芳妃更不惜自取金十二天骨,炼得延年丹药,助孝尉帝长寿人间,君王哪有不感激万分?
自此,怡芳妃身份更是不同,连皇后的气势也超出几分。
强打出头鸟,怡芳妃求的太甚,竟忘了过甚造人妒,皇后并着几宫大妃已暗中阴谋、设计纵害,等着怡芳妃掉进陷阱。
这一切,怡芳妃都被蒙在鼓里,皇上更是浑然不知。
千云淇子凭母贵,作为最得势的王子,眼看就要成为下任国主的命定,恰在这个节骨眼儿,一波恶浪却张扬着向他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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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午扬衫不曾遇上千云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但午扬衫不是自欺的人,他知道,千云淇,是他拿命也要救的,虽他一个小小清客,势单力薄、无能担待。
午扬衫在皇宫清明园内再次遇上千云淇。
这回他远远看着,更把这人放进心骨里——不单心里,午扬衫只觉,千云淇的命已没入他经脉骨血;心,怎够充盈、容纳那样一个生命。
千云淇是寂寞的。
他坐在“朱鲤碧芰”池旁,对着满天月色黯然神伤。
午扬衫不知他为什么伤,只觉那伤要把长空玉盘也给碎了,总之风月无边,千云淇的心事更加无边。
他眼看千云淇疯了似的捣毁那园中珍草奇木,恨意比一池溟水还满溢——午扬衫久违的动容席卷上来,他逃不了,也再不想逃。
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