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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鉴定员。”元山冲着堤坝下叫了一声,“情况如何?”
一名戴眼镜的年长鉴定员扶了扶帽檐,抬头望着堤坝上。
“还不清楚。不过大概是从上边摔下来的吧。”
“有没有发现钱包之类的?”
“没有。下边就只看到木屐。”
“知道死者住的哪家旅馆吗?”
“不知道。木屐和浴衣上都没写旅馆的名字。”
紧接着,元山又扭头冲着穿制服的警察说道:“是谁发现的?”
“附近的居民。那位居民每到夏天就会到海水浴场来,把阳伞租给游客。那位居民是在今早到浴场去的途中偶然发现了尸体的。现在发现者已经到海水浴场去了,如果有必要的话,倒是随时都能联系上。”
“嗯,暂时还没必要。”元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掏出了手机。他用他那粗短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摁了一阵,之后便把手机贴到了耳边。没过多久,电话似乎便接通了。
“啊,是课长吗?我是元山。我现在已经到现场了,不过死者似乎并非溺水身亡,而是从堤坝上跌到岩石地上摔死的……估计是哪家旅馆的旅客吧,身上穿着浴衣……哎?您说什么……啊,是吗?嗯,那我去看看好了。那家旅馆叫……哎?Rokugansou?汉字怎么写?”
西口立刻便明白了课长说的是“绿岩庄”。西口站到元山的面前,指着自己点了点头。
“啊,课长,您稍等一下。”元山用手捂住手机的麦克风,冲着西口问道,“什么事?”
“我知道那家旅馆在哪儿。”
“是吗?”元山再次把手机贴到了耳边,“西口说他知道那家旅馆在哪儿……嗯,明白。”
挂断电话之后,元山看了看西口和桥上两人。
“有旅馆通报说,昨晚有位客人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去。咱们先过去看看。”
“开车过去吗?”桥上问。
“不,走几步就到了。”西口说道,“我估计失踪的那客人就是死者。”
“那就这么定了。”元山再次探头看了看堤坝下边,“鉴定员,有没有拍下死者的面部照片?那种立拍得的。有的话先借我们一张。尽可能选张自然点儿的……啊,是吗?不好意思了。”
一名年轻的鉴定员顺着梯子爬上堤坝,把一张立拍得照片递给了元山。元山转手递给西口,说道:“你带上。”
照片的颜色有些发红,上边的死者面无表情,就像是戴着面具一样。因为摔破的是后脑,所以从正面看,感觉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样的话,让普通人看看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绿岩庄”距离现场就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三人爬上山丘,沿着弯曲的小路而上。半路上,坡道突然变得很急。“早知如此,还是开车来好了。”桥上嘟囔着念道。
“西口你就是这里的人吧?所以你才会知道那家旅馆?”
“对。那家旅馆是我同学的父母开的。”
“哦?这倒好。那就由你出面去询问情况好了。”
“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她还记得我。自从高中毕业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同学了。”
西口回想起了川畑成实。他们两人在当地念的是同一所高中。虽然大多数的同学都是自从初中就认识了,但唯有她不同。她来自东京,是在初三的时候搬过来的。
刚开始的时候,川畑成实是个文静的女孩。或许是因为没有初中时的朋友的缘故,所以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学校旁边有个可以俯瞰大海的小眺望台,西口时常都会在那里看到她在那里怔怔地眺望大海,沉思着些什么。她不光成绩优异,而且整天如此,所以西口一直以为她是个文学少女。
但没过多久,她便展现出了另外的一副面貌来。每到夏天,她就会帮着家里干活,要不就是到海水浴场去打工。她打工的地点不是在小卖部,也不是在餐厅里,而是在垃圾场。那活计就没多少工钱可拿,基本上属于义工。西口的家也住在海边,打工的时候经常会遇到她,所以也曾问过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工作。当时,她扬起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回答说:“如此美丽的大海,我们怎么能不把它给保护好?你们这些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人,是不会明白大海有多么宝贵的。”
虽然西口并没有生气,但对方的话却似乎是在指责自己只顾着赚钱,这让西口感觉挺没面子的。
三人终于来到了“绿岩庄”。西口和桥上都脱下了上衣,衬衫的肋下已经湿成了一片。
推开旅馆的玄关,西口叫了一声“有人吗”。屋里的空调冷气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来了。屋里传出女子的应答声,之后柜台后边的门帘便动了起来。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名上身T恤下身牛仔裤的女子。虽然西川立刻便认出了她就是川畑成实,但看到她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西口惊讶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哇,吓我一跳。”成实睁大了眼睛,表情缓和了下来。“是西口吧?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她甚至连声音也显露出了一丝成熟。仔细想想,这倒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今年她也像西口一样三十岁了。
“好久不见。我很好。你看起来也不错呢,真是太好了。”
嗯。成实点了点头,之后便一脸疑惑地将视线挪到了一旁的桥上身上,冲他点了下头。
“其实我们这次是来办公的。现在我在玻璃警署里任职。”西口出示了一下警察手册。
听过西口说的话,成实连眨了好几下眼:“警察?西口你吗?”
“嗯,说起来倒也挺可笑的。”西口掏出名片,递给了成实。
“哎?你在刑事课啊?”成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钦佩的感觉。
“我听说今早你们家报了警,说是客人失踪了。”
“是吗?啊,对了,西口你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吧?”成实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没错。老实说,我们刚刚在海岸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哎?成实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真的假的?”
真的。西口回答说。面对当年的同学,西口实在是不大喜欢用敬语说话。
“死者身穿浴衣,我们猜测他会不会是你们这里的客人。”
“等一下。你们要问这事的话,我还是去把我爸妈给叫来好了。”成实的脸上滑过了一丝紧张的神色,之后她便转身消失在了柜台后边。
桥上凑到西口身旁,用手肘捅了捅西口的肚子。
“长得不错嘛。之前听你说是同学,我还以为是个男的咧。”
“桥上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啊?”西口小声问道。
“挺不错的。只要稍微再化点妆,就活脱脱是个大美人了。”
虽然西口心里也同意桥上的看法,但他却故意一脸疑惑地偏起头来,说了句“会吗?”。
过了一阵,成实再次出现在了柜台后边。一对年迈的夫妇也跟着她走了出来。男子身材臃肿,手上还拄着拐杖。成实向三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父母,男子名叫川畑重治,女的则叫节子。听成实说警方已经发现了尸体,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僵硬。
因为当时打电话报警的是重治,所以西口便让他看了一下死者的照片。重治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之后又让节子也确认了一下。节子脸色发青,用手捂着嘴,而成实则把头扭向了一旁。
“就是他。他就是我们这里失踪的那位旅客。”重治回答说,“是遇上什么事故了吗?”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他似乎是从堤坝上摔到了岩石地里,砸到了头。”
“嗯,岩石地里……”
节子找出了住宿登记簿。从登记簿来看,这位客人的名字似乎是叫冢原正次,六十一岁,来自埼玉县。
“他是什么时候从旅馆里消失的?”
听到西口的提问,重治回答说:“这个嘛,我们也不大清楚。”
据重治说,昨天晚上八点左右,他就带着还在念小学的外甥到旅馆后院里去放烟火了。到了八点半,重治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确认过这位冢原客人明早打算几点吃早饭,所以就回到旅馆里,在柜台处给冢原所住的房间打了个电话。见电话无人接听,重治猜想冢原大概是在上厕所或者洗澡,所以就再次回到后院,继续放起了烟火。九点差几分,烟火放完,重治再次给冢原的房间打了电话,还是没人接。接着他又到一楼的澡堂里去看了一圈,也不见人影。无奈之下,重治只好跑到四楼的房间去看了看。见敲门没反应,重治打开没有上锁的房门,屋里就只放着行李,却不见人影。
没过多久,节子就被人给送回来了。当时她带着另一位客人去了附近的居酒屋,陪着那位客人喝了几杯。
成实补充说,当时送节子回家的是她的朋友,那人叫做泽村。泽村和她一起参加了反对海底资源开发的运动。昨晚的集会结束后,她、泽村还有另外两人一起去了居酒屋,碰巧在居酒屋门口遇上了节子。
“泽村先生当时说,希望也和我丈夫打个招呼,所以就进了门。看到我丈夫一脸慌张的样子,说客人不见了,泽村先生就说他也帮忙找找。”节子接着成实的话说道,“在我丈夫和泽村先生开着轻卡在附近寻找的时候,我也在楼房的周围绕了一圈,却始终都没看到那位客人。没过多久,我丈夫也回来了,告诉我说他们也没找到。”
“这附近一到九点过就会变得一片漆黑,如果对方不是走在路上,或者站在什么显眼的地方的话,根本就没法找的。”
听过重治说的话,西口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这附近确实基本就没什么路灯的。
桥上掏出手机,推开玄关门走了出去。他大概是向元山报告刚才打听到的情况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真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重治把手贴到了额头上,“地点在哪里?”
“在‘岬食堂’附近的堤坝下边。”
西口在说明的时候提起了一家三年前倒闭的餐馆的名字。这就是当地人的长处。川畑一家立刻便明白了在哪儿,一齐点了点头。
“摔到那地方的岩石地上,要是弄得不巧,根本就没救的啊。”说完,重治便瘪起了嘴。
“话说回来,他跑那地方去干吗呢?”成实说。
“大概是想去看看夜里的海景,过去散步的吧。晚饭的时候他喝了几杯,也有可能是出去醒酒的。”
“之后他就爬上堤坝,从上边摔了下去?”
“难道不是吗?”
成实扭头看了看西口:“是这样的吗?”
不清楚。西口偏起了脑袋:“目前还不得而知。我们正准备着手详细调查一番呢。”
嗯?成实哼了一声。看样子她似乎有些难以释然。
桥上回到屋里,凑到西口耳边,轻声说了句“行李”。这应该是元山的指示。
“我们想调查一下冢原先生的行李,能麻烦你们给带个路吗?”西口说。
“我带你们去吧。”节子抬了抬手。
西口和桥上跟着节子上了电梯。在电梯上,两人戴起了手套。
旅馆的每一层都有八间客房。冢原正次住的是一间名为“虹之间”的客房。客房里的日式房间约有十叠的面积,桌子和坐垫都放在角落里,被子也铺好了。窗户边是地板房,放着椅子和小小的桌子。
“被子是谁,在什么时候铺的?”西口问道。
“应该是在七点刚过,我趁冢原先生去吃晚饭时候铺好的。两位也看到了,我丈夫他行动不便。没雇帮工的时候,给客人铺被子就是我和成实的事了。”节子回答说。
被子似乎没人睡过。或许冢原正次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后立刻就出门去了。
行李就只有一只破旧的旅行包。桥上在包里翻了一阵,找出了一个手机。那是一种老年人专用,只带了一些简单机能的手机。
衣服整齐地叠放在房间的角落里。一件开襟衫,一条灰色的裤子。西口在衣物里找了一下,从裤兜里找出了钱包。钱包里倒也装了些现金。
之后,两人又发现了死者的驾照。姓名冢原正次,地址和登记簿上写的完全一致。
啊。西口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桥上立刻问道。
“你看这个。”西口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卡片来,“这是警察共济组合的组员证。”
8
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说话,恭平在棉被里睁开眼睛。他缓缓扭过头去,不管是天花板还是墙壁,看起来都是那样的陌生。
过了一阵,他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姑妈的家里。是昨天自己乘新干线过来的。晚上还和姑父一起去放了烟火。
可是,这房间却并非昨天白天姑妈带恭平去的那间。而且,他的书包也不在身旁。
对了。恭平又回想起来,放完烟火之后,重治姑父和自己本来准备吃些西瓜的。